习娘叽叽喳喳抒发了很多感慨，洛子陵却看着文件上的“柳富廉”三个字觉得习娘的声音一下子渐渐飘远了——杨玲最后说的“去找柳……”该不会是去找柳富廉！？可是现在这个柳富廉又阻止杨玲的案件的后续调查，感觉是和杨玲对着干的。杨玲说的真的是让他去找这个人么？
“这个柳富廉是谁？”洛子陵打断习娘。
习娘呵呵直笑洛子陵消息闭塞：“哟，亏你是预言者呢，你居然不知道柳富廉是谁。柳富廉是军委啊。说起来他之于政府嘛就像你和王潼之于我们天霁组一样。”
“这样……”洛子陵若有所思。
洛子陵觉得自己的发散思维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柳富廉应该是负责军队的研究方向的人，换句话说，关于CSXG病毒，他应该是知道内情的人，他甚至应该是知道樊青阳的研究的内情的人。这么说来他对于杨玲的最后的话的判断就不会错——杨玲让他去找的人就是这个柳富廉。
可是……
王潼听到了洛子陵说他要一个人去找柳富廉立刻鼻子快要被气歪了——一次又一次和这个家伙书说不要再干这种任性不靠谱的事情了，这家伙怎么就是愈挫愈勇勇往直前呢！
洛子陵态度坚决。
王潼却也不肯松口：“就算你去！你一个人肯定不能毁掉那么大一个研究基地，我不会同意我的兄弟跟着你去犯陷的！”
洛子陵：“我不会让兄弟们跟着我去送死。我一个人去找柳富廉，他是军委，杨玲的意思是让我去找他了解到樊青阳的研究的资料，他一定能提供我们毁掉那个研究基地的所需要的一切资料！”
王潼：“你上次擅自跑去见杨玲，结果杨玲被杀了，你难道能保证你去擅自见柳富廉，结果他不会又被杀了？”
洛子陵：“怎么可能……”
“而且你去哪里见他？人家堂堂军委！住的小区的守卫堪比牢房，而且身边还跟着两三个特警级别的勤卫兵，你现在是通缉犯，你怎么接近他，你一接近他小命也就该玩完了吧！”
“我可以潜入他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是嵌套式的办公室，和他的勤卫兵的办公室都是分开的。我可以找某个他加班的时间……”
“那他什么时候加班？”
“最近就要开十八大，他天天忙着准备演讲稿，几乎天天加班！”洛子陵已经决定他一定要见到这个柳富廉！
王潼无奈。
洛子陵又继续抛下重磅炸弹：“我知道你想要救穆琏！让我去，也学我们很快就能找到疫苗和抑制剂的关键，到时候我们就能救穆琏了！”
“你……”王潼被说的好像有些不开心。
洛子陵就当王潼是答应下来了，兴高采烈就去准备了。他信任杨玲是一回事，但是他怎么让柳富廉把资料给他又是另外一回事。
洛子陵说实话也没有多少把握，但是想到杨玲的死，洛子陵总觉的自己亏欠了杨玲什么。去联系柳富廉或许是杨玲的最后的愿望，洛子陵想要完成她的愿望，当做报答，或者偿还欠她的东西。
第二天晚上，洛子陵就一个人偷偷地潜入了柳富廉的办公室——虽然说是守卫森严，门禁严苛，可是事实上都是些花架子。洛子陵找了个空隙顺着水管爬进了柳富廉的办公室——按照他提前踩点，他知道柳富廉最近下班后，每次都会在办公室工作呆到九点才回家。现在柳富廉不在办公室，可是会议室的灯亮着，他应该是在开会。
——嘛，这就是政府机构的特点。会多。
洛子陵耐心理清思路。
在脑海中预演了N种如何第一时间不让柳富廉叫勤卫兵进来的方法。然而他出现在柳富廉面前的时候还是把柳富廉吓了一跳，立刻就要去按呼叫按钮。洛子陵反应快，挡住了柳富廉的手。
“柳富廉叔叔，我找你是商量杨玲的事情的！”洛子陵看到柳富廉要冲出去叫人，赶紧拉住了柳富廉。
情况比想象中来的顺利，听到“杨玲”两个字，柳富廉竟然立刻就平静下来了。
“你很杨玲是什么关系？”
“杨玲死的时候我在场。”洛子陵纠结了一会儿想了个折中的回答。
柳富廉细细打量了一会儿洛子陵，然后继续问：“你是想告诉我谁杀的杨玲？”
“不……我不知道是谁杀了杨玲……”洛子陵顿了顿继续说，“但是我想谁杀了杨玲您心中或许已经有数了。”
柳富廉直奔主题，问洛子陵：“你找我什么事？”
“是杨玲死前来找我的让我找您的。她……她希望我可以组织樊青阳的研究。”洛子陵答。
柳富廉听到樊青阳的名字，脸色明显有些变：“我觉得和你这种小朋友，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洛子陵不放弃：“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樊青阳研究的东西应该涉及CSXG病毒。而杨玲的死，恐怕也是有人不想让她阻止樊青阳的研究。你拦下了对于杨玲的死的调查工作，这就说明这里面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你应该是担心社会对于杨玲的死的过多关注，会牵扯到CSXG病毒，从而造成机密的泄露。”
柳富廉并没有被洛子陵说动：“小朋友看起来功课做了不少。看起来有点背景。既然你调查过了，你就应该知道樊青阳的研究工作，其实是我亲自批准的。这么说来……我倒是应该是害死杨玲的人吧，你现在却来找我帮忙，难道不觉得这思路有点不对么？”
洛子陵答应下来：“嗯，这点我早就想到了。我也不
明白为什么杨玲让我来找您。但是我在后来调查您和杨玲的关系的时候，觉得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不，不应该说是答案，应该说是另一个问题，我想您亲自给我答案吧。杨玲的父亲是政治犯，然而杨玲一直享受的都是烈士子女的待遇，请问这是为什么？”
柳富廉没有立刻回答洛子陵，优哉游哉坐下来，然后抿了口茶，对着外面的勤卫兵吼了一嗓子：“小薛啊，你还在不？”
“是首长，你有什么吩咐！”门外立刻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洛子陵被吓得一身冷汗。
然而柳富廉立刻又喊了一句：“没事，就是确认下你是不是在偷懒。顺便就是无聊了想喊上一嗓子。现在没事了，你不用进来。”
柳富廉说完这些又转头对洛子陵说：“小朋友，虽然你说是杨玲让你来的，但是我想杨玲不会随随便便让一个过路的小孩子掺和进这些事情里的。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是谁。提示一下，说重点，告诉我为什么杨玲会找到你。”
“我是天霁组的人。”洛子陵话一出口也觉得有些冲动了，但是又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说错。
“原来是这样。”柳富廉竟然完全没有什么惊讶，“最近因为世界末日风风火火起来的牛鬼蛇神里面，这个天霁组还是很有名气的。原来小杨去找了天霁组啊。”
“叔叔，虽然我知道您心中我们天霁组形象不怎么高……”
没有等洛子陵说完，柳富廉就打断了他：“不，不，不，我答应告诉你想知道的事情了。别误会，和你的身份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这是我亏欠我侄女的啊，是我不好”
洛子陵看着柳富廉有些伤感的表情，动容了：“你和杨玲的父母是旧识吧……”
“呵，我啊亏欠了他们一家人太多啊。而小杨和她爸爸一样，都因为这个国家没了命啊，我的失职，没有想到这个孩子这么死脑筋。”
洛子陵知道柳富廉愿意合作了：“能告诉我们樊青阳的研究的真相么？还有我们应该如何做才能阻止樊青阳的研究。”
“你们需要的一切资料我都能提供。但是……我想规矩你们也明白，这是我个人和你个人的交易，和国家对于天霁组的态度没有关系。”
不用吧，这么点事情还不忘上升到国家高度……洛子陵心里吐槽，但是也明白这就是攀上了那个位子的大人的无奈。洛子陵诚恳点头。
柳富廉开始正题：“我们在对于CSXG病毒的研究中，发现了病毒个体——也就是丧尸——在丧尸化一段时间后就会出现变异。这和我们当初的假设是相似的——CSXG病毒是一种繁殖欲及其强烈的病毒，而病毒的繁殖方式是通过将自己的遗传物质注射到其他个体的体内，然后用被感染个体的原料来合成自己的蛋白质外壳——而这种繁殖方式对应到CSXG病毒身上就是这个病毒实际是让人变成了一个大型的CSXG病毒。
“这些理论也没什么意思，我就不再多说。我就说关键的吧。人变成了病毒后也就具有了病毒的特点。而病毒因为结构简单，其非常容易受环境的影响而产生变异。这就是研究中发现的事情——那些被感染后变成丧尸的人，会变异。
“研究过程中，一些个体发生了特殊的变异……有的变异成了更加可怕的怪物，而有的似乎进化出来了团体意识……这些变异最开始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但是樊青阳发现了其中的价值。
洛子陵想到了重返沦陷区后看到的那些奇怪显现，还有那只巨大的丧尸聚合体怪物。他知道那种变异。而且现在，终于对上了。
“不死，没有恐惧感，没有痛楚，反而能给人类带来无尽的恐惧……听见这些描述我想你也想到了吧，樊青阳的想法是把那些丧尸变成一股力量，一股杀生的力量，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一种全新的杀伤性武器。”
柳富廉一口气把话说完。
洛子陵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惊愕。
杨玲想要他阻止的就是樊青阳这种丧心病狂的计划吧。的确……如果丧尸变成了一股军事力量，如果真的能控制丧尸那种强大的杀伤力……
难以想象。
但是这是不对的。那些丧尸都曾经是人类啊！那种强大的力量背后是无数条性命啊！这场侵袭了地球的大灾难之下，怎么能提出那种丧心病狂的想法。
“这样的想法你也能同意？”洛子陵不明白，“怎么想都应该去制止吧。”
“科学研究永远没有错误。错误的只有对于科学结果的运用罢了。”柳富廉叹了口气，“说的轻巧啊，不去研究。当初蒸汽机出现，中国的态度就是那样。不愿意接受新鲜事物的结局只能是挨打。”
“这完全不一样吧！”洛子陵吼，当初那叫闭关锁国，蒸汽机那叫做新能源新动力。你他妈的丧尸武器这算是哪门子新能源？难道你们打算控制丧尸让他们踩涡轮发电什么的……
喂喂喂！
柳富廉摇摇头：“我说的不是丧尸武器和蒸汽机类比，而是现在的中国和当时的中国。这里面涉及了一些政治的事情，我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无可奉告了。其实站在我们这些政治家的角度来说，相对于阻止不如站在这里远观事态发展来的比较合适。”
洛子陵被柳富廉模棱两可的话说的有些糊涂。
但是大体思路明白了，就是柳富廉因为种种厉害关系没有办法去阻止，而杨玲也没有办法通过正途直接阻止，只有通过一些歪门邪道——例如他们天霁组。
Chapter 80 袭击研究基地
“好吧，我们到底应该怎么阻止这个实验？”洛子陵问柳富廉。
“我想你们天霁组这点上应该最在行。你们必须明白，就算你们炸毁整个研究基地，但是只要那些数据在，这项研究就不会停止。顺便，我还有一个要求……我希望你们不要杀一个人。”
洛子陵爽快点头答应，杀人对于天霁组的各项活动来说都是最后一个选项：“可是如果现场混乱出现一些人员的伤亡并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柳富廉点头，示意明白，拿出了一叠数据给洛子陵，接着继续说：“这个是整个实验基地当时的设计图纸。橙色部分是试验品营房——那里关了很多丧尸和一些变异的个体。你们必须确保基地毁灭后那些试验样本不会逃出来危害社会。上面用红色标出的就是中央数据库。那是一个完全没有和网络连接的完全用来储存机密文档的数据基站，但是它和国家的机密数据库通过一个条件通道相连接。一但人工智能系统探测到基地安全程度低于百分之五十，这个通道就会被接通，同时开始向国家的数据库传送数据……你们在攻击整个实验基地之前要先彻底回到这个数据库，否则你们就不能阻止樊青阳的研究。”
洛子陵犹豫了一下，听起来有些复杂，但是觉得应该能办到。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杨玲的父亲其实是个英雄。就像杨玲一样。”
洛子陵看着说着说着突然热泪盈眶的柳富廉，狠狠地点了点头。这里面大概又是一个长长的故事。
然而，洛子陵以为有了柳富廉提供的各项资料，拿下那个西升乡的实验基地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他大错特错了。
本来说的好好的，可是安排过来的技术一听到洛子陵提出的要求立刻就摇头了：“办不到！那种数据备份装置根本不可能阻止的了。”
洛子陵总觉的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专业的技术人员几个“你懂那个数据传送带的构成么？”、“你懂那种自我防御机制么”、“你巴拉巴拉巴拉么”下来听的洛子陵彻底没了脾气。
洛子陵坚持，然而王潼不同意了：“比起破坏数据库，我必须先确保我们自家兄弟的安全！”
意思很明确，要么就是舍弃掉破坏数据库，要么就是不批准洛子陵的行动。
唐强看洛子陵这个时候站起来给洛子陵撑腰了：“洛哥，你放心，他王潼要是不给你人，我和阿柏给你去。”
洛子陵当然高兴，果然好兄弟，于是有了底气和王潼抗争：“好！那王潼，你听着，打不了你就让我们三个人去就是了，绝对不会给组里面造成什么影响！”
“哼……你们也太想当然了吧？”王潼冷冷地撇着一脸愤懑的洛子陵，“我们需要病毒的数据和资料还有那些专家，所以这次攻击行动还是照常进行。”
王潼的意思是不能阻止人家传送实验数据就不传送就是了。这对他们的行动又没有什么影响。他们只要把那个基地里的试验品全部烧成灰烬，再把那个实验基地给拆了，弄到专家，弄到一些实验数据，他们就算功德圆满了。
“可是你这样做樊青阳随时可以借由那些数据然后继续实验！这样杨玲就白死了！”洛子陵把桌子拍的震天响。
王潼也不甘示弱：“杨玲已经死了，你们的交易也就随之报废了。”
“你这样不仗义！”洛子陵着急啊，要是这样贸然去行动，不但暴露了太多，而且可能会造成更加可怕的结果，“丧尸武器一旦研制成功，这个世界就完了！”
“世界？完了？这个世界不是早就已经完了么？这种暴风雨之前的平静的世界，你觉得还正常么？”王潼坚持直接忽略掉毁掉数据库。
洛子陵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落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