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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公子下+番外篇——by满地梨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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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舒砚回到自己房间整理了一下装扮,门外林让正好过来敲门了,“岑少,段导在咆哮了!说你再不去,他就要拆了道具!”

急忙喝了口水,岑舒砚撩起衣摆打开门,从他手中接过道具——一把龙泉宝剑,据说是重金打造,虽然比不上古时候的古董货,但也算得上十分称手了。

今天这场戏,是稀有的几场重头打戏中的一场,聂臣彬扮演的大哥童子端和他扮演的弟弟童子青同室操戈,在宗祠外头大大出手,导火索嘛,是因为童家的传世香谱被盗,有不少证据指向童子青,童子端言语之中讥讽怀疑,激怒了一向黑白分明的童子青。

因为要使剑,段惜碧找了几个非常有经验的武行来教他们招式,不过试了几趟他看出来了,岑舒砚本身底子太好,哪里是别人教他,他三下五除二把这几个武行唬的一愣一愣的,差点就地拜师了。现在的麻烦是,聂臣彬的招式是学到位了,但是总也不能把握好发火的力度,常常一拔剑就容易失去控制,段惜碧为了是否给他用真的具有杀伤力的宝剑而相当苦恼。

岑舒砚手执宝剑走到内场,往那里一站,真真是温文尔雅的儒雅侠士,却举手抬足又透出傲如青松的气魄来,让人根本抹不开眼。

聂臣彬抬手望过去,心里陡然一堵,这个人过去是锋芒内敛,但如今是打磨得越来越柔光四溢,不知不觉就吸引走了许多人的目光。

他的魅力,不是让人惊艳绝绝,而是在出云开雾之后便嗜魂蚀骨么?

登时,握着剑鞘的手指就紧了紧。

“段导,没有关系的,聂哥用真剑也无妨的……我可以随机应变。”言下之意,岑舒砚不想再因为这场戏耽搁时间了,如果聂臣彬一个不小心会误伤他,他自己是自然有办法化险为夷的。

段惜碧看他一脸坚持和笃定,为了镜头前打斗场面的好看,想了想,也就点头答应了。

其实往常岑舒砚也不着急赶进度的,但是今晚上回家一趟,最后宫熠舍不得撒开手让他走的那一幕情景不停在脑海里闪现着,心下便有了计较,想要让拍戏的进度快点,那样段导也不必要耗着这一群人住在一起了。

好歹让他每天可以回家睡不是,虽然……他其实可以飞回去再飞回来的,但毕竟这样用轻功和耗费体力,还要防着被人发现,实在是不可以经常用的。

岑舒砚的台词早记得滚瓜烂熟,就等着聂臣彬调整好情绪上场,当然这场戏镜头主要对准的是聂臣彬的脸,他只要打斗的姿势漂亮就足够了,没有其余过多的要求。

那么,打就快点打吧!

聂臣彬虽然不喜欢岑舒砚,但不得不佩服他确实有潜质,也就存下了较劲的念头,酝酿几分钟情绪,憋着劲儿就走到了镜头底下,手里剑鞘上镶嵌的宝石泛着寒光,依照剧情,岑舒砚的台词一说完,他这边就要拔剑出手了。

噔!剑刃交接的刺耳声音划破了空气,岑舒砚连连后退闪身,脸上的表情是冷的,却仍然有着温润的光泽和细腻的萤光。

聂臣彬的力道之大,让他忽然想起了初入军中与夙王不打不相识的情形。只不过,他的力道突如其来是很猛,却没有后劲,还抵不住他的反击,岑舒砚未免伤了他,小心谨慎地控制着手腕的力量,只用了几分巧劲就能让整个打斗的场面变得华丽飞扬起来。

尽量避免聂臣彬的剑刃,多使几趟花哨的招数,估计也就能达到段导的要求了。岑舒砚心里是这么想的,手上的功夫也是如此使的,但总有些出人意料的情况会发生,比如说——

银光一闪之间,自己的剑竟然脱飞了出去!千算万算,没料到这宝剑的剑柄不够牢靠。

糟了,只怕要伤人!

岑舒砚来不及想到第二种方法阻止去突然脱离出去的剑,身形快速一晃,扬起手臂朝着寒光泠泠的剑就冲了过去。

血光,顺着他的指缝间一滴滴蔓延下来,接着……是汩汩止不住的殷红血涌。

除了岑舒砚还很冷静,知道扔掉剑后立刻转身,背着众人悄悄在胳膊上点了两处穴位,其余的人包括聂臣彬一时间都惊吓得呆住了。

“这这……怎么回事!”段导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到岑舒砚身边就抖着嘴唇喊起来:“快快,送医院,拿毛巾来,哎呀布条什么都好啊!赶紧止血啊止血!我的老天,道具组的人,给我过来自首!这剑是怎么搞的,怎么会忽然就飞了!”

一时间,剧组的所有人鸡飞狗跳,总算是急忙把岑舒砚送上了救护车,虽然他淡笑着说不碍事,但聂臣彬和林让都脸色煞白。

聂臣彬的脸色之所以会苍白,是因为眼睁睁看着岑舒砚救了自己,而且这剑到底为何会出现问题,他心里有着一个非常不安的猜测。联想到之前的威亚事件,他背后冷汗涔涔,不得不攥紧了拳头,给自己经纪人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找相熟的警官去彻查一下。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他岂不是欠了岑舒砚一个天大的人情!

林让的脸色苍白是因为完全被吓懵了,紧跟着岑舒砚上了救护车,坐在座位上战战兢兢地看着岑舒砚血淋淋的手掌,惶然之间,差别忘了应该做什么。

“噢对对对了,先要通知端总监!”他紧张地拨通电话,却不小心打错,接通到了宫熠那里。还没等那头说话呢,他就惊惶地大喊一声:“呜呜呜好多血啊,岑……岑少他受伤了!”

宫熠昏睡的迷糊之间被这句话吓得两眼一睁,“你说……什么?”

32.关心则必乱,唔~~

宫熠惊魂未定赶到医院时,手机一直被他捏在手里没有放下过。因为林让说的含糊,他不清楚岑舒砚到底伤的怎么样,心就一直悬在半空中,飘来撞去,没法着地。

出门时,身上就匆忙套了一件长风衣,脚上的鞋子穿的是哪双也不清楚,推开医院急诊室的大门,一眼瞧见滴溜溜乱转的林让,连忙冲过去,一把将他扒开,看见了隔间里岑舒砚的一头长发。

“舒砚你没事吧!”宫熠发现他没有躺在病床上,当下松了一口气,但目光落在他那手上时,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岑舒砚面色如常地对他牵起了嘴角,一弯浅笑很淡然,似乎没有半点疼痛,但宫熠还是觉得掌心麻麻的,心脏上刺啦啦的痛,抬头看了两眼赶紧撇了过去。

一转身正看到旁边穿着针线准备缝针的医生,戴着口罩神情肃静的可怕,皱着眉头把林让给拽走,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林让被他吼得一愣,底气不足地清了清嗓子才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其中还添油加醋地描述了岑舒砚如何英勇,如何徒手把飞出去的剑给夺在手中的情形,说的是绘声绘色,整个一岑大侠的忠实崇拜者。

宫熠却听得眉梢绷得死紧,半天没有说话。

林让以为他是在责怪自己没能照看好岑舒砚,自己也觉得很是失职,就嘀咕了一句:“谁能想到这好好的一把剑会突然脱离了剑柄飞出去啊,道具组这次算是惨了,上次的威亚意外还没得出一个结论,现在又出了这件事,我看他们这回的饭碗是保不住了……”

宫熠低着头沉思着,好像并没有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忽的抬起头问:“聂臣彬没有事?”

“他当然没事了,要不是岑少及时拿住剑,我看他身上肯定会多出个窟窿。”林让如今也是很不喜欢聂臣彬了,自从发生了威亚的意外事件,他就觉得是聂臣彬给岑舒砚带来了霉运。

“哼……这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宫熠冷哼了一声,让林让给端玉继续打电话,如果他再不接就给陆总打,直到打通了为止。

回头看了看隔间里,医生已然开始给岑舒砚缝针了,他顿时瑟缩了一下,走到门口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熠?”聂臣彬很显然没想到宫熠会给他打电话。

“为什么。”

“啊,什么为什么?小熠,你现在在哪,怎么会想到……”聂臣彬还在片场卸妆更衣,刚才发生那件事,他也没有办法安心去睡觉。

宫熠立刻打断他,语气凉凉地问:“别装蒜了,岑舒砚为什么三番两次会出事,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话筒里,传来聂臣彬陡然语噎的呼吸声。

他的确没想到,宫熠这么快就知道岑舒砚出事了。听口气,他很显然是怀疑上了自己。

“小熠,难道你觉得是我故意在给他使绊子?”

“你是个什么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承不承认都没有关系,总之聂臣彬我告诉你,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宫熠激动地握紧手机,额头上的冷汗还没有被风吹干,夜里的医院凉意逼人,让他打了个寒颤。

暮霭沉沉,天边的星辰也显得忽然黯淡起来。

“小熠,是不是不管我怎么解释,你也不愿意相信我了。”聂臣彬怕他挂了电话,急忙抢话道,声音里透着浓重的无奈。

宫熠点点头,“没错,我的确不会相信你,也不想给你机会解释些什么。”

“但我还是要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他!”聂臣彬心里愤懑,不由得腾起一股戾气。

“是嘛。算了吧聂臣彬,你就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不过以前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心狠手辣!”宫熠说完,果断地挂断,胸口不停起伏着。

那一头聂臣彬握着只剩下嘟嘟声的手机,咬着嘴唇埋下头,良久手臂狠狠一扬,手机登时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摔裂成两半。

宫熠被迎面跑过来的林让拉住,手里是他神色纠结塞过来的手机。林让对着他指手划脚,要他听手机,宫熠狐疑地瞟他一眼,拿起来贴在耳边,“喂!”

“是哪一个,宫熠?三更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陆天野的嗓音低沉,带着一股子不悦的怒气。

宫熠心说林让还真是个缺心眼的,让他给端玉打电话,他还当真打不通给陆总打啊!该不会是……正好破坏了他的好事吧。

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他吸了口气稳住情绪慢慢陈述道:“陆总,我是宫熠……岑舒砚一个小时前在片场出事了,有人在道具上动了手脚,他受了伤,现在正在医院,已经送进去了半个小时了。”

他这可不算撒谎,道具如果不是被人动了手脚,不会出事;岑舒砚的确受了伤,送进急诊室的小隔间里缝针已经超过半小时了。

陆天野声音里的怒气立时消散了一半,过了半分钟,宫熠听见话筒里传来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接着是端玉的一声大吼:“丫丫的,哪个王八羔子敢对我的艺人动手?小熠你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呵……这下好了。宫熠脸上的乌云这会儿全部散开来,抖着嘴角冲林让一挑眉,“做好准备,等着迎接我们KFV的两位帝王陛下吧!”

岑舒砚既然已经受伤了,受了罪,那么就绝对不能让这伤白受!

林让拿回自己的手机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对着宫熠结巴起来:“什,什么?端总监要来吗?完了完了……你说我的工作还保的住吗?”

宫熠眼神凛冽地撇撇嘴,“只要你把这件祸事给处理好了,我觉得,端总监不会为难你的,说不定还会对你刮目相看。”

“啊?会么!”林让一脸的不可置信。

宫熠想了想,对他招招手,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了一阵,随后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主意我可帮你想好了,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林让紧紧握住了拳头,对他点了下头:“你放心,我明白了!这次一定不能再出岔子了,你就瞧好吧!”

宫熠满意地勾起一抹笑来,静静地盯着那道被医生拉下的蓝色帘子,调整起紊乱的气息,耐着性子等待着。

十几分钟后,岑舒砚的手掌总算被缝好了,因为伤口挺大,所以缝合的时间花的比较长,两个医生一起缝针,加上要消毒和包扎,所以忙活到现在。

幸运的是,没有伤到筋骨,伤口愈合之后只要尽心调养和保护,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听到这儿,宫熠才算是真的放下了心。

保险起见,医生给开了消炎药,让岑舒砚去打两瓶点滴,一开始岑舒砚摆手想要拒绝,觉得这算了什么,但被宫熠瞠目瞪了回去,只好听从他们的话,躺在一张病床上,等待着冰凉的溶液输入进自己的血管。

这是他第一次打针,说句丢脸的话他其实有点儿紧张,主要是因为不习惯异物进入自己血液的那种奇怪感觉。

宫熠觉察到了他的犹豫,捋起他的长袖,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岑舒砚稍稍一怔,嘴角微扬,有些僵硬的手指回握了过去。

护士给他打针时格外小心着,偷偷瞄了岑舒砚好几眼,这才调整好滴速,脸颊泛着红晕走了。

“怎么这么冷!”宫熠这才想起来,岑舒砚直接由片场被送过来,身上的戏服实在稍显单薄,他受了伤肯定不便于使用内力,当然跟他一样会冷的呀!

“哎呀我真是笨!”他连忙把林让喊过来,气鼓鼓地问:“你傻啊,上车前不知道先拿件衣服过来的吗?现在也来不及了,去找医生或者护士问问,看有没有办法借一件过来!”

林让眼睛一瞪,使劲一拍脑袋,“对啊,是我疏忽了,这就去!”

岑舒砚定神看着他,脸上仿若春风拂槛,轻笑道:“好了,我没事……这点伤和过去相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宫熠直直注视着他,深吸一口气,嘟着嘴巴斥责起来:“什么叫只是这点伤!岑舒砚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是伤了一根手指头还是被针扎了一下,哪怕只是摔了一跤,我看了都会心疼的!也许你觉得我大惊小怪了,但我告诉你,看到你流了那么多血,我很难过很不安知不知道?还……很害怕……很害怕你会……”

宫熠不想告诉他,自己听见他出事了,脑袋里第一个反映,就是爷爷当初因为车祸被送进手术室的情景。

但不断哆嗦的手指和身体,让他无法再说下去了。

岑舒砚一只手包扎着,一只手打着点滴,想要伸手抚摸他的脸,刚抬起一寸就被他轻轻摁了下来,“好啦,我知道你男儿汉大丈夫不把这点伤看在眼里,可是我在乎,非常在乎!你就当我紧张过度吧……不管怎么样,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准再这么不小心了。救人是应该的,但是……最好在不伤害到自己的情况下。”

半晌,岑舒砚只静默地颔首凝眸,没有言语。

过了许久,林让把借来的衣服送了过来,嘘寒问暖了一番。岑舒砚笑意淡淡地请他去买点热饮回来,等门被关上,对宫熠轻声喊道:“过来,熠。”

宫熠本来就坐在床沿,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仰起脸眨巴眨巴眼,靠近过去几分,问:“怎么,哪里不舒服?”

嘴唇忽的被一缕清甜的凉意填满——

岑舒砚的眼眸里渗透着温柔的点点晶莹,犹如两枚墨玉深邃见底,好似看向了宫熠眼眸深处,立时用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低头吻住。

“唔……舒砚……”宫熠想要提醒他这里是医院,随时可能有人进来,但是岑舒砚滴水不漏地细吻,如珠如玉落在唇齿之间,这柔软的触感瞬时让他绷直的丝弦噌一声挣断了!

情不自禁弯曲手臂扣住他的肩膀,一点点地贪婪享受,加深了这个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岑舒砚放开了他,在他耳边轻声掷下一句话:“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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