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们聊学校里的趣事，说不羡慕不可能，只是现实如此，羡慕也没有用。老家在很远的地方，高中三年借住在亲戚家里，本来就不能再添麻烦，更不能怪对方在自己高考前没给自己时间好好看书，即便是真的考上了，也没有那个能力支付学费，何况家里人同意他来城里，也不是为了让他读书的。
午后的太阳毒辣辣地烤着，连空气都是烫的。秦牧璃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灯，觉得自己就在火炉里，还好出来之前吃了人丹，虽然有些晕，也不至于站不住。眯着眼睛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果然骄阳哇。
鸣笛声响了两下，秦牧璃才回过神，低头见一辆白色的车停在跟前，驾驶座的车窗放下，露出一副大墨镜。
秦牧璃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呆愣。
“这么快就不得我了？”方少延摘下墨镜，对秦牧璃露出一个他自认格外帅气迷人的笑容。
“你……你……”秦牧璃张开嘴巴，又闭上，又很快张开，却没吐出个字来。
“小孩，你叫什么？”方少延趴在窗口，手指夹着墨镜晃着，笑呵呵地看着拎着四杯奶茶，嘴巴成O型的男孩。在阳光下看着，连那细细的汗毛都被照得根根分明，透着金色的光，说不上的可爱。
“你是……啊我……”秦牧璃结巴了数秒，看到对方挑眉的那一刻，乖乖吐出三个字。“秦牧璃。”
“什么？”
“我现在要去送奶茶，您可以等我五分钟吧，就五分钟，马上回来。”秦牧璃没有等方少延答复，在绿灯最后六秒冲过马路跑向对面的商务大楼。双臂直直地挂着两边，看着是用了力，尽管双腿迈得很快，手臂到是没有怎么动，手上挂着的叠加在一起两杯奶茶稳稳的立在袋子里。那背影看着还挺好笑。
方少延裂着嘴角，关上车窗，优哉游哉地吹着冷风等着。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下有节奏地敲打，眼睛盯着在时间，看着数字一下下跳。五分钟吗？那就等你五分钟好了，只是五分钟。
很难说出自己为什么会有现在这样的行为。是很可爱的一个男孩，眉目特别好看，在自己顶无聊的时间里出现，干净清新还有些呆呆地。从着装来看家境不会太好，这样的孩子应该很容易被诱惑吧。心里头打着什么样的算盘，自己再清楚不过，然后就自己的身份评估风险，赌赌对方会不会给自己带去麻烦。
可以吸引方少延的东西其实不少，特别是那些漂亮地，看着干净地，只是吸引多久多深，就不好说了。任何的一个决定，只是一瞬间下下地，没有太多的思考，可以说是跟着感觉，就像那五分钟，方少延相信如果秦牧璃没有在五分钟内赶回到自己身边，他会把车开走，就像他从来没有停下来和谁说过话。
“先生。”那个声音在正准备发动车的一刻响起在耳边，方少延垂眸轻笑了声，将车窗放下。
很好听的声音，特别是那个后鼻音。忽然想着这样的嗓音发出呻‖吟声，叫着自己的名字时会是怎样，一定也异常美妙。方少延并不否认自己对这个男孩的企图，这就是他还在这里的原因。
对于猎人，有猎物出没的时刻，就是自己的狩猎季节。
方少延打开车门示意秦牧璃进来，没有太多的言语，那含笑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就是最好的指令。秦牧璃自己都没有完全明白过来，就已经进了对方的车，浑身上下一阵舒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把汗擦擦，会感冒的。”方少延那么说着，就那么动起手来。少年的额头也很漂亮，眼睛睁得大大地，眸子又黑又亮，睫毛很长，一根根像小针似的扎在外头，用指尖触碰时痒痒地挠着自己。
“谢谢。”秦牧璃搅着手指坐着，没敢乱动，脸是红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太阳晒得还是心里紧张地。
“你叫什么名字？”单手支着下颚，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意外的发现，很美好的邂逅。
“秦牧璃。”还是那柔柔的声音，带了些许胆怯。“秦朝的秦，牧场的牧，琉璃的璃。”
“为什么是牧场的牧？”真是奇怪的名字。
“因为奶奶说，我是在那里出生的。”
“牧场？”方少延重复了一遍，不置可否，也未有再纠结。“不过琉璃却真挺合适你的。”
“有点像女生的名字，但是是爷爷取的。”秦牧璃嘟了下嘴，抬眼问道。“你……你是那个方少延吗？”
“那个方少延？”方少延扬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演《战地颂歌》的那个？我很喜欢看。”秦牧璃说到这里，脸更红了，垂下头，小声强调。“特别喜欢。”
“那是八年前的片子，你喜欢抗战片？”
“喜欢。”秦牧璃猛地点了下头。“虽然很残忍，但真的很亢奋，特别是看到你……那个角色，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烧了起来，有使不完的力气，永远都不会倒下。虽然这样，还是一个很快乐的人，再怎么糟糕的环境都可以挺过来，还可以支撑别人的信念，死的时候……我都哭了，可是你……那个角色却还在笑着。”
“那……只是一个角色，并不是……我。”方少延轻咳了声，还没有明白自己那么说的意思，只那最初觉得自己运气很好逮到一只可口小白兔的念头已经在过去几分钟里消失殆尽了。“那时你多大？”
“嗯……”秦牧璃转了下眼珠，对方少延眯着眼睛笑了笑。“九岁吧，一直都很喜欢你。”
“九岁？”方少延深吸口气。“你还不到18吗？你……是我的……粉？”果然好小。
“很快就满了的。”秦牧璃抓了抓头，换上了方少延不少见的爱慕眼神。“后来你的片子我都看过，专辑也会买。那样的话，算是粉吧，虽然我从来没有去过你的活动，总是觉得……就那么看着你的作品就好了。”
方少延没有立刻回答，转身看向前面的路口。信号灯又跳到红色。红色，禁止通行。
其实不是年龄问题，方少延的原则里最低的底线还不是这条，但是粉……不可以。说不上是有多失落，遇到一个喜欢了自己八年的小粉丝，遇到了一个可爱的勾起自己兴趣的男孩，应该都是好事，偏偏这两个人是同一个，这就有问题了。方少延知道自己有粉丝团，还有分布各地的后援会，那是一个组织，有着明确分工和等级，还有自己特定的名字，他们的头儿有时还会和自己的助理联系。
曾经方少延并不在乎这些，他说了，他在这个圈子里，只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只是为了自己的兴趣。直到有一次，因为家族生意的关系，他受到过一次意外袭击。是那些人，那些他不认识也不认为自己要认识的人，用他们的身体组成包围圈保护了他。那次事件，被公司压下去了，没有人解释过为什么他会受到袭击，只是有流传说有一个疯狂的粉丝，太爱他了，爱得失去理智后疯了，就像开枪杀死列侬的那个人。
可是方少延知道，完全不是如此。
“真的有人会无条件的对你好吗？”那次事件后，方少延休息了一周，他那样问过自己的助理吴瀚，那个从他出道就跟在自己身边，有些喋喋不休，但敬职敬业的人。当然，身手和枪法都了得。
“怎么可能？你不是一直也有在付出吗？”
“但明显我得到更多。”
“那么……下次记得对你的粉丝微笑。”
记得微笑？方少延反射般扯了个他今天最僵硬的笑容，打量着身边一样在打量自己的少年，心里的算盘再次啪嗒啪嗒打起来。是签个名后放人走吗？还是……真的是很可爱的孩子，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个人。认识自己八年了，看了所有的作品，可自己却才知道他的名字，有些……亏了啊。
“您忙吗？如果是，我就不打扰了。”秦牧璃很客气地说道，尽管眼睛透露出的情愫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所以你才会停下来，所以你才会上车，对吗？因为我是你说的‘那个方少延’，不是因为我？”
“咦？”秦牧璃愣愣地眨了下眼，什么意思呢？
方少延低头想了数秒，眉头微微拧着，正纠结着，手机就响了，助理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忽然灵那么光一闪，那么一瞬间，就像自己停下车，就像自己决定等那五分钟，就像自己开门冒险让人进来，就一瞬间。
“小璃。”方少延展露出自己那带蛊的笑容对上秦牧璃闪烁不安的眼睛。“你想进娱乐圈吗？”
103 第二泼狗血
眼睛睁开过一次，很迷茫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判定和想法，眨了几下眼睛，就又睡了过去。第二次再睁开，已经是晚上，注意到了床头悬挂的点滴瓶，好像变了颜色。四肢没有什么力气，口腔里干干地也无力吞咽，额头有些麻麻地疼。又只是眨了几下眼睛，再一次昏睡过去。
方淳进来时，已经是凌晨，那个没见两次面就上手的美女明星还等着自己。处理完一单生意，神清气爽地挂了美女娇滴滴的电话，本就要命令手下开车过去，突然 想起自己的得力助手杨捷不在身边，正预备电话过去就打了进来。一接起，想起白天从海里捞上来的那个年轻人，眼睛一亮，精神仿佛更好了。
“先生，蒋小姐那里……”
“那她等着吧，新戏不是要月底才开拍？”方淳撂下一句话没多说，扯松自己的领带后闭上眼睛小憩。司机很识趣地没有再问，将车开到路口转向了另一边。身后的车跟着转弯，在夜色里整齐前行。
已经醒了两次了，不过好像意识不是很清醒，没有说过话，只是看了几眼就又睡了，情绪还算稳定，检查结果就只有一些擦伤，不过可能有轻微脑震荡，至于其他要等他完全清醒再说。
“先生，要不要通知……”
方淳抬手阻止杨捷后半截话，拖过把椅子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年轻人，比上次见又长开了些，更加吸引人了，眉目间更多了些许风情，不再是呆呆的纯真模样，是更加合自己胃口的漂亮男人。
其实说男人，似乎还早了些，仅不再是个孩子而已。
只是在这个度假地做一个小旅行，顺便谈笔生意，和新绑上自己的女明星幽会下，驾轻就熟的事情，不料尽会有那样一场意外。当手下把人从海里捞起来翻过身对 着自己时，还没有完全把人认出来。没有想过怎么就下了那么一个命令，把人救上来，还请了医生，还住进了自己在这个度假地常年包下的套房。这是自己才住的地 方，没有带任何一个情人来过。方淳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什么好心的人，对于这个曾经有过一两次接触的人也没有那么执着，尽管是个漂亮地足以吸引自己的人，但是 他接触到的圈子，这样姿色的人太多了。是一瞬间的念头吧，根本不需要太多的思考。那么等他醒了……就送走吧。
睡着的人呼吸很弱，脸色还很苍白，也不知道在海里漂了多久，命真是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必有后福。
“先生，明天下午的行程，要变动吗？”杨捷小声问道。
“有变动的需要吗？”方淳反问，看着睡在床中央的人皱了皱眉。“人可以移动吗？”
“可以，动作轻点就可以。”杨捷并没有完全明白方淳的意思，试探地问了句。“是要移到其他房间吧？”
“往边上移下。”方淳说着起身朝浴室走去。“留半个空位给我。”
“可是……”这次换杨捷锁眉了，这什么意思呢？床上的人还没完全清醒，自家老大就那么猴急好像有失风度吧？而且那一头不是有个正巴巴等着疼爱的大美女 吗？热情似火香香软软的，总比现在这个没什么反应的伤病人好很多吧？虽然腹诽很多，不过还是听命令将人移动了下。King-size的床，睡四个人也够。
方淳从浴室出来，裹着条深蓝色的浴巾，径直走到床边，只看了边上的人一眼，没有多理睬。
已经是凌晨两点，杨捷也不在房间里。因为靠海，还是海景房，清晰地听到海浪的声音。这一夜安眠，没有做梦，没有任何打扰。清晨睁开眼睛时，倒是一下子被 惊醒了，正反射般要付出行动，听到对面的人开口说话。那声音带着点沙哑，多显了几分性感的味道，眼神有些呆，看着自己时很是迷惑。
“对不起。”头上还缠着纱布的人委屈地撅了下嘴。“请问我是谁？”
方淳彻底清醒，犀利地盯着眼前的人，从他灵动无措的黑眸里捕捉任何可以利用的信息。失忆吗？真的有那么狗血的事情？眯起眼睛，翻身压在对方身上，控制着对方的肢体，小心地打量着。
“我想了好久，但是……”被压着的人到没有什么危机感，暖暖的手掌抵着自己光裸的胸膛。“都不记得了。”
“我叫方淳。”方淳很诚实地给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沉默，继续观察。
“方……淳。”这两个字，被间隔了十秒才说完，那十秒里似乎有什么从眼里闪过，一下又没了。
“是我，想起了吗？”方淳忽然笑了，低头吻了下被纱布缠绕的额头。“宝贝，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宝贝？”
“你太淘气了，宝贝，是不是又逗我玩？”方淳捏住对方的下巴，低头轻咬了下那微凉的鼻尖。“是谁闹着要出海？是谁不安分地在甲板上乱跳？……你吓坏我了，知道吗？直接一头就那么扎下去……还疼吗？”
指肚抚过纱布上渗出的那点红，方淳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进入角色，心也疼了。
“你说的……是我？”
“是的，Ryan，我的小宝贝。”方淳说完，低头吻住了Ryan的唇，吮吸了下他有些干裂的唇瓣，没有深入。
“你……我……”Ryan摸了下自己的嘴巴，神情更加迷惑。
“你是我的宝贝，看年纪自然不可能是我儿子。”方淳给了一个明显是如释重负的笑容。“失忆不等于失掉逻辑，你懂的，不是吗？好了，刚刚醒来，不要太强迫自己，我去叫医生来看看，顺便叫人备些吃的。”
“这里是哪里？”Ryan坐起身，环顾了下房间。
“酒店，不过……下午我们就回家。”方淳已经下了床，给自己套了件浴袍。“回欧洲。”
在本就不满的私人飞机上腾个座位，小事。在偌大的庄园里空出一个房间来，小事。PS一堆两个人一起的照片，小事。从里到外准备四季的各类服装，小事。让 所有下人和保镖记住一个人，小事。但是要制造出一个人尽二十二年的人生，杨捷绝对不认为那是几句话，几张照片就可以搞定的。
但是老大开口了，手下们掉脑袋也要跟着，何况这还不用流一滴血。
“先生，您真的那么决定吗？”杨捷小心地陪着用早餐的方淳，医生正在里头给人检查身体。远远地还能看到床上的人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到处好奇地瞅来瞅去。 没有和这个人正式接触过，以前只是觉得他长得不错，性子有些温顺乖巧，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还是长得不错，但脾气似乎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