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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兽——by买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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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皇后看他神情犹豫,便狎昵地坐在他身边,搂住他的腰,调笑地问:“怎么,不满意?”洛连城厌恶地扭身便躲,竟牵连了那“角先生”,腰一软,直挺挺酥倒在柳皇后怀中。

柳皇后“嘿嘿”笑了一声:“本宫已经等了你两个月了,今天可是要谢恩的哦?”说着,便将他抱进了帐内,真乃:有情无意且休论,一室春光梦天长。

而洛连城这边也有打算,就当作大丈夫能屈能伸,被长毛狗咬了一口而已,当下已经顾不得自身尊严,保命要紧,怎么逃出宫去越好。

这样打算后,洛连城便曲意迎合起了柳皇后,只要女皇不招柳皇后侍寝,他便回来到洛连城处,两人表面上其乐融融,每日玩的花样也甚多,而洛连城一直琢磨着怎么能逃出宫去。

自家弟弟没过几天便八抬大轿娶了璎珞,害的洛连城每日求神念佛,担惊受怕,等了很久却没有传来各种消息,这才慢慢放下心,但心中还是不断祈祷着弟弟爱着女人。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便到了女皇三十寿辰,洛连城梳妆打扮又选了一身青色衣衫这才来到了大殿,此时还没到晚上,点钟已经点起了万根蜡烛,被多面铜镜一照,更是亮堂,显得大殿很是气势辉煌。

洛连城作为侍君坐在了柳皇后的身侧,一眼就看见了自家弟弟和璎珞也坐在前头,两人卿卿我我,洛宁城正肆无忌惮地给璎珞喂着葡萄。

这个小子!公然在堂上做那龙阳之戏!洛连城气的咬牙切齿,一旁的柳皇后却小声打趣道:“怎么?嫉妒了?”洛连城刚想回话,这时大殿内各国的使臣便统统献上寿礼,洛连城放眼一望,真真长了见识。

有大人国的,小人国的,无头国的……等等等等只有传奇话本中才有的人出现在大殿中,字正腔圆地说着汉语,恭敬地给女皇献上寿礼,洛连城张口结舌,却觉得雀跃不已,寿礼中很多都是活物,什么东海鲛人、穷奇、精卫什么的,今日统统见了个遍。

寿礼献完后,两个女武士便在大殿内玩起了角抵戏,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无心国的人变起了幻术,还有无头国人带着自己的头表演大型歌舞《破阵乐之歌》,听说是歌颂他们国内某场史诗般的战斗,甚至还有大脚国人的拍脚歌,清脆上耳,犹如余音绕梁。

大殿内其乐融融,一派和谐,不时有拍手叫好声响起,更有些女大臣,当场站起来吟诗作赋助兴,文辞用的风雅至极,就连洛连城都拍手称赞,更上将宴会的气氛推到了最高峰。

最后,那个叫武月的女将军出现,奏请女皇出外登船观看烟火,女皇欣然允旨,便领着文武百官,各国使臣,用了千辆马车,来到了那日洛连城登过的那艘大船,齐齐登了上去。

船慢慢向海中驶去,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一船的人并听见陆地那边嗖嗖作响,回头一看,陆地上正放着巨大的烟花,黄色的大朵菊花,绿色的瘦条黄瓜,紫色的巨型长茄子,在远处都能明显看清颗粒的玉米,还有造型独特的苦瓜,在空中交相辉映。

洛连城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样式的烟火,并不清楚里面的深刻含义,只能拼命拍着手叫好。

一旁的柳皇后凑了过来,笑眯眯地便问:“你喜欢哪个?黄瓜?茄子?玉米?还是苦瓜?”洛连城不明所以,狠狠瞪了一眼他,转而专心地看着烟花。

不多时,本是月明星稀的夜空突然狂风卷起,海底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很多人便吼道:“海牛发怒啦!”边说边四处奔逃,可是这又能逃到哪里?便似无头苍蝇般直直打转,柳皇后也不知想什么,一下子就搂住了洛连城的腰身,沉缓地安慰道:“没事,有本宫在。”

这句话刚落,洛连城还不等反应,天空中立时落下一道红雷,也似上次一般生生打在海里,溅起鲛人无数,那些鲛人本是绿色的发丝也都被雷的根根直立,可见这雷的威力之大。

突然之间,船身剧烈摇晃了起来,不一会儿,便似陀螺般原地转了起来,而柳皇后也对女皇不管不顾,只是将洛连城紧紧抱在怀中不松手。

洛连城只觉心中异样,但心中雀跃不已,总觉得马上就要回家,船越转越快,很多没有抓稳的人早已经飞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洛连城便觉头晕不已,便昏了过去。

待到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孤零零地躺在自己原来的那条小船上,天空中太阳正毒,远处飘着一条小船,细细打量了一下,船上竟是他的亲弟弟洛宁城!

洛连城奋力划了过去将他摇醒,洛宁城醒来不见了璎珞,无比着急,执意要找见他,而洛连城觉得这风暴和他上次经历的一样,说不定已经回了中原,两人便开始激烈争吵起来,正说着,海中便窜出一条人影,兄弟俩定睛一看,竟是璎珞,当下把他从海里救了出来。

洛宁城欣喜不已,当着哥哥的面就开始亲起了璎珞,两人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了半天才看见绿着脸的洛连城,三个人一合计,觉得疑点重重,本是夜晚竟然变成了白日,而那条大船在哪里也不得而知,洛连城看着两口亲亲热热,掩下心中不快,便划船回到了陆地。

一下船,众人惊叹:“这不是洛家兄弟吗?……不对!老二都已经死了四年了,老大也失踪了三个月!……他们是鬼!他们是鬼!”三人面面相觑,也知道众人见了他们都会有这种反应。

三人回到洛家后,才知道老父亲以为两个儿子都葬身鱼腹,几个月前便过世了。

两兄弟唏嘘不已,凑了凑家中仅有的银两给父母合了葬,这才商量起了以后的生活。

洛宁城知道自家哥哥不表态,但心中还是惦记着柳皇后,自己在女儿国是宰相,回到中原后身份骤变,一点都适应不过来,便窜梭着哥哥一定要回女儿国。

这边洛连城只觉自己夹在璎珞和弟弟身边多余至极,但又不想让弟弟搞南风,一点都不想回那个让他吃尽苦头的女儿国,似乎还惦记着柳皇后,也不知他生死,每天心就像悬在半空中般怎么都安不下心。

而璎珞则雀跃不已,第一次见识到了女人裹脚,男子大摇大摆随意调戏女性等一切前所未见的场景,便想拉着洛宁城走遍中原。

三个人三种心思,暗中斗争了一个月,都没有统一意见。

直到有一天,村中突然来了一个先生,专门教穷苦孩子识字,洛连城一见便傻了眼,此人眼角处已经有丝丝皱纹,但却难以掩盖住清俊,一身灰色布衣,长发为束起,潇洒中带着豪气,一点都不像在宫中穿红衣的模样。

洛连城早已经呆住了,身边的璎珞却高兴地挥手:“皇后大人!竟然是皇后大人!”洛宁城则大呼小叫:“天啊,他也来这里了!”

那人呵呵笑了一阵,负手缓步来到洛连城面前,看着不停颤抖的他,说起了无关痛痒的问话:“你喜欢哪个?黄瓜?茄子?玉米?还是苦瓜?”

******

后来,时常有村民听见洛家的破屋中有几个人在吟诗作对,说的那些却全是听不懂的对子。

有一天,一个村民便听到屋中一个哑着嗓子的人做了个上联:“一鸡两蛋三飞四勃五泄六起七入八出九顶十全十美”,剩下几个人勃然大笑,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少年便对道:“十有九次八难七劫六神五主四人三夜二对一心一意。”

剩下的两个人拍手叫好,其中一人便用清朗的声音高声叫:“我的好璎珞,真有你的,我们兄弟俩劫难重重,真的是十有九次八难七劫,再看我哥哥失了皇后,真的是六神无主啊!我们四人现在真的是玩了三夜,又是两对,端的一心一意,对的好,对的妙极了!”

被夸奖的少年洋洋自得,大笑道:“那横批什么?”

接着,房内一片沉默,等了一会儿,便又有一个从来没有说话的人带着笑意便道:“我倒是有个横批,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应不应景。”

剩下三人一阵催促,那人便笑道:“横批就应该是‘难得猥琐’。”

三人一听这话,失口叫好,四人一阵大笑。

偷听的村民丈二摸不着头脑,只能泱泱回了家。

30.柳溪镇(上)

明武宗时期,有一个叫范瑄之的人,当时只有二十三四岁,身高八尺,身形消瘦,生的眉清目秀,风姿卓俊,文采和做文章非常好,很早就娶了一房媳妇,可惜媳妇难产,母子双亡,范瑄之又用情至深,直到故事开始时,也没有再娶一房。

后来,范瑄之早年运气很好,北上进京参加殿试,不凑巧那日内急,也不敢造次,只能火急火交了文章,自认为名落孙山,哪知武宗和内阁大臣一致喜欢他的文章,便钦点了他的状元。

这一下真是无巧不成书,范瑄之中了状元,那时还流行状元游街,他自小山村中长大,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看见全京城的人都跑出来为他欢呼,很多少女都怀捧着水果向他抛来,高兴的不得了。

也就趾高气扬了几天,武宗便派了个老太监宣他进宫,范瑄之并不知道宫闱秘史,以为就是普通的君臣接见,哪知老太监直直将他领进了后宫,领着几个小太监拔光了衣服将他按在水池中就一通清洗。

范瑄之还自我安慰了一番,只当这是进宫的程序。但当这几个太监将他赤裸着抬进武宗的寝宫时,他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哪里有皇帝这样接见臣子的?

可惜为时已晚,武帝早在第一次看见范瑄之时便喜欢上了沉稳又英俊的范瑄之,当下便抱住了他一顿狎昵。

范瑄之吓得双腿发软,一时没了主意,殿内的香炉中也不知熏的什么香,只觉天晕地转浑身瘫软,被武帝一阵狂插猛干后才恢复了意识。

范瑄之自小接受的是儒家正统思想,对这龙阳南风之事嗤之以鼻,没想到居然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了,当下便忘记了自己身上之人乃九五之尊,一把推开武宗,狠狠地踹了一下他的命根子,夺路就逃。

刚跑到门口,便被太监堵了个正着,武宗年少气盛,对于这等下流无耻的事也不遮盖,差人打了范瑄之一百板子,剥去他的状元资格,赶出宫廷,并终身再不录用。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范瑄之年少读书时只觉这话半对半错,此时才真正明白了这究竟是是什么意思,武宗话一出,谁敢不从?范瑄之一介文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拎,家中无父无母,甚至连田地都没有,只能流浪在城市间。

就这样过了七八年,此时范瑄之已经有三十二岁,寄居在扬州,平日以替人写信、给妓女们写点诗词、做点诗画为生,生活窘迫、潦倒之极,刚刚三十岁的人却和四十岁的人差不多,已经完全看不到当状元时的模样。

冬日的一天,一位身着褴褛的老妇人拦住范瑄之,便问:“先生可是会写信?”

范瑄之此时刚刚有点闲钱,看着这个只着蓝色薄棉衫的老妇人一下子动了恻隐之心,便拱手柔声问:“您可是有什么事?”

老妇人一笑,哑着嗓子说:“就是求您帮忙写一封信,并且送到那里。”

范瑄之一口答应了下来,便取了笔墨将老妇人说的话写成信,又问地址,老妇人一笑,指着西边道:“这封信是给我儿子的写的,早些年我们母子因为儿媳那个贼妇生了间隙,很多年都没联系了,连老头子病死了他都没曾来,前几日我听说那个贱人病死了,就想跟我儿子和好……”说着,老妇人叹息了几声:“我的儿子住在柳溪镇,您只要把信送到了就行。”

柳溪镇?范瑄之流浪多年,从来没有听见浙江一带有叫这名字的镇子,老妇人又说:“我儿子姓吕,你去打听一下便知道了。”说着老妇人便欲跪下:“这几日大雪不止,所有驿站的人都不肯去那里,我也只能求先生了!谢谢先生,大恩大德我难以报答,只能下一世当牛做马了!”

范瑄之赶紧把老妇人拉了起来,柔声道:“这又没什么,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辞别了老妇人后,范瑄之便自己雇了一头驴,向西走了几日,便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当日正下着大雪,范瑄之缩了缩脖子,看着指路的牌子上向西处确实写着柳溪镇,便安下心直直向西走去。

又走了一天,才到了柳溪镇的地界,范瑄之疑惑不已,这一路越走越热,他已经脱得只剩下了中衫,而四周的花草树木也渐渐从枯枝黄草变成了茂密旺盛的模样,绿柳红英,路边开着美艳的野花,空中还飞着几只蜻蜓,风景美不胜收,一切宛如夏季。

真是奇了,这柳溪镇莫不是武陵人的世外桃源?

又走了半日,范瑄之便隐隐能看见镇子的屋瓦,又走了大概一盏茶,才来到了镇子的边缘,此时已到正午,小镇内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宛如一座死镇。

范瑄之当下便感觉到不对劲,将驴子栓在镇口处,便走了进去。镇子虽然很大,一眼望不见头,但镇内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他自己沙沙的脚步声,偶尔天空中飞过几只哇哇大叫的乌鸦,更是让他后脑发麻。

范瑄之喘着粗气僵在原地,心中害怕起来,赶紧就地捡起一把不知被谁扔在地上的菜刀,又往前走了几步,便壮着胆子大吼:“有人吗?”

只能听见乌鸦的哇哇的回应声,还有空荡的回音。

范瑄之紧张地咽了一口涂抹,口中念叨着“子不语怪力乱神”,便大着胆子踹开客栈的门,四下搜索起来。

客栈内没有一个人,角落处满是尘土,墙上还挂着巨大的蜘蛛网,大厅内有四五张桌子,上面摆着几个牌子,而盘子内摆放着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是多会儿烹饪的,柜台上的算盘还随意地挂在柜台边上,越发透出诡异。

“呵呵呵呵呵……”一阵诡异的笑声从二楼某个房间响起。范瑄之好奇心大气,握紧手中的菜刀,踩着吱吱扭扭的楼梯上了二楼,推开那个似乎发出笑声房间的门,闭着眼睛先胡乱砍了一阵,才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房间内被他折腾的尘土飞扬,他连忙推开窗户,咳嗽了半天才回过神。

真是人吓人,范瑄之没好气地摇了摇头,看见床头还放着一个堆满尘埃的包裹,他便好奇的一碰,哪知这包裹竟一下子碎成了灰烬。

范瑄之大惊,又搜索了几个房间,其他房间也基本跟刚才查看的房间一样,包裹全在,有的包裹还有信件,范瑄之还能隐约还能看见什么“政和几年”什么的,当时他心内如麻,也不甚在意,便出了客栈,又挑了几处民宅,进屋查看。

这几处民宅也跟客栈差不多,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柜子,枕头,大锅,这些日常用品摆在原地,起码不是逃荒而走。

范瑄之这一番查看已经累的腰酸背痛,便坐在地上思考起来。这柳溪镇处处透露着诡异,他现在还觉得背后发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耳边吹着气,并且他总能听见阴森森的笑声,唯一能让他自己安心的解释便是这个镇子上的人遭遇了土匪或是山贼,全镇的人都跑出去逃生了。

范瑄之越想越不对,如果全镇子的人都去紧急逃生去了,为什么房间内灰尘漫天,似乎已经很久了?还有那个政和……等等!

范瑄之灵光一闪,这几年的流浪生活虽让他忘记了某些东西,但早年读的史书却不可能忘记,政和的年号……不是宋朝徽宗时期的年号吗?

范瑄之被自己的推断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宋朝……岂不是四五百年前的事情了?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范瑄之也不敢呆在这里,急冲冲地边向门口走去。

往回跑了一段路,范瑄之便看见路角出现一个少年,大概只有十五六岁,一身月白色长袍,手中拿着一杆长枪,黑色的血挡,腰间围着一条黑色缠金丝腰带,足蹬黑靴,琥珀色的双瞳在昏暗的阳光照耀下熠熠生光,英气蓬勃,风姿神采都领他自愧不如,正跟他雇来的驴子大眼瞪小眼对视着,范瑄之顾不得想起来,赶紧跑上前去,作揖道:“小兄弟……你可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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