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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不迟+番外篇——by而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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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没事嘛,言言真是太热血了。”时北叹气,吊儿郎当地享受着白年家的资源。

时北的车撞残了,还好对方及时刹车没有对时北的身体造成什么大伤害,仅仅留下了一些诸如手臂磨破皮,脚没控制住扭了一下等不重的小伤。可还是把时家白年他们吓了一大跳,连时沁沁那个心不在焉的女人都慌慌张张地跑来直怪自己当时放了喝酒的时北开车回去。

公司花了一点小钱和车主私了了,打通关系没有把酒后驾车的原因爆出去。公司的意思是先让外面讨论几天,时北暂时不出门,借机稍微炒作一把。恰好自从出柜来时北每天就忙得跟上了弦似的,这次难得偷来几天假,也乐得清闲。

时北那天在迟骁家门口发了一阵酒疯后就停止了给迟骁发短信。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态,他的理智劝自己放弃,可是心底又本能地默认迟骁肯定会回来的,一方面怕自己给自己太大希望,这样一直等一直等下去只能越来越绝望。一方面又矫情地死死不放手。

他觉得自己要再看到【发送失败】这四个字准崩溃,已经五个多月了,迟骁还是杳无音信。

“人间蒸发也不带这样的吧……”时北喃喃道。

******

到了熟悉的城市,迟骁才稍稍清醒了一点。买机票直接回国,好像是没有经过大脑就本能地做出的决定。二十几个小时过去,迟骁终于能冷静地思考时北的事了。

太冲动了。迟骁这么懊悔地想,手上却一点儿不带犹豫地打开了电脑搜索那天的消息。时北的公司口风很严,根本是什么搜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后续,迟骁刚刚有点平静的心又躁动了起来,孰不知如果真出事了公司早就出来安抚粉丝了。

迟骁在自家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最终按耐不住冲了出去,不管怎样心里的焦躁和担忧早就已经把所谓的消失一年抛地无影无踪了。白年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吓了一跳,偷看了眼客厅里吊儿郎当啃着苹果的时北,把声音压低道:“喂?怎么是你?”

“白言,告诉我时北现在怎么样?”

“他能有什么事儿。”白年没好气道,“不过,你现在在哪里?你知不知道小北因为你都快疯了?”

“……我现在在他家,他门没关。”

“……”

“他现在人在哪儿?”

“跟我家耍混呢。不是,我说你他妈是不是太过分了点?你自个儿……等下,有个电话进来。”

过了好一会儿,白年的声音再次传来:“我现在有事要出去,反正我也不管你俩的破事儿,但是你最好早点联系他,他都快不正常了。”

“嗯。”迟骁敷衍地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跟时北生活了几个月,迟骁还从来没来过时北的家。

一进门就被几个突兀夸张的家具装饰吓了一跳,大红色的沙发,墙上居然还挂着一副裸体男人的油画。但是仔细一看,窗帘是米白的,窗纸是淡蓝的,很简约的风格,可惜清新的气息完全被弄得不伦不类。迟骁笑着“切”了一声,还真是时北的风格,明明张扬地不得了,内心其实软绵绵的。

迟骁拿出手机拨通了时北的电话,“嗡嗡嗡……嗡嗡嗡……”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

迟骁踱进时北的房间,果然他那孤零零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个不停。

“白痴。”迟骁正准备走人,突然被时北床头柜上的锁吸引住了目光。床头柜还上锁?迟骁难免有些好奇,这家伙把自己床头搞得神神叨叨的干嘛。

迟骁邪笑,一把掀开时北的枕头,果然,这小傻逼把钥匙藏在自己枕头底下。

偷看别人隐私是不对的,但是迟骁对时北完全没有一点道德自觉,向来为所欲为。

抽屉一下被拉开,其实也没有几样东西,但是很容易就看得出这里都放着时北最珍贵的东西,比如那个闪亮的奖杯。迟骁估计这是时北出道来的第一个奖,水晶的柱体已经被时北反复摸得全是指纹。迟骁一点都没有窥视人家隐私该惭愧的自觉,兴高采烈地在时北抽屉里扑腾。

抽出一张全家福,时爸爸,时妈妈,时姐姐,加上时北,一家人穿着影楼里的古装在镜头面前搔首弄姿。

抽出一个运动手环,上面刻着龙飞凤舞的“时年”两个字。迟骁黑线,白言这个矫情货。

抽出一个土到掉渣的钥匙扣,还是那种可以打开来放照片的。小的可怜的照片上映着时北和简清青涩的面庞。迟骁脸上浮现一丝嘲弄的笑。

还抽出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什么粉丝做的时北人偶娃娃,什么大学的饭卡,迟骁甚至还翻出了一条大红内裤。

迟骁的手贪婪地在抽屉里掏啊掏,忽然迟骁摸到一个小小的硬物,把它从底层刨出来,居然是一个很旧的涂改带。迟骁挠挠头,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玩意儿好像有些眼熟。

回忆忽然像闪电般从脑后划过,有种柯南破案的惊煞感。

初三那会儿,涂改带取代了不干胶的时代。涂改带这种新奇的文具在一群热血澎湃的青春期躁动孩子手中,简直就脆弱得如同断了脚的蚂蚁,手一滑就残了。而每个班总有那么一个人特别擅长修涂改带,不管是一两块钱透明壳儿的还是二十几块带收缩头的,他都能修的跟刚出场的似的。在初三二班,这个人就是迟骁。人缘颇好的迟骁,每天课桌上都能摆上两三个等待治愈的涂改带们。

迟骁有些奇怪这些杂七杂八的琐碎回忆怎么突然就完整得像是刻意铭记在心的。他记得某个昏昏欲睡的夏日中午,一只白生生的手握着一个散架了的涂改带伸到他眼前。

“迟骁,帮我修一下,放学请你吃麦当劳。”平日大家都是靠着围墙外小卖部的豆腐干牛板筋什么的打打牙祭,麦当劳这种奢侈的食物当然只有时晓北会常常挂在嘴边请人。

“行,放着吧。”迟骁笑着接过时晓北的涂改带,排在桌上的第三个。

“谢谢。”时北笑得比蜜还甜。

……

随着回忆的渐渐清晰,迟骁不由自主地泄露出一声苦笑,酸涩的感觉慢慢缠绕上来,渐渐演变成一种苦涩,并且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原来仅仅是一个被他修过触碰过的涂改带都能被时北收藏下来,是证实了时北初中时就对他超乎自然的在乎还是说明了那时淡地什么都没能留下做纪念的感情。

时晓北啊……迟骁自己心中叹道,我可能是真的要被你……迟骁没有想到最后那个词,不过心里已然清楚地有了决定。

第二十五章

“言言言言!”时北无赖地冲着白年卧室里大喊。

没人回应。“咦?什么时候出去了?”时北打开卧室的门,对着空空如也的房间不爽道。

“切。”嫌继续呆在没人使唤的白年家已经失去了乐趣,时北扭着自己脚踝高肿的残脚,一拐一扭地往楼下自家走去。

******

时北一打开自家大门,顿时就愣住了,像被使了定身术保持着开门的姿势动也不敢动。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回到家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他朝思暮想魂牵梦绕了近半年之久的迟骁。眼睛瞪得贼大,慢慢地慢慢地一股强烈的热流涌入眼底,模糊了一切,时北狠狠地抹掉妨碍视线的液体,像是再次确认眼前的景象。

迟骁以为白年所谓的“时北没什么事儿”只是让他放宽心,伤筋动骨一百天,起码要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痊愈吧。结果真人往这儿一站,还真完好无损!容光焕发!除了那条看起来稍有不便的左腿。

时北惊讶劲儿一过,立马转身“啪”地把门反锁,紧紧靠在门板上,一双警惕地眼睛盯着迟骁,生怕他又消失了似的。

迟骁看着他的动作,哭笑不得地招招手:“米虫,过来。”

时北贴着门,呆愣地摇摇头。

迟骁哑然失笑:“过不过来?”

时北犹豫了一下,吃力地拖过身边一个沉重的鞋架堵在门前,这才缓缓移动了步伐。

迟骁正想嘲笑一番,可是看见挪过来的男人泛红的眼眶,笑容一下被收了起来。

“你伤还好吧?”不管别人怎么说,还是亲自问问他才安心。

“迟骁……”时北哽咽着开口,突然不知道哪来的劲儿,也顾不得伤腿,一下冲到了迟骁身上,紧紧地抱住他,不停地喃喃:“迟骁……迟老师……迟迟……”。

迟骁无奈地叹口气,一只大手终于招呼上时北的脑袋,好像太久没扑棱,发出一声极其舒爽的叹息。

“你到底跑去哪儿了?”太熟悉的感觉从头顶传来,时北第一反应就是问这个憋了许久的问题。

迟骁拉着时北一起懒洋洋地倒进沙发里,痞笑道:“怎么?想死你男人了?”

“啊?”时北明显被迟骁的称呼吓到,难道迟骁偷听了他和白年的对话?

迟骁漫不经心地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乱搞?”

时北刚刚还稍微有些窃喜的心情一下被这句话击破,想到于渊的话,整个人如入冰窟,“唰”地一下站起来,冷笑道:“我的事还轮不着你来品头论足吧。”

迟骁没想到几个月没见,时北还拽起来了,顿时也有点上火,但又不想跟他生气,把人再次拉下来坐下,语气生硬地重复问道:“你到底有没有乱搞?”

“哼哼哼哼哼……”时北连着一串儿冷哼,扭曲着一张脸,屁话都说不出来了。

迟骁忍耐住火气,刻意地放软声音讽刺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会爱上人呢。”

时北低着头思考了很久,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最后像是终于决定了什么:“我知道于渊去找过你。”

迟骁皱眉:“于渊是谁?”

“……”声音艰涩,“就是你生日那天找你的那个人。”

迟骁撇嘴挤出一抹嘲弄的笑容:“你说你那前情人?怎么?你们旧情复燃了?”

“迟骁!”时北奋力压抑自己的脾气,缓声道,“我想跟你说,我不是他说的那样。”

迟骁一愣,望着时北隐忍的面庞,突然露出招牌阳光笑容:“你说什么呢?我管他说什么?”

时北迷惑地看着迟骁,失败地发现自己居然还是很不争气地对迟骁的笑容招架不能,小声道:“你不是……嫌我么……”

迟骁心里好笑,大掌拍上时北的头:“你有病吧,我嫌你什么?问你个问题你好好回答就是,摆什么臭架子。”

时北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干脆破罐子破摔,一鼓作气朗声道:“于渊说我以前情史很多,说我不会爱人。你别听他放屁!你别嫌我……脏!你生日那天我说的都是真心的,迟骁我喜欢你,我爱你!你失踪那么久,我都快要死了。”

时北一口气说完,就像个快要涨破的气球突然泄了气,刚刚那股儿莽劲焉了,也不敢看迟骁的表情,瘪了。

也就这点儿本事!迟骁竭力绷住脸上快要崩塌的表情,忍着大笑,得瑟道:“你也太把他当回事儿了,我们也一起住了也有三四个月了吧,我凭什么听他的?这点信任都不给我啊。米虫,我懒得管你的过去,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或者上过床?”

时北消化了一下迟骁的话,乐观地发现无论是语气还是内容都是偏向自己的,期待从心底里“滋滋”地冒了出来。脆弱的面容已经完全消失,换上了平日里自信的笑容。他扬起脸,壮起胆在迟骁脸上亲了一下,笑道:“当然没有啦,我还喜欢你嘛。”

迟骁摸摸时北亲过的地方,露出满足又得意的笑容:“那好,时晓北,我们在一起吧。”

时北身体骤然一震,难以置信和狂喜翻山倒海地冲上来,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亮晶晶的眸子盯着迟骁,两片嘴唇打着颤问道:“你,你说真的?”

迟骁显摆地晃了晃手中的东西,笑得很傻地说:“你暗恋我这么久,我总得给点回应吧。”

看见迟骁手中透明的涂改带,时北“唰”地脸就红了,窘迫道:“偷看别人隐私,你无不无耻。”

“从小就惦记着我呀,是不是常常想着我打手枪?”迟骁乐道。

时北红着张脸假装严肃道:“别吵,你先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突然失踪了?”

迟骁讪讪地放弃调戏米虫,随即兴高采烈地邀功道:“我去美国了,我可是听说你出事儿就立马坐飞机赶回来的!”

“那我不出事你就打算一辈子不回来了?!”时北大怒。

迟骁的气焰被压了下来:“我本来就计划出去一年而已。”

时北横眉竖起:“一年?!你就打算这么杳无音信地消失一年?你还想让我什么都不知道地默默等你一年?”

迟骁撇嘴,漫不经心地说:“我不是就想试试你能等多久嘛……”

时北青筋暴起:“你!”

“好了好了,我就是逃避成么?我不相信自己成么?”想起那个操蛋的原因,迟骁又皱起了眉头。

时北长吁了口气,勉强挤了个微笑:“迟老师,请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迟骁别扭地在沙发上挪了挪,好像沙发上有什么咯地慌。

“你丫豌豆公主呢!”

“米虫,其实我是个很不安分的人,而且又自私又霸道。”迟骁抓着头,屁股在沙发上不安地动来动去,像是不知道怎么说话一般。

“废话,这我知道。”时北翻了个白眼,可是有什么办法,他就是栽在了这个既自私又霸道的男人身上。

迟骁苦笑:“我初中之后就没有在一个城市呆过超过三年,高中那是迫不得已,毕业后我就四处乱晃。我其实,挺害怕在一个地方呆太久的,你说我连城市都不敢久呆,我这样一个人怎么去爱人?我初中的同桌你还记得吗?”

时北摇摇头。

迟骁叹了一口气:“他很爱我,可能比简清对你还要深,他为了我连高中都没读就跑到了北方,我们住在一个塞不进第三个人的小房子,他每天拼命地打工来接济家庭困难的我,可是最后我还是抛弃了他。原因很简单,我妈快发现了,我胆怯了。我故意把他打工那儿的同伴说成是他在外面乱搞的对象,我知道我没有勇气我做的太卑鄙了,因为我不够爱他。所以我很怕,我不想伤害你,因为我当时已经发现我喜欢上你了,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所以我给了自己一年时间,远离你,隔离你,如果我还念着你,那么我就把你追回来。”

时北沉默了,咬着嘴唇,喃喃道“你就不会跟我发个短信解释一句吗?如果你说让我等你,我就一定会等的。如果我这段时间真的跟别人发生了关系呢?就算我不爱那个人,那你就准备放手了?你就放弃我了?你怎么就这么敢用我来赌呢?你明知道……我也是个不能安定下来的人。你怎么就这么不怕我们就这样错过了呢?”

“……”迟骁词穷了,好像是第一次被时北说地无言以对。时北没有逼问他,只是轻轻地低喃着,疑问着,似乎只是轻度的好奇,似乎只是问问你今天为什么没吃晚饭,可是迟骁结结实实地无话应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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