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啊！不要！——还给我！”
蒙冬月挣扎着伸手阻挡龙泽斯特的动作，但是双手早就在刚才那场爆炸中废掉了，她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龙泽斯特轻而易举夺走了宝石。
宝石一离开蒙冬月，刺眼的光芒便暗淡下来，四周暴动的红色树枝立刻停止了动作，蒙冬月也如同一只断了线的人偶瘫倒在地。
“不要啊！！——”
少女突然爆发出了凄厉的尖叫，龙泽斯特立刻握紧宝石退开几步，并抽出掖藏的打火机型手枪对准倒在地上挣扎的少女，失去了力量供给的少女只能趴在地上，尖叫着。
“还给我！——明明只是个罪人！还来！那个是凯萨琳的！”
“啊啊——没有那个的话……这个身体就……这是要留给凯萨琳的身体啊——”
“不能动了……这个身体是凯萨琳的……我居然——我居然弄伤了这个身体——”
凯萨琳，龙泽斯特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那是蒙冬月另一个人格的名字，和阿门一样，是个从未出现过的存在。
但是没出现并不代表不存在，阿门的出现就是最好的例子，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再出现一个凯萨琳，龙泽斯特就没办法应付了，还是在敌人救援来之前把蒙冬月解决掉为上策。
龙泽斯特迅速将枪口对准蒙冬月脑门，缓缓按下保险栓。
“拜了，蒙冬月。”
“住——”
少女张开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所有的话语都淹没在了一声枪响中……
龙泽斯特喘着粗气跌倒在地，手掌传来阵阵麻痹感，虽然只是打火机型小型手枪，但是后坐力还是不可小嘘，不过这样一来，总算是解决掉一个对手了。
“花了我这么长时间……洛斯特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就在龙泽斯特松口气的时候，意料之外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响起。
“……真过分啊……居然这么对一个女孩子……”
声音就像是贴着龙泽斯特的背后传来的，龙泽斯特甚至感觉到说话人在他脖子后吹出的热气……
龙泽斯特如同一只惊弓之鸟跳了起来，一袭黑衣的阿门默然地站在他身后，距离近在咫尺，龙泽斯特摸着胸口平息剧烈的心跳。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什么时候？……大概是你把枪对准蒙冬月的时候……你没注意到吗？”
冷汗顺着龙泽斯特的额头流了下来。
“哈？……那你怎么不出手救蒙冬月？”
“……为什么要救她呢？不管她能不能成功杀死你，她结局都只有一个。”
阿门指了指被握在龙泽斯特手中的宝石，接着说道。
“猩红色代表牺牲，这块宝石通过吸取蒙冬月的生命来生产力量，蒙冬月搞得那么夸张，生命力大概已经全部拿去置换力量了吧，不过她搞成这样了你还是没死成，你的生命力也不能小看。”
龙泽斯特诧异地盯着掌心中的宝石，蒙冬月死后，宝石便失去了光泽，呈现出死气沉沉的色彩，阿门扭头环顾四周，然后轻轻打了个响指，随着响指的声音扩散开，原本安静的树枝突然又开始骚动起来。
“什么？！——”
“为什么吃惊？”阿门抚摸着环绕在他身边的树枝，“我能控制这些东西让你很吃惊吗？啊，对了，我说过要给你惩罚的，毕竟你伤了卡门的事不能一了百了。”
“啧！”
龙泽斯特咬紧牙关，颤抖的手指连微型手枪都拿不稳，阿门又打了几个响指，越来越多的树枝聚集到他身边。
“你身上还剩下多少武器呢？”阿门审视着龙泽斯特的神情，得出了结论，“如果只剩下那个手枪，那你可要好好瞄准了。”
龙泽斯特仰起头，视线中是铺天盖地的猩红色。
chapter.21
在蒙冬月脑门中枪的前二十分钟，第零世界迎来了一场小型会议，会议的参加者只有阿门和凯萨琳两个人。
凯萨琳有些狐疑地盯着阿门，纳闷地嘀咕着。
“我还以为卡门也会来……”
“卡门忙着和洛斯特·艾萨克周旋，而且现在要说的和卡门没关系。”
“……也就是说现在要说的，只和我有关系？”
“可以那么说，”阿门说着，手指指向生命之树的躯干，“就在刚刚，枫已经作为祭品和生命之树融为一体了。”
“……真的？”凯萨琳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那么祭祀已经开始了？”
“没错，所以作为祭司的你从现在开始不要离开第零世界。”
“我知道了，”凯萨琳郑重地点点头，“祭祀的流程就像你说的没有变对吗？”
“恩，没错。”
凯萨琳握紧了挂在胸前的蓝色宝石，开始咏唱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唱词，渐渐的，凯萨琳隐隐觉得有许多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些都是成为生命之树一部分的人，凯萨琳首先看见了自己的丈夫，也就是蒙冬月的父亲，凯萨琳看见他一脸痛苦地从自己身边飘过，伸出的手好像要抓住自己，但无奈距离太远，接着凯萨琳又看见了许多穿着白袍的人，她知道这些人是谁，阿门曾经告诉过她，当年参加了人体融合计划的研究员最后全部成为了生命之树的粮食，越来越多的人影扑向凯萨琳，但是宝石发出的柔和蓝光保护着她不受这些亡灵的干扰，漫长的咏唱将要接近尾声，凯萨琳终于看见了人体融合计划的罪魁祸首——克莱默·艾萨克，这老头满脸萎靡，乍看上去，倒和长满了疙瘩的老榕树如出一辙，克莱默在看到凯萨琳的一瞬间猛地睁开了双眼，他像凯萨琳的丈夫一样朝她伸出了双手，嘴里似乎喊着什么，凯萨琳嫌恶地扭过了头，但在老头经过她身边的刹那，她似乎听到了一句微弱的喊声——
“……不要相信阿门……”
虽然微弱，但是这句话确确实实传到了凯萨琳耳中，讶异于克莱默的口中出现了阿门的名字，凯萨琳狐疑地转过头，就在那瞬间，她看到了最近的祭品——枫。
咏唱硬是停在了最后一句。
察觉到凯萨琳异样的阿门轻轻开口问道。
“怎么了，凯萨琳？”
凯萨琳瞪大了双眼，枫的模样还留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缓缓松开握紧宝石的手转向阿门，铜铃般的大眼睛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阿门……我刚刚看到枫了……”
“有什么问题吗？”
阿门的神情泰然不变，凯萨琳却越发激动。
“那个是什么？那个怪物是枫吗？那个是什么东西？——”
“那个是叫做克里斯汀特·图他·海丝特拉维的能天使，虽然长得很像异形但是它确实是天使，枫当初就是和天使融合才拥有那么强的力量，但是就结果而言，枫失去了作为人类最基本的特性，还有什么问题？”
凯萨琳在听完阿门流利的解释后，露出了痴呆的神情。
“什么？天使？那东西真的存在？……不对！你为什么知道那是天使？……还有！克莱默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你们应该不认识才对！”
不对劲，有什么不对劲，凯萨琳激动地全身发抖，即使这样，阿门的神色依旧冷淡，凯萨琳想起来了，从第一天见到阿门开始，这个男人就没有露出过像人类的表情。
“你的问题很多，我一个个解答，首先，天使是存在的，其次，我知道那是天使，是因为克里斯汀特·图他·海丝特拉维是十年前人体融合计划的产物，最后，克莱默认识我是因为是我提出将克里斯汀特·图他·海丝特拉维与枫融合，那么，还有什么问题？”
这个男人在十年前就存在了？！凯萨琳只觉得脑袋转不过弯来。
“你……阿门……你到底是……”
“我？我叫阿门·德斯，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生命之树。”
咦——阿门……刚刚说了什么？
阿门说……他叫生命之树？阿门平淡的声音还在继续。
“十年前，我被克莱默·艾萨克召唤出来后，就分裂成了两个个体，一个是阿门·德斯，一个是生命之树，和你们不一样，我和卡门并没有进行身体融合，所以并不享有一个身体，我从被召唤到现世开始，就一直在找寻可以回到概念形态的方法，所以我拟定生命之树保护计划，将融合个体作为祭品献上，也许可以得到打通概念空间的能量……”
阿门毫无波澜的解释被凯萨琳一声尖叫打断。
“不对啊！不对啊！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凯萨琳全身都在颤抖，她步步逼近阿门，最后紧紧拽住了阿门的衣领，阿门则皱着眉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究竟哪里不明……”
“我哪里都不明白！”凯萨琳用力扯住阿门的衣领，整齐的衣领被凯萨琳揉捏得皱皱巴巴，“是你说的——你说只要我们保护好生命之树，你就会给我和蒙冬月永恒的生命——”
“没错，和生命之树融为一体，成为无意识的概念形态，得以永存。”
“错了！大错特错了！我所说的永恒的生命是可以在地球上永远地活下去！而不是你说的和生命之树成为一体，成为永恒的存在，我要的不是那样！我要的是永远不会腐朽的身体，我要的是——”
终于听明白凯萨琳生气的原因，阿门无情地打断了凯萨琳的话。
“不会腐朽的身体是不存在的，如果这是你要的，我没办法给予你。”
“那我至今为止帮这棵树卖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凯萨琳尖叫着扯掉了阿门黑衬衫的纽扣，阿门为了制止暴走的凯萨琳抬脚狠狠揣了她一脚，突如而来的刺痛让凯萨琳蹲在地上拼命干呕。
“不要称呼生命之树为‘这棵树’，没大没小的，”阿门理了理乱掉的衣襟，“从一开始你们的使命就是成为生命之树的祭品。”
“那种事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只是我没说，只要我说了，就很有可能会演变成十年前那样子，十年前如果没有克莱默·艾萨克的干扰，计划说不定就可以顺利实行。”
凯萨琳扭曲了一张好看的脸，挣扎着直起身吼着。
“骗子！骗子！我不会乖乖去做祭品的！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我答应过要好好照顾蒙冬月的！我不会让那个孩子死掉的！”
“啊，等等——”
阿门还没说完，凯萨琳的气息就从第零世界消失了，阿门叹了口气仰起头，就算现在凯萨琳回到蒙冬月的身体里，留给她的也只有近在咫尺的子弹和千疮百孔的身体而已，……本来想要提醒她的，但是凯萨琳走得太急……
算了，祭品的死法本来就无关紧要，但是祭司没了这点有点麻烦……
chapter.22
洛斯特好像记得自己是第一次遇见这家伙……
“恭候大驾了，艾萨克的第二个孩子~”
但是这家伙却摆出了一副跟自己很熟的样子，洛斯特不喜欢和自己装熟的人，所以他一言不发地架起手枪，朝出现在自己面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来了一发。
那人夸张地后退一步，又开始吵吵闹闹。
“喂喂！什么都没说就射我啊？装酷也不是这样装的啊，至少听我把话说完吧！”
吵死了，洛斯特又动了动枪口，随着嘭地一声响，陌生人跳着往后退了几步，即使如此，还是没能堵住那人聒噪的嘴。
“又来啊！——啊啊，别这样嘛，你是洛斯特·艾萨克对不对？你难道不想知道关于克莱默·艾萨克的事吗？总之你现在能不能别朝我开枪啊，那东西要是真的打到了会很疼的！处理起来也会很麻烦……”
洛斯特在听到父亲名字时就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但是对方继续絮絮叨叨让洛斯特心情又恶劣起来。
“闭嘴，说重点。”
“啊啊，终于说话了。”对方似乎很开心，“我叫卡门·德斯，你应该认识我吧？”
“说重点，你知道的所有关于克莱默的事全部说出来。”
卡门·德斯，洛斯特对这个名字确实有印象，他好像是生命之树的孩子之一，但是洛斯特除了父亲以外的东西都不感兴趣，这个卡门根本没有在洛斯特脑海中留下残影。
卡门一脸大受打击的表情。
“喂喂，完全无视我的话呀，你该不会以为现在你处在优势吧？还是说你觉得你手上有枪很安全？”
“……你想再吃一发子弹吗？”
“哎呀，我说几句你就扎毛，真是不好沟通的家伙，就算你朝我开枪，我也不会受伤的，如果那是你最后的武器，我劝你还是别那么做。”
“你怎么知道我打不中你？”
洛斯特不想再听这个悠悠闲闲的家伙说废话，他猛地冲上前朝着卡门的脑门就是一枪，论枪法，洛斯特还是相当有自信的，再怎么说，十几年的训练已经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刚刚没打中的原因是距离太远，只要缩短距离，近身战绝对是洛斯特占上风。
就像是看透了洛斯特的想法，卡门一边躲避着子弹一边大笑着。
“哈哈，你该不会以为距离拉近了你就可以打中我了吧？太天真了，太天真了，这根本就不是你枪法准不准的问题！”
“那么，零距离呢？”
洛斯特在卡门自顾自大笑的时候，已经快速移动到卡门的背后，冰冷的枪口紧贴上卡门的脑后，卡门这时候还嘻嘻哈哈地打趣道。
“哎呀？你什么时候飞到我身后的？速度真快啊，简直就像飞鼠一样……”
“别扯些有的没的！”洛斯特用力顶了顶卡门的后脑勺，“不想死的话就快点说出你知道所有关于克莱默的事。”
“克莱默啊，哎~~怎么说呢？我好像知道些关于他的事，又好像不知道，到底知不知道呢？~~”
卡门语气轻佻，完全没有死到临头的恐惧，这点令身为威胁者的洛斯特感到非常不爽。
“是吗——既然你想不起来的话——那你就没用了呢。”
洛斯特心生厌恶地对准卡门的脑门就是一枪，随着一阵血腥溅起，卡门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就面朝下倒了下去，洛斯特又踢了脚卡门的尸体。
“莫名其妙的家伙……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从你们口里挖出父亲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