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夜露出牙齿，“你既然这么伤心他死了，还要给他准备上供，不如让我吸干你好了。”
“难道，他们看不见我吗？”小Z问男人。
“是的，他们看不见，现在你在高等吸血鬼的磁场里，只有纯血的跟亲王族才能看见你。”男人撮了撮他的两
只套袖，看上去简直是个修鞋匠。
“那你是？”小Z意识到对方来历非凡。
“我吗？不重要。我倒是对你很好奇。”男人看了看亚夜跟繁音说，“纯血的家族是不会带他们两个这样的奴
隶的。而且，他们当奴隶当的还很心甘情愿，高个的那个”男人指了指亚夜“还打算跟你一起去死呢。”
这一点，小Z不怎么相信，“可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男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小Z没有说话，好一会他才说，“奴隶也好，同伴也好，在这个世界里不孤独就是最好
的了。”
男人挥了挥手，刹那间小Z就露在了亚夜跟繁音的视线里。亚夜静静的站着，没有上前。他的脸上似乎一下经
历了4千年，惨白的像石膏，然后，石膏剥落了，流出了深绿色的液体。繁音把锅碗瓢盆全扔在地上，号淘大
哭。
“这样的场面，在这个世界里面不多见，你要珍惜啊。”男人嘴边泛起一丝微笑。
就在这时，男人的门被推开了，小Z听见了久违的血液流动声跟心跳声。繁音露出牙齿，亚夜站了起来。最后
，一个女人，出现在屋子里。这是一个人类。小Z可以确认，对食物，他的直觉很不错。
“冷静一点，她是我的朋友。”男人挡在了小Z，亚夜，繁音跟女人的中间。
“他们好点了吗？”女人问，她温和的看看小Z，似乎一点都不害怕他们，相反的还把他们看成是小孩子。
“好多了。”男人说“麻烦你带吃的来给我，我这两天生意不好，手头不宽裕，恐怕钱——”他微微的低下头
，脸有点微红。看得出，他不是拿那个女人当朋友，而是把她当爱人。
但是繁音的眼睛里露出了疯狂的神情，他几乎扑倒了那女人。
“繁音”小Z听见自己的大喝，于是繁音灰头土脸的看看小Z，跑到了他的身边，嘴里发出了间隙性的申吟。
“下等货色，就是下等货色。”亚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小Z的床边，搂住了小Z的肩膀。
男人看看这情形，叹了口气，“不好意思，那个孩子——你还是先把吃的给我，赶紧回去吧，我改天给你去送
钱。”
女人倒是全无惧怕的神色。“你还是老样子。”她把手里的包塞给男人，对全屋子的人微笑了一下，离开了。
“我去送送她”男人快步跟上了离开的女子。
就在他离开的那一刻，亚夜站了起来，“我去看看那个好吃的女人住在什么地方。”原来他也很想吃那个女人
。
“站住”小Z说“她是恩人呢。”
“恩人？傻话，她是个蠢人，倒是真的。”亚夜用手扫到了如云的头发。“人类只是食物，居然妄想跟我们结
交。”他本来还想说，但是看见了小Z阴沉的脸色，就停住了。
但是他还是发表评论了，按照亚夜的说法，救他们的男子是个“可鄙”，他是从男人的血味上判断的。
“什么是可鄙？”小Z看着繁音美美的吸着一袋血浆问，繁音几乎把头都伸进了袋子里。
看看男人还没回来，亚夜不耐烦的眨眨眼睛，“就是人类与我们社会之间的禁忌，既不是我们的同类，也不是
人类”。他忽然转到繁音身旁，一把打掉了血浆袋子，“你怎么也是个管理者，怎么跟下贱的转化者一样吃这
样的东西呢。”
他的眼睛越过了繁音，不知道看着什么，说，“我要杀了他。”
“你难道都不感激他救了你吗？”小Z觉得亚夜简直没有心，繁音也在一边使劲的点头。
“感激他？哈——哈。”亚夜放声大笑起来，好像听见了什么特别可笑的事情“我有时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纯血
的。在我们的社会里，等级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等级是你各种力量的显示。如果你被一个比你等级高的赋
予生命，你就是他的奴隶，而且那是很光荣的事；如果你被一个比你等级低的——”亚夜做了一个极度厌恶的
表情“给——弄活了，你能做的就是两件事，杀了你自己，或者是杀了那个别有用心的家伙。天底下是没有免
费的帮助的。所以那家伙救我们肯定是有目的的”
小Z感到自己不能接受亚夜的这套吸血鬼等级观，但是他身边的繁音却转过了身体，半天没出声音。他似乎对
亚夜的理论也不排斥。
夜半的时候，亚夜飞出了窗户，找吃的去了。繁音在黑暗里抱住小Z的脚啜泣起来。忽然，他张开嘴，狠狠的
咬了一口，黑色的液体闪烁着水银的光泽，也散发着同样的死亡气息，繁音跟着尖叫起来，他的身体变了形，
然后开始燃烧起来。
小Z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时候男人回来了，他一看见，就大喊，“看抱住他，否则，他就要死了”
在小Z的手上，繁音终于安静下来了。
“他似乎已经厌倦了，打算用你的死求得一死。”男人看了看小Z被咬伤的脚“没有谁会真的打算从这个部位
吸血的”
“怎么会，我的血可以救活亚夜，却可以杀死繁音？”小Z不明白了。
男人看看小Z，说，“看来你就是那个传说里的新进者，什么都不知道。纯血族可以制造转化者，可以奖励惩
罚管理者。这些都要经过他们的血。换句话说，如果一个人类被纯血族吸了血，他就会自动成为吸血鬼，我们
这里叫他们转化者。他们是这个社会里的底层，是可以被任意践踏的。他们之上是管理者，一共是6个等级。
他们的升迁由长老跟亲王决定。但是只有他们获得了纯血的王之许可，才能真正升迁。这就是通过血液。很多
低等的鬼打算自己自立，他们就会擅自去吸纯血族的血。但是”男人顿了一下“这是个孤独的世界，没有信任
，所以纯血族立了咒语，非法吸血者死，”
男人说到这里，站了起来，“这个孩子是打算死，才咬你的。”
“那你是想说他可怜吗，可笑”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的亚夜在阴影里嘲讽说
“你其实是想说可鄙是没有权利同情的，是吧”男人看了看亚夜，像喝白开水一样平静。他的眼睛看着亚夜，
似乎他是透明的。
但是小Z意外的闻到了杀机，他不太明白眼前这个平和，不讲身份的人，为什么那么介意亚夜的阴阳怪气。
亚夜的喉咙发出了呼呼声，他也准备袭击对方。小Z好像已经看见了战争的最后，于是他站了起来，“到一边
去，亚夜”。但是亚夜没有理他，仍然全神贯注的盯着对方，露出了牙齿。力量，小Z从没有感到的力量迅速
的在屋子里生成了，并急速的涡流着。
“走开啊，亚夜”小Z大喊，因为亚夜的力量根本就在涡流的外面，处于一败涂地的位置。
“我——”亚夜忽然扭过头，似乎他已经到了世界的尽头，看着小Z“什么都可以——做的，——为了你，我
是不会让人知道你，纯血的神圣者曾跟我们这样低等的管理者跟可鄙有过来往的”
旋涡生了起来，亚夜冲了进去。
第五夜：惹是生非的少女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更大力量，似乎是集合了太古以来所有黑暗的力量出现了，散发出紫色的波纹。屋子里的
旋涡被分开了，男人回头，错谔的看着大门口。
一个小个子的少年，留着乌黑的留海，过背的发稍上打了一条紫丝带，混系着另一条金色的丝绒。
他一出现，亚夜就藏到了小Z的身后，颤抖的跪在地上。他似乎要筛出糠皮来，一个劲的发抖。
“我不能留的太久，捻花跟阿垭都在外面等我。”少年看都没看亚夜，只是轻轻的瞥了一眼小Z，就开始对男
人说话了。“这里的一些下等者已经发现你的朋友的住处了。你最好跟她说，马上换个地方”少年说的很快，
似乎在躲避自己的话。
“她已经没有办法再搬家了——”男人第一次嘶嘶的低吼。
“那不是我的事情。”少年很不耐烦“要么她死，要么她搬家。我是不可能插手这件事情的。传出去，母亲的
名声就要扫地了，我不想因为你，”少年很厌恶的顿了一下，“去杀光整个太平洋西面的吸血族”
说完，他又看了看小Z，“天底下的堕落者可真不少，一个纯血的家伙，居然带着卑微的管理者，而且还跟沧
海这种人来往”。说完，他退到了门口，忽然又转过了头“我说，沧海，不要总是抱怨这个世界不好，你在人
类那里不也是在最底下吗？居然去跟人类当打杂的，修的什么自行车？？？”
“那我应该怎么办，去饿死吗，还是按你的意志，去当个吸血鬼，当处吃人呢”叫沧海的男人几乎声嘶力竭
说的这里，小Z不知道怎么说话了，“那你就是这里的头了吧，让我有个工作吧”。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
觉得很傻。
“我说呢，真是物以类聚啊。”少年看看小Z，不屑的说“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傻瓜吧，叫什么名字？”
小Z看看他，告诉了自己的名字。
少年喃了一句，“没听过的，哪家的也不是，居然会是纯血的！！这样好了，工作随你去挑，看好了以后，就
告诉那的人，我，魏武家的双羊答应你的请求的。”
于是小Z得到了跟繁音一样的工作。亚夜也千不愿意，万不愿意的跟着小Z一起去了。临走的时候，沧海问小Z
说，“为什么一定要呆在这个世界呢，在外面也是有很多吸血鬼的。他们都过着人类一样的生活啊”
这是小Z没办法回答，也不愿意回答的事情。他恨透了自己在人间卑微的生活，恨透养父母举家为他买难以下
咽的猪血的事情，他想改变自己，跟，所有的人一样渴望着某一种变化。
但是变化不一定就带来快乐。小Z很快发现，亚夜在有些时候是正确的，在他打工的那家店里，更多的是纸醉
而金迷。穿着立领衫的繁音把头发改回了小Z刚看见他时的火红，或者说血的颜色。那是因为他又吸了活人的
血。然后，妖艳的他就在一堆女人的挤压下，像一根牛群中的稻草，不过不同的是，牛吃稻草，而他吃女人。
“污秽”亚夜每次送酒回来，都把托盘重重的砸在吧台上，接着就跟了老板的一句号叫，“我是在做生意呢”
小Z只是在柜台里收收银子，因为老板虽然不敢违抗双羊，但是他也不想让小Z去制造吸血的低等怪物。但是老
板的这种担心随着时间的过去，完全变成了一种多余。小Z发现自己只是对一些人类会产生食欲，而店里来的
客人只让他感到恶心。于是他靠吸亚夜的血为生。那是一种深色的液体，带着甜涩的味道，让小Z感到温暖。
再加上亚夜每次让他吸血前的雍懒，他老是把上衣开到肚子，叫小Z有足够的余地去挑选吸血的部位。于是小Z
很快的忘记了对血的罪恶感。他开始考虑什么时候跟亚夜一起出去打猎了。小Z打算出去打猎的另一个原因是
他发现繁音骗了自己，当初他对自己说，要带自己到一个到处是美女的地方吃个饱。但是不论什么时候，小Z
望过去，都只能看见一大群长着狼一样的眼睛，如饥似渴看着店里男人的中年妇女。她们身上的血散发出一股
腐败的尸臭。
这气味也影响了繁音，无论他在身上怎么弄，这股味道也挥之不去。
“我就说了吧，吃这种肮脏东西的下等货色，也肮脏”亚夜在他们三个所住的一座底下隧道里嘲笑繁音。
繁音一面回嘴，一面问小Z，“你真的闻到了什么味道吗”
小Z只好说，没有。他很害怕繁音又会去自杀。
于是繁音拔了鸡毛令，对亚夜大喊，“听见了吗？！再说你不也吃人吗，跟我有什么不同”
亚夜微微的挑了挑自己的头发，翘起嘴角，“我咬的都是小姑娘，她们的血都像蜜，里面的生命都闪着金光。
可是你的那些货色都是白面口袋一样的东西，皱巴巴的，浑身发臭”
“所以，你就冒着被亲王跟长老发现的危险”繁音威胁亚夜了。“出去咬人”
“怎样？我把我的血弄干净，不对吗，主人他需要呢”亚夜得意的炫耀，他就知道繁音会因此气的发抖“难道
你是要他去吃你那些脏东西吗”
繁音红红的头发像喷在墙上的一大滩血，他的眼睛从亚夜的身上，移到了小Z的身体上。他大喘了口气说，“
明天，明天，朱云(一个顾客)会带好多的小女孩来我们店里，小Z，你为什么不去尝尝她们呢”
没等小Z开口，亚夜就一把推开了白着脸的繁音，“要是他吃了那些女孩，她们就会直接变成吸血的怪物了，
你是不是打算用这个借口来吃主人呢”
小Z一天之内听够了嘈杂，于是他扔下打架打不够的亚夜跟繁音，爬上了地面。那时已经入夜了，烧烤的气味
在风中弥漫，夜色在污染之下罩上了一股绯红。小Z在大街上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游荡。忽然，他在人群里听见
了那种让他忍不住露出牙齿的心跳声跟血液流动的声音。他像着了魔似的跟了上去，在他的眼前，出现了6个
人类的少女，看的出，她们都不超过19岁，穿戴着哈韩的服饰，正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危险里兴奋的大喊大叫。
“看那，到处都是帅哥，我说，来对了吧”少女之外，还跟了一个人，但是她看上去是少女中的一员，但是明
显的，小Z知道那是一个尸奴，专门诱惑人类给吸血鬼吃。
小Z的食欲就在这一时刻凝结了，虽然他是那么的渴望人类的血，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他痛恨尸奴的行为。在
他的眼里，这一伙人跟当时到自己养父母家敲诈勒索的人是一样的。而且那个混蛋还带走了自己全家的积蓄。
想到这里，小Z忽然想到自己可以回一趟家，把自己挣的钱带给老头子跟老太太。于是他跃了起来，展开了他
巨大的翅膀，向家的方向飞去了。尽管天黑的很，但是方向像是刻在了黑暗的中心，小Z很容易的找到了回家
的路。
但是养父母家的灯还没有熄灭，小Z不得不跺在高高的窗台上等。一不小心，透过没拉严的窗帘，小Z看见了那
个女人，那个在沧海家看到的女人，正待在自己的家里。
“她在那干什么”小Z忽然慌张起来，她有可能也是一个尸奴，要不然当时她是从哪里弄来的血浆袋子，给沧
海的。有了这么一个可怕的念头后，小Z简直要吐出来，当时自己也是吃了的，难道自己吃的是自己妈妈的血
吗。小Z生平头一次产生了杀人的念头，虽然他以前咬死过一个中年女人。他眯着眼睛，躲到了楼门口，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