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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一生平安 上——by菠萝个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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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贺鼓励地看着他,梁平安低着头:“上大学的学费很贵,我,我当时想出去打工,不念书了……后来我爸带着我去找我大姐,求我大姐借钱给妈治病,这几年我妈的病一直没好,我爸年龄大了家里的地种不动了,家里实在拿不出钱了……我,我大一时想自己赚钱,但是,但是……”

沈贺哦了一声,问了一句:“宿舍门口贴的广告单?”

梁平安把头低的更低,继续说:“交了钱就没消息了,我室友说是骗子。”

沈贺点点头:“就算不是假中介,医学院学业那么繁重,学长耽误了学习更是损失。”

梁平安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沈贺已经把事情捋清了,了然地陈述:“你大姐这个月没给你生活费。”

梁平安低着头不说话,沈贺仔细地看他的表情,没发现埋怨和委屈,反而是一种羞惭,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错,姐姐和父母关系交恶是他的错,母亲生病是他的错,父亲年老体衰是他的错,没法补贴家用是他的错,挣不出生活费也是他的错。他不为命运的艰辛而愤怒,只为自己的无力而自责。

沈贺凝视他片刻,突然回身叫了服务员,要了一瓶红酒:“学长,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为什么不暂时放松一会儿?”

梁平安不知道怎么拒绝,沈贺倒一杯他就喝一杯,可他连喝啤酒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又没有天生酒量,几杯不知名的红酒下肚,眼神都有点散了。

外边天色暗下来,餐厅里昏黄的灯光让深色的沙发陷进了混沌,梁平安脸色微红,眼睛周围也泛起了一圈潮红,被笨拙的镜片衬得就像一只迷了路的小动物,又困惑又惊恐。

沈贺抿了抿嘴唇,放下酒杯,轻声问道:“学长,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个问题太突兀了,如果是很会说话的精明人,可能会这样说:“那还用说!”,如果是想讨好他的人,可能会这样说:“当然好了,认识你的人都夸你讲义气,够朋友。”可是梁平安没有这样机灵的脑袋和嘴巴,现在人又好像变成了一团浆糊,他急切地想表达自己,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你,你是好人。”

沈贺愣了一下,又很快地掩饰开,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照计划来:“那学长……喜欢我么?”

梁平安隐隐约约地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儿,可他又反应不过来更想不到拒绝,就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沈贺嗯了一声,不等他反应,加上一句:“那太好了,我对……”

后边的字梁平安就听不清了,他睁着眼睛看沈贺,人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突然一下就全黑了。

沈贺不急不慢地把杯中的酒喝光,视线落在趴倒在桌上的梁平安的耳朵上,耳廓柔软洁白,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凑过头去,用嘴唇轻轻碰着:“学长,还去看房子么?”

梁平安被热气吹了耳朵,发痒地揉了揉耳朵,从鼻子里嗯了两声,沈贺就微微勾起了嘴角。

梁平安的身材较为瘦小,沈贺半拖半抱地把他弄上了车,再从车里抱上楼也费不了多少力气,把人放在床上,沈贺觉得有些口干,就去厨房倒了杯水喝。

大床又软又舒服,梁平安沉浸在酒醉的混沌和感官的惬意中,他感到有些冷,忍不住想蜷缩起身子,这一下可让他大惊失色,衣服哪里去了?

他感到一些不安,强撑着精神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这是……

“沈,沈贺……”

对方露出了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控的笑容,低下头,贴近他的脸,把嘴唇互相贴在一起,用温热的舌头舔噬着他的牙齿,梁平安瞪大了眼睛,猛地弹起了腰身,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来推拒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然而他的力量微不足道,沈贺放开他的唇舌,脸颊贴着他的脸颊向下滑去,干净的脖子和清晰的锁骨,沈贺在他的颈窝留下深深的吻痕。

梁平安不知所措地撑着身子,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完全没有想法,费力思索的话脑袋又会胀痛,于是他只好凭着本能的反应挣扎,躲避着:“沈贺,你,你要干什么?”

沈贺正忙着按住他的两条胳膊,一手掰开了他的一条腿,架在臂弯上,一副懒得废话的神色,把高高昂起的下身顶进梁平安的臀缝,俯下身子咬着他的耳朵:“学长说喜欢我啊……难道学长是骗我的?”

梁平安喝的迷迷糊糊还知道摇头:“没,没骗……”他这样说着思维更加混乱,酒意上涌,四肢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力气一下子泄了大半,软绵绵地躺倒在床上。

沈贺终于空出了按住梁平安两条胳膊的左手,他吁了口气,强迫自己兴奋发热的头脑稍稍冷静一点,挤了些液体到手上,又把梁平安的腰腿抬高,才缓缓地挤进去一点。

“啊……”梁平安紧紧皱着眉头,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好像刚才的反抗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无力地被拉开双腿,承受着陌生而奇怪的疼痛和羞耻。即便酒精弱化了知觉,但持续的钝痛和腰部过于弯折的酸楚让他忍不住小声呜咽起来,啜泣一样的声音却愈发刺激了沈贺的欲望,他把全部的身体都压下去,一次一次地撞进这具年轻而单薄的身体,他的手用力地掐住细瘦的腰杆,在光滑的柔软的小腹边缘留下青色的瘀痕。

呼吸和律动,汗水和呻吟,像一首激烈而急迫的流行乐,让人战栗着通体舒泰,没什么比这滋味更叫人沉迷了,沈贺仰着头,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这享受的代价并不用他承担,余韵的热度渐渐从心脏消退,流失在四肢百骸,他的理智也悄悄回来了。深蓝色的床单皱巴巴地卷在梁平安身下,他此时的状态十分狼狈,整个人不知是睡还是昏了过去,脸色惨白,眉头打了死结似的解不开,浑身上下遍布欢爱留下的斑痕,两条腿好像没了骨头一样张着,本来隐蔽的部位可怜地红肿起来,沈贺伸手摸了一把,指尖带出的不光有白浊还有触目惊心的血丝。

这同他预计的有些偏差,沈贺蹭掉手里的东西,起身去浴室用热水浸了一条毛巾。欢爱的诱惑力显然超出了他的想象,把人做到昏过去甚至受伤绝不是他的本意,唯一的理由只能是他暂时失去了向来引以为傲的理性。即便可以把原因归结到初次尝试的生涩,可在沈贺心中,这也是不该发生的……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掌控的,他的人生,他的未来,包括他的感情。

客厅的夜光钟表无声无息地跳到了下一格,已经一点了。沈贺倒了一杯白开水,让冰凉的液体滑进燥热的喉咙,他倚靠着门框站立在卧室的门口,屋子里的光线已经被调到夜灯模式,黯淡而昏黄的光线让床上躺着的人影影憧憧,依稀能分辨出几枚新鲜的吻痕,沈贺闭上眼还能回想起这具躯体的温热和美妙的手感,他有一种微妙的冲动,干脆就在这张床的另一边躺下来,然后睡到天明吧……

可他没有。他只是把喝空的杯子放在一边的柜子上,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订好闹钟,很快进入了睡眠。

第五章

梁平安回到宿舍楼的时候,天还没亮,他的手机没电了看不了时间,但约莫着也要有五点了。

空荡荡的校园里一个人也没有,秋天的早晨还很凉爽,这本来是一个十分适合散步和思考的时机,梁平安却走一步顿一步,紧咬住牙关才能勉强对抗下身传来的阵阵刺痛,临着终于见到了寝室的影子,他的冷汗都快要把衣服湿透了。

“老三!”

这声音回荡在楼群之间,把梁平安吓了一跳,他还来不及调整下惨白的脸色,就撞进了韩启威的视线,他张了张嘴,“啊”了一声,又被自己嘶哑的嗓音吓着了。

韩启威快步走到他跟前,神色焦急:“你干什么去了?我打了一晚上你电话怎么都没人接!”

梁平安嘴唇哆嗦了几下,韩启威听不清,气的大声嚷嚷:“说话啊?怎么了这是?碰上抢劫的了?”

梁平安只知道摇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韩启威瞪着眼睛看他,又气又急的好像恨不得在原地转上几圈。梁平安嗫嚅着:“没,没什么,是,是我家里的事。”

韩启威皱着眉头,只看得到梁平安的头顶,看不到他发红的眼眶。韩启威想了想,突然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我就知道。”

梁平安腿一软,韩启威看了他一眼:“一晚没睡?”一边说着就拉了梁平安到楼拐角,从兜里摸出一沓钱,硬塞到梁平安手里:“老三,我想了好几天,怎么说,”韩启威竟然露出犹豫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寝室长怎么想的,在这么关键的一学期给你介绍那么远的地方打工,他是什么意思我和周洲都说不准,但我不能看着你这么下去,这钱你拿着用吧,把那打工的地儿辞了,听见没?”

梁平安红着眼睛,昨晚一切难堪的回忆好像都被来自这个东北大男孩的关心冲淡了,韩启威给他的钱厚厚一沓足有两三千,梁平安吓了一跳:“这么多,这么多钱?”

韩启威有点遗憾地说:“我想攒钱买个iphone来着,这下是买不成了。反正借你也不白借,等出了iphone十到时记得送我一个。”

梁平安只知道点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半晌才小声挤出一句:“谢谢。”

韩启威一把搂过他的肩膀:“咱们是哥们不?是就别跟我说谢。”

两个人肩并肩回了寝室楼,同样是带着疲惫和困意,但却如此亲密无间。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清晨五点,韩启威的友情温暖了梁平安的心。

与此同时,不远处公寓楼里的沈贺,正在崭新的家具中醒过来,并且刚刚发现了隔壁空空如也的床铺。他愕然地看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弄脏的床单甚至也被叠成一个小方块摆在床脚。这是一个刚刚被半强迫半诱哄上了床的人能做出来的么?何况还是同性!

沈贺简直有种荒谬的感觉,他瞥了一眼前几天特意去办的信用卡附卡,这是准备送给梁平安作为妥协礼物的,现在,这张小小的塑料卡片孤孤单单地躺在桌面上,仿佛在嘲笑着什么。

他拿出电话,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梁平安的电话,结果当然是关机。沈贺终于皱起了眉头,他的表情有些不悦,关于梁平安这个平凡的人,有一些事超出了他的预计和控制,他并不打算让这个趋势继续发展,所以,冷处理是最好的办法。

再给梁平安两个脑子他也猜不透沈贺的想法,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体。作为一名拿过奖学金的Z大医学生,他十分清楚自己的状态很差,直肠发炎,体温升高,伴随一系列并发症包括恶心头晕,这是梁平安自己体质的问题,他轻易不生病,一病起来就来势汹汹不把他脱层皮誓不罢休。

韩启威和梁平安的位置一下对调了个儿,轮到梁平安虚弱地躲在被子里,韩启威每天给他带饭,除了实验课,梁平安基本就不出寝室了,每天看笔记复习,从某个角度来说,也算是一个小假期。

这样,足足有半个月,梁平安再也没见过沈贺,来自于这个光芒万丈的学弟的消息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Z大这么大,偶遇的机率实在是小。梁平安像一只懦弱的乌龟,自欺欺人地摒弃了与沈贺这条线的交遇。可是,不这样,他还能做什么呢?哭泣还是抱怨?愤怒他做不来,仇恨更是连想都不敢想,他只知道躲避罢了,对于绝大多数小人物来说,回避总是根深蒂固的本能。至于以此敲诈或者赚点好处这样的想法,恐怕根本就不存在于梁平安的世界里。

何况,沈贺是这样优秀的人,他做什么好像都是理所应当的,梁平安甚至都不知道是否该责备他,毕竟,他又不是女人,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他不知道该怎样判断。

梁平安是真的不记仇,也没有一颗精明的脑袋,如果沈贺就此再也不联系他,可能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直到这个秋高气爽的午后,梁平安和同学抱了新发的教参书,急匆匆地赶赴教学楼,就在楼门前见到了沈贺。

沈贺显然是在守株待兔,看到他,自然而然地迎上来接过梁平安的书,随意地搭话:“我这一阵子在忙着校运会的事情,一直没时间来找学长,听说学长上周没怎么上课,是生病了么?”

梁平安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在那里,支支吾吾地应道:“是,小病。”

一边的同学是名女生,见到沈贺这样的校园名人立刻来了兴致,嘴巴一张就说起来:“什么小病!你前两周缺了多少课,还不是导员照顾你才给你的假。”

梁平安被呛声,也不恼怒,他脾气好是众所周知,谁与他讲话都很随便,反正说什么他也不会生气。

沈贺瞅了她一眼,礼貌地说:“同学,我找他有事,能请你先回去么?”

这位打扮入时的女同学看了看手里的书没做声,梁平安连忙说:“你都放在这吧,我待会儿一起拿回去。”

这才合她的意,她刚要点头,正好对上了沈贺的视线,她的脸颊腾起了红晕,好像这个正注视着她的英俊男生让她突然改了主意,她微笑着,善解人意地说:“算了,你和朋友有事要忙,我帮你一起搬回去好了。”

梁平安愣了一下,这句话有点本末倒置,这名女生是团支书,他明明是应她的要求来帮她拿教辅资料的。可他只是讷讷地啊了一声,点了下头。

这个时间,学生们有课的已经坐在了教室里,没有课的一定躺在宿舍小憩,这一片小花园被太阳晒的直不起腰,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梁平安低着头,手足无措的样子,要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要做些什么,该做些什么,他一概没有头绪。

沈贺却是有备而来:“学长还记得我说要帮助你么?”

梁平安细微地点了点头。

沈贺就从钱夹里摸出一张卡,递到梁平安眼前:“这是我的附属卡,支取额度xx万,密码xxxxxx,学长以后不必再发愁生活费了,如果家里需要,也可以补贴家用。”

这个突如其来的东西简直要把梁平安砸晕,对他来说,这是一笔想都不敢想的巨款,是雪中送炭也是一张通往无忧世界的通行证,更是无可比拟的恩惠。

梁平安嘴唇发干,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说话的力气:“为,为什么?”

沈贺很快地反问他:“学长觉得呢?”

梁平安微仰着头,对上沈贺的注视,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很沉稳,瞳色略浅,让人觉得好像永远也抓不住他的真实思绪。

太安静了,好像连阳光都小心翼翼地放轻了脚步,沈贺的喉结微微一动,这个小动作一下打破了沉默,梁平安突然觉得后背冒出了冷汗,他好像猛地从哪个午后的梦中惊醒,急急忙忙地就要离去。

沈贺没做任何想法一把攥住了他的小臂,力度之大让梁平安倒吸了口冷气,沈贺神色一变,立刻松开手,转而语气又变得温和有礼:“学长,今晚有时间么?上次还没来得及让学长仔细看看……”

梁平安连连摇头:“不,我没时间,没时间。”

沈贺沉默片刻:“那明天?”不等梁平安回答,又继续说:“不如这样问吧,学长哪天有时间?”

梁平安被咄咄逼人的沈贺吓住了,嘴巴突然不听使唤,把一直困惑地鲠在心里的话吐了出来:“你,你为什么要做,做,做那种事?”话一出口,沈贺还没回答,他的脸色就一下子白了,好像被自己的大胆给吓了一跳。

沈贺神色不变:“学长说喜欢我,然后我们喝了很多酒……如果学长真的这么反感我的话,也没关系,我还是很想帮助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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