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苦笑了一下，道：“我是说……在你知道我做过那些事情之前……”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叶枫淡淡道。他心里在说，你是我在遇到程青之前，生命中最重要的大哥。就算遇到了他，我心里也一样敬你爱你，视你为最亲的人。可惜你……哎。
叶清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如果我在你心里面一直什么都不是，你一定会直说，是么？”
叶枫“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叶清又道：“我可不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
叶枫瞪着他：“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
“这真的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叶清顿了顿，道，“从前在叶家堡，我对你很好，事事都顺着你；后来你到了星月山庄，听说他对你也一样好。那么……他到底哪里比我强？”
叶枫皱了皱眉头，不禁也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了。
然后他忽然发现，程青对他虽然服帖，偶尔又会有些温柔的强势，叶枫会不由自主地就照他说的去做。就比如，他们第一天见面，程青为他挨了打，然后一副可怜巴巴地表情请求他天天上药，叶枫不忍心拒绝，就乖乖做了。
又比如，他们第一次的结合，叶枫屁股痛得要死，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程青把他伺候得很周到。
第二次，他再也不愿意做底下的那个了，他就上了程青一次。然后程青也很痛，似乎比他还痛，也在床上躺了更多天，让叶枫端茶倒水穿衣送饭洗澡。叶枫当然也不忍心拒绝。
但他觉得伺候别人实在太麻烦了，于是后来，他干脆继续做下面那个，然后让程青服侍。
当然，后来次数多了，习惯了，痛楚没了，快感多了，也就不用再趟几天了。
他现在在想，程青不会是为了从此以后吃定他故意作出那么痛苦的样子吧？！
叶枫越想脸越红。
叶清见他的表情，也不愿再追问这个问题。“好了，小枫，我走了，替我好好照顾雪儿。要是涵儿再欺负他，你可不能偏心。若是雪儿想我了，就让他和涵儿一起偶尔回红叶谷看看我吧。不用太频繁，我知道你们会不高兴。”叶清说着，便起身要走。
“大哥……”叶枫忽然叫住了他，“当年那句话，不是我的真心话。”
叶清立刻明白了他说的是哪句话。自然就是让他恨之入骨的那句，“伺候一个男人，和伺候一群男人，都是一样的。”
叶清忽然觉得自己很傻，也忽然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爱这个人。
一句如此明显的谎言，他竟然一直没有识破，更竟然为此犯下了如此多无法饶恕的错误。
“小枫，我对不起你。”这便是叶清和叶枫一生中的最后一次见面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他也终于算是完成了叶碧的要求，向被他深深伤害过的人致以了最真挚也最深切的歉意。
第77章
前段时间，洪凌和静柔见星月山庄一片混乱，便主动留下来帮忙。
许久不见，静柔仍旧是一副安静柔美之态，对岑剑飞的那份情也或多或少消退了些，只安心地和他的洪大哥在一起。
岑剑飞和叶星雅这时才知道，静柔身患绝症，再加上当年受伤过重也影响了身体，只怕已命不久矣。两人不禁都颇有几分怜悯和愧疚。
叶枫忽然想起把自己前段时间那千年灵芝粉还没有吃完，便给红叶谷休书一封，叫叶清将其送来。叶清以为叶枫伤未痊愈，立即应允，不久后，便派人把那粉末送到了星月山庄。
叶星雅将那粉拿给静柔道：“这些，我也不知道对你的病有多大好处，你且拿去试试。”
洪凌大惊：“如此珍贵的东西，你……？”作为一个大夫，他自然知道那千年灵芝粉的神效。如果能长期服食，静柔便是长命百岁也实非难事。
岑剑飞道：“此事说来本是因我们而起，你们也就不要再推辞，否则我们心里怎么过得去？”
洪凌和静柔见岑剑飞现在如此温柔，与当年判若两人，不禁十分感慨。
静柔道：“教主和叶大哥的恩典，柔儿铭记于心……”
岑剑飞笑道：“你不用记着我们，尤其不用记着我，否则你的洪大哥可是要吃醋的。”
静柔的脸一红。
洪凌道：“如此……便多谢了！”说罢，他便收下了灵芝粉，和静柔一起离开了星月山庄。
后来事实证明，这药果然十分有效。
叶星雅看到静柔的时候，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这天晚上，岑剑飞居然看到叶星雅给自己打了一盆洗脚水。
“我说……”岑剑飞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又想求我做什么事了？或者又做错了什么？不会是……背着我和哪个男人好上了吧？！”
叶星雅有一种把洗脚水泼到他脸上去的冲动。
但他终于还是把盆子重重地放在地上，沾了岑剑飞一脸的水花，然后没好气地道：“你爱洗就洗，不爱洗我就自己洗。”
岑剑飞笑道：“你问我爱不爱惜你？自然是爱惜得不得了。”说着，便脱了鞋袜，将双脚伸进了洗脚盆里。
叶星雅听他故意把“爱洗”曲解成“爱惜”，“哼”了一声，没说话，也站着没动。
岑剑飞洗了半天，他也就站了半天，眼看热水就要变成了凉水。
岑剑飞不再调笑叶星雅，而是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脸上的神情变得越来越温柔。
叶星雅快要这温柔的眼神融化了。
他一咬牙，终于弯下腰去，在岑剑飞的小腿上按摩起来。
“你……？！”岑剑飞一惊。
叶星雅的动作虽然生涩，但也很温柔，让岑剑飞心里暖暖的。
岑剑飞微笑道：“星雅，你对我真好。”
叶星雅淡淡道：“你还记得吗？你刚来星月山庄的时候，还带了一封静柔写的信给我，你知道那上面写着些什么吗？”
岑剑飞早就把这事忘掉了九霄云外，道：“我没有看过，他写的什么？”
叶星雅叹了口气，道：“他啊，真是傻……那时候明明都被你抛弃了，还一点不怪你，和我详详细细地说了你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喜欢什么样的按摩，还有……喜欢……什……什么样的姿势……”叶星雅脸一红，说到最后有点结巴。
岑剑飞既好笑，又有些感动，叹道：“他果然傻。”
叶星雅见他有几分怀念的表情，手上的动作忽然乱七八糟起来。
岑剑飞知道他是吃醋了，笑道：“他再傻，也没有你傻。他就算和你说了我喜欢什么样的按摩，你难道就非要照做？他当初只想尽力讨我高兴，就像五毒教的所有男宠都想尽力讨我高兴一样，可谁知道，我最后真正爱上的，却是从来没想过要讨好我的你。”
叶星雅心中的醋意顿时全消，微微笑道：“是啊，你说你为什么会爱上我呢？我那时候对你整天都冷冰冰的，对你不是打就是骂，你说，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岑剑飞笑道：“那你不是也一样？我那个时候强迫了你，你还要爱上我。”
叶星雅笑道：“是啊，我们果然都是一样的怪人，所以果然应该凑成一对。”
岑剑飞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道：“所以，你不用为我做这些，我也会一样爱你。”
叶星雅却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道：“可是我却不一定会那么死心塌地的爱你，现在我给你按摩完了，轮到你给我洗脚了。”
“啊？！”岑剑飞愕然。
叶星雅霸道地一笑：“你以为我和静柔一样，是付出却不求回报的圣人？”
岑剑飞无奈，只得苦笑着照做了。
要是叶星雅事先问过他要不要互相做这事，他多半会说不要。但现在他既然已经接受了叶星雅的“恩惠”，怎么能知恩不图报呢？
第78章
当初叶清离开之时，若雪吵着闹着要跟他回红叶谷。
叶清却说，你要是坚持要回去，我就去死。
若雪无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爹离开。
叶枫虽然答应要做月老，他的心里其实完全没有主意。
岑剑飞是他养大的孩子，他自然了解；叶星雅是他的亲生儿子，虽然没在他身边长大，但性子和他当年一个样，所以他也了解。
但程月涵和若雪不同。他一个都不了解。
了解程月涵的人，星月山庄倒是还能找到不少。
了解若雪的人，现在是一个都没有。
说到底，目前的症结在于若雪的态度。
至于暮雨，他也许是最了解若雪的，但他坚决不赞成若雪和程月涵在一起，所以也坚决不愿意参与到这件事当中。
所谓“事在人为”，叶枫其实有点开始怀疑这句话了。有些事情，是不是只能看天意？
叶枫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先把这事放在一边吧。先把另外一件事给料理了。
这天是中秋节，众人正在热热闹闹地吃月饼，赏月，聊天。
叶枫忽然笑眯眯地对程青说：“青哥，我问你个事啊？”
“什……什么事？”程青觉得他笑得有点恐怖，不禁打了个寒战。
叶枫笑嘻嘻地问：“那个时候……你的屁股是真痛还是假痛啊？”
“咳咳……咳……”叶星雅被口中的月饼呛了一下。
岑剑飞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句：“嘿嘿，你师父看样子要倒霉了。”
叶星雅也小声回了句：“呸，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什么我师父？那不是你爹吗？”
“那个……那个……你说……什么时候？”程青结结巴巴地问。
叶枫依然笑着：“第一次是你被师父打的时候，第二次是你被我上的时候，不过，我关心的重点，是第二次。”
“小枫……你……你……在孩子们面前，你怎么突然提这个……”程青的脸涨得通红。
叶星雅拼命忍住笑。
而岑剑飞已经笑出声来。
“我提了又怎样？！”叶枫的笑容忽然消失，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王八蛋，龟孙子，居然敢算计我？！你给我跪下！！”
“这……这个……等我们回房间，再……”程青怎么有脸在孩子们面前下跪。
“现•；在•；就•；跪•；在•；这•；里。”叶枫用不容反驳的语气，一字一顿地道。
岑剑飞笑道：“爹啊，你就放弃反抗吧。反正上次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畏夫如虎’了，现在就我们几个在，你怕什么？”
程青想想，也有道理，心一横，就真的跪了下去。
叶枫不再去看他一眼，对众人道：“来，我们继续吃月饼。”
“爹……我觉得……”叶星雅想为师父求情。
“我觉得，这种月饼味道不错。”岑剑飞说着，一边用左手拿起一块月饼塞进叶星雅嘴边，一边将右手伸到桌子下，捏住了叶星雅的分身。
“你……你……”叶星雅怒视着他。
岑剑飞小声坏笑道：“如果不想我玩当众调教的话，你就给我乖乖吃月饼，不要多话。”
叶星雅恨恨道：“不愧是爹养出来的好儿子。”
叶星雅最气愤的事情是，那天晚上，岑剑飞用左手拿月饼，右手居然就一直放在了那里。他知道以岑剑飞变态的个性，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所以他再也不敢就此发表任何言论。
若雪坐的位置，却刚好能看见岑剑飞手放的地方。他的眼中也充满了笑意。
可刚他的目光触到程月涵的目光时，笑意一下子无影无踪。
程月涵的心一痛。
他把目光移开，然后看到了跪在地上的父亲。
他心里面突然灵光一闪。他想起上次，岑剑飞对叶星雅也是下跪，然后才赢得了美人归。
下跪这种事，说起来对身体的负担并不大，尤其是他们这种练过武的人，但却是一种对男人骄傲的最大践踏。所以才有句话，叫作“男儿膝下有黄金”。也正是一个男人，为了另一个男人甘愿放弃自己尊严的时候，才会显示自己最大的诚意，也才能给对方最大的感动。
那是不是，自己对若雪，也可以如此？说实话，自己做过的那些事，让他跪千次万次都不为过。
可，跪着求若雪原谅自己，这样的确表达了自己的愧疚，但能不能，表达出，自己的爱？
说起来，自己爱上他的那一刻，是因为……
程月涵忽然心生一计，对叶枫道：“叶叔叔，听说当年你和爹琴箫合奏，甚是和谐，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闻？”
叶星雅还以为程月涵是为了让程青不再跪下去，忙附和道：“是啊，爹，我也想听听……啊！”他忽然感到下身一阵战栗。
岑剑飞的右手又套弄了两下，然后笑吟吟地看着叶星雅：“你怎么了？又被呛到了？”
叶星雅狠狠地在岑剑飞手背上捏了几下。
岑剑飞却面不改色地笑着，手也依然没有改变位置。
“琴箫合奏啊……”那对叶枫来说也是很久远的记忆了，“好吧，今天难得过节，且试试吧。”
第79章
程青终于得到了特赦令，站了起来。
然后两人便一起合奏了一曲。
虽然久未合作，也毫无生涩之感。那悠扬的乐声，听来甚是舒服，让人感到淡淡的幸福。
叶星雅小声对岑剑飞道：“你的手……到底还准备放到什么时候？！”
既然程青已不再下跪，岑剑飞最初的理由自然也就不成立，他只是淡淡地道：“懒得动。”
叶星雅努力控制住自己想杀人的冲动。
程月涵一直深情地看着若雪。若雪却始终回避着他的眼神。
待程青和叶枫二人一曲奏毕，程月涵忽然对若雪道：“不如……我们也来一曲？”
“雪儿今天身体不舒服，算了吧。”若雪淡淡地拒绝道。
程月涵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就当我求你了，行不行？”
若雪依然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月涵哥哥，你不要为难我。”
程月涵忽然跪在了他的面前。“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啊！”若雪被他的突然之举吓了一跳。
岑剑飞轻笑了一声：“真没创意。”
叶星雅白了他一眼：“就你有创意。”
叶枫劝若雪道：“雪儿，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弹首曲子罢了，不是么？”
若雪却仍旧只轻轻摇了摇头。他不是不知道程月涵的意思。既然自己已经铁了心不和他在一起，又何必再给他希望，或者被他动摇？
岑剑飞对若雪道：“若雪弟弟，我支持你。不要理他。”然后又对程月涵一字一顿地笑道：“你要跪，就慢慢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