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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番外篇——by鹔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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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我,冯祁,男,现年二十一岁。

他,齐漾,男,现年二十一岁。

什么什么,你说青梅竹马只能形容一男一女?

切,反正我冯祁和齐漾自三岁相逢就成了青梅竹马天生一对,信不信由你。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花季雨季 青梅竹马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冯祁,齐漾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我,冯祁,男,现年二十一岁。首先声明虽然在高中三年我都是个理科生,但是为了照顾一个心里特脆弱有些女气的男生,我转系了,转到以前最看不上的文学院,在一堆女的和寥寥几个不太正常的男的之间生存。

我要照顾的这个男的叫齐漾。

如果要我用一句话形容齐漾,我只能说他是个特文艺特文艺的青年。我知道一个特粗或者特二的、特别不解风情的理科生说这句话是没什么说服力的,不过齐漾的文艺气息有目共睹。有时候我真不愿意在他身边待着,因为这意味着你要时不时听几句十分费解的话,那种特忧伤特让人心里堵得慌但你始终还是不懂还是不能懂的话。

如果你见过齐漾,你会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女人找不到男朋友。因为有的男的长得比女的还好看,女人见了心烦,某些男人见了会喜欢。我不是说我特别喜欢齐漾这样的人,我只是觉得从小所谓的青梅竹马如果是个这样的男人,那么你自己内心也会油然而生一股大男子保护主义,注意,在大男子主义中间有“保护”俩字儿。

我一直特看不顺眼那种声称自己是大男子主义者平时事事要求女人干着干那自己却垃圾成一团的人渣。当然齐漾也看不顺眼,不过他绝对不会口出粗言,顶多只是在他的几篇小文章里隐晦而委婉的、曲折地表达一些自己的观点。

走题了。

反正我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男子保护主义者,主要任务是保护以及照顾齐漾这个连最像小兔子的女生都可以并且时时生出欺负他的念头的男人。在保护并且照顾齐漾的十八年里面我经历过的最匪夷所思的事情莫过于看见他七岁的时候去逗邻居家新搬来的三岁女婴,结果被那个小女孩儿粉粉嫩嫩的一拳推到在地,大哭。

我一边抽纸巾帮他擦眼泪一边问,痛吗?他立刻把脸上横行的透明液体全部擦干,然后带着一种特难以形容的神情说,不痛,就是有点意外,没想到小孩儿也会打人。邻居家大人以为我们俩男孩儿欺负自己女儿了,于是杀气十足地舞者锅铲出来赶人,一看情况,连嘴角也在抽。从此齐漾好欺负的名声被爱嚼舌的人传出了十里,整条街的大人小孩甚至野狗野猫无一不知在路上看见齐漾就可以上手上嘴随意欺负——但一定要在他的保护神,我,冯祁,不在的时候。只要我在,没人敢动他一下。

我不是那种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小霸王,主要是在这种大城市里也没有所谓的十里八乡。不过所谓的孩子王除非哪个欠扁的敢自封,其他都是公认的。托齐漾的福,我是唯一一个不靠人缘零食而靠打架打来的孩子王,而反过来,四年之后即使我不在齐漾旁边别人也知道他有冯祁罩着,没人再去招惹。

你问我为什么要四年?要是我一人儿打一架就没人再敢来惹我,偏偏齐漾这人太弱,弱到没有气场的地步。但由于他长得太有存在感——最不招女孩子喜欢男孩子也爱用食指划着脸嘲讽的那种长相,所以我才花了整整四年才把他身边的苍蝇都赶走。

同一时间,我成了大人眼中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无可救药的捣蛋鬼,那种长大之后敢上房拆瓦的人。唯一值得称道的是,每次齐漾跟我一起上学的时候连那种初中的小混混都不敢来要我们的钱。而齐漾也得以保住了每天一包的必备零嘴,我们所谓的朱古力豆,那种叫“麦丽素”牌子的小吃。我每天看他吃得牙齿上沾着黑色的黏糊糊的东西还不知,总喜欢捏他的脸,特细腻光滑连汗毛也没几根的脸。他只会在吃这个的时候无暇顾及我的手放在什么地方,是不是把他捏疼了,要不要放声大哭。吃完了之后,他会掏出一个一看就很金贵的暖水瓶,洗漱干净,咧着嘴问我牙齿是不是白白的,没弄白还要舔一阵,免得被大人知道一个月的零花钱都花在了不该花的地方。

通常这种讨大人喜欢的孩子都蔫坏,可要是齐漾懂得蔫坏这俩字儿怎么写我都不用这么护着他了。他也就为了零食敢于隐瞒自己爸妈一会儿。其他事情,一应俱全是大人包办,他负责学习各种阳春白雪,一声儿不吭的。

记得他搬来的第一年暑假,随之而来就有一大堆金贵东西。虽然我早先在漫画里看过那种琴棋书画样样皆精的主儿,可从没想过能在现实里看见这种人,特别是一架三角钢琴横在客厅里,霸气得很。他穿着一身绸,我记得家里我妈有一件,碰都不让我碰的,说怕我划坏了。于是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仨字儿,贵公子。后来我才清楚他家也就是普通的富裕,说白了就是我家省吃省穿,他家能用就用。

那一大堆东西基本都是平常人看来没什么用的,除了可以为升学高考加分,平日里看都不带看一眼。可是齐漾就愣是有办法把它们每天挨个儿练一遍,房间地板还干干净净,看不出一个孩子该有的“贪玩”,家里连大人的训斥声都听不到。我跑到他窗边问,你不累啊?要不要出来玩,我带你逮蛐蛐儿去?他礼貌温顺地笑了笑,张着嘴露出一口乳牙细声细气地说,我要在家里练钢琴,你先去玩吧,记得吃饭的时候回来,不要让妈妈着急。

擦,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句,把我雷得半个暑假都没敢在听到钢琴声的时候从他门前窗前经过。从此以后我学会了在齐漾的时间表里见缝插针地寻找把他带出来的时间,这个时间通常排在放学那一段短短二十分钟的路上。我把他拽上那高高的十米的草坡,迎着夕阳斜照打着滚坐滑梯一样滑下去,然后对着他招手。大概是光影的魔法吧,他一手遮着额头挡光,一手对我挥了挥,脸上带着笑,用刚好能让我听到的声音:“冯祁,我怕划伤手,你玩吧,你玩够了我们一起回去!”得,又是一阵恶寒,于是我再一次爬上去,捡起落在地下的书包,牵着齐漾的手小心翼翼地走下四十度角的斜坡,朝已经能看见屋檐的家慢慢走回去。

我想,他这辈子唯一违抗他爸妈命令的,大概就是高考了。我比重本线高二十分,不高也不算低,报了个内陆邻省的学校;他比重本线高七十七分,本可以报一个北方一流大学,结果他志愿书第一志愿,和我填得一模一样。收到录取通知书那晚他家第一次可以听见尖锐的女声,他妈抽了他两个耳光,最后还是他爸爸高声说了句,大不了以后出国,打孩子干什么?那场爆炸才渐渐平息。齐漾晚上偷偷溜到我房间里,刚对我笑了笑,我揪着他领子把他往床上摔,那是我第一次对他动手:“干什么你,缺心眼儿啊?!妈的志愿都在高考分数出来以后填了,你别告诉我就为了保险!”

齐漾笑了,我房间里只开着台灯,晚上的光从窗帘缝里透进来,照得他眼睛晶亮晶亮的。他笑着对我说,冯祁,你以后可得继续护着我,要不然我被人欺负了没处说理去。

那一晚,我吻了他,没有其他念头。然而,从此再不敢妄想斩除心魔,逃脱轮轨。

第2章

三岁。

幼儿园小班。

我至今对三岁的记忆除了和齐漾在一起的时间,就只有自己对着很大一面竖着的镜子照,摆出自以为很酷的姿势,或是执枪的士兵,或是瞄准的猎人,甚至是那种挥舞着马刀对阵冲锋的骑兵。只要我想,脑袋里便有许许多多奇怪的念头等着我去实现。

那时候家里的经济条件还不是很好,至少没好到可以让我随意挥霍的地步。零食饮料倒是可以随便买的,可惜东西便宜且种类极少,对我而言还不如一个木制拼图有吸引力。现在想来拼图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我可以在三天之内拼出有六百片碎片的拼图,前提是,有奖励或者拼图上是我最爱的卡通形象。

日子在浑浑噩噩地过去,对于所有的三岁小孩而言,那不是可以怀念或者回忆的年岁。然而我清清楚楚地记得,齐漾第一次站在我面前的样子。有时候我会有非常荒唐的想法,譬如我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注定把自己的心输给了宿命,把他纳入自己的人生。

他穿着一件合体的长衫,尽管是夏天,却没有出多少汗,大概就是所谓心静自然凉的最高境界。特别安静,我没有见过这么安静的三岁的孩子,简直就像一尊玉雕像。齐漾没有婴儿肥,从小到大下巴都是尖尖的,只是渐渐从桃子脸变成了瓜子脸,眼角上挑,睫毛很长很长。鼻梁又细又挺,嘴巴小小的,红润莹亮。要不是那一头短发太过整齐利索,我一定会把他错认为女孩子。

后来我问他,你见到我的时候我是什么样?齐漾挠了挠头说,我也记不清了,第一次看见你不是幼儿园么,那么多小朋友你长得又不是太好看……我狠狠揉他的头,他笑着求饶:“哎呀我错了我错了,你长得特好看,就是大家都长得挺好看的我看不见……哎,就你好看可以了吧?”我放开他的头,他低声说了一句,带着轻微的笑意:小时候不好看的男孩子,长大了以后都是帅哥。于是我搂着他的颈项,拼命啃他的脖子,直到他有点生气、眼睛泛红了,我才放开。

当然三岁的时候还没什么人可以根据脸骨生长的规律判定孩子的长相高下,所以那时的我还是不讨喜的,而年画一样可爱的齐漾很快成为了全体老师的心头宝。偏他爸爸妈妈还觉得儿子有点内向,鼓动着带他到处去串门认识邻居的小孩儿,而在发现只有我不会欺负齐漾的时候,他们便在特别忙的时候放心让我带着他。于是他很快成了我爸妈的干儿子,我在家里的地位迅速下滑,乖巧的齐漾甚至常常把我爸妈从我饼干盒里抢走的东西再塞回我手里。

在幼儿园的第一年,老师眼里的小朋友们有时候连脸都分不清。不过一个教室也就十几个人,眼尖的老师一看衣服裤子上家长用红线绣着的名字,就知道了到底谁是捣蛋鬼。我常常被老师追着跟人道歉,不过老师也怕孩子摔着,所以当我呈现一种疯跑姿势的时候他们往往会停下来,细声细气以恳求的口吻说,冯祁啊,老师不生气了,你别跑了小心摔着啊。然后我也会慢慢停下来,走到齐漾身边坐下。当老师打算秋后算账的时候齐漾会轻轻抬起头,用那种忽闪忽闪带着一点点泪光的目光逼退老师的气场,然后回过头来对我特纯情地笑。他脑袋顶上头发特意留了一缕美人尖似的绺,所以我现在一看到寿桃就想到他以前粉粉嫩嫩的样子,然后生起去翻幼儿园照片的冲动。

不管怎么说,我和齐漾很快就混熟了。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和齐漾还是没有一分相似。我妈总喜欢叹着气数落我这不好那不好的,怎么都从一个幼儿园走一条路出来,人齐漾的手就干干净净,你手上就能搓出二两泥?怎么都跨了同一条水沟走过同一个篮球场,你膝盖上就能有那么多擦伤,还让人齐漾领你去医务所擦药水儿,还带着两截蚯蚓不肯撒手?

面对这种无理的指责我只能低着头,一面想着今晚餐桌上能多出什么东西,一面想着齐漾今晚会给我留些什么点心,我的肚子要留下几分饱。而生出这些念头的时候我还常常因为傻笑咬了舌头。不能怪我贪嘴啊,实在是齐漾留下来的东西太好吃,在那个年代竟然还能吃着樱桃!看着那红红的小水果窝在雪白的奶油上,我不流口水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至今齐漾都不承认是因为自己不喜欢才每次都只咬一口然后等着我来消耗完的。他坚称是为了感谢我从头到尾对他的照顾——真的是从头到尾。三岁的小孩用自己短短的肉肉的手完成了很多工作。他头发上那一撮乱了我要帮他理好,要不然看起来像个装不良少年的小痞子;他脸上沾了脏东西我要帮他弄掉,虽然这样的机会还挺少;他热了把外套脱下来,我要帮他拿着一手还牵着他四处转悠,等他吹了风觉得有点冷再帮他披上;冬天他鞋带松了,衣服穿得圆滚滚的弯不下腰,还是我帮他系。如今挂在我们卧室里最大的那幅照片,被放大了三十倍的模模糊糊但十分温馨,被齐漾时若珍宝的照片——他坐在幼儿园一个小石球上,旁边是一丛丛绿色的青草,我蹲下身子,西瓜太郎的头型,帮他把鞋带系上。

后来我妈妈指点着照片说,哎呀,还是三头身的小孩儿可爱点儿,要是小漾那时候头发再留长一点就好啦,看起来更秀气的点,更像小王子啊。我问我妈,那我算什么?我妈斜我一眼,轻飘飘一句“十九世纪穿肥大短裤手拿蒲扇的男仆”——忘了说,我妈是那种多情到有点矫情的文艺女青年,最想要的男朋友就是那种矫情到显得很多情的文艺男青年,而齐漾恰恰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了她十分久远的梦想。再后来我们的事情闹开了,我妈也是第一个原谅我们的人。

那时候我们过着还是简单的童年,没有电视剧里反复上演的风风雨雨,只有两个和睦温馨的家,只有很多的玩具和在大人眼中乖或不乖却总让人疼惜的孩子。无论犯了什么错儿,他们终归是护着我们的,总可以原谅。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认定,至少比起齐漾来,我是个很坚强的人。不是我自吹,从三岁可以控制自己的泪腺开始,我就从来没为了齐漾以外的事儿哭过。后来我终于明白,或许只是为了保护他,我大概就要耗尽一生的勇气。

第3章

四岁。

幼儿园中班。

幼儿园除刮风下雨外每天必有的早操显示,我和同龄人相比个子要高一点,不是稍微,而是很明显的那种。于是老师和我妈商量要不要把我调到幼儿园中班。我问,齐漾是不是也去?老师苦口婆心状地说了一大堆,大意是齐漾是很优秀出色的小孩儿,可是他的身高实在是……她不说完我也知道,齐漾的身高实在是不太令人满意,虽说皮肤挺嫩挺白,身形却像营养不良似的又瘦又矮,看起来忒难受。我妈也觉得提前一点有好处,劝我不要太固执,我死活不肯答应,说要升班也得带上齐漾。

幼儿园没有老师办公室,老师找我妈谈话也不可能去休息室说,她选的时间地点就是教室外面,课间。我的大吵大闹引来了齐漾的注意,他一下子从自己的小凳子上站起来,趴在教室的玻璃上,眼睛一眨一眨地观察着。这小子,我就知道他肯定得时时刻刻看着我动向呢。老师想必也看见了他含羞带怯的眼神,于是招招手让他出来,问他愿不愿意升班。他拼命点头,我笑着搂住他的脖子:放心,以后有我罩着,就是中班也没人能找你麻烦!

老师和我妈特无奈地看着我们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尽管齐漾的模样实在不能让人联想起“哥”这字儿——反正我的坚持和齐漾的粘性是把他爸妈都招来了。三个家长和一个老师讨论了半天,一拍板,得,就一起升中班了。后来上小学的时候他们终于发现这个决定的明智,由于提前了一个学期也就是半年,我们得以在刚满六岁的时候上了小学,于是看起来什么都比别人家的孩子要早了一会儿。

不过当时我们的任性还是各自得到了家长们的惩罚,比如齐漾一个星期没有饭后晚点,于是一个星期之内我没有吃到齐漾故意剩下来的樱桃奶油蛋糕,并且被罚读完一本儿童读物;齐漾倒是没什么损失,干脆连甜食蛋糕上那不情不愿的一口都省了。我咬着牙读那本插画书的时候齐漾在一旁嘿嘿傻笑,因为我妈认为他在旁边有助于我学习和认字儿,我读了一分钟就忍不住掐了他的脸三次。终于我们都不堪其扰,齐漾从我手上拿过那本故事书用两分钟翻完了,然后依旧傻笑着对我说,冯祁,我妈妈以前考我的时候都是问我故事讲了什么,这次你妈妈肯定也会这样考的,我给你讲讲故事内容,你记住就可以说自己读完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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