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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打细算 中——by花满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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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有点辜负人家好意,不过,现在给我龙肉我也食之无味。

暮雨把我的证书和奖金放在一边的五屉柜上,回来揉揉我头发当做夸奖,我笑得眯起眼睛。暮雨坐好继续吃饭,仍是那么不声不响的,动作也不紧不慢,卷着的衬衫袖口露出一小截上臂,夹菜时,手臂上的肌肉微微绷起,形成诱人的弧度。

我心里兴奋地有点慌,他怎么就能这么平静呢?算了,淡定这东西他是与生俱来,我就没长那细胞。我觉得我还是先去准备准备,于是我起身离座,“洗澡去啦!”还没走两步,胳膊就被另一只手拉住:“回来,安然。”

“啥事儿?”我赶紧凑到暮雨跟前听吩咐。

暮雨对着我那满满一碗米饭抬抬下巴,“好好吃饭。”

“我饱了啊!”

“你中午就没吃饭,刚也没吃几口。”

“我不饿!”

暮雨在我手腕处稍稍用力捏了一下儿,说道:“会没力气。”

!!!!!

这句话太有杀伤力了,我差点整个人都软在地上。愣愣地看着他半晌,要不是杨晓飞在场我早就扑过去了。胖子看着我俩拉拉扯扯,眼珠子乱转。

我重新坐下,端起碗一通扒拉,暮雨把一块鱼肉放到我碗里,杨晓飞立马帮腔,“安然哥你多吃点儿,特意给你做的,看着点儿鱼刺儿。”我哼哼两声,眼神不错地瞧着那死孩子,我一碗饭见底的时候,看到暮雨的汤也喝完了。

可能我看暮雨的眼神儿太凶恶了,他去厨房盛汤的时候,杨晓飞也跟了去。我听见杨晓飞哑着嗓子问‘安然哥今儿怎么怪怪的’,暮雨回答‘安然他今天比较高兴’。

我确实高兴,吃完饭一抹嘴跟杨晓飞说我跟你韩哥有事然后连拉带拽的将暮雨扯进屋子里。关门的时候,就听胖子感叹:你俩能有什么事儿,不就那点事儿么?

温热的水流淌过两个人的身体,我仰着头迎合暮雨辗转不休地亲吻,睁开眼睛可以看到细小的水珠挂在他睫毛上,那张帅到无可挑剔的脸上全是沉迷。

洗完澡暮雨拿浴巾给我擦头发,我坐在床上抬着头看他,无比满足。他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时不时低头亲吻我的眼睛。

“乐什么呢?”我问他。

“乐你。”

“乐我什么?”

“乐你像只小巴狗。”

“靠,敢说老子像狗,看我不收拾你!”我拉着暮雨倒到床上,翻身压住他。暮雨特配合的搂住我。我瞪着他脖颈处性感惹人的线条,身上躁动得难受,可是又觉得有点没处下手。每次都是暮雨主动,迷迷糊糊地就进入状态了,我这头一次做还得现想步骤。就在我努力回忆暮雨都是怎么做的时候,暮雨抬起我的下巴,在我嘴唇上不轻不重的磕了一下,之后便是浅浅的吻落在脸颊和颈侧,我本能地追逐,跟他纠缠在一起。呼吸的间隙里听到他亲昵地说我“笨”,我气得咬他,在他强韧迷人的身体上留下片片浅红淡紫。

“行了么,暮雨,行了么?”短短的厮磨让我觉得自己都快烧起来了,火热的部分在他大腿内侧磨磨蹭蹭,暮雨微微蹙着眉,波动摇曳的眼神透着隐忍还有——无奈,他塞了一个绿色的圆形小盒子给我,上面写着芦荟修复什么的我也没细看。

这东西我认识,以前暮雨用过几次。只是我拧了半天都没拧开盖子,为了掩饰我的紧张,我开始没话找话,“那个其实这什么涂上还挺舒服的,感觉是凉的……本来会有点儿疼,涂上再做就不疼了……对了,暮雨,你不怕疼吧,开始都有点儿,很快就好了……”

暮雨忽然板着我的脑袋封住我的嘴,我惊了一下,正瞧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亮,他凶狠地吻过一圈,呼吸急促而沉重,“安然,你再啰唆,我就反悔。”

“好好,不说了……”我赶紧着闭嘴,使劲地拧盖子。感觉暮雨的一条腿环上我的腰时,我兴奋地手开始抖。盒子终于被打开,某种清甜的草木香气飘出来,与此同时,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大作。

这是给我家里专门设定的铃声。

“家里来的电话。”我说。

“接吧!”暮雨说。

娘亲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询问我关于参赛的事,我简明扼要的给她说了一些情况,爹娘知道我得奖了特别开心,说我下次回去给我做好吃的,之后又说要降温了,问我有没有厚衣服,又说给我做了厚被子让我有时间回去拿……诸如此类,我哼哼哈哈地应着,心里这个急啊,强忍着听了一会儿,就说我还有事儿呢,改天聊,便匆匆的挂了电话。

“我们继续……”我趴回暮雨身上。

暮雨吻了我一下,表示同意。

结果还没开始呢,电话又响。从铃音来分辨,是单位的人。

这我都歇班儿了还找我干嘛?难道单位又有事儿?

暮雨伸手把电话拿过来,李琳俩字儿蹦跶地正欢,“接吧。”

“出什么事儿了?”我一接过来就没好气的问,心说,你最好给我个足够重大的理由。小李先对我比赛的成绩表示恭喜,然后就是要求我请客,我赶紧应下了就想撂电话,结果小李又神秘兮兮的告诉我她有内部消息,她的消息总是很灵通,而且相当准,我耐着性子听她说,原来是总行对我还有另外的嘉奖,据说有一万块奖金。

这倒是好事儿,我对小李的怨念一下子降低了。挂了电话,我跟暮雨一说,暮雨捏着我的脸夸我能干,我顺势腻过去……

然后电话又响了……靠……我拿起我的电话就关机……结果……

“是我的。”暮雨说,“家里。”

暮雨左手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右手手臂一伸把我抱进怀里。我靠在他胸前,看着自己那个坏了一角的名章挂在他手机下晃悠来晃悠去。

他说的是他家乡话,咬字不那么清楚,听起来感觉多了分柔软。他平时不太打电话回家,所以很少有机会听他说家乡话,虽然不习惯但是挺新鲜的。

前面说什么我也没注意,却在听到暮雨说订婚俩字时,感觉他手上一紧。

“跟谁订婚?”暮雨问电话那头。

我听不见那边说什么,但是从暮雨的表情我知道,肯定不是什么顺当的事儿。不会又给他找了个对象吧?

等暮雨挂了电话,我还没问呢,他就跟我说:“晨曦要订婚!”

“哦!”我放下心来,可是看暮雨的脸色就不对,“有什么问题?”

“她要和张磊订婚,”暮雨解释道,“张磊,就是我们村长的儿子。”

“啊?”我惊讶地张大嘴巴。

这事情怪了,暮雨家跟他们村长家算不上世仇那也绝对是互相看不顺眼的,韩家妹子怎么会要嫁给村长家儿子呢?那个张磊貌似跟暮雨还打过不只一次架。我马上反应出的就是地主恶少依仗权势欺压乡里强抢民女的桥段。看着暮雨我就知道,韩家妹子再次也得是个美女。

“怎么回事?咱妹是自愿的吗?”我问。

暮雨蹙着眉,回答说:“刚才我也问她了,她说她乐意的。”暮雨显然也想到了我刚才猜测的情况,他盯着手机思考,手上应为用力而露出根根青色的静脉。我想起年后他从家里回来那次胳膊上带着的青紫印记,那还是性张的那混蛋给打的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安然,我得回去一趟。”暮雨扭头看着我说,“我得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恩。”我点头,“什么时候回去?”

“晨曦说她订婚的日子是大后天,我想明天回去,有什么事情,还来得及……”暮雨说。

“那,我跟你回去。”我想,大不了多请两天假,现在我这边儿正是春分得意,领导都待见着,单位的事儿也好说。最主要的是,我觉得暮雨跟他家就犯冲,回去准没好事儿。我得跟着他,有事儿也能照顾他,别又被人欺负了。

暮雨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安然,你不用担心我,家里的事我能处理……我本想找个机会带你一起回去,不过不是这样的机会,我现在也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万一再动起手……”

“动手怎么了,你怕我麻烦扯你后腿?”我瞪他。

“安然,你知道我没这个意思。”暮雨低声说。

“我知道你怕我跟着遭殃,死孩子,老子现在光溜溜的给你抱着你居然还跟我这么见外!”

我恨恨地转过头去。

其实就是个姿态,表示我的必须要去,一定要去,拦都拦不住地决心。

过了一会儿,他从背后搂住我,头靠进我颈窝里,沉默着,呼吸就像拂过我的心尖儿一样清晰温热。

我偏过头去吻他,安慰他,“你也别着急,电话里可能说不清楚,回去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让我陪着你。”

他轻轻地‘恩’了一声。

这么一闹,好了,俩人都冷静下来了。

毕竟那是人家嫡亲的妹子要嫁人,而且嫁得都能算是仇人的儿子了,这事儿当哥的肯定闹心,反正也没啥心情亲热了,干脆起来准备一下。

我打电话给车站的老田,让他给找两张明天去昌黎的车票。暮雨先是跟洗车店老板请假,然后去找杨晓飞交代他要出门的事儿。老田回话说最早明天上午十点多有一趟车,我想也好,天气预报说明天降温,暮雨也该加件厚衣服了,明天还有时间去买件毛衣给他。

第九十章

难得的在不上班儿的情况下早晨八点多爬起来,我得回宿舍拿点东西。天气预报说今天8-10度的降温,暮雨看天冷,非让我披了件他的厚外套。我回来的路上在最早开门的专卖店里买了三件毛衣,我们仨一人一件。

杨晓飞已经出门儿上班去,我猜测他看到毛衣定然会感动得泪眼婆娑。

185的衣服暮雨穿着正好,鉴于店里的毛衣可选的颜色也不多,我干脆给他买了件藏青色的,配他那件蓝白格子的衬衫刚好。我说你妹子订婚你总不能穿得破破烂烂的吧,暮雨也没说啥,乖乖地把衣服穿好……

我也换好衣服,回头正看见那家伙拿着我的账本记账。我翻白眼,开始在他身后来来回回地转,边转悠边数落:

“鸡毛蒜皮!”

“婆婆妈妈!”

“磨磨唧唧!”

“婆婆妈妈!”

“鸡毛蒜皮!”

如此反复。他瞧都不瞧我一眼,等写完了,人回手就扳着我的脸亲过来。我推他,他反而更紧地抱住我。我们离得这么近,近到我能感觉他血液的流淌,心脏的跳动,绵绵密密的爱意缠绕,不动声色的担忧潜藏……我拍着他的后背,说:“别担心,别紧张,别怕。”

他默默地摇头:安然,你不懂,我是幸福得惶恐……

五个多小时的火车到昌黎,又三个小时的汽车到暮雨家。快六点的时候,我们在一条窄窄的土道边下车,太阳已经隐没,西边天空仍有红光燃烧不息。晚风很凉,暮雨把我的脖子上的围巾系紧了些。

由面前的小石桥开头,一条更窄的红砖路通向已经亮起灯光的村庄。砖路两边大片已经枯败的葡萄地,不远处屋顶上飘起的灰色炊烟时,时不时的几声狗叫,一切都有着乡村该有的恬淡气息,除了,桥边突兀的停着的一辆白色自由舰。我们刚走几步,就看见车上下来两个人,其中身材高挑的女孩小碎步跑过来,一把抱住暮雨的胳膊,声音软乎乎地抱怨:“哥,你怎么才到,我都等了半天了。”暮雨朝她温柔地笑,抬手抚过她长长的头发,用他们家乡话问道:“咱妈还好啊?”她点头,“好着呢!”

看来这就是韩晨曦了。即便光线很暗,我仍能辨出那张清丽的脸上五官跟暮雨有着几分相像。果然暮雨的妹妹也不会让人失望,我瞅着韩妹子大大方方摆摆手,说了句“哈喽,美女。”暮雨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暮雨眼神儿有点儿凶,看得我脊背一凉,他使劲地搂过我肩膀,对韩晨曦介绍到,“这是安然,跟我过来玩儿的。”与此同时,站在车子旁边那个人也几步蹿到韩妹子身后,神情更是不善。那人看上去跟暮雨差不多高,浓眉大眼的,看这意思我也能猜出来是谁,干脆地翻了他一眼。

韩妹子没注意这些,笑嘻嘻地问他哥,“安然比我大啊还是小啊?”

暮雨说:“你叫哥就对了。”

“帅哥行么?”

“……”暮雨挑眉。

“说着玩儿呢,你看你!”韩晨曦甜甜地喊了一声“安然哥”。

“哎!”我答应得倍儿痛快,心里开始评论:恩,妹子很乖巧,而且显然比他哥活泼开朗……这还没想完呢,就见小姑娘回头朝身旁的人吼道:“张磊,你没见我哥回来啦,连句话都没有!”语气这个强横,气势这个凛冽,那人高马大的男孩子被骂得一缩脖子,不敢怒更不敢言,最后挫败地低下头,很小声地叫了句“哥”。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悬了一路的心忽然就落了下来。很明显,强抢民女是不可能的了,哪个被强抢的民女这么嚣张啊?这种表现根本就是一对情侣中在情感上占有绝对上风的那一方对另外一方的颐指气使。事情看来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暮雨‘恩’了声,没再说话。我在他手上握了一下儿,冲他呲呲牙。他那么聪明,什么看不出来啊,于是,回我一个笑容。

妹子拉着我们上了那辆吉利自由舰,我跟暮雨坐在后排。七拐八拐之后,车子在一扇掉漆的铁门前停下来,门口太小,车子进不了院。

妹子下去开门,暮雨暗暗地抓着我的手,说:“到家了。”

我深吸一口气,有点紧张,不过更多的是兴奋,也许在这里我能多了解一点儿,关于暮雨的,那些我没来得参与的过去。

天色已经暗下来,视野有些模糊。除了觉得这院子还挺宽敞之外,就是觉得暮雨家房子好矮。灯光从玻璃窗户里淌出来,一个上年纪的女人站在小房子门口,暮雨快走几步过去扶着老人家,说道,“妈,我回来了。”他妈在他胳膊上捏了两下,点点头说,“没见瘦。”

我从心里感叹,怪不得暮雨那么淡定,估计是遗传自这位当妈的。这要是我娘亲这么长时间没见我,我进门她就得拎着我耳朵开始念,念到我口吐白沫为止。

暮雨回头招呼我过去。我尽量笑得人畜无害,自我介绍到,“阿姨好,我是安然,放假没事,跟着暮雨来玩儿的。”

“是小雨说的那个朋友吧?赶紧上屋里,外面凉。”韩家阿姨把我们往屋里让。

外间屋子里灶台上还冒着热气,有炖肉的味道弥漫。里间屋本来也不大,我们都进去之后显得很拥挤。暮雨马上拿出主人的姿态,脱了外套就开始给我倒水、拿水果,连带着还有张磊的份儿,结果那个准妹夫居然窘迫得一个劲儿的抓头。

我环视一圈发现,这并不是个多寒酸的屋子。各种电器都有,电视、电热水壶,外间里还有电磁炉,墙上的一个小匹的壁挂式美的空调还很新,墙边有两组白色的暖气片。桌子、柜子、椅子这些家具看上去都有些年头了,虽然旧但是没有破损,收拾得很整齐。这我倒是不奇怪,暮雨挣得钱差不多都寄回家了,他自己简直就是凑合活着,而且听暮雨说韩妹子在村里的一个模具厂上班,每个月也能挣千把块钱。乡村里的生活成本本来就不高,他家一个月两三千的收入,怎么可能生活的太拮据呢?只是暮雨那些辛苦,她们怕是不太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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