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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别!——by我是幽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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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都说‘红颜薄命’,我的娘亲在生下我的第二天便撒手人寰,驾云西去,可想而知,我是刚出生的娃命运真是多舛。

我的爹爹又据说是个无情之人,因为当师傅从娘亲的棺木里将我抱起时,尚留有微弱的一丝呼吸,而那时,我来这人世不过五日。生命对我来说就像山头的那轮月牙儿,明明看得见却隔了无边无际的距离。

师傅说我不能动情,动情亦是动心,动心便意味着死亡……

第一卷:相识前言

我的前世是一只狐。

说这话的人有点傻,因为是我的九师姐;发起这话的人我却不敢道她愚笨,因为她是我的亲亲师傅。

师傅说我是个有福的人,这话儿的源头得追随到十七年前的那个冬天。

我的娘亲据说是个大美人,但每每我揽镜自照一番后总要唉声叹息上好半天:遗传什么的都是浮云……

都说‘红颜薄命’,我的娘亲在生下我的第二天便撒手人寰,驾云西去,可想而知,我这刚出生的娃命运真是多舛。师傅与娘亲是同门师姐妹,又兼有一处养大的情谊,娘亲去世的消息一传来,她便心痛难抑的前去送最后一程。于是,便顺其自然目睹了我便放在棺木里的实况。

可见,我的爹爹他是个无情之人,因为当师傅从娘亲身边将我抱起时,彼时,我尚留有微弱的一丝呼吸,而那时,我来这人世不过五日。

所以,师傅说我是个有福之人:命大。

可是我这有福之人目前却遇到了件愁深似海的事,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师傅将我叫到房中,说库房里的药已经用完了,她得下山一趟,这不犯愁。愁人的是她要带着我一起下山。打从我被师傅抱上山来之后,这里就成了我全部的、唯一的世界。我不能想象离开这里之后,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我默默地望着师傅,“师傅,您确定么?下山?带着我?”

师傅语重心长的点头,“悦儿,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才叫做‘作好心理准备’呢?从喝米汤的那天起,我便开始喝药,今年十七岁,便喝了十七年的药。生命对我来说就像山头的那轮月牙儿,明明看得见,却隔了无边无际的距离。

也许,在十七年前的那个冬日,我的魂早已与娘亲葬在一处,徒留了这副躯壳继续留在人世受苦。

心病!多么矫情又深奥的两个字啊!

师傅又说道:“悦儿,你要记住,你的生命是你亲娘的延续,不能轻言放弃。”

我早已习惯了承受,根本就没有放不放弃一说,“师傅,您又发现了哪个‘大神医’?”

说到这里,师傅喜滋滋的拍着我的手,“师傅跟你说悦儿,这一次这个决不是徒有虚名,他叫叶昀,是‘神医’叶青天的孙子。叶青天你知道吧,就是那个专门跟阎王抢人的大夫!据说他的医术就是神仙下凡也自叹不如啊!悦儿,这一次,你尽可放宽了心。”

类似这样的话师傅已经讲了若干遍,次次的期望落空实在令我乐观不起来。但我不忍打击她的信心。

因为,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依恋。

我是个有福之人,同样又是个命薄之人。因我不能动情,动情亦是动心,动心便意味着死亡。

师傅说我前世是只狐,一只情缘深重的狐,说通俗点就是狐狸精。所以老天爷很公平的罚我在这一世里注定无情无心。

果然很公平啊!问题是,谁能够看到我的前世?

谁能呢?

第二天醒来,九师姐窈窕的身影正在我床边荡来荡去。这实在是个有着无比活力的姑娘,生来便是刺激我的,且当事人似乎无知无觉。

见我醒来,九师姐‘呀’的一声,边叫边往我被窝里钻,软软的声音甜美的一如棉花糖。

“亲爱的十六师妹,你终于醒了,见到你那呆滞的面容和无神的眼眸,我真是觉得这一天无比的幸福。”

九师姐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姑娘,她最大的兴趣就是收集各种各样的珠花和不遗余力的打击我这颗脆弱的心灵。

我盯着面前的头颅,好心的提醒她,“亲爱的九师姐,你压到我胸了……”

她立刻跳起来,上下其手,“哪里哪里?左胸还是右胸?”

有时候,我觉得九师姐的前世可能是只狼,今生才注定不能与我惺惺相惜,因她始终改变不了狼性。

房门大开,师傅她老人家正一袭仙风道袍的挺立在门边,可惜颤动的嘴角出卖了她的淡雅。

“王子冉!”

师傅一声喝叫如晴天霹雳般炸开,炸得亲爱的九师姐狼毛直竖,“师、师傅——”

“你在干什么?为师让你来叫悦儿起床,不是叫你闯狼窟来的!”

我张了张嘴: 师傅,您是否将话说反了……

“报、报告师傅!”王子冉立正站稳,迅速恢复镇定,面色如常,“弟子这是在例行检查,检查结果如下:可爱的小师妹,她的心脏一如往常跳得欢实,没有任何的异常现象。报告完毕。”

盯着顶上的帷帐,我在心里默默地念着:我是聋子、我是聋子、我是聋子……

偏偏我敬爱的师傅她老人家,不知怎么的,就爱吃这一套,“这样啊……子冉辛苦了。”

谁说九师姐前世是狼来着,明明是只狐啊!嗯……也有可能是二者的杂交体……

人生处处充满着惊疑。

第一章:出山

这是我十七年来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

下山前,九师姐当着师傅的面热情万分的送给我一顶帽子,她说,像我这般可爱的小仙女是不能让凡人亵渎了容颜的……其实我真想说:我明明不是小仙女是狐来的……

行走在街道上,师傅她老人家明显比我还激动,明明我这是头一回啊……

“……师太,这支簪花不大适合您,您看……”小贩尴尬的伸手,缩手。我淡定的看着师傅和小贩之间的互动,实在想不通明明该不好意思的人是师傅,为什么情况却是反过来的呢?

“悦儿,你看看你喜欢什么,为师送你。”师傅今天实在是大方。

眼神掠过一支绿莹莹的簪花,心湖小小的荡漾。正考虑着是否让师傅给我买了,她老人家洪亮的声音远远地飘过来,“哎呀——好可爱的小东西!悦儿,为师将它送给你吧!”不待我发表意见,又加上一句,“哎呀——可惜,为师今天带的盘缠不够了……”

我依依不舍的看了绿簪最后一眼,默默地抱着小乌龟前行。

身边不时有身影步过,一阵轻风微微扬起我帽檐的白纱,然后人群中便传来一声声惊叹,“哪里来的仙女?!”

这声音低沉如晨鼓,可见,男子的见识与女子比起来远远不够。因为在山上,所有的师姐们都叫我‘小乌鸦’,而那只招人喜爱的‘喜鹊’自然是美丽动人的九师姐……此刻,在这些男人眼中我竟成了‘仙女’,那又该将九师姐形容成什么?不能想象。

师傅激动之余难得还能记起我们此行的目的。她朝卖鱼的老板行了一个斯文有礼的揖,问,“请问,叶昀叶大夫住在何处?”

卖鱼老板莫名的红了脸,伸出手指指了一指。没想到是个哑巴。

师傅拉起我便往东走,然后,便听到一阵急切地呼声,“哎呀,不是那边,是那边。”

饶是我淡定,此刻也禁不住有些面黑。我问师傅,“那人明明会讲话,为何要充当哑巴?”

师傅耐心解释给我听,“可能是被鱼刺卡住了吧?”

我又问,“他为什么脸红呢?”

师傅这样解释,“自然是因鱼刺卡住了喉咙,一口气憋不上来……”

不得不说,师傅她老人家之所以成为师傅,是因她博学多才的缘故。而我,也一定要做一个博学多才的人。

一幢两层的竹屋出现在眼前,屋前围了一圈的矮篱笆,看上去很有大隐隐于市的感觉,我很欢喜。

可门前并没有师傅以为的‘门庭若市’,反而冷清的不同寻常。

师傅捏着嗓门喊道:“请问,叶昀叶大夫在家吗?”

像她老人家这样的大嗓门,尽管捏着嗓子,还是让人觉得不可忍受,是怪异的不可忍受。

第一声无人应答。隔了片刻,师傅又叫,“请问,叶昀叶大夫在家吗?”明明一个字未变,明明声音仍旧那般‘轻柔’,但是,心细的人不难感觉出里面多了一丝暴风雨将袭的压力。

幸好有人出来了,否则,我不敢想象,当师傅的‘狮吼功’一旦发出,眼前这仙派的‘竹屋’将会有何等的下场。

来人大约十四五岁,走起路来脚下生风,看起来轻功底子不错。只是,不知与九师姐比起来会如何?

门开时,他皱眉看着我二人,“两位是来看病的?”

我抽了抽嘴角,转过身淡然的数着篱笆上的花朵,只听师傅叹息一声道:“小伙子,你真是幽默……”

难得师傅说起话来这般含蓄委婉。

小伙子看着我师傅大大咧咧的迈进屋子,伸长手臂忙道:“我家先生出门去了,两位大姐改天再来吧!”

我,“……”

师傅,“什么?你叫我什么?”

以上是我和师傅不约而同产生的反应。虽然我注定今世无情无心,但作为一个目前尚有呼吸的人而言,我一个十七岁的花季少女,被人尤其还是被一个只小了一两岁的男子唤为‘大姐’,心底的震撼真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至于师傅她……显然是与我不同的。

师傅激动地抓住对方的手,“小伙子,你真是我的知音啊!不过——我们是来找叶昀叶大夫的,不是找什么先生。”

小伙子使劲的抽手。

我抱着怀里的龟盆呆呆的在门前的石凳子上坐下,听着师傅和小伙子的对话:

“叶大夫就是我家先生,我家先生就是叶大夫,大姐。”

“哎呀,这年头,什么都流行叫‘先生’了?”

不怪师傅有这样的惊叹。我们山下有个王屠夫,每逢月十五都要到庙里来拜菩萨,他总不许我们喊他‘王屠夫’。有一回师姐问他为什么?他道“‘屠夫’这个称呼实在是太彪悍太血腥了,不如‘先生’来得斯文亲切。

唉——彪悍的不是称呼是那张脸啊!

师傅擦着眼角,”这可怎么办?我们两个弱女子千里迢迢、不远万里、风餐露宿的赶过来,总不能连面也见不着就回去吧?“

小伙子抚着额头,极力的劝慰,”大姐,您先冷静冷静。“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啊?……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吃了多少苦才到达这里的?……为此,还背了一身的债……你让我怎么冷静?“

小伙子,”……大姐?“

我深表同情。

第二章:初识

盆里的乌龟使劲地蹬着小粗腿,两只细细的眼珠缓缓动了一动。

“小伙子。”我轻叫。

他哭丧着脸转过脸,“大姐有何指教?”

默默地抽着嘴角,我道:“我的曼曼大约是饿了,你能不能给它找点吃的?”

正干嚎着的师傅立刻停了声音,好奇地问,“悦儿,谁是曼曼?”

我朝盆子努了努嘴,“曼曼就是它,它就是曼曼。”

小伙子掀了几下眼皮,“它需要什么食物?”

我认真的思索一番后答,“最好小鱼小虾水藻海草的都来一些……”

小伙子望天叹息,很感慨的道:“天有不测风云,我有旦夕祸福啊……”

“悦儿。”师傅不满的叫唤,“现在不是关心‘你的曼曼’的时候,叶大夫不在,我们可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呢?也许这便是我的命吧!

师傅过来一把将我搂进怀中,她的道袍上还残留着檀香的味道,闻得我有些昏昏欲睡。

“悦儿啊我可怜的悦儿……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我那个命薄的师妹这么多年都在上面干了些什么?她怎么就不保佑保佑你呢?唉——”

“师傅,”我好心的提醒,“我的帽子掉了。”

一双青色的布鞋出现在眼帘,鞋子的主人声音在头顶上扬起,“姑娘是否需要重新戴上?”好听的声音温润似山泉水流过,直直的在心上流淌。

我抬起脸,对上一张无比干净的脸庞,脸上有着春风般的笑意。

小伙子激动地跳起来,“先生,您回来了?!”

先生赞赏地摸着他头顶,笑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小琪。”说完,他回过头来看我,一对漆黑的眸子定在我脸颊上……我觉得这样子甚为不妥,可又觉不出到底哪里不妥。幸而,我有一个博学多才的师傅。

师傅像个母鸡似的赶紧将我藏到她的羽翼下,喝道:“子不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先生好听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位姑娘面色虽红润,但颊边却生羸弱之态,呼吸清浅有余,可知有先天不足之症。”

十七年来,得师傅与众师姐的悉心照料,我的病症很少有人能够看出。至少就像眼前这个人说的,脸上真的一如平常人。然他不过是望了一眼,便能下此判断,可见,他确实比我曾经见到过的大夫医术上要精通一些。心里细微有种雀跃。

师傅果然又激动了,他一把拉住叶昀,“叶神医,叶先生,这么说,我家悦儿的病你一定可以医治啰?”

抱着龟盆的手下意识的收紧。原来我并不比想象中的那般无视。

抬眸时正对上叶先生若有所思的目光。他的反应和之前的那些大夫不同,原先的大夫一旦得知我的病症后,总是摇着头长吁短叹,口念‘可惜呀、可惜呀——’,也不知他们究竟在可惜什么。

第一次,我情愿相信,原来我的病是可以医治的。

叶先生轻撩衣摆在我另一侧坐下,柔声道:“姑娘可否让在下把一下脉?”

他是大夫,我是病人,我现在是有求于他,他为何这般客气。我轻轻点了点头,得到我的首肯后,他方示意小琪将我手中的龟盆放下,拿了条白绢覆盖在手腕上。

四周寂静无声。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与一个男子隔得这样近。从我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浓长入鬓的眉毛,他的双睫微微卷合,在下睑处投下一抹暗影。纵使我只见过极少数的男子,而其中大部分还是上了年纪的老者,我也知道,眼前这个男子过于美丽了。只怕美丽动人的九师姐在这里,也要黯然上几分。但是,这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因为他有着春风般醉人温暖的笑颜!只这一点,便让人欢喜。

当叶先生的手指堪堪抬起时,师傅她老人家便殷切地问道:“怎样啊叶先生?”

我下意识的抬眸,正撞进他黑漆漆的眸子。颊边的笑意加深,他道:“虽然棘手了些,也不是全无希望。”

谁说我的命苦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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