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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by孤月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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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哥儿怔道:“怎么,冷公子还要回来?”

明钺道:“不错,他应该回来。如果我赶不回来,就要靠你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一定要留他等我。”

鹦哥儿追问了一句:“三爷是说,不管用什么办法?”

明钺双眉一立,又缓缓放开,道:“是的。但是你不能伤害他。以你的聪明,这不是什么难事,你我都很清楚这一点。我不希望因为他使我们这几年的情分弄到没下场的地步。你要……搞清楚我是什么人,我没有骗过你说我会答应你什么,对不对?”

鹦哥儿垂下头去:“是,鹦哥儿明白,三爷放心。可是万一冷公子不回来呢?”

明钺道:“他不回来,我自然不会怪你,你……”他凝神看了看鹦哥儿,叹了口气,“鹦哥儿,你太聪明了,聪明得……能害了你自己,他并不是你的敌人,你错了。”拿起收拾好的东西,转身离开了,边做了个“不要送”的手势。

鹦哥儿坐在明钺的床上,疑惑地皱起了眉。

从白石镇算起,到冷家本宅也不过七百余里的路程,经过两省地界。对于冷潸来说,在以往这至多是三、五天的事,或骑马,或单凭自己的脚力,也就到了。

但如今,他一天却只能走五、七十里。幸而,他也并不急着回去。

自从大哥死后,他还没有回过家,他不愿去面对自己的父亲和,和大哥的母亲。而且,那里面,那个叫做“家”的地方里面,也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人或者物了。

就是这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回去,倒好象是在外面无处可去了,才只好回家。但这句话,又如何才能说出口呢,他不知道。

所以他不买马,也不雇车,只是一个人慢慢地走,走这一段似乎太长,又似乎太短的路程。

有时候,他真希望能一直这样走下去,走到日落,走到天黑,走到夜色中最暗的那一个角落中去,因为,没有人知道那里有什么。

可惜,他还是会累的。没有人知道黑暗里有什么,也没有人知道那里没有什么。他还是会想起大哥、想起父母、想起家,也想起明钺,想起曾经有过的快乐、悲伤和寂寞。

有些事似乎是永远也无法逃避的,或者说,是无法永远逃避,就象是一句诺言、一场夏雨、一种思念。

明钺的马的速度令过路的人有瞠目结舌的感觉。他与冷潸不同,他需要时间。因为他不知道冷潇会在什么地方拦住冷潸,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与帮主的“谈判”将会消耗多少时间。

帮主一定会说他疯了,会断然拒绝他的要求,但他必须胜利。

因为这是他一生最大的赌博之一,或许,连当年那一次决定,也不过如此。

素绡已经认得这条路了,根本不需要主人的驱策,明钺也根本无心操纵它。他心中的思绪,转动得比马蹄更快,然而,无论想什么,他的念头最终总会归结于一句古老的诗词: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就是他一生的遗憾,是他心底最深重的痛苦:他还来不及说出这一句话,就再也无人可以与之诉说了。

现在,他又看到了那个人,也许,那只是个影子、是个幻象,但影子他也要、幻象他也要,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一定要得到;无论有什么后果,他都不怕。

只要他不怕,别人再怕也没有用。银面魔君的名声就是这么创出来的。

没有人能阻止他,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遇见冷潇的时候,冷潸并没有感到奇怪,关于冷潇提前出道的消息,他已经听说了。这是冷家第三个提前出道的人(他自己可并不被算在内),冷潸真心希望他也能和那两个前辈一样,成就一番事业。

平心而论,他并不讨厌这个异母的兄弟,就象他不讨厌大哥一样;甚至,对那个先是自己的庶母,后又成为继母的女人,他也并不是象表面是那么敌视的。

只是,他不知该如何把这些表现出来,以至于几乎每个人都把他看成是一个乖戾的孩子,除了大哥。

和冷潇之间,两人却根本不象兄弟,甚至连朋友都不象,就算同在家里的时候,也经常互相回避,无话可说。

这次见面,两人似乎更加尴尬。僵立半晌,冷潸才道:“好久不见。”他自己对自己这句话都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但又实在没有别的可说。

冷潇被这四个字噎得一愣,半晌才缓过气来,冷笑道:“好说,好说。”他从小对这个哥哥就又怕又妒,又无法可施。

冷潸心中倒暗自好笑:冷潇的脾气不象大哥,倒象自己,坏就坏在一张嘴上。当下也不计较,道:“你是路过,还是找我?”

冷潇迟疑了一下,道:“找你。”

冷潸毕竟大了几岁,道:“好吧,咱们……”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破落的石亭,“到那边去说吧。”

两人走到亭中,四处看了看,不约而同地席地坐下,对视了一眼,又同时把目光移开。冷潸抬起眼,越过冷潇的头顶,望着远方。

冷潇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神态,仿佛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但现在,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不应该再受到轻视。

他咳了一声,冷潸把目光收回来,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有事就说,咳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

冷潇的脸微微涨红了。他还没有回家见父亲。这几天,他一直在暗中盯着冷潸,考虑自己应该怎么办。先来找冷潸,一方面固然是想让冷潸先有个准备,更重要的也在于他还是不甘心受银面魔君的摆布,希望能走一条自己找出来的路。没想到冷潸的态度一下子就激怒了他,使他把事先想好的一切拐弯抹角的话都抛到了脑后,直截了当地问:“你的戒指呢?”他已经发现冷潸的两只手上都是空空的。

冷潸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才道:“我没戴着,有事吗?”他也看了看冷潇的手,右手的无名指上果然戴上了一枚墨玉的戒指。

这是冷家子弟在江湖上的标志之一:冷家人的名字是按辈份以金、木、水、火、土为偏旁,一旦出道,便按此佩戴白金、翡翠、墨玉、玛瑙及黄金戒指,刻铸三枝交叉的箭为记,冷潸冷潇都是水字辈,戴墨玉戒指。

冷潇追问道:“在你身上?”

冷潸眼中的泪意似乎又重了一点,摇头道:“没有,我放在……别处了。”

冷潇注意到了他的犹豫,口气变得更加不满了:“别处?哪儿?这种东西也可以乱放吗?”发现冷潸眼中已有了怒意,他索性把最后一句话也说了出来,“是不是放在明月山庄了?”

冷潸一下子怔住了,道:“你说什么?明月……山庄?”在他心里,却已隐隐知道什么地方不对了。

果然,冷潇避开他的目光,道:“我看见了。那天,白石镇出了血案,我正好在附近,就追了下去,一直追到明月山庄,没想到,看见了你。”

冷潸喃喃道:“明钺,明月,原来是这样。”见冷潇诧异地望着自己,他又收敛了惊色,道:“这件事是与我有关,明月山庄……虽然不是我该去的地方,但有些事,你不懂,他,就是三爷,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见冷潇点头,他又接道,“他救了我的命。”

冷潇鄙夷地看着他:“他救了你,你就……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冷潸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面临着什么,闻言叹了口气,道:“我想过,可你不懂,你可以选择去救谁或者去杀谁,但却没法选择谁来救你,谁来杀你。”

冷潇几乎不相信这话是他说的,愕然道:“你……你也太……连,连银面魔君的情你都承?”

冷潸“腾”地跳了起来:“你说什么?银面魔君?青云帮里的银……”他说不下去了,如果说明钺是明月山庄的庄主,他还能够接受,但“银面魔君”这个名字太可怕了,谁不知道他是青云帮中第二号的人物,而青云帮,近十几年来已成为与以前的魔教相仿的黑道组织,他们所干的事情,也的确并非光明正大。

难道,难道那个杀人无算、心毒手狠的银面魔君竟会是明钺这样一个……一个忧郁温柔的人吗?他那无声的笑,那柔和含糊的语调……这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

冷潇仰起头看着自己的哥哥,冷潸的反应很令他奇怪:他一会儿表现得对这种关系毫无愧悔,一会儿又好象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他忍不住问道:“你,不知道他是银面魔君?他骗了你?”

冷潸道:“我……我的确不知道他会是……但他也没有骗我,是我从没想过,我,我怎么会想到?我怎么能知道他会是银面魔君。”

冷潇见他不似做作,也皱起了眉,道:“要是,他真的有心防你,倒也难怪。不过,你就连一点破绽也没发现?”

冷潸道:“不是这样,我……”他忽然想起明钺交给自己的锦囊,不由伸手掏了出来,但一想到明钺的嘱咐,他又犹豫了:由于一路上平安无事,他还没有用过这个锦囊。

冷潇问道:“那是什么?”

冷潸道:“是他……给我的。可是他说,轻易不要看。”话虽如此,他还是慢慢伸出了握着锦囊的手。

冷潇却丝毫也不犹豫,一把接了过来,一边打开一边道:“他的话最好不要听。这是……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他也跳了起来,把一块银铸的令牌直递到冷潸的鼻子底下,“他倒真信得着你,把这个都给你了,你居然……”

第十一章

冷潸呆呆地看着这块令牌,牌上铸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恶魔头像,周围都徊护着云雷纹。不必看背面的字,他也知道,这就是银面魔君的令牌,怪不得明钺说遇见麻烦只要拿出它来就会没事,自己的敌人都是黑道中人,他们谁会敢违抗这块令牌的主人呢。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却成了什么人?又有谁会相信自己竟不知道自己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他忽然笑了起来,从冷潇手里拿回了那块令牌,笑道:“算了,我再说不知道他的身份,别说你不信,连我自己都不信了。”他笑得连泪都快流出来了,才停了下来,道:“是爹让你来向我要戒指的?”按冷家的家规,收回戒指也就是逐出家门的意思。

冷潇摇了摇头:“我还没回家呢。不过,出了这种事……你打算怎么办?”

冷潸茫然道:“我还能怎么办呢?”他终于明白了明钺的话:明钺要自己不要恨他,要自己相信他,相信他也是一个“有情有泪、有血有肉”的人。可是,即使自己相信,又有什么用呢?

父亲是不会原谅自己的,甚至不会相信自己的解释,没有人能明白自己的感受。

等待自己的,也许还不仅仅是逐出家门这么简单,冷家对结交邪魔外道的子弟一向是严惩不贷的。大哥小时候就曾见过开祠堂处死当时的族长冷埔的亲妹妹冷埙的场面。听大哥讲,冷埙那时候已经有四十多岁,却还是很好看,她所犯的罪就是与当年的独行大盗孟鉴相恋并私奔,过了二十几年才被冷家抓回来,却还是免不了受罚。

自己所做的事情就算不比这重,也绝不会轻过它的。孟鉴不过是个独脚盗,为人据说还在正邪之间,银面魔君却是……

冷潸忽然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失去武功后,他本就不知自己还能干什么,如今,更是什么都干不了,也不必干了。

冷潇见他失魂落魄一般,心中反而有些不忍,在他自己的心里,家族几乎就是一切,要是自己被逐出家门,他想,也许根本就不会再活下去了。

他试探地叫了一声:“二哥。”想安慰冷潸一下。

但他脸上怜悯的表情反倒刺伤了冷潸,他收起自己的心事,道:“这件事你做得对。我,我自会回去领罪。但我还有些事要去了结,还要去取回戒指,你先回去禀告父亲也好,等我回来一起走也好,我总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的。”

冷潇怔了怔,不知自己又怎么惹到他了,但仍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其实这件事也可以变成好事。”

冷潸问道:“怎么说?”

冷潇道:“要是他真的很相信你,你可以装作根本没碰到过我,回到明月山庄,找个机会杀了他,就是为江湖除了一害。到那时候,不但没有人会怪你,还会认为你立了一功呢。”

冷潸猛回头盯住了他,目光中有一丝诧异,更多的却是愤怒,道:“不错,这是个办法,很好的办法。可是,你不觉得有点卑鄙吗?”

冷潇被骂得一愣,道:“跟这种人还讲什么道义吗?他们可是从来不讲。”

冷潸厉声道:“他们不讲,你也不讲?那你和他们还有什么区别?你可以不讲,我却不能不讲,他毕竟救过我的命,就算要拼命,我也要光明正大地去拼!”

冷潇却不吃这一套,也满脸通红地叫了起来:“光明正大?凭你那点儿本事去跟银面魔君拼?别做梦了,我是为了你好,给你出个主意,听不听在你,何必做出这种样子来,狗咬吕洞宾!”

冷潸的脸却是越气越白,道:“算我不识好人心,不过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还没有这个资格。有什么罪,我自己来顶,不劳你操心,明白吗?”

冷潇愤愤地一跺脚,转身就走,连个招呼也不打。

冷潸则垂眼看了看手中的令牌,思忖半晌,终于揣回怀里,回头向自己的来路走去。

明钺到达青云帮总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守卫的帮众见是他,也不必通报,直接告诉他:“帮主在后楼”,任他自己进去。

“帮主在后楼”的意思也就是说帮主正和女人在一起。这个时候,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没人愿去打扰他,但也有几个人即使在这种时候,也可以不经通报直接去找他,明钺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明钺还是敲了敲门,他以前遇见过很令他尴尬的场面,不想再遇见一次。

屋里传出一个很不耐烦的声音:“敲什么?既然敢敲,就进来好了。”

明钺无奈,打开门走了进去。幸好里面还算整齐,青云帮的帮主庞青云正搂着一个穿淡青纱衣的女子在喝酒。

江湖中对于庞青云有很多传说,有些人说他生得极其凶恶,也有人说他十分威严,但那些真正见过庞青云的人,却很难说出他究竟是什么样子。因为他看起来,实在是太平常了,甚至于,一点特点也没有。

他既不高也不矮,既不胖也不瘦,既不美也不丑,可能在一百个他那个年龄的江湖汉子中,有七十个都是他那个样子的。

不认识他的人,可能会认为他是个保镖的,或者是个老捕头,或者强盗,或者其他很多种人,但绝不会认为他是青云帮的帮主。

看见进来的人是明钺,他显然也十分吃惊,忙推席而起,笑道:“老三,你怎么鬼鬼祟祟地就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那女子也十分好奇地抬起头来,打量着明钺。她并不是很美,而且也不很年轻了,但全身上下似乎都有着一种媚人的态度,尤其是坐在庞青云的身边,就更引人注目了。

明钺迎着庞青云躬身一礼:“属下参见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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