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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悠心+番外篇——by朱小苏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29

我和所有人一样,跪在床边铺着毯子的地上。即使是这样,我仍然能够知道,荣睿太子的病症如同一场飓风一般地来临,然而现在,它终于偃旗息鼓,打算知难而退,在大殷朝两百多年的历史当中以微乎其微的几率作出了休战。

我悄悄地抬头,朝那个闭着眼睛的男孩望去,他的肤色康健,他的呼吸平稳,他的心跳如常。他本该是被死亡掠夺的孩子,可现在,他还活着,至少在这样一个年代里,这看上去像个奇迹,可是他办到了。

而且,我们也办到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看了过来。

就在我打算低下头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了一个璀璨的微笑,它荡漾在他的脸上,像在宣布胜利和欣喜,用一种孩子该有的方式,简单而直接。

我保持着笑容,缓缓地低下了头,毕竟,我并不打算做一些逾越的举动。

只是,他的笑容,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在我生活之中消失了许久的人,霍骁。

记忆里的他,并不是个爱笑的人,可只要他展颜,必定会让我有一种炫目的感觉。而如今,他远在回鹘,和千军万马冲锋陷阵,不知道,战争的胜利能否让他开怀?让他能像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少年一样,无所忌惮地笑容满面。

呼……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这一年多以来,他也的确够冷血的,竟是一封信都没有给我寄过。不过,我也没资格这么说他,我也是一封信都没发出去。我只要一想到自己在御医殿里昏天暗地的生活,就也能想象出他在边关抱剑而眠的紧张,所以,也怪不起来。

当然也有想过,别端着,给他写封信吧,不回也没关系。

可是一想到,这样一张纸也不能为他带去什么,反而让他分心,所以每每提笔也就搁了下来。而我所处的御医殿,和中心又实在太遥远了,想要打听些霍骁的消息,简直是难于上青天,也只有年末回家的时候,看望蓉姨的时候,听她说一些。但毕竟是在传递落后的年代,知道也不多。

就在我的内心翻涌这关于霍骁的一切的时候。

我听见周围所有的人都发出了雀跃的欢呼:

“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殿下。”

接着我就听见爷爷也在最前面跪了下来,用激动的声音说道:“殿下的病症确实是全好了!”

“有劳林总管数月来为本宫殚精竭虑,是本宫要好好谢林总管!”荣睿太子用谦和的声音说道,接着就走过去,扶起了爷爷,然后他对着底下跪着的人喊道:“都起来。”

一屋子的御医侍卫宫女内监都窸窸窣窣地提着下摆,站了起来。

然后他们开始不约而同地各司其职,侍卫由云邵阳带领着,鱼贯而出,前往以往把守的地方,云邵阳这个家伙,难掩喜悦,看上去是他刚刚结束了一场梦靥一样。宫女端着衣服和配饰纷纷立在一边,一群内监开始将准备好的热水一桶一桶地注入另外一个房间的大浴池里,或许还会有人负责各类香薰,总之,他们要为此刻痊愈的荣睿太子进行一场彻底地清洁。

这里大约十六位的御医(当然不算我),除了爷爷和陆伯伯,都准备收拾好东西出去,我原本就站在他们的身后,也帮忙拿了些东西,正被准备出去的时候,却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

“那个孩子,也是你们御医殿里的?”

十几个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转过身去又重新跪了下来。

我稍稍抬头,看见荣睿太子的眼中有不知名的光亮闪过,他勾起一抹笑,指着我,很闲适地说:“倒是很合我的心意,以后就留在毓华宫里可好?”

我被这话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内宫之中,除了宫女就是内监,荣睿太子的意思也不像是要我去云邵阳那一挂里去啊,况且,我哪有那个本事啊。难道……

老天……我相信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当然,听了这话的爷爷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脸色唰地变得煞白,半晌,才福着身体,答道:“这孩子只是御医殿里的僮走,手脚粗苯,恐怕无法在毓华宫里当差啊。”

“本宫倒以为,这一宫的杂碎都比不上这孩子聪明灵秀的。林总管也说了,不过是僮走,本宫要了来,于御医殿也无损啊。”荣睿太子说得很轻松。

“这只怕不妥,殿下身份尊贵,身边伏待之人皆由由内务府推荐,皇后亲自挑选,这孩子……只怕入不得皇后娘娘的青眼……”爷爷的口气恢复如常,淡定的态度可圈可点。

“看来这个小僮走还真不简单,值得林大总管这般挽留,本宫倒是更想要他了。”荣睿太子的笑容很是明媚。

“也不怕殿下笑话,这个孩子,正是微臣的孙子。”爷爷缓缓开口。

话音刚落,我就听见自己前面的那几个御医倒吸气的声音,如果不是当着荣睿太子和爷爷,恐怕他们一定很像回头仔细观摩我,重新审视我。

“啊,原来如此。”荣睿太子故作惊讶地看着爷爷。

“正是,两年前的御前竞武,微臣曾带着他去过裕丰围场,殿下只怕不记得了。”

荣睿太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说道:“本宫想起来了,当年的确在御前见过这孩子。”然后又是很洒脱地笑了笑,说道:“本宫当年尚且年幼,确是忘了,如今想来,正是他不错。”

我愕然地盯着他,这小子简直可以去捧来一座奥斯卡最佳表演奖,他竟然可以真的装作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难以想象,他不久前的某日还在我怀里委屈地哭着鼻子。

“怪了,林大总管的孙子,怎么会在御医殿里做僮走呢?如若本宫所记不错,当年林奉御去世之时,父皇曾给这孩子下过推恩令,将来是要坐原来他爹的位置的。”荣睿太子的眼神突然降了温度,他一字一句地说:“怎么,林大总管,这是不遵圣喻啊。”

“微臣断不敢如此,只是……”爷爷连忙要解释。

“本宫自然明白林总管您的苦心。”荣睿太子突然又柔和了下来,用亲善的口吻缓缓而言:“林总管必然是有一番自己的考虑,如此为之,定是有万般不易的考量,本宫自然也能体察些微。”

“殿下英明。”爷爷说道,脸色减缓。

“只是,这事,还是早做料理的好,免得传到父皇耳中,有违圣意。”荣睿太子笑了起来,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家常小事,语气平和。

“殿下说得极是。”

“如此,本宫也只能消了方才之意,林总管的孙子,自然是本宫要不得的。”荣睿太子说完,就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负手被一群宫女簇拥着向那个有浴池的房间走去,末了,还是很体贴回头,抬了抬手,道:“起来,起来。”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他刚才那番言谈,既示了威,又施了恩,既给了爷爷无形的压力,又塑造了一种颇为臣下着想的形象,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令人咋舌。

我从来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这么一个狠辣的角色,不过,他这样对我爷爷,我还是得放下赞美,狠狠地腹诽一番……

“熙儿,起来。”

爷爷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然后把手覆在我的背上,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跪着,别人都已经站起来了,此刻,都大眼瞪小眼地盯着我,像是欣赏非洲草原上的金钱豹。

“是吓着了?”爷爷的口气很温柔。

我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林老,毓华宫之事总算告了一段落,眼下,等奉令一解,先带佑熙回家,暂且别去那熏草楼,好好休整一番。余下的,交由学生去办吧。”陆伯伯长出了一口气,用慈爱的眼光看着我。

“老夫也正有此意。”爷爷颔首道。

我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将目光投向窗外,绿草茵茵,阳光明媚,好一副绚丽的景色。

而且,这场历时数月的劫难,也总算落下了帷幕,也确实让人松了一口气。

这样想着,我也露出了笑容。

爷爷见我恢复如常,也欣慰地弯起眼睛,他拍拍我的脑袋,说道:“眼下,看来是非办不可了,你这孩子,命里就定下了上上乘的福气。”

“一定是爹娘在天上保佑熙儿。”我轻轻说道。

“是啊。”爷爷眼光一闪,染上了些许的哀伤。

“爷爷,爹娘的忌日快到了,我去年就没去成,到了年末才补上的。今年断不可再延误了,我能先不回熏草楼么?”

“好好好。”爷爷颤抖这答应我,然后他用温暖的手掌,一遍遍地抚摸我的头发,慢慢地说:“好孩子好孩子。”

第三十五章:峰回路转

奉令是在确定荣睿太子确实安然无恙的一个月后解除的。

那天,德宗和云皇后以及敏柔公主,带着一大队的人,走进毓华宫。

我想不用我形容那天的隆重和华丽,我仅仅是在一个角落里,就看见了满眼的赤色和纷繁,那简直就是一场无与伦比的盛会。

相比起热泪盈眶的云皇后,荣睿太子显得很镇定,他顺从地接受母亲轻抚,对于久别重逢的双亲,他恭敬地行礼,举手投足是无可挑剔的规矩。

当他们准备撤出毓华宫,起身去宗庙告祭平安的时候,荣睿太子转身看了一眼身后跪了一地的人,他乌黑的眸子左右转了转,没有停留很久,只是一刹那,他就转了过去,好像从来没有回过头一样。

我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一颗心,总算彻底放了下去。

和爷爷所安排的一样,出了毓华宫之后,爷爷就带着我,坐上了回家的马车,一刻都没有多停留。如此心急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家中已经数月不见,此刻必定心急如焚的奶奶。在这一点上,爷爷表现得十分优秀,是男人的表率。

一路上,爷爷都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脸上有一种类似劫后余生的喜悦。我也十分配合地保持着庆幸的表情。本来还想和爷爷谈论一下,关于天花预防的问题,并且把我所知道的方法让爷爷点评一二的。不过,眼下这种情况,看起来似乎不大妥当。我想我得找一个爷爷相对比较平静的时候,再说出来。这样,我才能保证谈话可以顺利进行,而不是,被爷爷用一种impossible的论断一耙子打死。

等我们回到家的时候,看见家里的所有人,以及蓄养的猫狗,都聚集在门口。

奶奶一看到我,就再也控制不住地上前抱住了我,呜呜咽咽地掉起了眼泪。她爱恨交织地在我的胳膊上拧了一下,像是宣泄这段日子的担惊受怕,之后,又怜惜地抚摸这我的脸庞,证实我确实平安回归之后,才渐渐地止住了哭声,并且在爷爷的哄劝下,用绢子拭去脸上纵横的眼泪。

那天晚上,我和爷爷少不得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奶奶。当说到,我被莫名其妙地拉进毓华宫的时候,奶奶一脸气愤地将我揽在怀里,像是哄孩子一样地抱住我的头,一向温柔的奶奶,竟也责骂起了那个内监不知好歹。

当然,我这一回去,奶奶像是铁了心一般地,在爷爷将我打点进奉医堂之前,是决计不让我进宫了,结结实实地将我重点看护了起来。奶奶甚至在自己和爷爷的寝居里加设了一张床榻,让我睡了进去,夜里不时地起身,试探我的体温,并且帮我掖好被子,握住我的手,慢慢地搓揉,在我床头一坐就是好久。这一切一开始虽然让我有些无可奈何,但后来,心里却再也止不住温暖的升起,像是被最柔软的轻纱裹住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和幸福。

我的生物钟在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调试之后,终于找回了之前的安逸,告别了在天色灰暗的时候就匆忙坐起的窘迫。

在某日早晨,当我无比舒坦地睁开眼睛之后,我看见了床头摆放的一套崭新的青色的宫装,上面是细致大气的纹路,沿着银线游走成一个又一个回旋着的象征着宫廷的图案。

即使我闭着眼睛,仅仅靠手指来摩挲它的材质,我都可以毫无疑问地知道,这是奉医堂里御医的装束。

这是典御的着装,而且,看得出它是为我准备的。

这意味着,我是一名御医了吗?!奉医堂的御医了吗?!

我的嘴角再也控制不住地扯开一道大大的弧度,整个人咻地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在我十五岁生日的那天早晨,肆无忌惮地兴奋无比地难以抑制地,欢呼了一声。

接着又在门外哄地响起的笑声里,有些不好意思地红起了脸。

我简直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欢欣雀跃,连我自己都对这份欣喜觉得不可思议,我一直认为自己没有那么渴望成为一名御医,一切都仅仅只是按照爷爷的期望来走,没想到,在身体深处,竟然隐藏这这样一份执着,仅是一件衣裳,就将它牵引得一发不可收拾。

那一整天,我就在爷爷奶奶的面前将这套衣服穿了个过瘾。

最为计较的还是奶奶,她一会儿说发式不对,得自己亲手盘过;一会儿又说靴子的颜色不配衣服,立马打发了小冬瓜通知一位城中的金牌裁缝照着自己的意思尽快赶出一双新靴子,并且依着四季的节气作出四双来;一会儿又说这一身有些朴素,要在发髻上搭上一枚佩饰,在脖子上配一把长命锁,手腕上挂一串麝香玉珠……(当然,最后都被我拒绝了。)

每一处都得精心筹划。

到了最后,奶奶成了家里最兴奋的人,我反倒被比下去了。

即使到了次日清晨,奶奶的热情仍然无法消退。

她眉目含笑地看着我,帮我整理的领口,“本打算,由奶奶亲手为你缝制这一身的,可不想造办处的手段如此麻利,也剩了咱们自个儿操心了。”

“本就是他们的活计,劳烦不到您老人家的,偏您自个儿挂心罢了。”我不以为意地说。

奶奶戳了我的额头一下,道:“小白眼狼,不识好歹。换了别的人,便是千恩万谢也求不着一针一线,倒是你这小子,不屑一顾。”

“熙儿哪敢啊,谁不知道,林家老夫人,绣工独绝。”我连忙陪着笑脸,哄了起来。

“呵呵。”奶奶听了这话,这才显出了笑意。

坐在一边的爷爷,轻轻地吹开了杯子里的茶叶,缓缓开口道:“过了这一个月,你便随爷爷进宫吧。”

“这算怎么回事?”奶奶惊呼了起来,“这才回来不到两个月,怎么又要进去了,这不是快缝上年末给假了吗?”

“熙儿是后辈晚生,虽有皇喻,当了典御的职,也是无可厚非。可年纪这般轻,也是没有先例的事情。又怎么能保得准有人背后有微词,自然是不得偷闲,就得趁着给假的空儿,好生做一番,才能防些议论。”

奶奶听了爷爷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可仍是依依不舍地说:“唉,脸上这才养出些红润来,进去一消磨,又得瘦回去了。”

“你倒糊涂了,熙儿又不是回去做僮走了。典御除了夜里吩咐当值,又不住宫里了。”爷爷好笑得提醒道。

奶奶猛地恍然大悟,连连称是,道:“确实确实。老糊涂了不是!”接着,又笑开了,抓住我的手,道:“每天能回家,我便放心了。”

“到时候,天天回家,您又嫌我烦了。”我像小时候一样撅起了嘴巴。

奶奶揉了揉我的脸,笑道:“了不起,骂上几句。”

“爷爷,我们什么时候进宫?”我坐到爷爷的身边问。

“你也用不着如此着急,有些事还得替你打点妥当,你以为往那一大帮子人跟前草率地一站就成了?你这事,到底有些不同。”爷爷又饮了一口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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