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乌特雷德还在激动地对萨德尔喋喋不休，“萨德尔，你明白吗，这就意味着我们跟人类没什么不同了，不，是他们跟我们没什么不同了，那我们之间还会有矛盾吗？这个世界多么完美，只有魔族的世界，而大魔王大人无疑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人物，我们只要尽力地辅佐他就好了，难道这不是我们一直以来都向往的吗！”
疯了，这家伙绝对是疯了。
我忽然想到外面工作着的一群群低等魔族……他们的神情同样让我感到很诧异……也就是说……他们就是人类！？？
萨德尔现在的脸色已经不是用差这个字来形容了，简直就像恶鬼出世。
他，还有我们，都牢牢盯紧乌特雷德展示出的那样，据说可以使人类变成魔族的物体。
那是一块透明的碎片。
我隐约觉得眼熟……求助般望向乐金，回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那不是你在我梦里打碎的玻璃球吗！”
乐金露出无奈的表情，“那不是玻璃球……是水晶球，当然那个人也不是……”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池步宝已经按耐不住，直接按住他的肩膀，眼神锐利，“你居然做出这样的事……”
动静大了。
乌特雷德立刻察觉到这附近有其他人在，“谁？！”
见藏不住了，我们一行人只好被迫见光。
看到跟我站在一起的乐金，乌特雷德的表情立刻变得非常不友好，“是你，假冒大魔王陛下的人。”
萨德尔横眉，自从乐金的身份转变后，他就一直对他非常恭敬。
事实上他以前也没对他不恭敬过，只是我们都没有留意。“你好好看清楚，这就是真正的大魔王陛下。”
乐金倒是不去跟乌特雷德计较他的身份问题，而是将目光移动到乌特雷德的手心，“预言的碎片，你从哪里得来的。”
乌特雷德轻蔑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池步宝在一旁喃喃，“预言……我叔叔手中的那颗水晶球……原来是你们偷走的！用来维持这个城堡的运作！”又一转念，“不对，这个城堡的规模太大，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建成，水晶球失窃只是两个月前的事情……”
乐金相当沉着地道，“塔拉王城中的水晶球不是预言，而是另一颗叫做使命的水晶球。”
我也记起，当初不知道是谁向我科普了知识，水晶球是有两颗的事实。
当然我也记得，王城中的那颗绝对是被凯瑟琳带走了。
我目光灼灼地望向乐金，等事情过去我要好好向他问清楚。
乐金接着面向乌特雷德，“预言跟使命都是当年大占卜师所留下来的水晶球，它们都蕴含着不同的力量，预言的力量是告诉你将会发生的事，而使命的力量，是告诉你应该去做的事。”
认定他不是大魔王的乌特雷德完全不甩他，“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
乐金心平气和地道，“也就是说，它们根本都没有把人类转化为魔族的力量，你以为在城堡里的魔族都是真正的魔族吗，不，他们只是被强行灌输了魔族，自身的意识被混淆后，变成的生物，纵使画上面纹，从本质上来说，他们依然是人类。”
乌特雷德显得有些烦躁，“不可能！大魔王陛下告诉我，它可以令人类变成魔族！我们会成为站在所有魔族顶端的人，制造出黑暗生物也是为了令我们的事业更加成功的必需品，这是多么伟大崇高的理想世界！你们怎么会理解！”
我瞬间觉得这个乌特雷德的精神回路跟完全我们不在一个层面上。
对付这种人就要先把他建立起的——自己完全是正确的。这一论调给击倒，所以我把乐金推到前面，“来，乐金，秀一个。”
乐金茫然了一下，“什么？”
我说，“既然他不相信你的身份，你快想办法证实一下，总有一两件只有你可以，别人都不会的东西存在吧。”我心说你好歹也是个大魔王，赶紧露两手给我们悄悄。
池步宝他们同样拭目以待。
乐金想了想，冷静开口道，“乌特雷德，你还记得我当初让你做南方的首领，是为什么吗。”
乌特雷德眼神一冽。
我摆出八卦的表情。
乐金接着说，“是因为……你说你想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待着。”
我：“……”
乌特雷德：“……”
“你这孩子从小就内向，长大了也不听话，我本来想让你跟我一起在城堡里住的，因为我放你一个出去实在是不放心，结果你非要出去，我想你是叛逆期到了，就放你离开，结果你一走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说让我说什么好。”
我：“……”
发生了什么事！这老妈子式发言是什么！乐金你怎么了！
萨德尔扶着额头，气馁道，“没错，我们都是从小时候起就跟大魔王大人生活在一起的，直到陛下需要我们来帮忙管理魔界的领地。”
我眨眨眼，倒是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乐金你在这个世界到底多大了啊！”
乐金按住我的肩膀转移话题，“这个日后再说。”
乌特雷德满脸不敢相信，看来他也意识到这些话除了乐金没人能说得出来，“不，你……你真的是大魔王大人？”
我多嘴一句，“你看后面那个一心要反魔族的家伙还舀法杖指着他，恨不得马上把他弄死然后人界就太平了呢，就知道他肯定是了啊。”
无辜中枪的池步宝道，“虽然我不清楚你们的恩怨，不过在哪个角度，我都不会任由你继续做危害人类的事情。”
乐金道，“让魔族跟人类不冲突的方法还有其他，但这样强硬的手段，你可以自己思考，真的是我会去做的吗？”
沉默了半响，乌特雷德接受了自己被人欺骗的事实，崩溃道，“可，可我已经做了，现在该怎么办……”
乐金冷静地安抚他，“没关系，那些被迷惑的人类我知道有谁可以帮助他们。”我猜他说的是杨辉宇，这小子遇到的情况跟他们一样一样的。“至于那些黑暗生物……已经造出来的我们可以先不管，千万不要再进行制造了。”
被收服的乌特雷德听话地点头，“那……那我马上去吧黑暗物质的管道关闭。”
“等一下。”却被池步宝制止，“你告诉我们，那些黑暗物质都是从哪里来的。”
乌特雷德睁大了眼，困惑道，“陛下在的话，你们应该知道……那是……”
乐金抬手，道，“那些黑暗物质，是从中心地带来的。”
我：“！”
萨德尔也好像一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仰着头，“大魔王陛下吩咐我不必告诉你们，中心地带本来就是由黑暗物质组成，我也早就想到，这里的黑暗物质，应该都是从那里来的。”
乌特雷德也点头道，“正是因为那个人给了我开启中心城堡传送门的钥匙，我才相信他是真正的大魔王大人。”
第73章
话题进行到这里，有一个假冒成乐金的家伙存在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了。
这年头事事皆山寨，居然连魔王也有冒充的。
我们大感惊奇之下，同时因为对方还持着预言碎片而担忧。
乌特雷德承认了乐金的身份，于是放走了那些无辜的原本要被灌输成魔族的人类。
至于城堡中剩下的那些，米已成炊，他们深信自己就是一个最低等的魔族，只能生活在中高等魔族的压迫当中，就算洗掉了脸上的面纹，把事实告诉他们，他们也完全没有一点想离开这里的意思。
池步宝用谴责的目光剜了乌特雷德一路。
看来也只有墨菲或杨辉宇这种幻术高手才能帮助他们了。
把那些人安顿好，郝迟带着圣水去净化那些还未完全变回黑暗生物的动物们。
根据乐金的要求，乌特雷德向我们展示了他用来提取黑暗物质的地方。
是位于洞穴深处的一个小洞窟，钻进去的话，会看到一根很长很粗的原型管道横在半空中。一头连接着一扇传送口。
瞪着这根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管道半响，我迟疑着开口，“这也……太简陋了点吧……”
乌特雷德拉下管道的一端，抖一抖，伸手在里面一抓，同时一挤，一颗球形的黑暗物质出现。
整个过程只耗费了不到十秒。“一个空间传送口，一条用来稳定的管道，还需要多复杂？”
我呆滞地摇头，这颗黑暗物质的形状跟我们在城堡外见到的一模一样。
原先那颗一路上已经被郝迟净化的差不多了，乌特雷德跟我们讲了这东西的用法，“为了能使黑暗生物在离开城堡后继续成长，我们会定期把这些投进丛林。”
这产品后勤还真是一条龙啊，我啧啧称奇。
乐金手握预言碎片，眉头深锁，他对传送门倒没什么兴趣，“没想到碎裂的水晶也有这么大的威力，如果他手上是完整的一颗的话，很难想象魔界会被他破坏成什么样子。”
池步宝赶紧道，“既然现在黑暗生物这件事已经解决，你该履行诺言，告诉我们，魔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我也转过头去看乐金，他是该给个交代了。
乐金看了一眼乌特雷德，又看了一眼我，挥手在四周布下结界，席地而坐，平静地讲了起来。
“好，先从预言与使命开始讲起好了。”
他眼中闪烁着什么别样的光芒，缓缓开口道，“预言与使命，都是大占卜师留下的拥有神奇力量的水晶球。预言告诉你即将发生的事，使命告诉你应该去做的事。”
“你们应该只知道大占卜师的传说，但你们一定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博览群书的池步宝不高兴了，“据书中记载，大占卜师是一位伟大的占卜师，是一位前所未有的智者，他引导了数个国家的兴亡，成就了无数的传说，最终远离了硝烟，去向却无人知道。”
乐金点头，接下去道，“大占卜师，其实是来到了魔界。”
池步宝将信将疑，“你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我就是那个跟他一起来到魔界的人。”
我吃惊道，“那乐金你岂不是比我爷爷年纪还大！”
他敲了下我的脑袋，“别打岔。”
接着面向萨德尔跟乌特雷德，“还记得当初我将你们带到城堡里，跟我在一起的那个老人吗？”
萨德尔艰难地思考起来，“有这个人？”
倒是乌特雷德有印象，“那个没事蹲在角落，阴测测看着我们，也不说话，害我们以为撞了鬼的老头？”他诧异道，“我以为那是您的仆人。[]”
乐金很无奈，“不，那是大占卜师……”
这下池步宝就更不相信了，“传闻中大占卜师是个孔武有力，精神抖擞的壮年人……”
我插嘴道，“谁还没个年老体弱的时候，你生出来也不是现在这样的标致呐。”
乐金再次敲我的头，“说了别打岔，为什么大占卜师会变成那样，年龄是一部分原因，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大占卜师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他停顿了下，“他将全部的精力都耗费在维护魔界的和平上。”
这真是世纪性的发言。
池步宝瞪着眼睛，“大占卜师维护魔界和平？”
“不要误会，在大占卜师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的魔族多数未开化，就跟人类没什么两样，但是战争跟纷争不断，于是他起了恻隐之心，希望可以平息这一切。他开始在魔界生活，发现魔界存在一种会让魔族暴躁，变得可怕的特殊力量，那种力量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黑暗物质。”
“当时整个魔界的天空都是灰色的，大占卜师将中心地带的四周围上结界，为河水施法，让所有生物都无法走进那里——当然你们是特例。（指萨德尔）然后将整个魔界的黑暗物质都收拢在这里。净化了整个魔界，只留下这最黑暗的中心地带。”
这些话令我们非常震惊，尤其是池步宝，“大占卜师竟然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我的确听说过他不止是一位占卜师，更是一个强大的魔导士。”
乐金点头道，“当时我只是跟在大占卜师身边的一个学徒，他所做的事情令我非常钦佩，然而因为长期生活在黑暗物质中，我们的身体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大占卜师的身体越来越差，而我却越来越强大。更加获得了不同于人类的力量，大占卜师研究后断言，我是因为长期暴露在黑暗物质中被影响，而变成了不同于人类，也不同于魔族的另一种存在。”
这些话令我我感到非常茫然，我眼前这个乐金，是个跟大占卜师同时代的人。
比萨德尔这些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还要长命。
他不是人类。
“那么……你……并不是乐金？”
说出这句话时我恐慌极了，感觉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
乐金察觉到我的惶恐，按住我的肩膀，望着我的眼睛。“我是乐金，当初大占卜师逝世，他做了最后一个预言，就是在某一个时期，人类的世界会出现一个救世主，当时魔界跟人界的纷争已经开始，我担心这个救世主是会对魔界不利的存在，于是动用使命的力量，使命告诉我，我需要一直守望在那位救世主身边，于是我照做了。”
“展逸，从你出生的那一天，我就在你的身边看着你。我为自己塑造了人类的身份待在你身边，但我保证除了这件事，我从没有任何一件事欺骗过你。我这十八年来一直都跟你在一起，跟你在一起的人就是我，我就是乐金，我爱你，乐金也爱你。你就是预言中的救世主。”
这么惊世骇俗的发言居然就这么被他面不红气不喘的说出来了。
当他最后那句话从口中脱出，除几个魔族之外我们皆惊。
特别是池步宝，法杖咣当一下摔在地上，顾不得捡，眼神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我被他瞧的鸡皮疙瘩立起，心里自然也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救世主？乐金你别开玩笑了，哪有一只魔物都打不死的救世主。”
乐金严肃地摇头，“预言说你是救世主，你就是救世主。”
这场面依稀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哭笑不得，极力否认，“不，你说我跟你们比起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魔力前不久还被抽光了，这算哪门子的救世主。”
乐金道，“难道你没有发现，预言正在一步步成真吗？你到过的地方战乱就会平息，群众会得到解放，这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你不是人界的救世主，你是魔界的救世主啊！”
我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更离谱了，又不是光我一个人走遍魔界，你，萨德尔都是一起的呢，就连池步宝不也跟我们从北走到南，我们还都是救世主了？”
这事说不清楚了，乐金一口咬定我是救世主，因为预言水晶球。
我自己则完全否认这一点，真要我当什么救世主，妈呀，这世界迟早玩完。
到后来乐金不同我争辩了，而是谈起另一件事，“关于你的身份暂且不提，现在魔界面临了大麻烦，这场麻烦不是嘴上说说而已，那位新出现的大魔王，极有可能正在破坏中心地带的平衡，使黑暗物质从里面倾泻出来，一旦发生这样的事，后果会是什么你们应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