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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普格拉妄想症候群 上——by钟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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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少君叹了口气,转过身,拉起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丁承峰的手型很漂亮,手指又细又长,茧不多,显然没做过什么粗活。

丁承峰对于他的动作又欣喜又不解,莫名地看着他。

杨少君捉着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了一会儿,默默松开手,皱了皱被寒风吹红的鼻子:“我会考虑的。你先回去吧,我再找你。”见丁承峰还痴痴地看着他,他垂下眼,轻声道:“给我点时间……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丁承峰收回手,淡然地笑:“我知道,我会等你。”

目送丁承峰上楼,杨少君坐上车,开出一段路以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他捏着问丁承峰讨来的名片,借着车里微弱的光线辨认著名片上的字:“嗯,对,你帮我查一下,广州鑫金地产公司……嗯,记好了吗?查一下这家公司,还有这家公司里的一个行政助理,丁承峰,你也帮我查一下。查完了把资料发到我邮箱里。”

第二十五章

杨少君回去以后接到了苏维的电话。他看到来电人很是惊讶,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起电话来。

“……阿维?”

苏维开门见山:“少君,我哥哥出了什么事?”

杨少君愣了一下,慢吞吞地反问:“什么事?”

苏维站在大使馆门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签证,叹气。他接到苏黔的电话后没多久就已经买好了回程的机票,昨天到达机场,才发现自己的签证出了点问题。今天跑了一整天的大使馆,手续办的头昏脑胀,之后还有的要忙,不知道哪天才能解决问题回国。欧洲这地方,生活节奏慢生活的确悠闲自在没错,可要真碰上什么事,真是急的人肺疼都没用。

他说:“先前你给我打的那个电话我没有放在心上,我以为哥哥只是心情不太好。”他停顿了一下,苦笑着想,苏黔那个脾气,真把自己闷出什么也不稀奇。“你知道,哥哥前两天给我打了个电话求救。连小颐也给我打电话了,我想问题应该没那么简单。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少君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顾左右而言他:“你为什么问我?为什么不问你姐姐弟弟?”

苏维叹气:“我问过了,他们都说没什么事,让我不要担心——我哥向我求救的时候,那个语气,他到底有多害怕,我还是听得出来。请你告诉我实话。”

杨少君吞吞吐吐地说:“的确没什么事,他之前出了车祸,开车撞在树上了。没什么伤,养几天就好了。”

苏维步步紧逼:“车祸?谁开的车?他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求助?你先前说他精神出了问题又是怎么回事?”

杨少君被他问的哑口无言,着实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半晌才道:“他们都说没什么,何必再来问我?”

苏维重重叹气:“你这么说就更让我确定出事了。少君,他们瞒着我,是因为他们是我的家人,顾虑我的精神状况。你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顾虑,但——如果我什么也不知道那就算了,现在我已经知道出了事情,你们却一个个欲遮还羞的,我自己去猜,只能往更坏的方向想。告诉我实话吧,他是我哥哥,我不该是被瞒到最后的。”

杨少君换了只手接电话,失魂的喃喃道:“你真当我是你朋友?”不等苏维回答,他做了个深呼吸,说,“好吧,我全都告诉你。”

他从有人袭击苏黔开始,一直说到苏黔的卡普格拉妄想症以及最近的车祸,苏维始终沉默地听着。直到杨少君说完以后,苏维对他说了声谢谢。

杨少君良久无语,涩声道:“你要回来看看他吗?”

苏维揉了揉太阳穴,抬头看看阴霾的天空,轻声道:“我会的,我原本昨天就打算回来,正好是大哥的生日,所以礼物也没寄出去。只是我这里出了点麻烦,恐怕还要逗留几个星期。替我向哥哥说一声对不起,请你替我照顾他。少君,真的谢谢你。”

杨少君微微一愣:“生日?昨天?十月……九号?”

苏维说:“是啊,昨天在机场候机,手机没电了,也没来得及跟哥哥说一声生日快乐——不过他从来也不喜欢过生日的,算了。”

杨少君愣愣的,一句也没听进去。他想到在医院的时候苏黔试探他的话,十月九号……原来是他自己的生日么……

挂掉电话,杨少君满怀心事走上楼去看苏黔。老孟正在给苏黔读报纸,读的是经济版的头条,杨少君走进去的时候正好听到苏黔问:“最近公司有什么项目?杜秘书有没有送来什么文件?你都念给我听听。”

杨少君走过去,从老孟手里接过报纸,道:“你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有你姐姐和叔叔看着,不用你操心。”他示意老孟出去,“我给你读报。”

苏黔冷冷道:“你这么闲?”

等老孟走出去,杨少君笑嘻嘻地抓住苏黔的手:“闲啊,闲的长草了,逗你解解闷。”

苏黔冷漠而坚决地把手抽了回去。杨少君微微一愣,顿觉有些尴尬。苏黔对于他的接触一向是抵触的,但从来也没有这么坚决过,以前只要他耍无赖便总能把苏黔气的七窍生烟又无可奈何,可现在这一个动作,苏黔的态度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半点回寰的余地也没有。

杨少君收回手,讪讪地摸摸鼻子,翻开报纸开始读报。他不读经济版的新闻,却翻到社会版,声情并茂地朗读道:“小姑子捅死姐夫,竟为情杀?九月三日上午……”

苏黔眉头皱的能拧死苍蝇,打断道:“你念的什么东西!我要听经济要闻。”

杨少君嘿嘿笑:“生活就得要多元化一点,你成天眼睛就看着钱,多无聊。接着听啊,妻子阿芳和丈夫阿伯原是一对和睦的夫妻……”

苏黔咬牙:“社会版新闻这么多,你为什么非要念这种?”

杨少君抖抖报纸:“哦,那我换一篇——多数民众认为房价继续上升是好事?本报调查了一千名读者,78.94%的人不支持房价下调,认为……”

苏黔额角青筋突起:“胡扯!新闻是你编的吗!1000个人,78.94%?”

杨少君无辜的抖抖报纸:“我也觉得这则新闻很胡扯嘛。呶,上面还说采访了苏利源地产公司的某位高层,说房价继续上涨是大势所趋,对经济发展有利无害?哎,苏利源地产公司不就是你们家开的么?”

苏黔深呼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杨。少。君。”

杨少君无声偷笑,突然觉得这样逗他的确挺能解闷的,而且他不见自己的表情,自己却能把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尽览无余,实在是有趣。他放下报纸:“哎,想吃水果吗?我给你削。”

苏黔很怀疑:“你会削水果?”

杨少君笑:“黄金单身汉啊,什么不得自己来,哪像你……”微微一顿,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站起来,“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苏黔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耳听得杨少君走出房间,轻轻叹了口气。

没两分钟,杨少君已经削好苹果回来了,还体贴地把苹果切成一块一块放在盘子里,端到苏黔床前。苏黔慢慢摸到盘子,摸到一块块切好的苹果,不做声。杨少君本有些洋洋得意,仔细盯着他的表情,想看出些微的感动来,谁料苏黔又皱了一下眉头,冷冷道:“你不觉得给一个瞎子吃完整的苹果更方便吗?”

杨少君看了看一盘零落的果肉,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把果盘端走,说:“我自己吃,重新给你削一个吧。”

苏黔听到杨少君再次走出房间,默默地把手指间唯一捏起的一枚果肉放进嘴里,头向后仰靠在垫子上,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杨少君拿着新削好的苹果回来,塞到苏黔手里,说:“你想听什么,我就念什么,你说吧。”

苏黔拿着脆生生的苹果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只觉得不如刚才那个甜。他说:“你念小说吧。架子上随便挑一本,埃切加赖或者卡尔杜齐。”

杨少君走到书架前,一眼望过去,全是精装的典藏版书籍,而且绝大多数作者是外国人,什么洛夫什么斯基的。他对文学名着向来不感冒,看过的最高雅的就属《西游记》和《水浒传》了。书架上,《伟大的牵线人》、《疯子与圣人》……绝大多数的书是英文书名,一本本书名看过去,杨少君都觉得讳莫如深,提不起阅读的兴致来。他的手指在一排排书籍上掠过,猛地停下,点住了一本《傲慢与偏见》。把这本书抽下架,走回床边,开始阅读。

“凡是有钱的单身汉,总想娶位太太,这已经成了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

他刚刚念了一句,苏黔语气急促地打断道:“你看过这本书吗?”

杨少君翻了翻,发现这书还是中英文对照的。他摇头,想起苏黔看不见,说:“没看过。”

苏黔不可抑制地露出一个苦笑:“为什么选这本?你知道它是说什么的吗?只是因为书名?你觉得我为人傲慢并且充满偏见?”

杨少君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轻佻地说:“因为这是书架上难得我看得懂题目而且是中文的书。”

苏黔沉默片刻,深呼吸,情绪已变得平静。他用较快的语速说道:“杨少君,这本书说的是一个傲慢的男人和另一个抱有偏见的女人的故事。如果你打算用它来影射我,恭喜你,你用的很对。”

杨少君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己也被绕进去了。抱有偏见?自己?对苏黔吗?

苏黔已经背对着他躺下了:“好了,我累了,不想听故事了。你出去吧。”

第二十六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杨少君的日子就是伺候苏大少爷或者被戴煜大人随时提审。他平时工作很忙,性格使然,虽然性情开朗,但实际朋友并不多,所以能宅在苏宅里不怎么出去。

如今苏黔精神上出了点问题,杨少君伺候的时候就小心多了,虽然时常会忍不住逗逗苏黔,但却也只是嘴上逞个痛快,实际上苏黔让他干什么他就得乖乖的干什么。

苏黔虽然积极配合治疗,但由于药物的原因,他逐渐变得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开始还常常让老孟等人扶着他出去走走,一个礼拜以后,他渐渐不再愿意出门了。每天听报听广播的时间也逐渐变短,躺在床上的时间却越来越多,却因焦躁而不断翻身。因为他蒙着眼罩,一旁照顾的人也不知他究竟是睡的不安稳还是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有时候苏黔白天都要躺上四五个小时,晚上却又睡不着,守夜的人常常被他在夜里闹醒,一会儿说是想到处走走,一会儿是不住的烦躁叹气。苏谢元和苏颐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天钟骊把苏谢元杨少君等人叫到客厅里,说出了众人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按照大少爷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的担心恐怕已经成为事实——我们怀疑他已经开始有药源性抑郁症的前兆。”

苏颐难过地把脸埋在掌心里,杨少君开始抽烟,苏谢元一脸憔悴地问道:“那该怎么办?”

钟骊叹气:“目前我们已经停止药物治疗,一旦停用药以后情况会好一些,等他恢复后再继续。你们亲人多陪陪他吧,多带他出去走走,陪他说说话,尽量缓解他心里的压力。不过像大少爷那样的人……他很内向,所以会增加得抑郁症的几率。多为他做些心里辅导,如果能让他把心里话说出来,把压抑发泄出来,就会好转。”

苏谢元双手合十,沉吟道:“汪文已经离开上海了,但她还没有出国。我去跟她商量一下,劝她带着小囝来陪陪小黔,有儿子在,也许能好一点。”

苏颐沮丧地说:“我前天和二哥通了电话,他说大使馆办事效率太低,他一直在催了,希望签证的事情能快点搞定。大哥一直最喜欢二哥,二哥又是学心理学的,如果二哥现在在的话就好了……”

杨少君掏出Zippo火机,擦出火,用食指和拇指迅速掐灭火苗,就这么点火灭火机械地重复着,始终一言不发。

然而苏家姐弟都是有工作有家庭的,苏谢元自己的工作倒还好,但她最近要帮着苏黔打理公司的事情,所以也很忙;苏谢惜一直在香港被绊着回不来,只好一天一个电话关心情况;苏颐考古局也有工作,他已经推掉了一个课题,但还是要常常去局里工作。最后能一直陪在苏黔身边的,还是只有杨少君和老孟。

这天下午,苏黔又躲在房里不肯出去,杨少君执意把他扶上轮椅,推着他出去晒太阳。他把苏黔推到别墅区的草坪上,把他搀到草地上坐下,让他仰面躺在自己腿上,能完全地让阳光照耀。

苏黔一坐到草坪上就严正抗议,嫌弃草地又脏又湿。“附近的苏牧、金毛、贵宾在这里随地方便过!”——苏黔如此抗议道。

杨少君把自己的夹克解下来铺到柔软的草上,强硬地压着苏黔躺下去,说:“要睡就在这睡午觉!别成天闷在房子里,看看你,脑袋上蘑菇都长出来了!”

苏黔下意识伸手欲摸头,手抬到半空中,突然意识到不妥,嘴抿成一条线,生硬地摸了下耳朵,又把手垂了下去。

杨少君笑,笑过之后突然又有点为他难过——他觉得苏黔真的很可怜。

下午两点的太阳打在苏黔脸上,不一会儿就把他的脸灼的发热。上海十月底的天气已经很冷了,路上怕冷的小姑娘连夹袄都披上了。苏宅里成天都打着暖气,却烤的人浑身不自在。到了户外,吹吹风,晒晒太阳,的确能令心情放松一点。

杨少君眯着眼抬头望着天空,对苏黔说:“今天太阳很好,没什么云,天很蓝。”

“树叶已经红了,路上有很多枯叶。那边野菊花开了,唔……那是什么花?黄色的,花骨朵很大,茎很长,有点像葵花,也开了一大片,不过我不认识。”

“树上的麻雀都没有了啊……呵呵,以前不注意看都没有发现,现在想起来,原来天冷了连麻雀也要南飞的。咦,那边来了只金色的大狗,这种狗就叫金毛吗?……它在树下撒尿。”

杨少君不紧不慢地向苏黔汇报着自己的见闻。他也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观察过这个世界,如今苏黔的眼睛看不见了,却令他对色彩的美好更敏感起来。虽然是这样平凡的世界,但仔细看,新奇却不少。

苏黔只是听着,始终一言不发,令杨少君怀疑他是否已经睡着了。杨少君声音越来越轻,渐渐不再说话,低下头看着苏黔。这么久以来他也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打量过苏黔。脸颊上能看到细细的绒毛,在阳光下微微颤动;挺拔的鼻梁,上面一两颗小小的黑头也被照的无处遁形;近乎有些惨白的皮肤,衬出耳后一颗小小的黑痣,杨少君是第一次发现这颗黑痣,一发现就觉得它是那样的突兀显眼,令人无法忽视;自从苏黔病了以后,他的嘴唇就变得很红,杨少君数着他嘴唇上的细纹,突然有些心痒。

他弯下腰,对着苏黔的耳朵吹了口气,轻轻地说:“喂,你睡着了吗?”

苏黔的眉毛动了动。

杨少君的唇在他脸上方两三厘米处,从额头慢慢移到鼻梁,再到嘴唇,心虚地抬眼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于是他准确地将唇覆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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