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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蔷薇——by岫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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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出庄子,二爷家、三爷家,甚至还有同队里其他不是亲戚的熟人,都跑来要劝他或者截路。只是连难缠野蛮的父亲都没能拦下他,又何况是一些外人呢?

柯青汉离开了家后,就去了当初看电影的稻场,等了两天没见到洪微的人,他便是背着包、揣着一点存款,彻底地远走了养育他长大的村庄,自此就是多年没回来。

这一年,柯青汉刚满十九岁,洪微也才十七岁。前一个与家里断绝关系,远走他乡;而后一个,再没有人知道,到底是真的死了,还是也悄悄离开了。

在这片淳朴又愚昧的土地上,这一对少年尽情地相爱,肆意地挥霍着爱情带来的幸福与甜蜜,天真地以为能够相扶相守一辈子,却不得不在固有的偏见中与伦理的禁锢下,真正地见识并亲自体验到了现实的残酷与人性的丑恶。

本是一场青春年少的痴恋,只是代价未免过于惨烈。

第十四章:经染风尘

堆积了各种建筑器材的活动房内,青年坐在简易的木桌后,正低头核对着账本。桌沿放置了一根点燃的香烟,烟雾缭起,烟灰随着桌面偶尔的轻晃散落在地。

屋外,机器、电焊等噪音此起彼伏。

“老大!”

半掩的门猛地被人推开,两个相差五六岁的青年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大一些的青年染了一头黄发,粗鲁地抓起锅灶旁的水杯灌了一大口茶水后,神秘兮兮地对着正算着账、丝毫未被打扰到的青年说:“弟兄几个晚上要到‘金海滩’玩玩。老大,一起去吧!我保你去了不后悔,嘿嘿,那里来了一个表演团……”

核对完了所有工分,柯青汉才抬头,皱着眉看向笑得猥琐的黄发青年,沉声道:“狗子,你整天鬼混,债怎么还得完,小心回去被人砍!万一连累到底下的弟兄们,别怪我不客气。”

“哎哎,”黄发青年大瞪着眼,昂着脖子,说,“老大,你这话说得不厚道!”

柯青汉睨了他一眼,懒得理会这个人,开始收拾起账本与工分表。

这黄发青年,正是多年前与他干了一架的同队里的狗子。说到如今,狗子跟在他后面干活,也是一番巧合机缘。

当年柯青汉在稻场没等到洪微后,既不能回家,又实在担心洪微,干脆去了街上,花了几十块钱租了间小屋住了两个月,就为了能随时打探村里的消息。若是有洪微的下落,他也好立刻找回人。

柯青汉走在街上,恰好遇到了因为聚众斗殴被关了几个月才放出的狗子。狗子一看柯青汉挡着了自己的路,想到曾经被打得极惨,吓得转身就要跑。

柯青汉自然没给他跑走的机会,拉着他的衣领,给了他十几块钱,希望这人回村里,帮他打听一下洪微的消息。此时求助于狗子,也是没办法,事情闹得这么大,柯父放了狠话,他为了稳妥一时也不便回村。

狗子实在有些怕了他,连钱都不敢收,帮忙来回跑了几次腿。等柯青汉租的房子到期了,洪微始终没再出现过,狗子却带来了一个不妙的消息,说是洪微家的屋子,有一面土墙就要倒了,结果洪家弟兄商量着把屋子推掉了,洪微家的宅基地与田地,被这几家人一番合计后也都分掉了。

亦即,洪微就算想回来,也是无家可归……如果,自尽的流言并非是真的话。

柯青汉不能回家,又要打听洪微的消息,但他总得生活,不可能靠着存下的那点钱过日子。几番思量后,他去了县城,四处找些体力活糊口。

他在县城待了将近一年,这期间,洪微一直没有半点消息。或许唯一的收获,便是,当初他自尽的消息,很可能是有人瞎编出来的。

“以我看,你老婆搞不好早走了。他家大爷二爷,在洪三爷棺材前都那么横,还能容得下他啊?”狗子如是猜测。

——那时候狗子在地方上惹了一批流氓,被人四处砍杀,没处躲藏,就跑到县城赖上了柯青汉。

柯青汉想起当初洪微确实说过,有去城里打工赚钱的想法。左右思量,只觉自己待在县城干散活,不是长久之策。洪微消失了一年,村子里再没人见过他,最有可能……便是这人真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柯青汉在县城干活结识了几个工友,开年正月,几人便合计一起去了大上海。而狗子,由于赌博欠了许多高利贷,没钱还,差点被人砍死了,最后跟在柯青汉身后跑路了。

这一去,就是整九年了。

九年里,柯青汉辗转在长江中下游一带的大城市,从一开始与同乡们在工厂搬货,到最后一起转移到建筑行业,在工地上做起了瓦匠粉刷工。

开始的几年,骨子里还带着些许书生意气的柯青汉,被工地上那些流氓地痞整得没少吃苦头,到后来不得不放下矜持,与同乡的弟兄们齐心协力,打架斗殴不曾少过,甚至有几次差点被公安局逮到了。

后来政府有心整治这些外来民工,闹事的人少了,大多数工人自然就老实地干起活来。

柯青汉吃苦能干,不同于有些工友那般喜欢在外吃喝嫖赌,他的手艺在几年锻炼下变得纯熟,做大工很吃香,赚了不少钱,都给存了起来。晚上休息时,他还会自学点建筑行业相关知识。

干了两三年,柯青汉就开始自己尝试包起工程来。这几年打拼,他认识了不少人,故而招揽大工小工,都没费太多心思。

两年干下来,他也算大赚了一笔,手下已经积累了百来号的固定工人,便又开始承包一些大工程。这一时期越来越多的农村青年来城市干活,不少人赚了钱都做起了包工头。柯青汉就把底下的一些工程分包给这些包工头,自己则从中提取每平方米几块钱的抽成。

这几年的行情好,柯青汉即懂手艺又有文化,对于手下工人的管理也有一套规矩与方法,在必要时也不介意耍些阴狠手段,故而积累了这么多年,竟有了几百万的身家。

又逢老家的省会规划打造特大经济圈,老县城也跟着开发新区。柯青汉一早得了消息,在新区二环路旁,弄了一块田地,自己带着弟兄们建了一栋带了后院的复合式楼房,除了砖瓦、水泥等成本费用,楼房到全部装修完,连带人情费也只花了不足四十万。

这座房子,是他精心为洪微准备的家。只等着团聚后,两人一起回老家,在县城做些安稳的买卖。

……然而,十年过去了,洪微杳无消息。

他已经感受不到年少时撕心裂肺的疼痛了,开始学会沉默地想念、平静地回忆。可是无望与空虚一日一日弥漫心头,他经常会安静地独坐在窗边,点燃香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

年少时的欢乐与痛苦,他时不时地拿出来回味一下,却惶恐又无奈地发现,印象里该是绚烂美丽的爱情,几乎只剩下一抹虚晃模糊、不可捕捉的影子。洪微的模样,也在他的脑海里变得日渐朦胧。

只有一抹红裙,一根长辫,一捧月季,一簇蔷薇,还有化在他们唇舌间苦苦甜甜的巧克力……是他对这一段痴恋最清晰的记忆。但随着记忆的消淡,一天也不愿停歇的挂记与想念,让他对洪微的爱恋日渐沉淀而愈久弥深。

柯青汉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盒,抽出三根烟,给屋内的两人一人扔出一根后,用打火机点着了夹在手指间的香烟。

“老大,”狗子叼着烟,继续劝说,“你今晚一定得去。那些表演团的演员,歌唱得好听、舞跳得漂亮,你要是不去就是损失。”他见柯青汉根本不理自己,有些急了,“哎,不信,你问问才子。”

已经长大成人的柯青才也在前年出来打工,一直跟着柯青汉做事,忙应和着:“是啊,我昨晚去看了,很热闹。大哥,你偶尔也要放松放松啊!”

柯青汉被两人烦得有些不耐,就说:“才子,你今年才二十岁,有精力就去好好干活,别老是去那些地方混。至于你狗子,你当初跟着我时,是怎么说的?”

狗子立马嚷嚷:“我怎么说的?我这几年难道不是一直老实在你手底下干活?‘金海滩’又不是什么赌场夜总会,那里正正经经的,是给人看表演的地方。我这不也是好心,想让你散散心吗!”

“不用了。”柯青汉对于工地上某些人的爱好习惯与生活风气,实在不能认同,“我没兴趣,你们自己去吧。”

狗子举起右手食指,在空中虚晃了下:“老大,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今晚不去‘金海滩’,以后一定会后悔的。”也不再故作神秘,说道,“新来的表演团,里面有几个男扮女装的反串演员……”

柯青汉一扫漫不经心的态度,目光灼灼地盯着狗子:“你看到小微了?”

狗子嘿嘿地笑,本想再吊下胃口,待瞄见柯青汉神色阴冷,立刻不敢故弄玄虚:“其实我也不确定……不过有一个反串演员长得特正,长发到腰,看起来应该是真的,我越瞧越觉得像大嫂。”

“才子?”柯青汉对于狗子的话不能完全相信,问向柯青才。

柯青才犹豫地回:“我……不记得洪微姐长什么样了,不过那个人的头发特别长,确实是个男的。”

尽管狗子他们的消息非常不确切,柯青汉还是抓住这一线希望,当晚跟着一拨弟兄,踏入了“金海滩”的大门。

“金海滩”确实看起来有些正规,虽然不算大剧院,但人气十足,极其热闹。柯青汉坐在靠近舞台的前排座,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唱歌跳舞的演员们。

等听到主持人报幕,说反串演员“丹妮”会表演一支歌舞时,他几乎是立刻屏住了呼吸。

婀娜迷人的身段、温婉古典的舞蹈,以及表演者低沉柔缓的女声唱腔,让场上男观众们顿时热情地喝彩了起来。

柯青汉只觉原本强自忍耐的紧张、期望与担心,在他看到那人出场的瞬间后,渐渐地沉静、平缓下来。

这就是洪微,他一别十年的恋人。

所以即便重逢的场地与方式,让人不那么愉快,他根本已经无心在意了。

洪微的身形、样貌都没有了十年前的影子了,而气韵,完全褪去了当年的清新淳朴与稚嫩天真。翩翩起舞的他,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能诱惑人的风情。

他已不再青涩,只有一种经染风尘的成熟。

柯青汉凝视着洪微,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他想了这人、念了这人整整十年,今时得以再逢,他们于彼此已是全然陌生。

只是无论感情如何复杂,柯青汉还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长久以来,空洞麻木的内心,如逢春雨的枯木,再度复苏鲜活。

“狗子,”柯青汉转头对身旁的青年真诚道谢,“谢谢你。”

“啊?不是吧?”狗子一脸错愕,“他真是大嫂?”

柯青汉无心猜测对方的想法,只说:“这边怎么能去后台?你帮我想个主意,等小微表演结束,我要见他。”

第十五章:执拗的爱

柯青汉站在僻静的楼道口,听到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慢慢地转头望过去,随即熄了手上的香烟,他迎着来人走了过去。

二人相隔一尺的距离,在有些昏暗的光线下,沉默地对视着。

柯青汉凝视着洪微的面容,这人的脸不再过于消瘦,脸型漂亮还白皙了许多。他认真仔细地把对方的样貌记在心上,替代了心中那个有些模糊了的影像。

洪微已经卸了妆容,换了一身休闲服,齐臀长发随意地散落背后。他无声地盯着柯青汉,嘴唇微抖动,却始终没有开口。

“小微,跟我走吧!”柯青汉伸出手,轻声说。

洪微垂下眼,注视着柯青汉的手,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柯青汉心情一松,当即勾起一抹浅笑,拽着洪微朝出口的方向,几乎是奔跑着出去。

“丹妮,你去哪?明天还有表演……”

“我有事,明晚会准时到的。”洪微头也没回地对后头人喊了一声,便跟着柯青汉跑出了“金海滩”,来到了马路边。

久别的情人,没有一句交流,除了交握的手始终不曾松开。

柯青汉找了辆出租车,把洪微带到自己租的民房。他粗暴地关紧了房门,直接把洪微压在了门板上,狠狠地吻着这个人。

漫长而激烈的热吻,在恋恋不舍中终于结束。柯青汉搂着洪微,喃喃地低唤:“小微……”他们分别太久,本该有许多话要对这人说,却最终什么话也没能说出口。

洪微轻轻地应着,温顺地靠在柯青汉的怀里。只是柯青汉敏锐地发现,这人的双手没有像曾经那样,热情而依恋地抱上自己的腰。

静静地拥了许久后,柯青汉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小微,今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他不愿深思洪微为什么成了所谓的反串演员,也不想在意这人到底有过怎样的经历。柯青汉只知道,洪微从小到大吃了许多苦,而在过去的十年里对方可能过得比自己更艰难,所以想从今往后,把这人严密地护在自己身边,让他再也不会遭受委屈或是劳累过度了。

洪微笑了出声,柔柔地开口答道:“柯老板这是想包养我吗?”他仰起头,眼中波光流动,勾人心魄,一只手暧昧地勾画在柯青汉的胸膛上,“你要是不介意,我以前被五六个老板包过……我当然很开心,留在你身边。”

柯青汉顿时浑身一僵,洪微察觉了,笑得更加欢快。

陡升的怒气,在爆发前,就骤然消散,只余一腔无奈与苍凉。柯青汉沉静地注视着洪微的眼,手臂上力道不自觉地加大,把怀里人箍得无处可逃。

“我……不会去追究,你这十年里……”柯青汉压抑着嗓音,缓缓开口,“但往后你只能有我一人。”

洪微的笑容,猛地淡下。

眼下,所有的言语,都是无力而多余。柯青汉一把将洪微搂抱起,直朝自己的床走去,焦躁急切地把人压在了被子上,手上的动作没有一丝温柔,几乎是生拉硬扯地撕开了洪微的衣服。

“疼……”

听到洪微的呼声,柯青汉手上一顿,开始按捺着心情,放缓动作,把这人的衣服一件件地脱掉。

洪微不满地指控:“这身衣服是新买的,都给你扯坏了。”

柯青汉堵住他的嘴,含着柔软的唇,模糊地回:“明天给你买十套。”不等洪微回话,他加深了这个吻。

阔别十年的气息与温度,让柯青汉几乎疯狂。就像当年第一次,他们做得急躁而激烈,即使疼痛难忍也不能稍减欢愉满足,两人从床头翻滚到了地毯,再从地毯来纠缠到了浴室。

“青汉哥……”趴在浴室水池上的洪微,忘情地喊出这一声。

柯青汉压着洪微,手指粗暴地揉搓在这人的胸前,身下是用力地冲撞、狂猛地进出着对方的身体,最后释放在了里面。

——内心里长久以来的空虚,在这一刻生理的满足中得到了完全的充实。

柯青汉在浴室里帮洪微洗净了身体内外,又给自己擦洗了下,抱着人回到房里,换了新床单后,两人躺进了被窝。疲累至极的两人,当即陷入了沉睡。

被噩梦惊醒时,柯青汉一睁开眼,猛然就看到洪微几乎贴上来的脸。

“小微?”

洪微弯了弯嘴,轻声问:“青汉哥,你做噩梦了?”

柯青汉应了声,抬手在这人的眉毛上轻柔地抚着:“小微,能跟我说一说,你这十年的事情吗?”

“青汉哥,我一直在等你。”沉默了许久后,洪微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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