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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我不言离——by假手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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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符言离对自己说,自己对于肖浅,远远没有那么重要。

还有,假使他就是肖浅,那么他的演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急切中,他一步跨进电梯,“滴滴”声猛然间刺耳的响起来,电梯表示超载的红灯急促的跳着。看见电梯里有的人开始偷偷的看手表,符言离略有一刻的尴尬,后退一步走到电梯外。

就在他退出去的时候,袁朗按下关门键,电梯门重新关上。

符言离还想上去把电梯里根本不看自己的袁朗拉出来,这时他身后的人上来拽了一下他的手臂,在他耳边轻声说,“阿离,算了,在这里的话……”他眼睛扫了一下四周,对上许多偷偷朝这里望来的眼神,“……影响不好。”

给不了符言离犹豫的时间,电梯门关上,他看到电梯门最后只余一点空隙的时候,袁朗的目光轻轻扫过他,仅仅是那么一下,甚至可以说,袁朗的眼神只是有一个“扫过”的趋势,根本还没有沾到他的衣角。

“小段,你看刚才的那人,他是谁?”符言离没回头,眼睛盯着紧阖着的电梯门,言语里带着三分狠气的问。

小段低头思忖了一下,然后说:“不管他是谁,既然来了这栋大楼,以后就还是会见的。”

符言离回身继续朝着大楼里他的私人电梯走去,脚步坚实而有力,他哼笑一声:“你说得对。”

符言离的私人电梯是直接通向他的办公室的,金顿国际贸易中心的第二十层,阳光从一整面墙的落地窗户里洒泄进来,一直照到办公室另一角的真皮沙发上。符言离走进办公室,首先把西装解开来,松了领带,然后头也不回的把西装丢在沙发上,在老板椅上坐下。

在英国六年的留学生涯,终于从父亲手中换来这么一个位置,别人夸他少年有为,可是他的内心并非像对外表现的那样开心。他的叔叔,和他的堂弟,明显并不甘心只在新加坡的总部担任一个无关紧要的职位,他们想要实权,所以对符少骅把大陆分公司交给符言离的这一行为表示出了极大的不满。

其实家族企业就是这样,有时候符言离看电视剧上演出的那些东西,不禁觉得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因为电视剧里那种皆大欢喜的结局,他的未来里大概是不可能出现的。

不一会儿内线电话响起,他接起来,门口女秘书的声音甜美而清澈:“总裁,ACE投资公司的人来签署关于恒茂·心嘉园的投资文件。”

符言离心情正有些烦躁,他看了看手边尚待解决的文件,又粗粗回想了一下与ACE的这笔投资,问道:“我记得这笔投资之前就已经谈好了是吧?”

“是的。”

“哦,这样,那你通知李部长接待一下就好了。”

“好的,总裁。”

说完,电话挂断,符言离按了按额头,开始翻阅手边的文件,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是古代的皇帝在批阅奏折。其实做皇帝有什么好,符言离想,他真搞不明白康熙时期九子夺嫡到底是为了什么?

刚浏览完了第一份会计部交上来的上半年的审核表,再翻下一个文件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起来,那是一条短信的声音,符言离并不急着去看。然而,手上的那份文件没有看完,符言离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心悸的感觉,这种感觉驱使着他去看那条短信。

和我见一面,乱世佳人。

短信的末尾留下了名字:

言妍。

“不好意思,袁先生请您稍等,李部长马上出来接待。”女秘书躬身,伸手请袁朗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

袁朗笑着摆摆手:“没事,我不急。”

女秘书端来纯净水,其间不引人注意的往袁朗的脸上瞟了两眼。

而在她把纯净水弯腰放在茶几上的时候,袁朗不小心看见了她白嫩的胸脯,他脸一红,赶紧垂下眼睛。

方才袁朗是带着些忐忑的心情推开恒茂的大门的,在电梯里的时候,他已经知道方才抓着自己不放的男人便是恒茂的总裁,只是他并不认为,电梯里是个寒暄和洽谈业务的好地方,尤其是以那种突如其来的会面方式。

他不知道,如果现在来一次第二次见面,又会怎样。

得知由李部长接待后,他松了口气,暗自庆幸的想,好在自己只是个小小的业务员罢了。

不一会儿有些秃顶的李部长走了进来,像这种消息灵通人士,大概早听闻了总裁在楼下电梯里对这位业务员不寻常的态度,所以远远的才走到门口就伸出了手,熟络的笑着说:“袁朗,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袁朗站起来,不卑不亢的与他握手,心里却径自纳罕,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大名”。

很快的,一个小时过后。

袁朗放下笔来,站起来再次与李部长握手:“那就像之前谈的那样,希望和贵公司合作愉快。”

李部长用力摇了两下手:“一定的一定的。”

勤劳而尽职的女秘书很快把这份文件在第一时间送入总裁办公室,走到一半的时候遇到了小段,小段早就不再是符言离的私人司机,他现在的级别已经是总裁特助了,于是女秘书把文件交给了段特助,由段特助继续往总裁办公室送。

“请进。”符言离坐在办公桌后,头也不抬的说。

小段走了进来,把刚刚的文件放到他的桌上:“刚刚签好的和ACE的那份投资文件,现在只要等您签字了。”

“知道了,先放那儿吧。”

小段没有说话,也站在原地没有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感到杵在自己身前的阴影没有移动,符言离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看着小段,问:“怎么了,有事么?”

小段伸出一只手,把文件再次往符言离的身前推了一下:“建议您还是先看一下这份文件。”

符言离看了眼小段,又看了眼眼前的文件,然后狐疑的拿过来,从开头到结尾粗粗的浏览了一遍,并未发现所列条款有什么异常。不过很快的,当他目光下移,落在甲方的落款上的时候,他的眼神便没有再移开。

“袁朗……”

这是符言离今天第二次,念出这个名字。

第二十五章:乱世佳人

乱世佳人是N市有名的夜店,有传言说这北京的一名艺人在N市开的分店,也有传言说这家夜店跟某个大企业有关系,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乱世佳人总能请到一些当红的艺人来此表演,因此而声名鹊起。当然了,在这里消费一晚也是价格不菲,是有钱人打发时间的娱乐场所,非寻常人能来之处。

而现在,符言离和一名女子坐在夜店二楼的包间内,一楼的表演从这个包间的玻璃墙可以一览无余,符言离眼睛朝外看,饮了一口酒,捏紧的拳头像是在克制着某种情绪。

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女人大约有四十多岁,只不过大概因为保养得当,精致的妆容,加上夜店里能够美化皮肤的灯光,使她看上去年轻了不少,风韵犹存。

其实,说起言妍的这个名字,凡是对娱乐圈有所了解的人,都应该是知道的。当年的黎戴铭导演的第一名“戴女郎”,因电影《十年一冬》而红极一时,并且一举拿下影后的桂冠。她也是最早嫁入豪门的女星之一,她与符少骅的那场婚礼盛况空前,婚礼的当天甚至还有她的粉丝在婚礼现场外高声大喊:“我不同意,不同意!”不过,这些都没有用,言妍还是做了符家大少奶奶,而且很快为符少骅生下儿子符言离。

言妍为人妻之后,很快退出了娱乐圈,安心在家相夫教子,渐渐从公众的视野中消失。她退圈退得彻彻底底,甚至新生代的八零后,九零后,很多人都还不知道这位曾经影后的名字。

不过,就当许多娱乐小报已经放弃了对言妍的报道之后,一剂惊天猛料再次出现。

言妍爱上了比他小十岁的一名医生,跟符少骅提出离婚。

那名医生只是符家私聘的保健医生,每个星期去符家三次,由于符少骅忙于工作常年在新加坡,所以言妍平日里接触最多的男性就是这名保健医生。

在言妍提出离婚之前,这个男人就已经成了幼小的符言离的噩梦。

那时候他才三岁多一点,一次提前放学被保姆接回了家,当他兴冲冲的推开妈妈的卧室,眼前的景象就让他呆住了,并且成为符言离至今为止最想忘记却又难以忘记的画面。那一声“妈妈”就硬生生的堵在了喉咙口,以至于以后每一次说出这两个字,喉咙口都像被堵住了似的发疼。

年幼的他已经能分清,那个与母亲赤裸地交叠着的那个男人,那个在母亲身上卖力耸动着的男人,不是父亲。

他站在原地挪不动脚步,不久之后,他甚至听到了母亲一声难耐的呻吟,简直像魔爪,在他的心上挠出一道道的爪痕来。

他一步步后退着,最后跌倒在门口。

高潮之后,言妍终于意识到了儿子的存在,令人意外的是,她不慌不忙的推开身上的男人,然后有条不紊的穿上浴袍,抽出纸巾擦拭从体内流到大腿上的精液,这一切都让符言离万分惊恐地盯着。最后,她朝着自己的儿子走过去,冲他张开怀抱,说:“宝贝儿,别怕。”

符言离闻到言妍身上的味道,那种腥味叫他简直要吐了。他挥手用劲他幼小身躯的所有力气当然言妍抱过来的手臂,然而没有用,言妍转而拎起他后脖子处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换上一副温柔却在符言离看来极为狰狞的面孔说:“今天看到的事情不许说出去,否则……我失去了什么,就让你也同样失去。”

符言离打着牙战,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

这个缺少丈夫关爱的女人,当时为了保护难得获得的温存,决定牺牲她的儿子。

不过后来,也许是对丈夫的绝望,迫使这个女人走上了不能回头的路,她提出了离婚,并且公开坦诚离婚原因。

那一段时间,是符家的黑色时期,符言离甚至时刻处于严密的监控保护之下,连学也不能上。

谁都知道媒体的力量是恐怖的,他们不会管你的年龄如何,而且他们甚至觉得,从符言离的嘴里,或许能挖出更多的新闻出来。

后来整件事情以符少骅答应离婚为终止,言妍临走的时候整理出了一大堆东西,最后她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问符言离:“宝贝儿,你跟不跟妈妈走?”

符言离回头看了一眼难得回家,坐在沙发上看着财经频道的父亲,摇了摇头。

“呼,好吧,”言妍站起身来,摸了摸符言离的头,说,“你是他的儿子,祝你成为小符少骅,还有,希望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

说完,她拿上所有行李,走了。那个医生自然没敢来,所有东西都挂在她瘦弱的身上,符言离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突然由心底泛上来一股心酸,那是一个三岁多的孩子不该有的情绪,就这么被他过早的品尝到了。

那时候,他第一次开始疑惑,这场婚变,究竟是谁对谁错?

而现在,这个女人坐在乱世佳人幽暗的灯光下,二十多年过去了,她眼角的鱼尾纹日渐明显,眼睛里也露出一丝疲态。那种眼神是她这个年纪的人都会有的,有对往事的怅怀,有对前景的迷茫,也有对现实的倦怠。

“钱不够用了,”言妍看着别处眨了眨眼睛,牙齿咬着下唇,又咽了口唾沫,才继续说下去,“他的病,反正……我也没指望能治好……能多拖一刻是一刻吧,可是就是……没有钱了……这么多年了,我重操旧业也是绝不可能的了,何况……何况我的名声早就毁了……”

她说话已经失去逻辑,可见此刻这个曾经风光的女人现在已被冷酷的现实打击到不堪忍受。

“名声?”符言离嗤笑一声,手中的酒随着他的动作晃荡了一下,“你也会想到名声,当初是谁把自己的名声一手毁了,不光如此,还要搭上整个符家?”

言妍的手交叠在一起,放在膝盖上,她笑了一声,低下头,身子一前一后的晃:“你说的对,都是我,什么事都是我一手造成,所以现在的结果也是我一人来承担。够了,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还是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我放弃解释,不再希望有人能够理解我,毕竟这个世界,都是要向钱看,不是么?”

说完,她抬起头,看着符言离。

符言离的目光斜过来,冷冷的看着言妍:“到底是谁在纠缠不休,若不是你今天找我,或许我早已将你忘了。离婚的时候也说过所有错误都由你一人承担,不会带走符家一分钱,可现如今呢,之前父亲瞒着我多少次接济你我就不说了,现在居然会找上我,大概是以为作为你的亲生儿子,我可能会更多地顾念旧情,借你,哦,不对,送你一大笔治疗费用吧。”

言妍的脸有一瞬间的煞白,之后,她仰头望了一下天花板,似乎是想把冒出来的眼泪收回去。接着,她开口说话,喉咙里是掩饰不住的哽咽。“妈妈……妈妈知道……”说到这里又再次说不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咳了一声,抿着嘴唇笑起来,“算了,我哪有什么资格自称妈妈,看你现在……现在一口一个符家,果然已经长成了一个小符少骅……”

“别说了……”符言离饮完杯中的最后一口酒,摇头。

“但是我敢摸着良心说,妈妈……妈妈是爱你的……”

“别说了!”

符言离站起来,把酒杯往茶几上重重一置,用力之大,几乎要把酒杯生生捏碎。

“你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在为你的情人做打算,都是为你的自私找理由,影后言妍,你可是影后啊!”

说完,符言离绕过言妍,大步朝门口走,一分钟都不愿多待。

“哗啦”一声,酒杯碎裂。

“站住!”言妍嘶声力竭地喊。

符言离站住了脚步,回头。

言妍抓着高脚杯,拿破裂处对着自己的颈动脉,她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眼睛也露出大片的眼白。

“给我一百万,我要为季衡治疗,不给的话我就在你眼前刺下去!”

“季衡要是活不下去,我也不想活了!”

“就算你再冷血,也不会想看着你的亲生母亲在你眼前自杀吧!”

符言离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耳朵里听着她嘶哑的叫喊,头痛欲裂。

他闭上眼,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无声的扔到沙发上。

然后一句话不说,转身走出去。

“孩子,妈妈今天对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

听到这句话,符言离打开门的手捏紧了门沿,但动作仅此这么一滞,然后关门,离开。

他想,他最终还是用这一百万,断了血肉相连的母子情谊。

不过是一百万,所谓情谊,竟是如此轻易。

出门后下楼,夜店里打着疯狂节奏的音乐一直灌入脑中,也许加上喝了酒的缘故,以至于符言离下楼的时候要扶着把手,才能叫自己的身形不再摇晃。

他低下头,食指弯曲在太阳穴上顶了顶,许久才觉得清醒了些。

继续朝前走着,走到一半的时候,抬头,看见不远处坐着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和吧台的酒保相谈甚欢的样子。可此时他的大脑已经不容许他再费力思考了,只得等走近了,再仔细一看。

原来是肖浅。

好久不见了……

可刚才怎么会又觉得陌生呢?

因为我的肖浅长大了,虽然还是瘦瘦的,可是像个男人了,而且,他都不认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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