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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重逢——by烂锅配烂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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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迷迷糊糊的岳洋,还有他身后的仁兄,理所当然地被扔到走廊上罚站。

这位仁兄叫周仁,白长了一表的人才却不务正业,凭着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做生意的小头脑成为学校里主要的非法物资供应商,给自己挣点零花钱。他虽然是从镇里来的,倒对县城犄角旮旯的租书租碟店如数家珍,刚才正看限制级漫画暗爽呢,却因为岳洋无辜遭牵连,蹲在地上郁郁不乐。

岳洋过意不去,也蹲下向他赔不是。

“没事,我之所以叫你是怕徐大伟下讲台,我当时那个姿势想把书藏起来有点困难。”周仁扭头冲他龇牙一乐,“多亏你,我已经趁乱把证据转移了。”

和周仁不熟的人听了这席话一定觉得他宅心仁厚,岳洋虽然刚转来两个月,但每次遭遇路子明恶整周仁一定是首当其冲的帮凶,包括昨天的“锯树”也是周仁在指挥作战,所以岳洋深知这家伙阴阳怪气吃不得一点小亏,不太可能就这么江湖一笑泯恩仇。果不其然,周仁炯炯地盯了他两秒,怪叫:“你这脸的颜色怎么又深了!”

上课时间的走廊异常安静,他这一嗓子的回音足足荡漾了四五秒钟,徐大伟一把拉开教室门带起一股旋风,刚要开骂被周仁一把抓住胳膊:“老师你看!岳洋这脸红得跟猪肝似的!”话音未落就捂住岳洋的脑门,“他发烧了!真的发烧了!”

岳洋本来就因为当众出丑尴尬得脸皮发烫,脑门又冷不丁挨了他一掌火辣辣的疼,加之昨天夜里折腾出的一脸憔悴,仔细一看还真是一脸病容。徐大伟作为一个N多年没病过的单身男性自然难辨真伪,装模作样摸了摸岳洋温度偏高的额头:“是有点。”

“你看,这就不是岳洋的错了。”周仁板起脸微微皱眉,“他这属于带病上课,睡着了也情有可原,也不能因为我提醒他认真听课就罚我站吧。”

徐大伟被倒打一耙,“找死”两个字立刻写在脸上:“周仁,我还要上课没空跟你啰嗦,你小子把心眼留着往学习上用!岳洋,你真难受吗?”

岳洋实事求是地点头:“特别难受。”

“你带他去医务室量体温,让医务室老师开张证明给我。”徐大伟冷眼看周仁,扯开他还箍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十五分钟之内带着证明滚回教室,别给我耍花招。”

周仁顶着一张特别无辜的脸说:“老师,你就算气极了也别滚来滚去的,影响形象。”

天知道他那句滚来滚去是故意的还是口误。

医务室在高三女生宿舍楼下,守在里面的是个精气神十足的中年妇女。按照周仁的计划,是要凭借自己和岳洋两张帅脸的威力迷惑之,征服之,操纵之,顺利开出病假证明来。岳洋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觉得用脚后跟想想这计划也必定失败。

果然,无论周仁如何大献殷勤卖乖耍贱,那根作为测谎仪的体温计还是递到了岳洋的鼻子底下。

周仁等岳洋把体温计夹好,拍拍他肩膀当着医务室老师的面来了句:“不烧也没事,出来溜达溜达总比在教室外边罚站强。”

岳洋实在忍不住了:“你到底是缺心眼呢,还是缺心眼呢?”

周仁一摊手:“反正我跟徐大伟作对心里高兴,只要他添堵就行。”

测谎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岳洋真的发烧了,还不低,三十八度二。

这下可把周仁乐坏了,催促着医务室老师赶紧开假条,好像着急邀功似的拖着病人一溜烟跑回教学楼,临到教室门口又换了张严肃的脸,礼貌地敲门喊报告。

徐大伟没让他们进门,出了教室在俩人面前张开手:“证明呢?”

“什么证明?”周仁缩起下巴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又大惊小怪地嚷嚷,“哎呀!坏了!没让医务室开证明!岳洋他确实病了!真的!”这句话说完,就看见徐大伟脸上出现冷笑的迹象,周仁紧接着来了句,“我这有医务室的假条。”

虽然学生和老师是对立阶级,但岳洋此刻完全能够理解徐大伟抓狂的心情。难怪路子明和周仁走得这么近,绝对因为这俩人都来自同一个星球,都拥有同一个梦想——没有最欠,只有更欠。

徐大伟气不打一处来,作为典型的处女座,每一堂课对他而言都是一件精心准备的艺术品,务必处处精彩高潮迭起,周仁每打断一次,都是给他的艺术品增加污点。为了避免这混小子继续进行破坏活动,徐大伟决定把这俩皮球踢给别人:“去找你们班主任,看他怎么处理。”

周仁露出胜利者的笑容,一摆下巴:“我们走。”

没过多长时间,岳洋就在班主任老师的授意下,周仁同学的安排下,莫名其妙地睡在了路子明同学的床铺上。在臭味成分复杂的宿舍里,身上的被子透着一股路子明特有酸臭体味,岳洋觉得畅快,肉体和精神犹如刚撸了管一般虚脱和舒爽,巴巴地等着周仁关上门就把被子卷成筒夹在腿间,又得寸进尺地压在身下,一边想象怀里的就是路子明一边念念有词地亲被子,手也不老实地在被子筒的“屁股”上乱揉。

这场独角戏直接被他代入到了梦里,岳洋一睁眼,怀里正是路子明暖洋洋的裸体,结实的肌肉果然是想象中抱起来的那般舒服。岳洋不舍得放开,只腾出一只手低头解腰带,路子明肉粉色的小兄弟颤巍巍地挺着,隔着裤子抵在他的大腿根上。

岳洋激动得手忙脚乱,感觉自己的小兄弟马上就要破裆而出却还是死活解不开腰带,正撕扯着,路子明语调温柔地来了句:“我帮你。”

岳洋一愣神,原本套在身上的T恤没了,赤裸的上身在空气里瑟瑟发抖,胸前两点随即一凉,必然是被路子明掐在指间玩弄,而路子明也突然长高了两公分,低头在他耳边吹气:“处男什么都不会,能干点什么?”

岳洋暗叫一声“不好”,本能地开始挣扎,终于挣扎出路子明的掌控还直接从梦里回到现实。他的心脏怦怦直跳,一边大口呼吸一边惋惜这个半途而废的梦境,同时又对路子明的最后一句耿耿于怀。

“能干的多了,我看过。”他裹紧被子,把梦里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反驳嘀咕出声。

六、不在寂寞中恋爱,就在寂寞中变态

人在发烧的时候,感官是扭曲的。

岳洋以前不知道,现在切身体会到了。

他身体素质一向不错,但昨晚频繁起夜打枪,精疲力竭外加睡眠不足,料是神仙也扛不住,所以才烧起来。这昏昏沉沉的一觉睡过去,居然立竿见影地痊愈了。于是两个多小时前还起着催情剂作用的被子味儿,现在闻着格外恶心。——路子明身上那股汗酸味很纯粹,很诱人,这被子却混合了汗酸脚臭闷屁方便面调料以及各种复杂的味道。岳洋觉得自己要是连这个都沉迷,那就真是变态无疑了。

到开饭还有半个多钟头,他决定为自己心爱的人办点实事——晒被子。

这天的阳光非常好,岳洋把被子铺展开仅用了十几秒的时间,就被驯服了。除了高三生都有的学习紧张,精神空虚,前途渺茫等心理压力之外,他还多了“恋爱无望”一条,自认比其他人都抑郁痛苦。而这片暖暖的干燥阳光则像是上天的恩赐,把他脆弱的心灵由内而外洗涤了一番,闪闪发亮。

喜欢上一个喜欢女人的男人没什么可伤心的,岳洋自我开导着,就算路子明喜欢男人,我也不应该追他,耽误学习,而且就算追上了,高三一毕业还是要各奔东西。何况他昨天还亲了我,主动的。一个喜欢女人的男人主动亲我,是我的本事。他一边嘀咕一边顺手拍打路子明的被子,冷不丁看到一大滴口水印,心中小小地痒了一下,抓挠不得只好傻笑。

幸好他背对着门口,才没被周仁看到这诡异的一幕。

周仁上午如愿小涮了一把徐大伟,自感龙颜大悦,决定帮功臣岳洋打份饭犒劳犒劳,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岳洋帮路子明晒被,莫名觉得有点硌眼。

“我靠!你怎么敢晒路子明的被!”这问仁兄眼珠一转来了这么一嗓子,把岳洋吓得一哆嗦,“路子明这人脑子有病,说是每天用的功都积攒在这条被子里了,他都俩月没晒被子了就怕破功!”周仁一拍大腿指着岳洋,“你完了!”

岳洋还没看清来者是谁就被劈头盖脸的一通教训,咧了咧嘴说什么也不信这种超现实的说辞:“得了吧仁兄,你骗谁呢。”

周仁一瞪眼睛:“我要是骗你,徐大伟就是我舅!”

跟徐大伟扯上关系对周仁来说绝对是天大的侮辱,岳洋被他的信誓旦旦唬住了,而且路子明的思维也的确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他赶忙把被子收进宿舍,一闻,那股象征着知识储备的气味已经被阳光的味道所代替,彻底无法挽回了。

岳洋这顿饭食不知味,蔫蔫地回教室负荆请罪。

已经趴下眯着的路子明听完坦白,翻起眼皮直勾勾地盯到他头皮发麻:“怎么了?你是想让我夸你吗?”

岳洋双手合十连连道歉:“你骂我吧,打我都行。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知道你那条被子那么神,不然我就不给你晒了。”

路子明还是那副表情:“……岳洋,你脑子烧坏了吧?我那被子怎么不能晒了?你给我晒出火来了还是怎么着?”

“我,我给你把味儿都晒没了。”

路子明认定他在讽刺自己,一脚踹歪了他的凳子:“你个傻逼。”

岳洋的屁股差点又遭殃一次,还没坐稳就听见身后的周仁叽叽咕咕地笑,顿时醒悟过来,一记肘击打歪他挡在桌前的一排书本:“周仁!你就这么想让徐大伟当你舅啊?”

周仁一梗脖子,眯起眼睛向空气作出一副阴狠的表情:“早晚有一天他得当我舅,不想当都不行。”

岳洋一头雾水,反射性地“啊?”了一声,立刻被路子明掐着脖子扭回来:“别给这个神经病提供诉苦的机会,耳朵都起茧子了。”

“晒被子这事儿……”

“不用解释,我看出来了,你肯定是让仁兄涮了。”路子明鄙夷地看他,突然换了副正正经经苦口婆心的语气,“早就跟你说别和他扯上关系,他上学是来玩的,跟你这个想考大学的出发点不一样,跟他混在一起对你没好处。”

他这话显然不想让周仁听见,压着岳洋的脖子伏低脸对脸地低声劝导,气息喷在桌面又反弹到岳洋脸上。几秒钟的工夫,岳洋的心跳噌噌翻了好几番,脸皮蓦地红了。

路子明话说完了手却不放,直起身擎着脖子左右瞅了瞅。刚响过了午睡铃,全班都趴在桌上,放眼望去全是密集的弧形后背和一排排的书海。他把卡在岳洋脖子后面的手换成胳膊,一边咕噜着眼珠查看周围动静一边凑在耳边低声道:“帮兄弟个忙。”

岳洋鼻子正对着他敞开的领口,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你说。”

“兄弟我怀旧了。”路子明的嘴唇碰着他耳廓上的绒毛,“初中的时候我跟我女朋友可是每天都接吻的。”

岳洋单是听见“女朋友”仨字儿心里就凉了半截,没来得及痛苦没来得及嫉妒没来得及愤怒就被亲了一口,四瓣嘴唇交错着磨合了一下,路子明有点干燥的下唇滑过他的下牙龈,又滑了出去,接着凑到嘴边的是路子明的锁骨——这家伙接吻不专心,中途举头观察周边状况——然后又是一吮,一股麻痒的电流从岳洋的牙根传达到舌头跳转到脖子从突突跳动的青筋顺下去直达胸口,挺立的乳头摩擦在T恤上说不清是快感还是隐隐作痛。

岳洋颤巍巍地抬起手放在路子明的大腿上,下巴紧接着挨了一拳,差点咬着舌头。

路子明一脸厌恶地瞅着他:“你个变态,我这是男人的腿。”

谁是变态啊啊啊啊啊啊啊!岳洋这次不止在心底呐喊,还勇敢地进行反击:“我这也是男人的嘴!”

“男人的嘴和女人的嘴有区别吗?”路子明一拍大腿,“我这腿,就算闭着眼睛摸也是邦邦硬的男人的腿。”

岳洋气不过,压低嗓音为自己辩护:“那你也不能一闭眼逮着谁亲谁吧,你饥渴到这种地步丢不丢人啊?我跟你一比根本不变态!我什么也没干!”

路子明又抬头扫了一眼周边,伏下冷哼一声:“是吗?也不知道昨天是谁哭着喊着求我亲他。”

“我就随嘴那么一说,是你上杆子亲我的。”

“我亲你是因为我善良。”路子明大言不惭,“你学会怎么亲了吗?”

“……没学会。”岳洋可一点都不傻。

“所以啊,”路子明却以为他傻透了,正中自己下怀,“我路子明办事从来不虎头蛇尾,既然已经教了第一课,那就得教到毕业。”

“路子明你个变态,”岳洋压制住得逞的快感骂他,“你就想着眼一闭把我当成女的过嘴瘾吧。”

路子明脸皮厚,被戳破也不惭愧:“主要是想教你,其次才是你说的,再说了,你也可以眼一闭把我当女的,一点都不亏。”

岳洋挨了他结结实实的一拳,臭着一张脸揉隐隐作痛的肩膀,没说yes没说no,脑袋往胳膊里一埋挡住笑开花的脸装死。

“别那么死心眼。”路子明压在他背上说,“亲一口又死不了人。”

岳洋抬了抬胳膊:“烦死了,知道了。”

眼一闭自己就成了女的,这要是换做别人肯定不甘心,但岳洋的期望值低,路子明不再想着谈恋爱他已经很知足,再稍微得寸进尺一点就是天堂——能和自己暗恋已久的人以友谊之名时不时亲几口,夫复何求?

岳洋再也不头痛于为什么要学习,为什么要高考,从哪来到哪去这种形而上的无聊问题。喜欢的男孩打着光棍就坐在隔壁,无论是背那些拗口的洋流纪年,还是给四棱锥五棱锥加辅助线,他都乐在其中。他觉得充实,因为每天都有点小小的盼头——跟路子明单独相处,然后亲上那么一两口。

实在没机会又忍不住,岳洋就约他放学后到初吻发生的小树林去,路子明心情不错就赴约,心情不好就回一句滚蛋,大多数时候还是不会拒绝的。最初的几次,两个人都把手揣在兜里没什么动作,免得给对方落下话柄说自己变态。后来有一天刚在顶楼不用的多媒体教室前摆开架势就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岳洋下意识地横起胳膊挡着路子明后退到角落,路子明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在墙上“咚”地一声闷响。

那人躲在楼梯上,偷摸用小灵通打了个电话就走了。

岳洋惊魂甫定,还把路子明挤在角落里。

路子明不待见他胆小如鼠,一脚揣在腿弯,伸手拽住向前踉跄的岳洋往后一甩,以压倒性的魄力横起胳膊把他勒在墙上狠亲一口,抹嘴走人。

岳洋当然不会指责路子明此举是变态,路子明更不会自扇耳光,从此两人之间接吻不动手的规矩就彻底破坏,至少是路子明单方面的破坏,他似乎越来越倾向于把岳洋逼进角落,压低一头,摸着他手感良好的胸部,亲下去。

七、像恋人一样躺在草坪上

周六周日学校放假,很多家在市外的走读生一般都不会回家,像周仁之流一定是去什么地方鬼混,而以路子明为代表的一群则会到教室用功,岳洋作为暗恋者,当然陪着。

最近的每次模考,岳洋的年级排名都会往前挪一点,学习的积极性也越来越高,甚至还在班会上被点名表扬过昂扬的斗志。只有岳洋自己心里明白,这份动力来自于左手边这个没心没肺的路子明。如果不是他堪称悲剧的语文成绩,路子明完全可以挤进年级前三十名,这意味着考进211毫无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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