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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痕+番外篇——by子勿为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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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初云点着头,“可不是,况且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没准儿这是那个穷人家的孩子,废话少说。”

接下来的事情是一段噩梦,只是我没想到厉家的兄弟两个竟然如此的不中用,居然还要借助些难以启齿的秘药,真想狠狠的奚落他们一番。

因为我心里完全不被这境况所混同,所以我在床榻上被颠来倒去的揉弄的时候,只有痛苦,只有无助,奋力的想要挣脱,却被两个人弄得前仰后合,无法自持。

天明送走二人后,我一滴泪都没有留下来,只是奋力洗刷着自己的身体,明知道已经脏了刮骨难除,可就是想徒劳的泡在水里。

不知道这是不是注定的劫难。我恨厉家,可是却没有办法去复仇。被花啄春卖到这里,又被厉家的儿子们玩弄,庆家又因为他们而覆灭,若只有前两者,其实我一头撞死就是个解脱;可是因为有家仇,所以我要活下去,极尽任何所能,哪怕就是为了让父母含笑瞑目,不要在九泉下,还觉得不能安心。

所以我只能如此,继续苟且偷安,哪怕没有什么可能真正的如何,可就是不甘心。

从始至终,我一直扮演着那个叫做“连藕”的小倌儿的角色,还很称职。厉家的兄弟没有看穿,所有人都不知情。

但是这一切的伪装,见到一个人的时候,突然卸了下来——尽管时间只有一夜。

杨芜青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听花啄春得意洋洋的叙述着把庆家的二少爷卖到了青楼的时候,心就像被荆棘抽了一下似的,而且登时便萌生出一个念头,想让这女人不得好死。

但是他按捺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接着便是和厉家兄弟的闲谈,两兄弟有些口无遮拦,男人们说些这种长自己威风的事情,也是常理。但居然大肆鼓吹烟萝地有一个滋味如何如何好的小倌儿,模样周正,和以前的庆家二少爷还挺像的。

杨芜青当时不知道怎么的,特别想对这两个人一刀上去。他也是纳闷儿,怎么就会产生这种念头——自己和庆舞飏有关系吗?如何竟这么挂念了?

所以杨芜青选择踏进了烟萝地,心中害怕,而且忐忑不安。

事先打听好那个小倌儿的名字叫“小藕”,忽然又想起当年侯夷说的“二少爷喜欢做藕。”

杨芜青面无表情的走进那间房间,床上躺着正在休息的“小藕”。杨芜青绝对不会认错人,小藕就是庆舞飏。

那天我实在觉得太倦,就歪在床上小睡。多久没那么安安稳稳的做梦了,而且竟然梦到了杨芜青。

好开心,梦里竟然梦到他在我的床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就像当年我们初相见一样,眼神里充满着爱怜的守着。

梦太幸福就容易醒,所以我突然睁开了眼睛。可眼前的一切竟然和梦境一样,就是杨芜青的眼神,不是那种柔情。

尖锐,狠戾,甚至是贪婪。

我先是一个激灵,之后立即瞬间满涨的喜悦被一下子冲刷殆尽,“请问、您是……”

看着眼前人的表情如从山巅跌到谷底,杨芜青还是能够绷着脸,“我付过银子的,自然是你的恩客。”

地龙烧的再暖,我的心却始终冻得硬邦邦,那人自然是他,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副嘴脸对我?

我的语气很快归于平淡,或许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

杨芜青吩咐人准备来热水,接着口吻生硬的命令我,“帮我脱衣服,一起,沐浴。”

我完全丢了魂儿似的照做,两个人一起进了浴桶。

杨芜青见到那人一脸死相,很是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慌忙答道,“没什么啊。”

杨芜青继续吆五喝六的,洗完之后我去找布巾来擦,在一身水珠儿、没有丝毫防备的时候,杨芜青居然抬手把我摁在地上,我勉强跪住没有摔下去,杨芜青努努嘴示意我,“做。”

我自然心领神会,可是这样的粗暴,出于那人之手,我的心涨得满满的酸涩,眼睛也是止不住的眨啊眨。

好想哭。

但在眼泪真的掉出来之前,杨芜青还算客气的又把我拉了起来,一把丢在了床上。

这次他没有锉指甲,我的身子不停地抖动,我很想对他说好多话,可是憋了半天就那么一句,“我……很脏。”

杨芜青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手,“但你至少……比我干净。”

我还是想不出来想和他说什么,只好不停地叫着,“繁荒”、“繁荒”,说着说着,眼泪就滴到了枕头上。

杨芜青的声音闷闷的,“我是,我在。”之后又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说道,“你知道繁荒是谁吗?”

我闭着眼睛,“是你呀。”

杨芜青缓慢地说道,“繁荒,是今朝的二皇子。”

尽管这个答案让我十分震惊,但是我毅然选择了沉默的理解,只是平平平淡淡的“哦”了一声。

二皇子就二皇子,二皇子有什么了不起,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32.浮华落尽

可是正这么嘀咕着呢,我越想着就越觉得不对味儿了,二皇子?!

我错愕的看着杨芜青,“你你你……你!”

杨芜青显然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我我我,我怎么样。”

最终还是我泄了气的小声儿说道,“你连一点儿念想儿都不给我留,太绝了。我若早知道你的身份,定然不会如此。太狠了……”

杨芜青显得很冷淡,“就算你早就知道了,又能怎样?你可知道我要做什么?你不懂的。”杨芜青一声嗤笑,“燕雀不知鸿鹄之志。”

我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被抽泣的声音出卖,“我……知道。你有你的志向,你是二皇子,所以不甘心。”

我一口气说着剩下的话,“我知道,你有理想——可是,你的理想,太多,太大,王有天下,是不是?——这都是你的。我的愿望——我、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很小很小,是不是?很傻、是不是?可这也是我唯一的。”

杨芜青这个时候却没有料到庆舞飏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算了。不说了……我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吧。”

杨芜青选择了逃避,我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知道,尽管没有明说,可是杨芜青的野心在我眼前暴露无遗。

我咬着嘴唇承受着他的冲撞,一次又一次,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可却都是他的名字,“繁荒、繁荒、繁荒……”

动情至深,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适从,也不知道该如何把持自己,只是无论如何,抽刀断水却难了一个“情”字。

杨芜青有些粗鲁的把我翻转过来,我们一瞬间四目相对,我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除了呼喊他的名字,再也没有一句话可以说了。

我还能说什么,很古怪的一个念头闪现,接下来便付诸行动——我居然狠狠的咬了他一下。

杨芜青却令我很是意外的没有叫喊,更没有推开我,声音也是很轻柔的,“舞飏,解气了吗。”

怎么可能解气,那是一种就算把他扒皮抽骨都不足以名状的痛,实在是不能释怀。可是我又不可能下的去手将他怎样,只能咬一口,是那么个意思就算了。

杨芜青这时候深深的凝视我,“如果,如果可能的话,我会……我会把你赎出来的。但……不是现在,现在……事情太多了。”

我抓住杨芜青的胳膊,轻轻地摇着,“你告诉我,说实话——庆家,是不是你害的。”

其实我就是在明知故问,我明明知道杨芜青脱不了干系,可就是非得让他亲口承认了,才觉得真的是撞了南墙。

不过我想,我就算是撞了南墙,也还是不会回头的吧。

杨芜青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淡淡一句,“与我无关。”

好一个“与我无关”,这四个字说的轻飘飘的,可是要我怎么能相信,又要我怎么能不伤心。

怎么可能与你无关。杨芜青去收债,欠债的人家就全部都犯了事情,无力还债;杨芜青失踪的时候,庆墨渐被冒名欠下那么多赌债;杨芜青离开庆家后再也没有回来,与此同时,花家和厉家就展开了对庆家家业的蚕食鲸吞。

——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啊。

我仿佛听见了“咣当”一声,那是心掉落深渊之后的破碎的声音,还有这回荡的余音,就像是在提醒我被伤的多深。

我抬起手想给杨芜青一个耳光,但是抬在半空,自己却已经僵住了,好像也不是下不去手,可就是又很没出息的放下了。

杨芜青拉住了我的手,细细的摩挲着,没头没脑地说着,“舞飏,舞飏……我欲成大业。”

我才不管这么多,我只能声嘶力竭,只能质问他,“那庆家呢?我爹娘都不在了啊!杨芜青,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为什么要这么害庆家?”

杨芜青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有些逃避,实际上也是在转移话题,躲躲闪闪,“舞飏……你恨花家和厉家吗?”

这就是废话,害我父母之仇恨,如何能够原谅?“这是当然。”

杨芜青这时有些信誓旦旦的看着我,“相信我,舞飏,我会替你报仇的。一定会。”

我对这种承诺嗤之以鼻,所有的承诺都是骗局,所有的誓言都是空话,我不愿意搭理,但是这很诱人——我不可能通过一己之力除掉花家和厉家,还不如借人之手。

我掀开了遮体之物,自暴自弃却又大义凛然的说道,“那在下先行谢过。若是能够如此,无以为报。恩公若不嫌弃,只能以身相许了。”

见到这幅模样的我,杨芜青居然没有像方才一般冷言冷语,也没有对我不屑一顾,而是意外的像以前一样,轻轻的把我盖进被子里,语气也很和缓,“舞飏,告诉我,你不是对每一个男人都这样的,是不是?不是随便哪一个人说要给你报仇,你就会这么轻浮的,对不对?”说到最后变得有些焦急,好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

我并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也没有想到真正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会如何去做,我也不认为杨芜青到底是在想知道点儿什么,顶多是无聊罢了,“你是我的什么人?你管我?我乐意怎样就怎样。我需要报仇,谁能替我报了家仇,我自然可以倾尽所有。哪怕是——雌、伏,迎、合。”最后几个字我咬得很重,一字一停顿,目光灼灼。

杨芜青没有再说话,默默的穿好了自己的衣服,之后吻了我两下,先是脸,后是唇。

末了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舞飏,你的身上,一直有一股婴儿香,很好闻。”

我怎么都没想到这句话也能成为一种告别,杨芜青随后便离开了烟萝地,至于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尽管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杨芜青低头的时候,会有湿湿的东西,先是滴在我的脸上,之后就经过唇边,滑进了脖子里。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杨芜青的眼泪,也是最后一次,即便从始至终我都没能真切的看到那种晶莹,只记得它凉凉的、咸咸的,很快就干涸了。

不久之后,在别人的闲谈里,我听到了这样的很是突然和意外的消息——花家和厉家,有谋逆之心,已经被朝廷讨伐,灭门。

我暗自冷笑,花啄春再怎么毒辣,不可能有这个胆量,而况据说她还和当今圣上春风一度过;至于厉羽悠就更不可能了,借他一斗胆子,我看他也没有做过这种黄粱美梦。

风言风语,说什么是因为不轨之心,巫蛊之术和粮草兵器人赃俱获。

都是笑话——谁家没有粮草,江湖离得开兵器吗?巫蛊——谁知道是谁弄出来的。

不过是借刀杀人,巧立名目而已。天子叫你死,只有天能救——而天怎么可能救这两个罪大恶极的人家。

真是大快人心啊。我不知道花啄春和厉羽悠有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

但想着想着就又不对付了,如此一来,江湖三大家岂不是都没有了么?那江湖如何继续按照秩序生存?

事实是长久以来,江湖一直是在三家的微妙平衡里没有出过大乱子,如今就像房梁轰然倒塌一样,房子还能存在吗?

三大家并不是江湖的全部,但是没有三大家的江湖,那已经习惯了太长久的秩序突然消失,被抽空了骨架,还怎么支撑血肉。

果不其然,正是因为江湖三大家已经没有,剩下的小门小户便开始争争抢抢的追名逐利了,大鱼死了,小虾米以为自己就是江河之主了,不过也正是由于他们都不成气候,所以最后的结果只能多败俱伤。

再之后我就听到了一些更详细的消息,说什么这次讨伐混乱的江湖,全权是由二皇子主持的,由此看来,二皇子真是大才啊。

我怎么会想不清楚——这些小门小户的纷纷破亡,成为朝廷彻底荡平江湖的契机。

原来,江湖早已被朝廷盯上了,那江湖就真的没法生存了。既然是被觊觎已久,那么覆亡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又想到了杨芜青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好像真的明白了什么,但正当我还想明白的更多的时候,消息的来源没有了——因为当今圣上归天了。

“陛下驾崩了”的消息从深宫大院一直传播到了大街小巷,自然连花街柳陌也不会不知道。

《礼记·曲礼》上讲,“天子死曰崩。”皇帝陛下万人之上,万民拥戴,皇帝陛下一旦没有了,那就是江山少了支柱,简直就会崩塌。

其实才不是呢,老皇帝死了就有新皇帝即位,怕个什么劲儿。

老皇帝尸骨未寒就会有新皇帝的登基大典,这个过场儿一过,什么事情就都没有了。

但是可苦了老鸨,举国同丧,生意就做不成了呗。好在新皇帝恩典,一月当做一年,不是要守孝三年嘛,只要三个月就好了。

只要三个月一过,烟萝地就又会生龙活虎的开张了。

新帝自然是原先的太子殿下无疑,苏荷摇身一变做了皇帝,庆衣绯自然也要高升了,这也是我所想的唯一一桩能够实现的誓愿。

苏荷仍然很喜爱庆衣绯,但是庆衣绯的心开始出现了裂痕,因为原太子殿下的姬妾中,现在的皇帝陛下的后宫里,传来了妃嫔有孕的消息,关键是,还不止一个。

33.白玉楼成

庆衣绯不是女人,所以不可能扑在苏荷的怀里大吵大闹,况且如今苏荷登了基,就更不能有违君臣之礼了。

庆衣绯的表现很是无关痛痒,这一点让皇帝陛下自己都很恼火,原以为这样他是会吃醋的,可是没想到庆衣绯居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人云亦云,“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愿陛下早得龙子。”

两个人就这么胶着,甚至像僵持着。皇帝陛下会强硬的留下庆衣绯在宫中过夜,就在皇帝陛下的龙床之上,两个男子极尽人间情爱乐事。

当苏荷终于有一天忍不住问庆衣绯的时候,没想到结果最后不小心却弄哭了自己的爱人。

苏荷先是问庆衣绯对自己的妃嫔怀孕有什么看法,庆衣绯轻启朱唇道,“得了后嗣,难道你不开心吗?”

苏荷被这句话气得半死,心想自己其实也不能不说是有一些欢喜的,可是一想到这孩子是自己和别的女人所生,就觉得委屈了庆衣绯,于是只好硬邦邦的回答说,“不开心。”

庆衣绯“嗯”了一声,“噢,不开心啊?那就算了。反正孩子生下来,也不归你来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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