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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悠心+番外篇——by朱小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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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骁的用心素来是缜密,我点点头,正要说,马上就去接的时候。

门外已经有下人传话进来说,道老夫人已经到家门口了。

我再次对霍骁手底下人的办事速度表示敬仰。

等我带着众人冲到门口的时候,奶奶已经被搀扶下了马车,她脸色仍旧不是很好,当看见我的时候,面部表情更是经历了许多变化,才最终颤抖着嘴唇,念了一句:“熙儿。”

我想,这一声唤,实在是遥远得让人心酸,不由地眼眶发红起来。

只是,我还是竭力忍住了心中眼中的涩意,过去扶住奶奶,道:“熙儿不孝,让奶奶受惊了,熙儿先扶奶奶进去,再仔细向您赔罪。”

奶奶苍老的眼中升起湿濡,抓着我的手轻微地颤抖着,然后点头答应。

一群人这才从门口退回了家中,只是,我仍旧不忘望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傅峦,以及他的家人随从,连忙偏头对福伯轻语:“那是沁桓山庄的傅庄主,好生请进家里来,不得有一丝怠慢。”

福伯答应着,立刻从周围的人群里抽身出去,顺便提溜了几个小厮,朝门口跑去。

时至深夜,林府上突兀的喧闹才终于平息下去,而我则留在爷爷奶奶的房间里,陪她老人家用膳。

明亮的灯盏,熟悉的摆设,暖人的气息……一切都近得不真实。

“骁儿那孩子也实属费了心思瞒我,只说你受命出了远地办差……可这种事,终究是瞒不住的,等骁儿也出了门,十天半月地没显身,我才知晓……他是带兵去了,而你……你……是……”奶奶的声音有些飘忽,过了很久,她都没有说出那个词语。

窗外寂寥的枝干缀满了夜露,滋润着寂寞了一冬的皮层,似乎有意呼唤更深处的生机。

我重重地握住奶奶的手,道:“如今,已经没事了。您放心。”

奶奶晃过神来看我,沉默了片刻,淡淡地挤出笑容。

“您什么都不用想,心中宽慰些,我再也……不会叫您担心了。”我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地告诉奶奶,手心都不自觉地用力了一些。

“人世走一遭,活了这把岁数,要担的心,要遭的罪,早就在菩萨那儿定下了,该我这把老骨头的一点儿也不会少,你说的,不作数。”奶奶倦倦地叹了口气。

“奶奶情愿多信我一些,便也过得舒心一些。”

“自你爷爷去了,我这心,便终日沉着。忧着你,忧着林家,昏昏沉沉,糊里糊涂,到底没琢磨出个好歹,反倒给孩子添堵……唉……”奶奶苍白的声音像是默片里胶卷滚动,机械而无力。

“是熙儿没用,没能让您安心。”

奶奶的目光在浑浊中泛起一层荧光,她伸出消瘦的手,抚上我的脸,虽说上了年纪,却还是柔软的触感。

窗外忽然响起毫无预警的风声,哗哗地拂动单薄的花枝。

“你可知,在你爹随军去北蛮之前,对奶奶说了什么?”

我摇摇头,看着奶奶寂落的模样有些出神。

“他说,娘,等儿子回来,我们一家便离了殷都,回扬州,做回商贾的营生。”奶奶的声音多了些许渺远的意思,“我笑他,这话说得糊涂,说得孩子气。你爷爷费尽心思走到今天,又用尽手段调教他到如此,如何能说回去就回去。”

奶奶抬眼,目光一寸寸地在我脸上游移,道:“今时今日,再去忖度他的心思,竟终于明白了些。你爹说得……”奶奶眸中颤了颤,“是极对的。

“熙儿,富贵之地终究不是长久之地,天公有意,因缘际会,守一室金银,莫不如守一方良田来得妥帖。奶奶说些妇道人家的话,你且听听看……”奶奶温柔地看着我,手上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那样慈爱的样子和我幼年记忆中如出一辙,我没由来地被潮涌般的感动所覆盖,听见她说:“莫不如,你辞官吧。”

“咱们在扬州还有家业亲众,哪怕比不上在殷都的时日,却也一世无忧。奶奶别无所求,只盼着你能平安无事,再不像你爷爷和爹爹那样……无故非命。”奶奶刷地滚下几滴泪珠来,声音已经沙哑得出现了哭腔,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咱们不求富贵,不望荣华,只图个清静无争,可好?”尾音的颤抖显而易见,饱含着乞求和惊惧。

我伸手抱住了满脸惊恐的奶奶,感伤得说不出一个字。

奶奶抓着我的衣襟,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积攒不住了,那样端庄温和的女人,竟然就这样哽咽得像个受了极大委屈和惊吓的孩童。

她不住地念着我的名字,说着破碎的不成句子的话语,年老的躯体像是晚秋的枫叶,摇摇欲坠,憔悴破损。

那一晚,我忘记自己究竟说了多少话,才将奶奶安抚下来。等我招来碧水给奶奶梳洗安寝后,才慢慢地退出房间。

月夜,我在自己的家中,尝出了彷徨的滋味。

不知不觉地又走到了花园里的塘边,一时间冷得刺骨。

阔别了许久的荷塘,没有了炎夏的盛景,亦没有深秋的意境,徒留下一池仿佛死了一般的深水,幽幽地寒光乍现。

深水幽然,更深露重,月,不知何时隐入了云中,它也累了么?

可我能藏到哪里去呢,我这样问自己。这样潜意识自我逃避的设问,我没有得到过任何的答案,而今只是有了一个建议,来自唯一的至亲,似乎蕴含着血泪的建议。

我扶住石栏,倦怠地闭上了眼睛,水光凌凌,我站在这里,茫茫地没有方向。

“夜深了,回房去吧。”

柔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缓缓地回转过身体,只见暗处里走出一个人,被夜色匀染出冰冷的气质,我几乎要将他认成霍骁。下一刻,我便为自己的荒唐而感到尴尬,我是太担心他还是太想念他了呢?

“傅大哥。”我看着他说。

“嗯。”他应道,然后也看向池塘,忽闪的水光里,他的表情似乎和我一样不知所措,他道:“你不是说明日就要进宫了么,倘若熬夜,恐怕仪容有碍观瞻吧。”

“好。”我回答出了声,转身欲走,却又回转过来,面对傅峦,道:“您也早些歇息吧。倘若有不周到的地方,您便同我说,也可以同我家管事说,他是家中的老人了,想必比我想得周全得多……”

“你……一定要同我如此生疏?”他今天颦眉的模样有些难过的味道。

“怎么会,您多想了。我素来不谙此事,难免有疏漏的地方。若是哪里败了您的兴,只怕……”

“够了!”傅峦咬牙切齿地出声,他用手指着我,将头深深地垂下,哑声道:“够了……”

我配合地闭口不言。

迎面的夜风仍是刻骨的,哪怕冬去春来,寒意仍旧倔强地滞留在这里,不遂人愿。

“呵……”傅峦皱着眉,微微弓着背,喉间发出若有似无的轻哼。

我略有担忧地靠近了他一些,询问道:“傅大哥,您还好吧。”

傅峦没有看我,夜色里看不清表情,只有水光扑在他的脸上的时候,勾勒出扭曲的样子。

我果断地朝他走过去,就在这时,他沉哑地开口了。

“你想好了么。”那一惯盛气凌人的眉宇间,怎么会有脆弱和担心,是夜幕下的错觉么?

我敛下眉眼,停住靠近的脚步。

“其实回报我的好,不难。只问你是不是甘愿如此罢了。”

眼帘里的画面渐渐被黑暗所吞噬,徒留下事物的轮廓而已,没有生机,没有魂灵。

我平静地看着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面孔,一时间分不清楚那张熟悉的脸上陌生的神情,一时间也分辨不出那张合的口中,所说的语言。

“我如今心上有这样一个人,因为他,我此刻再也容不下别人了。傅大哥,你明白这种感觉么?”我的话像是在虚空中突然一笔似的突兀。

“真想快点结束,真想离开这里。”

如同那方月一般地隐去,收敛起所有被给予的光芒。

“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选一个像今夜这样漆黑的时刻,漆黑地能够埋没一整个世界的时刻。

第一百二十章:深宫大内

当自己再次穿上这套华贵精美的紫衣时,心情并没有之前预想的那样感慨良多。可能是自己近来感慨良多的时刻多得有些透支了,所以,我整装待发之前甚至连镜子都没有照一下,便径自出门跨车,扬长而去。

略带寒意的晨风里,身处车内,眼光却不经意地撇过一簇透出新芽的枝桠,那柔嫩的颜色,没由来地让人心神一荡,放下车窗的帘子,我不觉淡淡地笑了笑。

在这样一个极其普通的凌晨,我一如既往地想念着一个人,我们一个向着宫廷,一个向着险地,南辕北辙的两条路各自延伸出千里的距离,仿佛印证着命运里的不得已。

朱雀门前日光依稀,我走下马车,在进入宫廷大门的一刻,不自在地轻声咳出了声音。

踏过一重重走了许多年的宫门,走向一座座看了许多遍的琼楼,想起很多个风中雨里艳阳天,细碎的往事不断闪现。

那一刻,我停下脚步,抬头望去,绮柱重楼,白玉阶梯,五色鎏金,正元殿饶是光彩夺目,富丽堂皇。

我的出现在训练有素见多识广的正元殿上下看来,哪怕心中波涛汹涌,也是不能显山露水的。所以,我得到的恭敬礼待,一如往昔,仿佛时间没有流动过,正元殿的太平宁静不曾动摇半分半点。

当我再次走近正元殿中央的寝宫时,首先出来迎接我的,仍旧是老面孔,徐元。

他的姿态扭捏的模样也没什么变化,搽了细粉胭脂的脸上香气怡人,只是走近了看,仍旧看得出腻不住的皱纹……

“林御保万福啊!”徐元抖着拂尘说道。

我以礼回他,只说:“徐公公万福。”

徐元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兰花指抚了抚鬓角,愁眉苦脸的模样瞬间跳了出来,他道:“说什么万福,分明是折福折寿,折福折寿……皇上身上不好,皆是底下人的罪过,做奴才的可不得折福折寿。”

我微微偏过头去,心中一紧,看见寝宫之前那片原本莹白的花田此刻只剩下纤弱的茎干,在风中静静摇曳。

“皇上素爱这花了,可惜花期只有一夜,也只有皇上和御保有这眼福了。”

我脑海中瞬间想起不久前的那个夜晚,雪白的花田里婚旨殷红,那个黄袍加身的少年问我要一个答案,并给了我一个不严格的期限,他说,他等我心甘情愿走到他面前的那一天,只可惜,当我走向他的时候,暂且不顾我出于什么,他都……

徐元继而摇头,道:“不过,如今皇上身上不如意,这生灵可开给谁看呢?”

“徐公公,这花是留不得了,您若真为皇上好,便差人……”我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差人在夜里悄悄换了。”

虽说朝廷如今与严王已经公开对立了,可是这宫中指不定有严王的眼线在,公然出主意将严王进献的花种撤去,只怕引火上身,还是私下换了为好。

徐元用别样的神色打量着我,细细地转了转眼珠,只道:“此事,奴才可做不了主。”

我敛下神色,觉得这件事确实可以延一延,更何况,这花已经谢了,暂时没有危险。于是便淡淡地点头低声道:“徐公公,带我进去看看皇上吧。”

徐元一下子又特别感动地牵住我的手,揉了揉,道:“御医殿那帮子奴才皆是无用的,想不出半点主意,等皇上来日好了,可不得治死这起庸医!”

“皇上之疾若没有御医稳住,恐怕后果不堪设想,眼下的状况,谁料想得来呢。”听见有人这么主观地去责备御医殿,我作为那里的一份子,忍不住出言袒护。

徐元将眼珠转了转,放下我的手,道:“御保到底是念着同袍的情分呢。”说着,他扭了扭身体,挥了挥手,道:“到底是等着林御保来做主了。”

我连忙说:“还是先去看看皇上吧,有没有主意,眼下都说不好。如果届时,我同样无能无力,便……甘愿一同治罪。”

徐元突然掩住自己的嘴角,微微垂下有些松弛的眼睑,道:“苍天可鉴,若是林御保……必定可以办到!”

我已经没什么心情再和徐元废话下去,于是有些僭越地自行朝寝宫里走去,不过仍旧控制着脚步好让徐元跟在我的身边,以免显得我太失礼。

一步一步,我离寝宫的大门越来越近,今日的天空有些黯淡,太阳到了现在这个时间仍旧不知去向,偌大的寝宫不免有些阴沉,仿佛一口寂寂的行棺……

我皱眉握拳,在心里指责自己糟糕的想象力。

明丽深沉的寝宫之中十分寂静,徐元指了指掩在一方珠帘之后的一个房间,道:“御医殿的人原是跟这儿待着的,此刻都到后头的宫房商量定方子去了。”

我点点头,又问:“怎么不留些人在皇上身边伺候?”

徐元吐了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袖子,道:“您自个儿去瞧吧,老徐就送您到这儿了。”

我正要叫住他,却看见徐元已然快步走出寝宫,朱红的大门开阖间弄出了沉重的声响,我皱着眉头,转头看向更深处的地方。

我迈开步子,云靴踏在绵软的地毯上没有一丝声响。

巨大的龙床,巧夺天工的雕花镌刻,垂挂的明黄罗帐,死寂的四周没有一个人。

御医不在也就算了,为什么没有一个宫女内监在这里看守,哪怕君主病重,只要不死,他都是这个国家最珍贵的人,不能受一点委屈。他们难道不知道有数万名大殷的男儿为了这个人和他的天下在水深火热里拼杀么?

为什么离他最近的人反而不肯奉献一丝一毫呢?

我的心中被一股无名的怒火点燃,同时迟来的愧疚也更加高涨,我的脑子一涨,在下一刻缓缓地跪在了那张龙床之前。

“皇上……小臣罪该万死。”

我突然觉得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没有一种姿势比跪地更能表达自己的歉意。我不但自私而且还没有担当,很久很久之前,我那么倒霉而又幸运地来到这副身体里,拥有了林佑熙的年华和容颜,拥有原属于他的宠爱,走进了他尚未熟悉的家庭和人生……但是,我却没有尽到这样一个人应尽的责任。只是一味地享受着因他而来的喜悦,却逃避也因他而来的痛苦。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卑鄙的侵蚀者,而且事到如今还浑然不知。

我抬手揉了揉越来越脆弱的眼睛,试图将集聚而来的雾蒙揉去。

昏暗的寝宫里,空无一人的龙床四周,我傻瓜一般地跪着,心中的愁绪升了又落,落了又升。这就是作为一个人的悲哀,只要你还活着,你能爱着,你的心终生都会感到疼痛,直至死亡令它停止跃动。

而说到死亡,我再次抬眼看向垂挂着的床帐,那么威严霸气的颜色后面,便躺着一个与死亡对峙的少年,尽管他尚未妥协,但是他的昏睡却是一种接近死亡的方式,他的意识一定沉溺在无止境的黑暗里寸步难移。

我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抽动,喃喃地对着床帐之后的少年,这样说:“对不起,让您独自一人行走在黑暗里,一定因为找不到光而无所适从吧……其实,我也是这样,拥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被一点点剥夺,有越来越多的黑暗侵入生活,我以为只要下定决心就能办到一切,可是,我自以为是的决心,只能带着我自己来到您面前,而至于能不能用我的手,将您带出黑暗……真的不可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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