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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香如故+番外篇——by战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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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感一直不强的男子眼看哥布泰冲冠一怒为“蓝颜”,忍不住主动出口相劝,“您说您清楚郡王爷的性子,那么,郡王爷此回有情无情,管是不管,您冷静想想,难道没有答案?”

“……喇摩,就认真答我一句,别再耍嘴皮子。”哥布泰让崇瑞这么一讲,漫上三十三天外的火气有了止势,稍微回降了几层天,“躺地上这人,你救还是我救?”

“上回你出阵杀红眼,误杀了主帅巴耶尔泰比肩王的妻舅,就算你功大于过,他还是贬你来管奴工营的事,你觉得我很不够义气,没帮你,是吧?”

“这时候你提这破事做什?不要答非所问!”

“因为这件被贬的破事,让你对我有了怨怼,有了不信任,再加上你当前心有旁鹜,所以今天无论我说了什么,你才会句句都较真的跟我对扛?”

“……你这壶不开提那壶,到底想说什么?”

“让你来管奴工营,其实是太子的意思。”

喇摩一壁平声静气解说着,一壁走向帐里放置哥布泰兵器剀甲的大木架,将哥布泰惯用的马鞭取了下来,“这回攻打句蔘,主要是取地取财,要句蔘臣服进贡。可是你太拼命了,杀了好几个句蔘的皇戚,让谈和变得困难不说,还连己方的使者阿记剌——主帅巴耶尔泰比肩王的妻舅——都杀了,气得太子都想削你军职,调你回京去圣玛寺面壁抄经三年。”

哥布泰闻言微微动容,火气彻底消回凡间,“……所以,是你保我的?”

被痛醒的汉子睁开眼帘,耸立在上垂腰与他对望的男人很年轻,长相英挺,笑容可掬,可当第二鞭再次落下,伴着传进他耳里的浑话,让他只想以最粗鲁的咒骂,问候这男人的祖宗十八代!

“看看,他长得多好?胸似熊阔,腰是狼腰,臀翘腿长,光是这样看着,就能让本王有兴致硬上一整天。”

你奶奶个熊,给老子看清楚,老子是公的!

哥布泰先是一愣,然后,一抹心领神会的笑意,涌现在那张怒气尽消的脸上;“……那,需要下官给您打包,送到您帐里么?”

06

回话的低沉男声非常耳熟,用字遣句里有着明显的讨好,侧过头去定睛一瞧,分明是老对昭钟发情的那头禽兽!

哼,难得他也有对人这般低声下气的时候啊?

思无益不屑地腹诽,没了平素的不可一世,听起来还真他娘的让人不习惯。

孰不知,哥布泰这样应承喇摩,并非是思无益所想的谄媚与巴结。

自收到喇摩的影卫打给崇瑞的暗号,崇瑞难得的那一笑起,两位爷发挥着无间的默契,一搭一唱的演双簧,正是演给帐外那位刚到帐门前,还犹豫着要不要进来的比肩王耳目看的!

“虽是尤物,却也棘手,合该处死的逃犯就这样送本王那儿去,岂不是又让比肩王逮着机会弹劾你?得名正言顺些才行。”

尤物?稍稍缓过疼,正粗粗将帐内以眼扫过一圈的思无益听见喇摩说的这词,咒骂忍不住脱口而出!

“……阁下……是眼盲还是……不懂蒙语?老子五大三粗,又黑……又硬,他娘的……哪里有白嫩软绵的油好污?”

不知是思无益的声音小还是蒙语破,帐内另外三人全然一付没听见的模样,要不是喇摩仍一鞭又一鞭的伺候他,思无益都要以为自己已经是抹透明的魂魄了!

“那么,咳嗯,请恕下官驽钝,不知您……如何打算的?”想笑又不能的人,只好用咳嗽来掩饰笑场,“咳咳,您都这样中意了,下官,嗯嗯,总不能还是将这逃俘依律斩首吧?”

喇摩姿态悠闲地半转身子,让挥鞭起落的姿势不受遮掩的,完全尽入那耳目自帐门缝隙窥探入内的视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就……鞭刑三百,隔三日执二十鞭吧。”

鞭尾照旧叠在与前几鞭相差无几的位置上,一直朝上加乘的辣痛,让思无益痛得不时闷哼,冷汗涔涔!

三百?这样连着一个多月打下来,老子还有皮披着当人吗?恐怕一口气捱不住,就要过奈何桥找枉死城的城门在哪里了!

“有……本事,应该在今日此时……就打死老子……”思无益逞强的语气里,有着掩之不去的痛苦。

“崇瑞,给本王行文主帅,随你怎么交代,反正这死囚嘛,本王看得挺中意,收了!”

喇摩依旧装做没听见思无益的挑衅,只是随后的几鞭,刻意有技巧的,以旁人不易察觉的技巧转动手腕,岔散了三分力道。

这般的手下留情,却还是将痛醒过来的思无益给生生打昏,再次失去意识。

思家这代的独苗,就只有这么点忍耐的本事?喇摩不屑的嗤鼻一声,下鞭的力道再次折半:

“至于这三百鞭刑,本王自会亲执,比肩王那里要有质疑,可以遣他手下一人过本王营来,回回盯着本王行刑。”

“下官明白。”崇瑞大声应着,深怕门外之人听不清楚,“大人要单独行文此事,还是在例行公文里夹带一提做数?”

“本王不过收一个连奴籍都没有的战俘做性奴,又不是娶妃纳妾,犯不着专程去文。”

一直到喇摩二十鞭打完,将鞭子顺手抛上七八步远的牍案上,那比肩王埋在奴工营的最大耳目头子——监督俘虏奴隶挖道进度的副将多以多——这才佯装刚到的模样,在帐外脚步踏上两响,笑嘻嘻地掀开帐门走进来:

“啊……原来是监军大人来访,下官有失远迎,郡王爷您大人大量,莫怪,莫怪啊。”

客套话说着说着,人也虚伪的诚惶诚恐,肥腿一屈,打算跪地上去给喇摩行大礼了。

喇摩只好也伸出手,意思意思托了下多以多合拱的两只肥掌,让他不必真的跪下,“本王此来非为公事,就是来看看淳诚侯好不好,叙叙旧罢了,多以多大人不必多礼。”

“您与侯爷的感情真好,真让下官羡煞啊。”让喇摩托起的肥掌先是擦了擦圆脸两边不知是闻讯赶来给热出来,还是躲帐外偷听给紧张出来的汗,然后朝帐外一招,“小崽子们还不快端进来,给爷们都斟上?”

帐外应声进来了两个少年,一个提着一个大铜壶,一个端着上有陶壶瓷杯的大茶盘,走到帐里上位旁捱着椅侧跪下来,开始冲水沏茶。

喇摩侧目瞄了眼这两个长相皆偏阴柔的少年,单薄的身板穿着蒙罕奴隶惯穿的单肩夏衣,裸出来的右肩上都烙着一弯弧里有颗星子的新月,那是蒙罕官奴专属的奴印。

自从蒙始王仿天朝制度建立蒙罕国,这近百年来,逐渐汉化的国内,阶级制度也随之严谨,贵族世代世袭,平民想让子孙不落贱民之籍,必须避娶奴隶婚娶平民;到了四五十年前,就连奴隶都开始世代相传,掌管户籍的官吏逐渐承袭了不成文的共识,避免再开阶级间破格提升之例。

朝野里有许多爱管闲事不干正事的贵族,茶馀饭后总喜欢拿多以多一日无男色便失眠的传闻当趣谈,若以这两个年少姿妍的奴隶身上的暧昧淤痕为佐证,看来这些人并无冤枉多以多之嫌。

“郡王爷难得来,下官却没什么好招待的,就只有几斤下官的家里,托人给下官捎来的天朝茶叶,听说是上贡的层级,两位大人若不嫌弃,就凑合着多饮几杯吧?”

“天朝来的贡茶,怎能说凑合?”帐内多了外人,喇摩自然走到上位落座,“多以多大人盛情相待,本王却之不恭,先谢过了。”

多以多见少年将茶水泡好呈杯,连忙起身亲自从茶盘端茶上呈喇摩,“不过区区一杯粗茶,怎当得过您这一句谢呢?”

看不过多以多那付谄媚的狗腿样,哥布泰难忍心里的鄙夷,硬是要借题发挥,给多以多刺上一刺:

“多以多大人真是神通广大,本爵实在佩服,连天朝皇帝老儿才喝得到的玩意儿,都有办法从万万里外的产地,弄到偏僻的不咸山来,都说大人最懂风雅之事,看来果然不假。”

“哪里哪里,下官收集天朝文物只是兴趣,谈不上风雅……”圆脸上的汗,开始奔流如瀑。

“这玩意儿想必产量极少,恐怕吾王甭说喝上一口,就连瞧也都没瞧过吧,今天本爵竟在争战闲暇得以一尝,实在三生有幸,托多以多大人鸿福了。”

“这……爵爷言重了,这茶,说起来不过就是叶子煮水的俗物,怎么能比得上下官族里,年年给宫里贡上的金佛尊贵,入得了吾王之眼?”

多以多小心应对着,走回茶盘处端起一杯正要给哥布泰奉上,谁知哥布泰不待多以多奉茶便迳自走到茶盘的另一侧,大喇喇地抓起茶海,不怕烫的仰首一饮而尽!

“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果然如传说一般的甘甜止渴,风味独特啊……”

哥布泰说完似乎意犹未尽,将茶海放回茶盘,伸手又去夺少年手中的陶壶,打开壶盖以尾指挑起一叶,放入口中咀嚼。

多以多端着要给哥布泰的茶杯僵立一旁,眼见哥布泰满是暗刺的言行与故作粗鄙的举止,让他气恼暗生,圆脸上的谄笑,都快挂不住!

“哥布泰,你没这等妙物献给本王,看多以多这样殷勤款待,心里别扭了?”

郡王爷看似一本捉侠的挑起右眉取笑,实则是给哥布泰抛去一记警告的眼神……

可就是有人偏偏不听劝,非要把自己的副座彻底得罪不可!

“怎么可能?本爵谢您与多以多大人都来不及了,怎还会耍心眼闹别扭?要不是郡王爷大驾光临,本爵可没本事能喝到这等天朝来的贡茶!”

07

只见多以多红润的圆脸额角浮起青筋,肉都给气得抽抽抖抖的,勉强挤出牙缝的话,却还是那么得体:

“是下官疏忽了,收到茶竟忘了先呈给爵爷您尝尝鲜。爵爷要是喜欢,这盘上还有几两,就留您这儿了,下官再遣个懂茶道的小厮过来伺候您,喝完了也好有人留心,及时知会下官给您补上……”

“何必这么麻烦,让多以多大人还得添忧劳责谁来?”

哥布泰全神贯注找起碴来,果然一反平素的不拘小节,不是个好相与的主,“这两个奴儿谁最懂这玩意儿,谁就留下来伺候本爵,这样一来,岂不明快!”

“这……”多以多的脸肉连皮,抖得更利害了,“他俩……不是一般的奴儿,是,是下官的奴妾。不过,爵爷若是真的喜爱,下官自然乐意割爱,就是……就是……”

“就是如何?嗯?”这话问得刻意。

“……下官不就是想,给爵爷遣个清白的,您要长久收着,也好……”说到底,就还是不怎么舍得啊……

“本爵留人,是专司给本爵泡茶的,只要泡茶前手洗干净了,还会有什么肮脏,不够清白的问题?”

“哥布泰,你要怎样的奴儿没有?何必夺多以多大人所好?”喇摩看了一阵好戏,虽说知道哥布泰是杀鸡给猴看,主要是给比肩王一个讯儿,却也觉得哥布泰耍得有些过了。

“瞧瞧,本爵真是健忘,这茶本就是献您的,本爵只是沾光,怎么将郡王爷给漏了?”

因为丢了“玩意儿”,心里一直不舒坦的汉子不顾好友的频频暗示,当前就想也找个人彻底捉弄,也要闹得让这人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哪管正闹着的是自己日夜密切共事的同僚,不管不顾的继续搬石头,朝自个儿的脚砸!

“我说监军大人,那贡茶您先都拿走,我跟多以多大人帐子才隔几步远,嚷一声要多少有多少。伺候泡茶的,咱们就一人一个,您先挑,剩下的那个再给我就行,够意思了吧?”

茶分明是喇摩跟哥布泰喝的。可那苦涩,全跑多以多的脸上去了。

“不需要,这茶得来不易,想必价值连城,本王想喝了,再过来找多以多大人一起品尝就够了。”喇摩故作不悦的训斥起哥布泰,将杯盏递给跪着的官奴,“你也不准要,要真那么喜欢的话,应该拿月俸出来开价,跟大人好生商量,像你现在这样趁机占大人便宜,那跟强盗夺人财物的行径有什么两样?真不懂事!”

因为讨厌主人而打他的狗,也得小心狗急跳墙,不注意被狠狠反咬一口的话,运气不好可会乐极生悲,掉了官职袭爵不说,可能连项上人头都给玩掉,从此登仙极乐去,给佛祖打扇纳履当脚力!

哥布泰看见喇摩难得的虎起双目,状似严肃的瞪着自己,明白自己再下去讨不了便宜,只好悻悻地哼了一声,走到面着帐门的椅子落座。

见喇摩装模作样打自己的狗,不,是打自己的心腹给他看,多以多可没忘记自己现在正是哥布泰公事上的副手,为了自己日后的仕途顺遂与身家性命,该客套该虚伪的,他可不敢马虎落下:

“不过是几两茶跟两个奴儿而已,不值什么,下官乐于献给郡王爷跟侯爷的。”

“真的不需要,今天多谢多以多大人的盛情款待,本王很尽兴。”喇摩笑着起身,向前拍拍多以多摸不着骨头的肩膀,“本王一大清早便离营出来,公事合该旷废不少,也该回去办办了。”

“这么快就走,怎可能尽兴?郡王爷真是客气。”多以多拱手躬身还礼,朝地上跪着的奴儿其一使记眼色,要他跪着爬过来,“这小奴叫纳海,挺机伶的,就随您回去任您差遣吧?”

“大人才是客气,竟然连爱甚,都已纳为妾室的,也舍得这样就出赠。”

喇摩向帐中走了几步,踢了踢被捆得结结实实,还人事不醒的大个子,提醒多以多:

“大人的纳海跟另一个奴儿,确实都很漂亮,可本王好的,却是这样的一口。纳海这般精致,本王怕弄坏了,大人会心疼,这厮却皮粗肉厚,经得起本王的揉弄鞭打,能征服这样的男儿汉,让他讨饶顺从承欢,这样子玩才是真的玩男人,才是真本事够过瘾,大人您说是吗。”

“当然是肯定是,郡王爷真是神勇威武,下官佩服佩服。”多以多听喇摩间接拒绝了自己的馈赠,喜色不自觉从眼尾溢流满脸。

一旁心里还有疙瘩的汉子,又从鼻子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

“崇瑞,这厮交你,回营。”喇摩将鞋底在思无益胸口揩揩,黄铜色的肌肤上,登时留下几抹污黑的痕迹。

“……是。”望着思无益絶对比自己沉上几十斤的大块头,崇瑞难得的面露无奈。

哥布泰瞄见崇瑞的脸色,立即朝帐外一呼,旋即进来两个亲兵一个扛手一个支脚,协助崇瑞将思无益抬出帐门抛上马。

“那,让下官送您出营吧。”亦步亦趋跟着喇摩的两人,一个必恭必敬,一个爱搭不理。

“大人无须远送,这边止步就好。”喇摩一壁同多以多客套,一壁以鞭柄轻戳哥布泰的胸口两下,用眼神安抚着好友的情绪,然后纵身上马,“淳诚侯就劳大人多多督促了。”

“不敢不敢,下官会好好辅佐爵爷的。”

喇摩又望了眼默不吭声的哥布泰,鞭子朝马臀一挥,走了。

自从在奴工营被扔上马撞着下腹,硬是让他呛到自己呕出的酸水呛到醒,这十几日来,思无益连一句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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