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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兽——by买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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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子桥这人倒是很乐天,工资不高不低,只有几个银元而已,但也能养活了一大家子,还能留点余钱供每个月娱乐娱乐。此人酷喜麻将,擅长打各种牌,在麻将的领域中几乎是无所不知无所不巧。牌友们还送了一个雅号:赛诸葛。

冯子桥牌风甚好,从不拿麻将去赌博,虽然少了一点刺激性,但幸亏这条不赌钱的原则还真的拯救了家中那少的可怜的积蓄。这其中一部分也归功于他的手气绝对臭,基本几圈下来,点炮拉胡的人永远是他,牌友们又暗自送了一个绰号给他:臭手。

并且冯子桥还有一个特别的嗜好:收集麻将。四川麻将、广东麻将,各种牌面他家中应有尽有;翡翠麻将、玉石麻将各种不同种类的麻将也收藏,就连家中大厅上挂着的麻将前身,“博戏”的壁画,都是他在黑市花高价买来的盗墓品。

有一天,闲来无事的他去大栅栏扫货时,偶遇一间百货铺,里面卖各种各样的东西,掌柜的店家一见进来,神神秘秘不由分说就塞给了他一幅麻将,一脸诡笑看着他低声说:“冯先生,你现在怀里的这幅……可是世间少有呐。”

冯子桥心下诧异,这个店家怎么知道自己姓什么?可能有诈,便不动声色颠了颠手中做工精致的麻将盒,又打开看了一下,一股说不清的味道扑面而来,麻将牌个头较大,很沉,牌底并不是一般的翡翠绿,而是似乎水泥一般的灰白色,摸上去涩涩的,牌面则跟一般麻将无异。他细细看了一下牌,居然是北京麻将,上面还有“春夏秋冬”、“梅兰竹菊”这种北京麻将才有的牌面。

冯子桥心下奇怪,这副牌看起来……并不特殊,这店家究竟是要干什么呢?

店家笑的更加诡异,看着冯子桥一脸谨慎的表情,连忙小声辩解道:“哎呦!冯先生你以为我糊弄您?啧……我可告诉您呐……这是三十年前河北某个县令命人做的麻将,价值连城!”看着冯子桥不信的表情,店家又神秘兮兮地四周看了一眼,小声说:“冯先生,具体是怎么个价值连城法……您回家找上几个人打上几圈便知。”

稀里糊涂地抱着麻将回到家,冯子桥才一脸无奈,回过神看着手中的麻将盒不语,他也是糊涂了,怎么会听那个店家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话就留下十块银元抱走了这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麻将盒?

十块银元……够他家二个月的伙食费用了。

冯子桥有点泄气,头一次反思自己是否因为太入迷麻将而忽视了家庭,待到清醒时,便发现自己坐在客厅中,左手大拇指在不停抚弄着新买麻将的一张牌,“红中”。

这“红中”还跟其他的“红中”不同,如果细细查看,便会发现“中”字那中间一竖远远比其他样式的“中”粗的多,那一竖的形状就跟男人阳具一般粗壮。冯子桥哭笑不得,又看了看剩下的三张“红中”,也都一模一样,看来打造这幅麻将的人是故意将“红中”花的跟阳具一般,难道这是妓女狎客玩的?

真是奇怪,今天为何会多出这等幻想,难道是很久没有碰女人的缘故?冯子桥继续磨蹭着红中的牌面,突然感觉背后有人小声呻吟了一声。

“谁……?”冯子桥跳起身,扭头就看向了身后,哪里来的声音?背后明明是墙。

“嗯……”又一声,冯子桥这次听的非常真楚,这声音就在自己脑后,又迅速扭头看了过去,还是没有一个人,只不过那声音低低沉沉,带着倦意,似乎带着无限的挑逗,还带着浓浓的叹息。

一动不动待了片刻,冯子桥确认那声音不再出来时,才全身冷汗地倒在椅子上。他留过学,对于鬼怪之事从来嗤之以鼻,但今天这声突兀的声音,实在诡异。

举起袖子擦拭了头上的汗,冯子桥将手中那块红中放回到了麻将盒里,斜眼便看见所有的红中,那一竖……不似刚才粗壮,都瘦了下来。

恰似男子泄身前后的阳具。

冯子桥只觉自己今天神经敏感,亦或是禁欲实在太久,怎么联想都能联想到那地方,赶紧上到卧室,自己休息去了。

只留下了那个装饰精美的麻将盒孤零零地放在桌上,闪烁着莫名的灰色的光。

过了几天,冯子桥把那天遇到的诡异事情忘的一干二静,邀请一帮牌友到自家玩麻将,自然用的是新买的麻将,北京麻将中,有“小会儿”一说,即这张牌可以顶替任意一张牌,冯子桥连续了自摸了好几把“小会儿”后,不禁开始起疑,怎么一买上新麻将就一个劲的赢呢?他也知道自己手气臭,打上几圈可能才能胡上几次,但为何用上新买的麻将就可以连续胡?

难道,店家所说的价值连城……就是拥有者可以稳赢吗?又想到上一回摸索红中时所听所见,冯子桥不禁打了一个颤栗,难道这个世界只有鬼怪?自己吓唬了自己半天,他最终笑了出来,怎么会有鬼,绝对不会,一切都会用科学来解释,都已经到了共和国了,怎么还相信这些?

冯子桥无意识地摸着手中的牌,在牌友再三催促下,才又继续打了下去。

连续三天,冯子桥不管打几圈,必胜。

他的那群牌友初始只是以为冯子桥运气好,但接连三天一个劲的赢……肯定有诈。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冯子桥的这群牌友大多跟他的学历,学识相近,都是体面人,又不是真的玩钱,当然拉不下脸来说冯子桥使诈,只不过一个个都怏怏而去,而冯子桥本人也知道,心中喜忧参半,不禁对着麻将喃喃自语:“你……到底是福还是祸?”

再次回到大栅栏找了一圈,冯子桥惊愕发现上一回买麻将的那个店铺都不翼而飞,就别提那个一脸猥琐的店家了。

失魂落魄抱着麻将盒回到家中,他的儿子却不知为何哇哇大哭,请来的临时帮佣怎么劝都止不住,儿子也不是饿有不是渴,就是一直抽噎着,怎么劝都劝不住,到了晚上那孩子就发起了烧,嘴里开始说起了胡话。

冯子桥一阵着急,小自己很多岁的太太都急得哭了出来,抱着孩子就想狂奔到医院去,哪知刚跑到一半,家中人都似乎非常困,扑通扑通跌倒在地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冯子桥看着这场景一阵恐慌,连忙就想开门去向邻居求救,哪知开门就跟蜉蝣撼大树一般,这时只听一阵巨响,哄的一声,他被吓得反射性地保护住孩子蹲在了地上,待到一阵烟雾散去后,才发现居然是专门摆放麻将的那个小房间发生了什么爆炸,很多麻将牌四下飞散,巨大的冲击都让很多麻将牌破门而出,霹雳巴拉地掉在地上。

妈的……冯子桥心中浮现着国骂,用手扇了还未完全飘散的烟,将孩子轻轻放在一边,大着胆子就悄悄朝那里走去,刚走了几步,他就被被活生生地吓了一跳,眼前绝对是没有见过的场景,自己新买来的那副麻将牌竟然悬浮在空中,自动组合成了一副骷髅架子!

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很多九万、七条、三饼什么的慢慢浮在空中,一阵灰光过后,一个骷髅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骷髅身上还全是麻将的地方的花色,更让冯子桥能感觉昏厥的,便是那个本应是男性器官的地方,就是由四个红中组成的!

难道……!冯子桥脑中灵光一闪,他听见的呻吟声……就是这个骷髅泄身后的呻吟?天哪……他竟然帮这个骷髅手淫?

冯子桥立即“妈呀”吼了一声,就想向外跑,哪知刚转过身,便被那骷髅一把拍在了肩膀上,被那骷髅黑洞洞的眼窝一看,立马昏厥,不省人事。

待到冯子桥幽幽转醒,便发觉自己躺在卧室中,那个骷髅也坐在的沙发上一个人垫着下巴,翘着二郎腿似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时,他双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再次强迫自己醒来,冯子桥悲催地发现这一切不是梦,从惊恐地不知如何反应,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也就是一瞬的功夫,他拿出当年留学时对付欺压自己的外国人的神态,带着下巴高傲地问:“这里可是北京!你就不怕高僧收了你?”

那骷髅听见这话非常不屑,歪了歪头,一双黑洞洞的眼洞看着冯子桥,说话都带着回音和漏风:“你这身打扮真奇怪,现在是什么时代了,那个皇帝当官?”说着,还好奇地颠了颠身下的沙发:“这是什么座椅,柔柔软软的,不错。”

冯子桥高声一笑,连沙发都不知道?拿出学究的气势,说:“皇帝?皇帝早就从紫禁城搬了出去!现在是共和国!”

骷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也明白什么是共和,看着冯子桥一脸惧怕但是装作没事的表情,连忙解释道:“行了行了,我也不吓唬你,我叫胡九,咸丰十一年生人,因为犯了点事,被当地的县衙挫骨扬灰了后就制作成了麻将……嗯……就是这些。”

这……他到底是妖怪还是鬼?

冯子桥根本不能接受,张着嘴“你你我我”了半天也说不出话,那个叫胡九的骷髅咔咔地打开下颚,呵呵的笑了一阵:“真是奇怪,也只有你……”说着,便站了起来,俯身抓住冯子桥的双腕,紧紧地扣在他的头顶便压了上来。

冯子桥回过神便发现自己已经被骷髅压在身下,衣衫打开,衬衣和西裤都被撕扯殆尽,那骷髅呼呼怪笑了一阵:“不好意思了,冯先生,借你精气一用。”说着,便如正常男子般开始对他行起了那淫秽之事。

全身虽僵硬无比,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不过亲眼看着四个红中来回进出自己最隐秘的地方让冯子桥哭笑不得且恼怒万分,待到这等没什么感觉的事情完成了后,那骷髅红光一现,竟立马变成了一赤身裸体的男人。这男人长的非常高,还留着清朝人的辫子头,身材高大魁梧,蜜色的肌肤更显这人阳刚,只见他惊奇地看着自己的手,又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自己真的变成了人形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转身就以古礼拜向了瘫软在床不动的冯子桥:“多谢先生救命之恩……不不!是多谢先生再世父母之恩!胡九永生不忘!”

说着,便打开柜子,取出了冯子桥的几件西装,有模有样地穿戴了起来,又将自己的大辫子剪掉,刮平,变成了光头,最后向冯子桥磕了三个响头,又有模有样帮她穿好衣服后,才大步走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带到冯子桥恢复了知觉,家中所有人也都清醒过来,却一致忘记了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那个叫胡九的人再也没有出现,冯子桥查阅典籍后,才知道胡九这人,竟是早期义和团的成员,某此起义不幸被抓,竟被当官的挫骨扬灰制作成了一副麻将,而他的灵魂也附在了这副麻将上。

自己竟有过一副人骨麻将,并且这麻将还能变成人,真是奇了。

冯子桥对胡九念念不忘,直到去世时都忘不了胡九那四个“红中”。至于这人去哪里了,怎么样了,是否还变回了麻将,一概不知。

到了五十年代反右派的时候,冯子桥的后代不幸被划分成了走资分子,不过后来安然无事,据说是深受一名不知名的男子的恩惠,至于这个人是否就是胡九,云雨公也不知道了。

【麻将是中国的国粹。起源于中国,原属皇家和王公贵族的游戏,其历史可追溯到三四千年以前。在长期的历史演变过程中,麻将逐步从宫廷流传到民间,到清朝中叶基本定型。

麻将牌(又称麻雀牌)是由明末盛行的马吊牌、纸牌发展、演变而来的。而马吊牌、纸牌等娱乐游戏,又都与我国历史上最古老的娱乐游戏——博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是“血缘”关系。现在流行的棋、牌等博弈戏娱,无不是在博戏的基础上发展、派生、演变而来的。】

09.艳尸

明朝初年,有一个叫李友为的沧州人。胆子很大,为人耿直,豪爽义气,但因为家中实在太过于贫困,到了二十五岁还没娶亲,父亲早就亡故,家中还有一个重病的老母,穷的都快揭不开锅,而他自己只是在沧州明月当铺当伙计,几年下来根本没捞上什么好处,更是没有一个姑娘肯嫁上门去。

有一天生意实在萧条,当铺里的几个伙计没事干就互相开玩笑,天南地北一阵痛聊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试胆。

李友为这人平日说话实在太直,得罪了不少人,当铺里的几个伙计便起哄非要他夜间去城北郊区的义庄睡一宿,如果能跟死人一直待下去到第二天鸡叫,就合伙给他二两银子。

李友为本想在家陪病重的老母,实在不想去,但一听有二两银子,正巧这几天家伙总老母需要用药,立马眼睛放光,同意了。

几个人一番合计,都想让李友为吃吃亏,便定了规矩,写下字条,让李友为摁了手印,又烫他举着三根手指对天发了誓,这才让他去了。

给母亲做了晚饭后,李友为这才火急火燎地出来,一人焦急地走在赶去义庄的路上,已经将近十二月了,天气异常寒冷,天又黑的早,他搓了搓已经被冻得通红的双手,一人提着气死风灯,有点后悔自己为何要接受这打赌的内容。

郊外荒无人烟,一片漆黑,只能听见自己沙沙的脚步声。李友为边走边打退堂鼓,心中埋怨着自己怎么这么见钱眼开、一时脑热。这么冷的天为什么还要来受这份罪,虽然他书念得不多,但也知道君子重诺一说,既然已经发誓,那就去吧。

临走之前买了二两米酒壮胆,还拿了一把菜刀防身,李友为又正了正自己脖子上早年求来的护身符,看着义庄的方向,又咽了一口吐沫,这才似壮士扼腕般前行。

沧州的义庄摆放的多半是穷苦人的尸体,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染病而去世的病患,这么多年倒是没有听过闹鬼的传闻,这一点也能让他安下心。

又走了一阵,才到了离市区十里外的义庄,那提着“义庄”两个大字的匾额在惨淡的月光照射下黑白分明,这时又吹来一阵寒风,那匾突然“咣”的响了一声,吓得李友为一哆嗦,想到如果自己真在这义庄碰见什么东西……实在是不敢想象。

但又想到大丈夫光明磊落不怕这些,李友为扒开酒塞喝了一口酒,大步迈了进去。

这沧州义庄其实也就是一间屋子,看瓦梁的规格似乎是前朝所建,年久失修,没有庭院,大门贴的红对联都已经变成了灰红的颜色,堂中破败不堪,摆放着十来具棺材,李友为提着灯借光一看,都是非常便宜的松木所制,灰尘积满了各个角落,还有很厚的一层蛛网,看起来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来过人了。

已经破破烂烂的木窗上露着几个大洞,寒冷的北风一吹,那寒气就从窟窿里灌了进来,吹得一个离门最近的棺材板“吱呀”响了一声,听的李友为冷汗只出,连忙放下提灯便对每个棺材拜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玉皇大帝如来佛祖每个都求了个遍,这才又稍微安下心。

一顿乱拜之后,李友为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随便找了一个角落盘腿坐在地上,手拿菜刀一边警惕一边歇息了起来。

一个人相安无事过了一个时辰后,他才依稀地听见城内打更的叫喊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一经……”李友为叹了一口气,又心有余悸地看了一遍这十几个棺材,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将菜刀放在地上,这才将手缩在了袖子里。

这天确实冷,李友为被冻得够呛,这屋里也没发生什么事,他便全身放松,迷迷糊糊靠着墙就打算小眯一会儿。

哪知半梦半醒间突然听到“哐哐哐哐”的声音,特别像平日切菜的声音,还极有规律,在这么寂静的屋内响起,李友为一下子惊醒,条件发射般就抓起了菜刀跳了起来,四下转头查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吓了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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