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等柯悠说完，秦慕言就轻笑一声收回手继续洗衣服，他憋屈得不行，只好默默地回到客厅，他今天尤其地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啊！
晚上。
“言，我很好奇你今天怎么会想做这些？”要说他今天完全都是在装，其实根本没有到不能打扫的地步，没想到言真的被骗到了。
“我乐意。”冷冰冰的三个词。
“才不是，一定有原因！”柯悠扑上去把他手里的书盖住，强迫他看着他，“我瞧瞧是不是有根筋搭错了？”
“我看是你的筋打结才对，快让开。”秦慕言把书抽回来，嘲讽地道。
“嗷呜嗷呜，你这个坏蛋！”柯悠抱着他的手臂捣乱，誓死要套出真话。
“柯悠，”秦慕言脸色不善地警告，“你再不给我老实睡觉就把你丢出去！”
“专制，暴君，独裁！”
后面任凭柯悠怎么闹腾，秦慕言纹丝不动，眉毛都不抬一下，直到他觉得没趣犯困，才终于停止。
“呼——”秦慕言看着他抓着自己手臂，睡着了的侧脸，轻轻呼了口气。
目的吗？
——他怎么说得出，他是想更多地在他辛苦，劳累，繁忙的时候好好照顾他，为他分担这个家的琐事呢？
毕竟，这里，是他们两个人的家；而他，是他永远的依靠。
56. 曼曼是妹妹，妹妹是女生（一）
次日。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前往L大的路上，暖气充斥着小小的空间，在寒冷的冬季让人舒服得昏昏欲睡。
“啊哈——”柯悠一手拿豆浆，一手拿三明治，坐在副驾驶座上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挤出眼泪两三颗。
“还是好不习惯这么早起，给冬天最起码的尊重就是多在被窝里赖一会才是，哈——”又是一个哈欠。
“你还赖得少了？这次就算了，下次不准在车里吃早饭了。”秦慕言斜了他一眼，他连牙膏给他挤好，洗脸水给他打好，衣服给他拿好，都还只能勉强赶上，可见柯悠给冬天的尊重有多么充足，可以说到恭敬的地步了吧。
“啊哈——”这是今天早上起床贫困难户打的第不知道多少个的哈欠了……
学校。
“我走了哈，中午下课过来找你。”柯悠冲着秦慕言摇摇手，提溜着豆浆袋子一步三晃地走向大三教学楼。
“真是只猪。”秦慕言双手插兜，看着他的背影轻叱一声，可是声音里有着无尽的宠溺。
正当他准备转身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过头，那个笑嘻嘻的女生，正是顾曼曼。
“嗨~慕言！早安！”顾曼曼绕到他前面，远远地看到柯悠的背影，“你和我哥一起来的呀。”
“嗯。”面对顾曼曼，秦慕言没有再板着一张脸，虽然说不上亲切，但至少表情是柔和的。
“啊~真好~没想到我哥竟然享受着全校女生都肖想的福利呐！”顾曼曼一脸艳羡，秦慕言刚想说什么，她就转而挽住他的手臂，“对了对了，今天刚转学过来，班上同学都不熟悉，可以坐你旁边吗？”
秦慕言瞥瞥她勾住他的手，没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
“诶，那个女的是谁啊，转学生么……”
“她竟然跟慕言那么亲近？女朋友吗？”
“可是秦慕言不是跟那个柯悠不清不楚的……难道还玩三角恋？！”
“慕言怎么会是那种人，别乱讲……”
从顾曼曼挽着秦慕言进来的那一刻起，教室里议论声四起，大家纷纷猜测这个光明正大黏在秦慕言身上的女生是何方神圣。
秦慕言从来对那些喜欢嚼舌根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顾曼曼也顺理成章地坐在他身边的位置。
她不是瞎子，虽然从刚才就一直成为众多揣测敌意目光的焦点，她倒也不动声色，只是稍稍环顾四周，就转回来整理自己的东西。
这时候辅导员拿著名册走进来：“今天有个转学生，嗯……来了没有？”
“这里！”顾曼曼举起手，辅导员顶了顶眼镜细细地看了她一眼，转而对全班说，“这是转学来的顾曼曼同学，以后大家要好好相处啊。”
“请多指教。”顾曼曼站起身朝大家笑笑，一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也纷纷朝她点点头，毕竟就算她和秦慕言关系不明，仅凭这是一个男女比例不协调的班级，而她顾曼曼又略有姿色，这一笑当下就让八成的同学接纳了她。
“挺快的。”这算是秦慕言的赞赏吧。
“多谢~”顾曼曼朝他咧了咧嘴。
前两节课连着的都是高数，无穷级数的求和路程让一众人听得昏昏欲睡。
顾曼曼微微侧了脸看了看秦慕言，他一手托腮，专注地盯着黑板，不时地在草稿上写写画画。
下课后，顾曼曼拿着书凑近秦慕言：“慕言，帮我看看这个怎么解？”
秦慕言只看了一眼题目，就抽出纸笔演算给她看：“这个是由欧拉推出来的，要用到泰勒公式，看这个……”
可是全程顾曼曼都没有在看题，而是在看秦慕言，他虽知道她在看他，却依然不戳破，只是继续把题讲完。
“……这样，就可以解出π^26。”
算出答案之后，秦慕言把草稿推给她，自己翻起书看，完全不发一语。
顾曼曼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草稿上刚劲有力的笔迹，再抬起头朝着秦慕言笑：“不愧是慕言，连研究生的题目都会呢。”
他怎么会看不出她在刻意为难他，不过他倒是不懂，她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都是一样的公式套路。”秦慕言看着她淡淡地回答。
回应他的是顾曼曼弯弯的眉眼和弯弯的嘴角。
“铃铃铃——”
12点的铃声解救了一众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人，大家拿了包就撒丫子往食堂奔。
顾曼曼和秦慕言还在收拾东西，柯悠就从外边窗户外面探出头来：“嘿，言！中午吃……你这丫头，怎么和言坐在一起？！”他满心欢喜的询问在看到顾曼曼以后就变成大惊失色的质问。
“有什么问题么？今天刚来不熟悉，就拜托慕言了呗！”顾曼曼摊摊手说得在情在理。
“你你你——”柯悠被堵死，顿时语塞。
“慕言，跟我一起去吃饭吧？我还有问题想问你呢！”顾曼曼又勾住秦慕言的手臂，巧笑倩兮。
柯悠看着她的手都快喷火了，直觉就想拒绝，可是秦慕言却先一步答应：“可以，走吧。”
然后……然后柯悠就眼睁睁地看着顾曼曼挽着秦慕言率先走出去，怎么回事？他竟然没有拒绝她……
看那两人的背影，竟然意外地和谐……柯悠顿时觉得眼里有点酸涩。
“你还傻在那里干什么？走啊。”发觉柯悠没跟上来，秦慕言停下来回头喊他。
“啊……噢！”他眨眨眼，眨掉那股酸涩感，小跑着追上去，刚才那个感觉一定是幻觉，幻觉！
食堂里人声鼎沸，正是饭点，窗口前面拍着长长的队伍，让人看了就想调头。
“吃什么？我去买。”秦慕言掏出饭卡询问另外两个人。
柯悠一听就傻了，两个人来食堂吃饭都是他去买饭的，今天带了个电灯泡竟然会有这种效果？！
“嗯，我吃什么都可以~”顾曼曼也不客气，她真的自然熟到不把秦慕言当外人了。
“你呢？”秦慕言转而问柯悠，这货还处在无比的震惊中难以回神。
“哥，”顾曼曼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把他的魂招回来，“慕言问你要吃什么呢！”
“呃……我也随便。”大脑一片空白的柯悠只能想到这几个字。
这次，还是幻觉吗？
57. 曼曼是妹妹，妹妹是女生（二）
就算是在嘈杂的队伍中，高挑的秦慕言依然出众，坐在边角位置的顾曼曼和柯悠一眼就可以看到他。
“这样看起来他真的很高呢。”顾曼曼双手交叠在下巴痴痴地看着秦慕言，那眼神都快冒出爱心了，看得柯悠心头一阵火起。
“有什么好看的，篮球队个个都那么高，你喜欢高的怎么没见你喜欢姚明呢？”柯悠捏着一把筷子酸溜溜地说。
顾曼曼干脆就不理他，兀自盯着秦慕言看。
两个人相对几分钟后，秦慕言就端着托盘过来，顾曼曼一看到他走近就站起身朝他奔过去：“我来帮忙！”
柯悠扭过头就看到她拿过他手里另一个托盘，然后两个人并肩走来，曼曼时不时转头跟秦慕言笑笑，好……好一对璧人！
等两个人走到餐桌边，柯悠觉得黄花菜都结冰了。
秦慕言把2个餐盘放在两个人面前，自己坐下来拿过筷子吃起自己的这份。
柯悠还没从刚才忧郁的思绪中回过神，只是拿着筷子默默地盯着面前的饭菜看。
“怎么，不喜欢？你不是最喜欢这里的糖醋肉？”秦慕言发觉他的不对劲，转头问他。
柯悠这才动筷：“啊……噢，要吃啊。”
顾曼曼坐在两个人对面，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扫来扫去，忽又看了看三个人的餐盘，突然出声：“慕言，我想吃那个~！”她指的是秦慕言餐盘里的清蒸鱼。
柯悠瞪大眼睛看着顾曼曼，又转过头看看秦慕言，而后者只是微微顿了一下，就准备掀起整条鱼给她。
“我……我也要吃！”柯悠等到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秦慕言看着他，顾曼曼也看着他，饭桌上顿时陷入一种诡异地静谧。
秦慕言盯着柯悠看了一会儿，直把柯悠看得心里发毛，才淡淡地道：“跟妹妹抢什么，她是女生，你让着点。”随即就垂下眼帘将整只鱼夹给顾曼曼。
“谢谢慕言~”她的笑容得意耀眼得几乎要亮瞎柯悠的眼睛。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柯悠心里憋闷得都快淤血了。
接下来饭桌上很明显地划分为两个阵势，秦慕言顾曼曼这边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柯悠这边潮湿阴暗，蘑菇丛生。
等到一顿饭结束，柯悠终于有种大解放的感觉。
正当他拉着秦慕言准备走的时候，顾曼曼叫住他们：“等等。”
“又怎么了？”柯悠又有不好的预感了。
“下午我和慕言都没课，不知道可不可以劳烦慕言带我在学校里转转？”顾曼曼虽然在笑嘻嘻地在问俩人，可一手已经拉住了秦慕言的袖子。
“我……”柯悠刚想说我也没课，我陪你去，才想到下午的法理课是那个魔鬼教授的，只要一节旷课马上被当，能翘吗？当然不可能。
秦慕言看了她拉着他衣袖的手一眼，淡淡地道：“可以。”
他转而拍拍柯悠的后脑勺说：“你下午还有课，早点回去睡一觉。”
然后……然后柯悠再度眼睁睁地看着顾曼曼挽着秦慕言渐行渐远。
怎么……会这样。
柯悠本想，算了，忍忍就过了，等学校转过一圈，到处都熟络了她还有什么借口缠着秦慕言不放，可是事实是，她想要缠，就绝对不缺理由。
——“慕言，学校对面有新开的咖啡店，陪我去试试呗~哥哥有课不能去好可惜啊~”
——“慕言，朋友送了两张XXX的电影票，要不要去看看？啊……只有两张，哥哥去不了了……”
——“慕言，天音广场晚上有烟火晚会，一起去么？什么？哥哥你又有课？那真是遗憾了……”
柯悠咬牙切齿地看着顾曼曼一次又一次拉着秦慕言到处玩，而且，每次都有足够的理由把他排挤在外面，其实这都不算什么，最让他揪心的是秦慕言的态度。
他从来对女生都淡淡然，对那些花痴更是避退三舍，也从没见他对那些对他有意思的女生正眼瞧过，可是这次为什么就顾曼曼特别？
难道说……他真的喜欢她？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柯悠就脑子空白，是了，这是最可能的可能，否则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秦慕言这么反常的行为，他甚至一直都站在顾曼曼那边。
她的确是男生都会喜欢的类型，长发飘飘，眼波流转，红唇微翘，清新可爱，更别说她刻意讨好，刻意放电，两个人还经常在一起，秦慕言……招架得住吗？
“……哥……哥哥！”眼前放大的娇俏面容让柯悠吓了一跳。
他没好气地回她：“干嘛。”
顾曼曼把身子缩回前座，掩着嘴笑：“看你一脸傻呆呆的样子，还以为你晕车呢。”
现在他们正在前往公寓的路上，都是顾曼曼说的，要来看看哥哥住的地方，说的好听，是想来看看秦慕言住的地方吧。
柯悠无力地朝车顶翻了个白眼，真的怕他晕车，干嘛抢他的位置？
——
“啊——真的很漂亮呢，这样好的房子就你们俩住，太奢侈了吧~”顾曼曼站在客厅中央不住地四下张望。
“想喝点什么？”秦慕言换下鞋子，边走向厨房边问她。
“嗯，什么都好~”顾曼曼还在到处看。
“我要Espresso！”柯悠才不跟他客气，要做一杯好的Espresso从预热到完成需要少说1个小时，他完全就是抱着撒气的目的要求的。
秦慕言没说什么撇撇嘴就走了进去，一边正在看摆设的顾曼曼一听就跟进：“意式浓缩吗？我也想学！我来帮忙！”
柯悠瞪大眼看着顾曼曼花蝴蝶似的小跑进厨房，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咬咬牙正准备冲进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就这样直接地进去……很没有存在感吧，傻子都看得出来，曼曼喜欢慕言，可是他又怎么跟她说，你看上的男人是我的？她可是妹妹，她可是女生啊。
柯悠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的笑声，咬住嘴唇，握紧了拳头，一个仰面躺进了沙发。
言，别喜欢她，好不好？
一小时后——
“锵锵锵锵——！曼曼慕言联合特制的——MM咖啡！”顾曼曼端着三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出来，扑鼻的咖啡香在柯悠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突然就馊掉了。
“为什么是MM？”
“因为曼和慕都是M起头的呀~多么合适不是吗~”顾曼曼边摆咖啡边煞有介事地说，似乎很为创造出这个名称感到得意。
柯悠再次攥紧了手，为什么，连我们的咖啡世界都要被你介入？
秦慕言甩着手上的水走出来坐下，就看到柯悠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怎么了？”
“啊……嗯，没，没什么……就是很久没喝到慕言泡的咖啡，有点小兴奋而已……”柯悠掩饰性地笑笑，端起一杯咖啡连奶和糖都没加便喝——好苦。
秦慕言端着杯子靠在沙发上，什么都没说，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略显苍白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