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得不说，杨蔚然此刻真的觉得整个人都很斯巴达，完、全，搞不清情况。
辞人？是在说自己有可能会被辞退的传闻？可是这个他都还没跟别人说过卓凌骁怎么会知道？更重要的是：“可是，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原来你还不知道！？”卓凌骁此时已然是满脸悔恨，似乎很想往墙上撞一撞的样子，可杨蔚然除了不解还是不解：“我知道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靠……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此刻的卓凌骁着实有去死一死的冲动。
昨天杨蔚然很明显地排斥他对何玳表现出关心时卓凌骁就疑惑了一下，等着人抖着说了半句话就不再理他并溜下线后，某少爷就彻底纠结了。
在他的印象里吧，杨蔚然就该是那种虽然有点天然黑但本质还是很二很二，二得没什么神经的货，五讲四美三热爱的七零后嘛！
这么一头呆咩，就这么一头呆咩居然情绪各种波动了，好像还……哭了！？还TM丢下老子突然跑了！？
——为什么？
于是卓凌骁就开始分析，杨蔚然变得奇怪好像是从他对何玳表示关心开始……吃醋？吃谁的？不对这不像那货的风格。那是……说起来之前他提起何玳怀孕的时候显得并不那么高兴，但他也不像是会嫌弃小孩的人，那……
——难道这货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了！？也不对，要是确定了的话怎么可能还两个人和和气气坐一起玩游戏，那可就不是好脾气的问题了，是个男人应该都受不了这个。
但是——尼玛，那是怎么回事！？
难道……孩子……如果自家老爹知道何玳怀孕了，再如果，他知道这孩子的归属问题……而且老爹进医院了……而且老爹的大儿子是自己这种不受待见的货……靠！
于是，卓凌骁想来想去还是找了肖逸萧——虽然想这姑娘当军师不靠谱，但当线人还是可以的。而且这回卓少爷还没用电脑密语，直接抓了手机过来拨的电话。
肖逸萧也够执着，一边接电话还一边把键盘敲得震天响，不耐烦地吼他：“你丫自己溜就溜吧，这个时候来给我打岔过来干嘛！？”
“杨蔚然怎么了？”
“啊？”
“我问，杨蔚然在公司里是不是出问题了？我家那老头是不是给他找麻烦了。”
“……我没听说啊。难道你爸……！？”
“你比较方便，赶紧打听一下。”
“哦……好！你等等！”
果然，经过十多分钟的确认再确认后，肖逸萧回过电话来说，确实是，上头好像突然想裁掉杨蔚然，虽然原因什么的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流言已经在整个出版社暗地里传得风风雨雨，感觉不像是空穴来风。
“不过……你现在不是被发配了吗？能做什么？”肖逸萧问。
“出版社的地址呢？”
“B市江滨区延长路938号，你连这都不知道啊……诶！？你要过去！？”
卓凌骁撇了撇嘴，也不回答，直接挂了手机提起包走了——刚才那十多分钟已经足够他简单理好行装。
午夜十二点的航班，凌晨五点正好跟晨光一起抵达对方所在的那个城市。
看了看时间还有余后卓凌骁就先在江滨区找了个小旅馆入住，补眠近两小时后才恍恍惚惚爬起来洗漱出发——他向来睡眠质量很一般，离开家后更是有神经衰弱的迹象，加之在酒吧工作生物钟变得日夜颠倒，这一晚他愣是在飞机上发了一整晚的呆，PSP拿在手上愣是没心情玩。
卓凌骁其实没把握，杨蔚然究竟对这一切的内情了解到了什么程度，这次见面他会不会优先给自己一拳……
而事实证明，其实卓少爷他着实是想得太多太远了。
此时的杨蔚然正一脸别扭地看着他纠结道：“你都说了怎么能当没说……“
“那等晚点你自己慢慢想去。“卓凌骁郁愤地闭了闭眼，深呼吸。这时候忽然有人推门进来朝两人笑笑，接了杯水又退出去，某人就问，”就不请我去你办公室坐坐？“他忽然站起来，这个过程中还甩了下脑袋。
刚开始杨蔚然觉得他这个动作怪，接着就反应过来是因为他以前长发际腰的，估计是甩头发甩成习惯了，发型改了却改不掉动作。于是他想笑，就真的笑出来了。
某少爷明显不满地瞪过来，杨蔚然也就不掩饰地问：“你长发挺好的啊，怎么想起来要剪掉的？“
“……为了泡妹子。我没跟你说过？“
“……好像是没有，不过杨奕提过。“
“哦。“
通往杨蔚然办公室的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一回到办公室某娃娃脸就忽然严肃起来了，垂着眼边关门边问：“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不就是……你昨天……靠，为师担心你行不行。“
杨蔚然一愣，抬头眨了两下眼，忽然又红了脸将脑袋别到一边，并急匆匆走到办公桌前弯腰开机。
卓凌骁就将双手抄在口袋里跟到了他办公桌前，站了会儿，伸出左手食指在桌面上一划道：“你平常就是在这儿摸鱼跟着我们玩剑三啊。“
“……嗯。“
“让我试试看什么手感？办公室偷懒。”
“这……”
“客户端呢？”
“……删了。”
“……”
“……”
“然后昨天也是在这儿哭的？“卓凌骁的的视线从桌面落回了那个略显瘦削的背影上。
杨蔚然顿时就慌了：“我没有……”
“你觉得为师是那么好忽悠的？“
“没有……”杨蔚然虽然本来就是背对着卓凌骁，此刻却还是忍不住要视线左右飘，同时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说巡山……我们社的控股方确实是姓卓来着，难道你是……”
“转过来！”这个话题让卓凌骁猛然又烦躁起来，捏着杨蔚然的肩膀强硬地逼迫他回转身去，也不管对方因此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办公椅上。他就这么维持着按着对方肩膀俯视下去的姿势恶狠狠地说：“先别管这个，我就是想问你如果什么事都没有干嘛昨天突然不说话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掉知道我有多郁闷！？还删客户端！？才说要帮我黑装备带我，说完才多少天！？干嘛删客户端！？啊！？”
“我……不是……你……？”
某呆咩此时被师傅大人的突然爆发吓得缩在椅子里，虽然皱着眉，但看上来的眼神依旧是一片茫然软绵绵的样子，还扁着嘴有点委屈。于是卓凌骁彻底燥了。
不仅仅是情绪焦躁，还有……
总之是一股无名火满肚子乱窜，无论精神还是肉体上。
让他很想捏住某坑爹脸那支支吾吾的嘴唇咬上去。
可是，但是……
卓凌骁此时两手分别按在椅背和杨蔚然肩上，都是越收越紧。直捏得后者吃痛呻吟出声，在大惑之下侧头看了眼肩上那只手，而再对上卓凌骁想要抗议之时立刻就愣住了。
两人的脸不知何时距离已经近得呼吸都可以扫到对方皮肤上，而卓凌骁此时看过来的眼神是凶恶的，和着他原就妖孽的长相，此刻显出一种近似鬼魅的震慑力来，看得杨蔚然一时所有注意力都被收束到了那双眼睛里，竟遗忘了要判断情况
第56章：才不是苦情攻
小腹下的欲火在迅速燃起，卓凌骁知道。
如果纵欲的话一切说不定会就此完蛋，他当然也知道。
可是面前那人却在这时仍毫无觉察，一双澄澈的眼睛与自己咫尺相对，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其实有别的思考，眸子里的光隐隐撩拨他本就饥渴的心灵。
就在三个月前卓凌骁还是个纵欲无度的花花公子，而自从认识杨蔚然以来，他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过性伴侣。
久违的红眼睛公羊再次出现在他的精神深处，像虎狼一般引颈咆哮，天知道他此刻有多想直接撕开那遮住对方身体的衬衣，好将这蠢羊死死按倒任由自己揉扁搓圆。
于是在数秒思考之后，卓凌骁确信自己的理智被打败了。
松开杨蔚然的肩膀后左臂加力将办公椅转了个九十度并后退抵到了办公桌边固定住，而自己随之轻巧一转，然后抬脚踩住椅子下的滑轮，并借着这个动作自然地分开了对方双腿。
而被这系列动作搞得晕头转向的那一人此刻看情况再变，才来得及匆匆“咦”了声就发现领带不知何时被卓凌骁扣到了手里，看趋势像是要摘掉。
忽略掉自己隐约上升的体温和心跳，杨蔚然终于凭着本能迅速抬手抓住了卓凌骁的，并抬头问他：“做什么！？”
这一抬头，却只看到某少爷自上而下俯视着自己，眉间轻挑，眼神冷静中却又充斥着更深刻的狂野。于是他又愣住了，而对方很快加力甩开了他的束缚。
然而让卓凌骁郁闷的事情还是在这时发生了。
杨蔚然的领带才拽开一截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有个女声相当高调地边喊着“小羊”边冲进来。
那女的似乎本来还有别的话，但显然在进门之后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都寂静下来。
直到片刻后杨蔚然似乎反应过来，用力拍掉卓凌骁的爪子并皱着眉瞪他一眼，便整理着领带努力转过身去，发现僵在门口的居然是肖逸萧后再一怔才怪问道：“今天真是稀奇，怎么连你也来了？”
“啊？啊……”肖逸萧显然也是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像是立即被什么很可怕的东西吓到了，脸色刷地白了一层。她一脸苦逼地老老实实关好了门才咬着牙转回来说：“我……来旅游。”
“……你住的地方就是旅游城市，还跑这乌烟瘴气的城市来旅游？”
“咳，这边商业发达嘛我来购物哈。”
杨蔚然显然觉得很奇怪，然后发现这女孩子时不时就要往自己身后瞥一眼，才知道让她不自在的家伙是卓凌骁。
再坐直了低头，某人的小腿还挤在他膝盖之间踩着椅子的滑轮，抬头，便见卓凌骁堪堪收了视线也看下来，发现杨蔚然在瞄他便很不爽地“哼”了一声，将双手抄回口袋里，两步踱到一侧的沙发上翘着腿坐了，环抱起双臂又去看肖逸萧。
杨蔚然茫然地看了会儿卓凌骁像是要吃人的表情，又看了看自家小王牌泛白的脸色，猛然反应过来……这两个好像还是你追我跑的关系？
可是自家师傅这反应怎么都不像是在看心上人啊，倒比较像是肖逸萧欠了他一屁股债。真要说的话，刚才……
刚才……
先前混乱中还在努力考虑卓凌骁身份的杨蔚然没来得及将眼下情况过脑，此时仔细一回想才猛然有种再次被原子弹爆破的感觉。
那情况……怎么想都像是……像是……
陡然觉得浑身发软脸上发烫的杨蔚然猛地再去盯卓凌骁，只见那张美人脸上此刻已经丝毫表情都没有了，只剩下平淡的漠然，只是眼睫低垂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完全没有要跟肖逸萧打招呼的意思。
而肖逸萧看他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头大尾巴狼。
“那个……师傅你不是说喜欢她么，怎么见了面反而不说话……”藏在桌子后的手慢慢攥了起来。
面对这问题卓凌骁像是没什么耐性地叹了会儿气，而后神色复杂地看回来，眸光深湛，暗昧正如数月前宾馆里的那一夜。陡然，这人诡异地笑起来，似乎充满恶意，问他：“你是真呆，还是装傻？”
“卓凌骁……！”肖逸萧在一边紧张地叫。
却无法阻止某少爷再度站起走到办公桌前。
杨蔚然这才觉察到卓凌骁其实身高不输自家侄子，只是这人五官精细又生得骨架匀停精瘦结实，才容易让人产生他比杨奕瘦弱的错觉。此时卓少爷往这桌前半侧着身直挺挺一站，视线斜下来，压迫感也决不是能被轻松忽略过去的。
他盯着杨蔚然，勾着嘴角语调刻薄地问：“你老婆是叫何玳吧？”
这问题瞬间就让坐在椅子里的人一下攥紧了扶手：“……你……究竟是……”
“没错，我就是你们卓大老板的儿子，目前也是他财产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卓凌骁边说边弯下腰来，伸出右手肆无忌惮地捏住了杨蔚然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直视自己，“你现在可以逃避可以装，但是如果明天……甚至下午就丢掉这份工作呢？如果你在这个圈子里都再无法顺利混下去呢？何玳还会跟着你吗？”
“喂，卓凌骁你说什么呢！你来不是……”肖逸萧慌了，一个箭步上前来抓住了这人伸出的那条手臂，似乎想让他收回去。
但卓凌骁显然不肯，只淡漠地瞥她一眼便继续道：“说白了，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
“啪——！”
杨蔚然很早就呆住了。
卓凌骁现在也愣住了。
办公室里只剩肖逸萧一个人在喘着粗气。
等某暴走的少爷僵硬地回头看向她后，她才收起刚才拍在他后脑勺上的手，恶狠狠地转而拽住他手腕转身就往外拖，边拖边切齿道：“骚货，给我出来！！”
而杨蔚然就这么保持着大脑当机的状态，看着同样处在超负荷运转后死机状态的卓凌骁居然乖乖被拖出去。
只是临关门时那人还是眼睛一动朝他深深看了过来，琥珀色眼睛里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杨蔚然却仍是那么坐着，很长时间之后都还没想起来自己该做什么。
“你想说什么？”被肖逸萧拽到吸烟区一个角落里后，卓凌骁就真的摸了包烟出来点上了。
而肖逸萧先是不爽地用手在鼻子前煽了两下以示不爽：“原来也是个烟民，这世上好男人果然只剩小羊了。”
“……最近才开始习惯每天一两根，也算吗。”
“唔……扯远了。我说，你刚才你是在干嘛呢！”思路回到重点上，肖逸萧顿时又不由得怒了，“看小羊那反应，是你单方面……单方面……唔……”
“单方面想上他。”
“你……！”
肖逸萧此刻是真的震惊。她因为在游戏里跟专杀他们走得近，她一直知道卓凌骁从来不是什么纯良角色，但当现实里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这个人漫不经心地将这种话说出口的时候还是有种严重幻灭的感觉。
一年前她跟一剑一样，其实没有参加那群相爱相杀党的聚会，最初见到卓凌骁的样貌只是在一次Q群里的群爆互爆中看到流浪儿发的他的照片。当时照片里的卓凌骁好像还是高中，穿着贵族味儿很浓的子弟学校校服，笑得一副阳光灿烂到没心没肺也没城府的样子，刹那就让肖逸萧觉得这货应该也就是疯了点，应该不是什么离谱过头的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