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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井冰 下——by苍白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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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崇光这才明白过来,微欠了身子,

“……恩……想来皇上该也不会太介意……”

何晏继续道:“从东南北上正巧路过京城,我想着顺便来看一眼,晚些便走。”

田崇光微微点头,“停留一天,也不打紧。”

话音刚落,再抬了头,神色竟有些怪谲。

何晏只觉的腰身一沉,垂了头,便见一双脏兮兮的小手自后头环上来,扒在自己腰间,接着后背一热,像是有人贴上来,

小太监的声音拖了哭腔,“淮淮,蛐蛐都死了,你才回来……你来晚了……”

何晏周身恶寒,抓了那小太监的手,将人提到身前来。

青黄的鼻涕挂了两行出来,春宝哭的满头大汗,再度朝何晏怀里扑,

“淮淮……你玩儿不着了……”

何晏一个闪身,“不用太客气,替我多谢那死蛐蛐。”

春宝扑了个空,险些摔进泥地里,

“淮淮,你这些日子都上哪里去了,总也见不着你。”

何晏见田崇光满面惊悸,实在是有些挂不住,赶忙将春宝拉的远些,也省得他在田崇光面前道自己的丑事。

春宝衣襟给提的老高,被何晏拽出了几丈远,后才停下来。

春宝也顾不得理变形的衣裳,只拉着何晏的袖子,

“淮淮,总看不见你,我这心里头忒不踏实。”

何晏道:“看见你我才是真不踏实。”

春宝又道:“你还未说你这些月都上哪里去了?”

何晏冷声道:“在外头督军。”

春宝叹口气,面有嗔意,“淮淮,你上战场怎么能不带上我呐……”

何晏强压了火气,“为何我非要带上你?再者,你那一脸惋惜是什么意思?”

春宝撇撇嘴,扯了何晏的袖子,“你同我来便是。”

何晏甩了袖,“上哪?”

春宝重新扯了过来,“到了你便知道。”

何晏看田崇光正望着这边,想皇上不知道又躲到哪里不肯见自己,怕是一时半会也过不来,再者说同小太监寻个僻人的地方总好过在这里拉扯丢人。

春宝见何晏不再挣扎,欢喜的将人一路拽到了未央宫。

当初何晏那一走,未央宫的宫人便给遣散分配它处,眼下早已是空空荡荡,沉寂无人。

唯古树依旧,从冬日里的霜雪满枝成了如今的浓翠遮天。

何晏轻吁口气,感慨良多。

春宝立在一处墙根边,转过头朝何晏笑,

“淮淮,快来瞅。”

何晏眼望着那墙壁上少许裂缝,“看这墙?”

春宝道:“你没见这墙同别的地方不同么?”

何晏俯身端详半晌,“不过就是多了些缝子……”

春宝几欲跳起来,“这缝子都是我每日练武打的!”

何晏直起腰身,“你打了半年有余,这墙还未榻,你有何自豪之处?”

言毕,便转身欲走。

春宝赶忙上前拉了人,“淮淮,这是我昨晚上打的。”

何晏一回头,“你给我看这个想做什么?”

春宝吸吸鼻子,“我这样有能耐的人,你还不带我出征啊……”

何晏被他一番话说得力气全无,“你真是傻的不轻,且不说你是个太监不能私自离宫,就算你就力可碎墙,我要你又有何用?”

春宝思索片刻,“我可替你攻城!”

何晏一挥手,“你当我傻?”

春宝垂了头,“我不过是想跟着你么,你走之后,我便再也未寻见一人同我如此合得来的。”

何晏转了身,“再会。”

******

璟瑄殿东殿,香炉里紫雾白烟。

外头雷声阵阵,风雨欲来。

殿外的宫女穿梭不尽,沉默无声。

湿风吹拂,正殿里头的呼号声像是片片裂帛,却叫深宫别院的妃嫔心生记恨。

喜连听的心悸,转身去看立在一边的皇上。

元荆面白如纸,目光落在一处,心事重重的摸样。

忽然内殿婴孩啼哭不休,隐隐喜声。

喜连松一口气,转身跪在地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元荆眼底黑气不减,心绪复杂,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不多久,稳婆也抱了孩子过来,福一福身子,“恭喜皇上,是个皇子。”

说话间,便将那裹在雪白锦缎里的婴孩抱上前。

“这小皇子眉眼生的极好,到底是皇家血统……”

腥气淡淡,星星点点,婴孩的小脸微微发青,哭声轻细。

元荆怔了半晌,眼望着那么一小团东西,伸出一根指头,想着摸摸。

谁料竟给那婴孩攥住了,含在嘴里吮吸。

元荆登时红了脸,“这……”

稳婆恭敬道:“……不打紧,皇上拿出来便是……”

喜连笑道:“皇上初为人父,自然生疏,以后就能好些……”

元荆半晌才恢复宁定,小心翼翼将手拿开,

“去看看宁嫔。”

喜连应一声,正欲同其出殿,却见紫竹急急才跑上来,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皇上,不好了,娘娘大出红……”

喜连一惊,“许太医呢?”

紫竹哭道:“奴婢已经叫了许太医号脉,可许太医只看了一会,就转身到了外殿叹气,说是将皇上叫过去见最后一面儿。”

喜连些许迟疑,“这个时候过去,那内殿定是秽腥之气太重,皇上怎么好……”

元荆不欲听其再说,轻一摆手,“去看看。”

曲径通幽,内殿已是红烛高招。

陷在重重锦被里的人,枯槁苍白,脱了水一般,毫无往昔奕奕神采。

紫竹在宁嫔身上加了好几重锦被,掩住了底下缓缓而出的血,却掩不住这人的将死之态和满屋子的血腥之气。

宁嫔叫紫竹给自己插一双玉簪,拢了拢头发。

听得有人进屋的动静,挣扎着想着坐起来,却还是跌了回去。

宁嫔睁大了眼睛,待看清了面前人后,本还想着笑,却还是忍不住,

眼底滚出一颗一颗的泪珠儿来,

“皇上……可来了……”

元荆坐在床榻边儿,觉得有异,垂眼去揭开最上头的湖蓝锦被,指尖触到的却是整张被血浸透的床褥。

还带着温热,但不多久就会变冷。

元荆抬了眼,“别哭。”

宁嫔闻言,顾不得仪态,竟捂着脸失声痛哭,

“皇上,对不起,臣妾再也不惹皇上生气,求皇上饶了臣妾……”

元荆心下一软,摇摇头,“是朕对不起你们。”

后又道:“朕晋你为妃,你要好生养病。”

宁嫔拿了手,一双晶莹澄澈的眸子望定了元荆,

“臣妾……不想当妃……”

后又伸出手,“只要皇上常来看臣妾……”

元荆笑一笑,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好。”

殿外雨落延绵,羞怯冷寒,打落了璟瑄殿前的一丛花瓣,碎屑如粉,提前凋谢。

入夜,璟瑄殿宁妃娘娘薨。

何晏从未央宫回来后,也等到了入夜。

田崇光又令在身,也不敢擅自离宫,只得咬牙撑一把伞自外头等着。

黑夜沉郁,淅淅沥沥,淋透灭了人最后一点炽热的心性。

何晏轻叹口气,转而面向田崇光,“我不等了,这便启程北上。”

田崇光满面疲惫,拱一拱手,“大人保重,恕卑职不能远送。”

何晏转了身,摆摆手,“早知如此,我就该先走,也省得你在外头挨浇。”

田崇光先是一愣,后揣测半晌,也只无奈摇头。

何晏刚走不久,田崇光就看见着那御驾远远而来。

倒是真应了何晏方才那句话。

元荆下了龙辇,如墨黑发隐隐湿气,抬眼看见田崇光,先是一窒,

“他人呢?”

田崇光恭敬叩拜后,后又起了身,“皇上可是说斐大人?”

元荆未有吭声,算是默认。

田崇光音色平缓,“回皇上,斐大人刚走。”

元荆面色冷白,张了嘴,欲言又止。

一边的喜连见状道:“皇上,可要奴才差人将其唤回来?”

元荆黑眸潋滟,“不必了。”

第七十三章:战事

何晏刚走出不远,摸了摸腰间铜牌,却发觉那出城用的腰牌竟不知掉在何处。

兴许是同那小太监拉扯时掉的。

夜里没有腰牌,便是何晏这等人物也不好出宫,无奈只得折回去寻。

雨水落地,地上水泊涟漪点点,不多久,又归于平静。

何晏收了伞,眼瞅着御书房门口点灯火连连,人影绰绰。

田崇光正弓腰垂首,跟在喜连身后进殿。

最前头一袭明黄的人,正是元荆。

元荆莫名其妙的,不经意侧头,便见着那立在暗影里的人。

青灰石板,那人于水墨静夜里,扬唇浅笑,身姿英挺。

喜连见皇上迟迟不进宫,偷偷抬眼,这才发现何晏回来了。

数月未见,这人虽黑了不少,却是越发的精壮了。

眼瞅着何晏赶步上前,元荆轻一侧头,

“都先进去。”

田崇光心明镜似的,低应一声,赶忙给两人腾出地方来。

喜连犹豫半晌,跟后头宫人侍卫挥挥手,正想着进殿,却给元荆唤住,

“你留下。”

喜连止了步子,远远的退到一边候着。

元荆这才抬眼去看何晏,“不是走了么。”

何晏敛尽唇边笑意,“忘了腰牌,回来找。”

元荆侧头,“喜连,给他拿一个来。”

喜连恭敬应和,转身便去寻腰牌。

何晏见他神色冷淡,也没好气道:“这么久不见我,你就没点笑摸样?”

元荆微蹙了眉,“宫里刚没了个人,笑不出来。”

何晏道:“谁?”

元荆微启了唇齿,“宁妃。”

何晏冷哼一声,“她死了你伤心成这样?怕是我死了你也不见得如此罢?”

元荆听的何晏话里锋芒,也懒得同他计较,只淡声一句,“不是伤心,而是自愧。”

顿了顿,又道:“想我这些年,对不住的人太多,杀的人也多,不知道会不会有报应。”

何晏心头一软,面儿上也跟着缓和下来,“无妨,有我在呐,我护你平安。”

元荆眼睫一抬,望定了何晏,“你?护我?”

何晏给他盯的些许心虚,沉吟片刻,

“我是说以后。”

元荆黑眸氤氲,未有吭声。

喜连正巧拿了腰牌出来,双手奉上,“皇上,找来了。”

元荆望向何晏,“自己动手拿。”

何晏将腰牌收好,“我就是顺便来看你一眼,这就要走了。”

元荆道:“走好。”

何晏静了半晌,虽心有不舍,但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便幽幽的转了身。

元荆看那人慢悠悠的离开,正想着回殿,却又见何晏猛的转身,来不及反映,自己就给一双有力臂膀固在原地。

“你……”

“忘了件事儿……”

说话间,何晏双手捧着元荆的脸,轻啄两下那淡色的唇瓣,后又深吻下去。

舌贴着舌,吮吸舔拭,唇含在一起,却依旧掩不住细碎的粗气和无意的哼咛。

男人的眼瞳和亲吻如猛兽席卷。

状似疯狂,可这真正疯了的人,却并非在面儿上。

元荆阖上眼,放松了,什么也不敢想。

温顺的给何晏拥在怀里,任其攻城略地,蚕食吞噬。

银月流泻,拨云撤雨。

喜连静静的立在一处,盯着地上缠在一处的暗影,实在是有些看不透。

不知道是恨,还是爱,是针尖麦芒,还是如胶似漆。

何晏松了元荆,长吸口气,

“我们找个地方罢……”

元荆凤目失神,“何晏,我就那么没有心么?”

何晏一愣,“行了罢,你将那些人遣开是什么意思?再者说,方才你不是也很爽么”

元荆开口却是答非所问,

“你要我将让到什么地步?我可以一件一件的忘,可你总该给我点时间。”

何晏怒道:“这是何意?”

元荆挥挥手,“你走罢。”

何晏道:“那……我怎么办……”

元荆头也不回,“喜连——赐斐大人一只空心玉。”

何晏黑了脸,“不必了。”

言毕,便转身而走。

青骊马,离别夜,皇城灯火渐远。

何晏策马北上,却心悸的厉害。

莫名其妙的,想起元荆,总觉得自己该带走他。

******

七月末的东南炎热难当,可北疆却有了几分秋凉。

何晏抵达边城,未有歇息便直接给人迎入了军政要府。

林昌同许多副将正对沙盘筹谋,锁眉沉目,听得身后动静,一回头,先是一愣。

后又将手里的树枝丢入沙盘,赶步上前,竟是眼含热泪,

“我都丢了两座城了,你咋才来呢……”

何晏风尘仆仆,斜他一眼,“没点出息。”

林昌一拳砸在何晏左肩,“枉我千里迢迢南下逼宫救你,你倒是来这里说风凉话。”

何晏正欲还手,却见林昌肩膀上缠了厚厚一层布条,血迹斑斑,颜色已然黯淡。

但依旧上去捅了一下,“挂彩了?”

林昌呲牙咧嘴,“这赫连一族甚是凶悍,前些日子夺城的时候,我给一百多人围着砍,能跑出来又只中了一箭,这还是多亏苍天怜我。”

旁边的副将这才得空纷纷抱拳行礼,何晏微微点头,拧了一双浓眉,

“赫连一族三度起落,到如今,竟是成了气候。”

林昌道:“可不就是,想当年不过是个蛮夷小族,给夏念白杀的丢盔弃甲,连国玺都缴获了,谁知道经历了圣祯太初二帝后,竟壮大至此。”

何晏道:“现在局势如何?”

林昌叹口气,垂眼去看沙盘,“战局至此,已然没什么阴谋诡计,只剩了硬碰硬,说句难听的,这北疆边城失陷,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

何晏闻言,未有恼火。

毕竟凭自己对林昌的了解,此人虽状似懒散内里却极度刚韧,用兵狡猾,迂回而取,手段却不失烈悍,每每绝境逢生,也从未见他说过一次丧气话,

这一回,怕是真的不行了。

林昌挥退了府内军将,屈身而坐,面色沉郁,

“六年前你我大破敌贼,接下数年北夷都沉寂无声,可道了今时今日,我才明白赫连一族这些年并非一蹶不振,而是隔远观望,看透了我方外强中干,便自暗地积聚实力,瞅准时机发狠攻城,这一回八城每处外都有数十万赫连骑兵,除了硬碰硬也没别的办法。”

后又道:“我粗粗一算,敌人兵力较我军而言,可不止两倍,而且勇猛善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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