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生依旧定定地看着我,他的眼睛很黑,瞳孔上面似乎蒙着一层亮亮的膜,让人不敢正视。我大窘
……
“是处子吗?”
“啊?”
“是处子吗?”
……
……
“开个玩笑而已。”蒋文生突然笑了,露出那一对让我恨不得用手指戳漏的酒窝。“宁愿挨揍都不肯
出台。之前让你帮个小忙都咬死了不答应,怎么可能轻易的以身相许?”
他还挺记仇。我腹诽。却看他一转身就取来了一纸合同。合同为A4纸打印,白纸黑字,纸端正上方用
宋体一号正大光明地打着三个字——“卖身契”!!
我吓得晃了晃……
“哦,拿错了。”蒋文生从卖身契下又抽出了一张A4纸,一样的白纸黑字,纸端正上方用宋体一号正
大光明地打着三个字——“协议书”。内容如下:
协议书
甲方:蒋文正
乙方:
自2010年10月3日至2010年11月3日,乙方自愿放弃国家赋予公民的一切权利,成为甲方的所有物。协
议期间:
一.乙方有义务全身心地服从甲方的一切安排,按甲方的命令行事,不得有任何违背。
二.乙方有义务对协议期间发生的一切事情保密。
三.甲方有义务保障乙方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完整,不得对乙方造成永久性损坏。
四.协议期间,甲方有权利对乙方的不服从行为实施强制性措施,以保证协议的顺利进行。
五.甲方提供协议期间所需要的一切费用。并在协议终止日支付乙方十万元人民币的自由补偿费。
六.协议不可中途终止。
甲方:蒋文正
日期:2010年10月3日
乙方:
日期:
连日期都是今天的,这协议明显是他亲手锻造新鲜出炉的。“卖身契”三个大字还在我脑袋里晃悠着
,眼前的协议更是我看的冷汗淋漓、疑窦丛生。
我咬咬牙,认真提出:“第一,任何合同、规定都不能抵触宪法,否则都会视为无效。按宪法的规定
,我想放弃也放弃不了‘国家赋予公民的一切权利’,也不可能成为所有‘物’!第二,即便我能全
身服从你的命令,‘全心’也不太现实。万一我没你那个思想高度,你借机找我的茬怎么办?第三,
什么叫‘身体完整’和 ‘永久性损坏’?第四,‘强制性措施’具体是什么?都是些弄不死弄不残
却把人折磨的死去活来的玩意儿吧?最后,‘协议不可中途终止’,你只写了如果我不服从协议会有
什么后果,却没有写明如果你不按协议行事该怎么办?总之,这是一份不合法、不合理、不保护弱势
的乙方的霸王条款!”我把合同往床上一拍,义正言辞地告诉他:“我不会签!”
蒋文生看着我,脸上的酒窝没了,有点希腊式的下巴又扬了起来。漆黑的瞳孔紧紧地盯着我,开始泛
出贼亮贼亮的光。
“不公平……”我小声补充。
“十二万!”
“你到底要我去做什么?”我好奇,卖身也不必这个价,我还真从不高估自己。
“签不签?”
我摇头。
蒋文正拿起合同转身就走。正在我愁肠百结的刹那,他又转身走了回来。“十五万。不能再多了。”
“你一个集团总裁,十五万对你来说,算钱吗?”
“但我要看是否物有所值。不是非你不可。”
“一定非我不可!”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种种迹象表明:一定如此。
蒋文正眯了眯眼睛,笑了,走过来揉我的头发。“看起来挺笨的小东西,居然低估你了……”
我有点腼腆地笑了,“三十万。”
“不值!”
“你合同中不确定性的东西太多了。而且说到底,我没有法律保障,完全等于一场赌博。”
“二十二万。”
“三十万。”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虽然我承认用你可能会更简单,但我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他还在讨价还价,看来并没有触到他的底限。我咬住嘴唇不说话。
该死的墙壁上居然还挂着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惹的人心烦。
“你知道的,我本来不需要花这么多耐心和你谈。”蒋文正的脸凑过来,鼻子几乎顶到我的鼻子上。
眼睛真漂亮,我咽了口吐沫,小声回答:“我知道。您是光芒万丈的大人物,我是您脚下尘土中掩盖
的一只小蚂蚁……的脚上的一点灰尘……”
“噗……”蒋文正笑了,可惜他的脸离我太近,近到我无法看那两个诱人的酒窝。我舔舔嘴唇:“但
是您这么耐心的和我交涉,一定有两点好处:第一,我会全身心的服从您;第二,您想做的事,除了
你我,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蒋文正的眼睛又眯了起来,像正待迅猛出击的猎豹,我却不知怎么竟在恐惧中仿佛感到一点点兴奋。
他拍了拍我的脸,突然说:“成交。”
我提着一口气,“先付半款。”
“得寸进尺!”他咬牙切齿。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那点钱对您不算什么,对我却是全身心服从您的保证。”我把“全身心”
三个字咬的很重,又补充:“何况,早一个月存进银行,还能吃点利息不是?”
蒋文正“哼”了声,“这么说,不拿到十五万,你还不会签字?”
“您得表现出点诚意啊!”我讨好地拉着他的衣袖晃晃。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你拿什么表示点诚意呢?不然是不是不公平?”
“您说。”
“我想揍你。”
“可以。”我想了一下,补充道:“但你要先写支票给我。”
“有差别吗?我看不出你的诚意。”
“你先写给我,等到你揍完我,我们一起去银行兑换。”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诚恳,“握着支票挨揍
的感觉,大概会好些。”
5.我笑我还笑
蒋文生没有揍我。
大概只是因我的狮子大开口,稍稍有那么一点不爽,吓吓我。
他这种人,我很清楚。商人嘛,无利不起早。可惜他是个大商人,焉有我这种一块两块钱也要讲下来
的扯皮功夫?最主要的是:三十万对他而言,还是“小钱”。
他很爽快地打了个电话,我的手机上就接到了十五万入账的短信。
“你要是没有什么问题了,现在就和我走。”
“好的,老板。”我乖巧地点头,“我可以给公司打个电话请一个月假吗?”
蒋文生看了我一眼,“老板?”
“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就是我的老板。”我闭着眼睛扯掉手上的针,立正站好:“老板,我需要‘夜
色’的工作,请允许我请一个月的价。您务必批准!”
“不用请假,我会和那边打招呼。如果一个月后,你还愿意回去,就可以回去。”他有点不耐烦,“
现在就和我走。”
“好的,老板。可是,我想先回家去一些东西。”
“取东西?”眼睛危险的眯起。
“恩……”我往后闪闪,“就是一些衣服啊日用品什么的。”衣领被他一把抓住。
“我恨不得现在把你这一身破烂拔掉!”蒋文生看起来很不爽,“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
做我命令你做的事情。我要你笑,你就给我笑。我要你哭,你就给我哭!”
“好……好的……”我得去买瓶眼药水。
走出医院的时候,在走廊上遇到了娜娜。
“小花。”
我本想假装没看见的。
“这个是赵哥,你见过吗?夜色VIP房的大客户。”小花介绍她身旁长相很大款的男人。
没见过。“哦。赵哥好。”我看着蒋文生的背,他径直向医院大门走去,没等我。
“赵哥今天陪我来复查的。”
“哦。”你傍上了大款关我什么事?
娜娜凑近我,低声说:“你给我警告小夜那个阳痿病患者,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你去警告他好了,跟我说干嘛?不过……小夜原来阳痿啊!
“哼!”娜娜一扭一扭的走了。
蒋文生的车真好——虽然我都没看到是什么牌子的,驾驶技术更好。我抓着身上的安全带,眼瞅着一
排排的高楼幻灯片一般地迅速变成大树。
“我见过很多漂亮的男孩子,你的脸蛋在‘夜色’都不算是最好的。”
“我知道。”确实如此,小夜的脸才是“夜色”少爷中的NO.1。
“你的身材也不行。”
“我太瘦了,对不起。”
“整个人还病怏怏的,让人看起来就很不爽。”
“我尽量改。老板。”我希望是你把我喂胖。
“哼。”
蒋文生的别墅真气派!更气派的是一个看打扮就是管家的一个老头儿手里拉着的三条大狼狗,有一只
牙缝里居然还挂着条小指粗的肉丝——如果那宽度可以称之为“丝”的话。
“以前是警犬。”蒋文生笑眯眯地解释:“不过狗这种东西,全都在怎么养。现在给它们吃生牛肉,
所以也变得见生人就咬。”
我抬头看他。
“它们平时都散养在院子里,你不出别墅大门就没危险。”
被软禁了?哦,不,我是自愿的。
给我安排的房间很大,很整齐。一面墙的书架,从地面一直到屋顶——这一部分暂时满足了我的梦想
。
蒋文生再出现时,手里拿着一份修改过的协议书。我检查无误,痛快地签上了“林小花”三个大字。
“这两本书,你今天下午看完。我晚上会回来考你。”蒋文生从书架上抽出两本书。《简明美术史》
和《中世纪各美术流派简析》。
我才注意到整个儿书架上都是与美术相关的东西。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些猜测,这让我不太舒服。“我
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你收了钱就要办事!”
“三十万一个月,够买个陪床的。但是买不到脑细胞比别人多的天才。”
蒋文生的眼睛又眯了起来。这是他发怒的前兆?还是对着我才有的专属表情?按说他这样的大老板,
应该喜怒不形于色,何必每次都把自己的不爽写在脸上呢?我可不怕!“我只是个少爷,您要是非让
我做些超出我能力范围的事情,我肯定无法满足您。”我挺直了腰板,“您总不会买我一个月就是为
了刁难我吧?老板。”
“你配吗?”蒋文生似乎有点气急败坏了。
“我不配,老板。”您今年得二十好几奔三了吧?还配不配……只有小孩子才说这种话呢。不好!我
可能一不小心,笑出来了。
蒋文生刚才还在我三步远的距离,我一个晃神他已经站到了我的面前。再一个晃神,我已经被他抛了
起来,然后很狼狈地趴在了床上。
“您不需要霸王硬上弓,我会尽量配合您的。”我麻溜地坐起来,宽衣解带。这种事情我不是第一次
做,并不陌生。而且,我知道怎样才能做得更有吸引力。我用心地回忆着步骤、掌握着节奏,并不忘
时时飘向蒋文生的下半部分。果然,我再次见到了那个小帐篷。
等一下,我为什么会说“再次”?
“快点!”蒋文生的脸居然有了潮红,语调低沉而急促。
快点?我笑了,越是让你感到渴,你才会越渴望啊!我承认,我的内心很愉悦。为了钱,之前不肯出
台并非没有遇到过男客,可是他是目前手笔最大的,我才不愿意为了几千块钱匍匐在龌龊的老男人身
下呢。也为了人,当我不再为温饱奋斗的那一天,以蒋文生这样的外形条件,我也愿意免费与他欢好
一次。
我轻轻地扭着腰,手在牛仔裤前面,慢慢地解扣子。一颗扣,两颗扣,三颗扣……是的,这种前面都
是扣的裤子,不多见了。
蒋文生的呼吸愈见急促,忍不住靠近我。
“老板,您渴了很久了吧……”我的手在最后一颗纽扣处停住,笑:“不然,小花先去给您倒杯酒?
”
“不用!”蒋文生一把捏住我的脚踝,把我倒着提起了半个身子,我的脑袋直接陷进了柔软的床垫子
里,感到一双万分粗鲁的手把我的裤子扯了下去。
我笑嘻嘻地爬起来,“老板,您真急……”咦?蒋文生手里拿着的细细的东西,是什么?
“把内裤脱了,在床上跪好!”
我怔了怔。那细细的小棍就“嗖”地一声抽了过来,我吓得一得瑟,抽在了床上。我扭头一瞅,难道
是传说中的藤条?
“我的话你听不懂吗?”藤条尖在我肩膀上点了点,蒋文生面色阴森地说,“脱了!在床上跪好!”
我心口一堵。慢腾腾地爬起来,脱了内裤,跪好,双手支撑着柔软的床垫子。然后抬头,看着蒋文生
,努力传达一种名叫“幽怨”的感觉。
蒋文生的脸更阴了。“你是傻还是故意的?怎么用脸冲着我!”
“老板。您也没说让我用屁股冲着你啊。再说,那多不礼貌。”
蒋文生看了我一会,“你明白我什么意思。你给自己找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还想再加点吗?”
是。无论是协议中的暗示,和我的直觉,挨打都是在所难免的。我想到了协议中的保障“身体完整”
和不造成“永久性损坏”的条款,又想到已经打入卡中的十五万。默然转身。
蒋文生大概始终对第一次见面的事耿耿于怀吧……
我敲他三十万时,他说想揍我的话,是发自内心的吧……
不过,对于我这具破烂身体而言,这点小事也算不得什么。
我这么想着,汗毛却都立了起来,藤条抽下来的声音真响啊!“啪”的声音真脆啊!
“啊……”疼!疼!疼!真他妈的疼!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一个“疼”字在脑袋里乱撞。天打雷
劈也不过如此,砍头也不过如此,我的屁股尖上活似被人砍了一刀似的疼。我缓过一口气来时,才发
现自己正捂着屁股在床上打滚儿,再一回味刚才的惨叫,恐怕达到了我有生以来的最高分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