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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井冰 下——by苍白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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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道:“够了。”

林昌继续道:“我听说淮水泛滥,瘟疫横行?这么一来,近一年军饷能不能发下来都是个问题,到时候敌人没攻下城,自己的兵反倒哗变了。”

何晏怒目而视,“行了。”

林昌见何晏真是动怒,便转了话道:“东南怎么样?”

“情况不好。”

“那你怎么还敢过来。”

“我不过来,你岂不是要骂娘?”

林昌脸上些许笑意,“我已经在骂娘了。”

何晏转身,“那我走了,”

林昌伸手拉住何晏,“哎哎哎,等等,我又没骂你。”

何晏睨一眼林昌,“那你骂的谁?”

林昌胡编一嘴,“皇上啊。”

何晏道:“这还差不多。”

后又到:“天灾人祸,也不能怪他。”

林昌正色道:“元荆帝也算不错,先帝留给他那样的烂摊子,你又祸害他五年,他还能撑到现在,算是有点本事。再者说元荆年间虽连年战乱,可饥民还不如圣祯年间多,我听我爹说过圣祯年间,饿殍满城,百姓流离,可是现在远不能比的。”

何晏道:“只可惜元荆运气太差,一年两灾,实在要命。”

林昌道:“先前我去京城,听不少同僚提及这个人,毁誉半掺,虽说是此人暴虐无常,但却勤勤恳恳,很是幸苦。”

何晏不欲再说,只盯着沙盘道一句,

“眼下战况如何?”

林昌起身,踱道何晏身边,“眼下北夷八万骑兵将此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城内唯四万余人,虽说暂时不会打到这边,毕竟此城战线靠南,蛮夷用兵循序渐进,想来不会冒险硬攻。”

何晏道:“迅速渐进?分明就是知道你兵力不够,无法调遣部队,只将你兵力分割堵围,再逐个击溃,所为坐以待毙,也就如此。”

林昌道:“赫连冲阴毒至此,我实在无可奈何。”

何晏心头一沉,“朝廷也不不知道会不会有援兵过来。”

林昌点点头,“可不就是,我折子都递上去个把月了,一点动静没有,我看难。”

何晏思索良久,后才开口,“我倒是有个法子,兴许可以一赌。”

林昌望着何晏,“什么法子?”

何晏不紧不慢道:“既然赫连冲将咱们整体切断围着打,咱们也可效仿着来。”

林昌道:“此话怎讲?”

何晏微微挑眉,“将边城全部兵力冲出城去,绕道敌军背后,给他个意欲夹击的假象。”

后又道:“至于城里有没有兵,反正他们也看不出来。”

夏去秋来,东南北疆颓势连连。

征了秋收,元荆即刻赈灾。

可因瘟疫死人过多,依旧民生怨道,偶有暴起。

北疆暮秋,朔风苍鹰。

赫连冲再得一城。

领十二万人南下,加之先前围城那八万人,足足二十万大人围攻边城。

破晓。

紧闭的城关忽然门户大开,领头的将手,秣马厉兵,旌旗猎猎,大大的一个‘林’字。

北疆名将林昌,亲自出战。

赫连冲得此消息也是热血冲头,两人博弈数年,此一战终能了却彼此刀剑相向心愿。

但恐防有诈,赫连冲不敢轻举妄动,只派麾下第一大将凯闽领三万精兵迎战。

秋风萧瑟,边城脚下厮杀震天。

何晏立在城墙上,眼瞅着底下林昌以一万强退凯闽三万人马,几欲攥碎了城楼砌石。

林昌铠盔浴血,领一千人退回城中,翻身下马时,已然体力不支。

可见了何晏却是豪爽大笑,

“差点死在外头。”

何晏笑不出来,“下次我来。”

林昌收了笑意,“到时候可没援兵去救你。”

何晏见其如此,眉间反倒宽了几分,

“无妨,我自有分寸。”

转日,何晏出战,旗帜上依旧是‘林’

如何晏所言,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姓,举谁的都一样。

这一回反倒换成了林昌在城墙上急的直跳脚。

何晏领走了边城最后的三万人,可对面敌军却是数倍与己。

依何晏的意思,是冲破敌军,绕道其后方,平军接连两次胜仗,赫连冲必然心生惧意,且前头都是平军,怕也是背腹受敌,定会就此撤兵。

只要冲破敌方阵营,便稳操七分胜券。

残阳如血。

边城外何晏先被六万骑兵包围,不断的朝外冲,一次次的被对方的弓弩手逼退,马背上翻下的平军不计其数。

已经看不出哪个是何晏。

赫连冲已然傻眼,本想着先派出六万人一试深浅,未料这六万人有去无回不说,反倒是把平军都逼成了狼,竟大有反扑之势。

入夜,战事依旧胶着,边城外三十里火光冲天,杀伐染血,如凤凰盘涅。

林昌立于城前,整宿未眠。

直到转日,青烟孤直,袅袅消散。

马尸残肢遍地,扎入地面儿上的旗帜,烧的只剩了木杆,看不出是哪方旗帜。

对面北夷仍在,却再没有何晏。

万籁俱静,生死线间。

林昌石雕一般,立于城墙,眼看着赫连冲退兵,半日后,四面八方涌上来的军马,奔腾有序,如黑云压境。

再看那铠甲兵刃,明显的是自己人。

林昌瞠目结舌,摸了摸眼睛,不敢相信。

直到何晏立在城门下喊话,这才如梦初醒,连跑带嚎的下了城墙。

北疆终于一胜。

林昌劫后余生般,眼泪簌簌而下,“我还当看的是你们的冤魂。”

何晏脸上两道血印,胸腹铠甲零碎,半片衣袖给血浸透了,好个狼狈,

见林昌这幅摸样,眼底掩不住的讥诮,“本来还想着冲不出去了,结果刚巧来了援兵,这回赫连冲怕是有日子不会再来了。”

林昌瞪圆了眼,“援兵!怎么会有援兵!”

何晏身后的副将闻言,抱拳上前,“启禀总督,末将杨力,奉圣旨前来援城。”

何晏转而去看林昌,“这回知道了罢?”

林昌闻言,面东而跪,叩首连连,

“皇恩浩荡,末将感激不尽。”

何晏冷哼一声,“之前不是还在骂娘么。”

林昌忙道:“以后再也不骂了。”

起了身,扑掉身上灰土,又没头脑来一句,

“你贤内助真不错啊,哪骗的这么些人来充数?”

第七十四章:深井冰

何晏一顿,忽然明白过来,便转头去看身后将首,

“你可是京城护军?”

那人点点头,“正是。”

林昌愕然,“怨不得……我还想这么短时间,皇上去哪里弄这么些骑兵来。”

后又到:“这竟都是先前我带去京城的兵,果然大平除了北疆,也找不出这么像样的兵来。”

何晏眼底沉郁,全无方才喜色。

林昌见何晏黑一张脸,自然知道这人是心疼自家皇帝了,便瘪瘪嘴,

“不必担心,眼下除了你,也没人敢造反。”

何晏摇摇头,“我倒不是担心造反,反倒是东南隐患极大,宁月关必不能长久,流贼若拿下临城,挥军北上,也不过是数十日的路程。”

林昌道:“你这刚从鬼门关走一遭,怎的还惦记上那边了。”

何晏淡然道:“惦记?这江山我从来不放在眼里,出来征战,还不是为了宽他的心。”

林昌闻言一笑,“他那般待你,你还毫无怨言的替他卖命,小皇帝手段了得。”

何晏心头迷乱,“怨,怎么不怨,我可是怨的很,只不过我现在不常见他还能忍的住,谁知道日后会怎样。”

林昌忙将人拉走,“行了行了,此战告捷,本是件喜事,怎的还生上这等闷气来,反正赫连冲一时半晌不会再来,走,今晚上兄弟陪你满饮。”

何晏摇摇头,“赫连冲并非等闲之辈,这种令其蒙羞之事,他又岂会善罢甘休,待下次再来时,怕是要一绝死战。”

正如何晏所言,事隔一月,赫连冲卷土重来。

圆月照苍穹,遍地寒刀。

何晏连夜清点兵马,一共五万平军,但城外敌军却远不止这个数。

回了屋,林昌正铺纸执笔,已经写了满满一页纸。

抬眼见是何晏进屋,便又垂下头继续写。

何晏上前,拿了林昌写完的那页纸端详片刻。

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子,如剑走黄龙,歪歪扭扭,道的尽是琐碎之事,问老父安康,念妻儿平安。

何晏不禁笑道:“你还能写这么多东西,我当你不识字呐。”

林昌头也不抬,“行了,我知道你出身官宦世家,能文能武,不像我等小门小户,写个家书都绞尽脑汁。”

何晏搁下那一页纸,“你总有家书可写。”

林昌道:“你也可以写奏章给皇帝,同家书无异。”

何晏冷哼一声,“谁要写给他!”

林昌语气减缓,转了话儿道:“想我常年征战在外,近三年里就回那么一次,儿子都能蹒跚学步,却连爹都不认得……”

何晏微微侧头,“如何?”

林昌笑意酸涩,“家书自然要多写几页纸啊……”

言毕,便拿出几张白纸来,自桌面儿上一字排开,“这个给我爹,这个给莲月,这个给我儿……等他识字了再看不迟……”

烛心如豆,映着那人满面柔光,字里行间,虽是平缓无奇,却狰狞的如同北疆新坟,沙场忠血。

何晏音色低沉,“少做出一副赴死之态,令人作呕。”

林昌白一眼何晏,继续写字。

直到油灯燃尽,那厚厚的一摞纸,却怎么也写不完。

东方鱼肚,霜天断雁。

号角嘹亮,铁蹄阵阵。

何晏本就睡的不踏实,听得这动静,登时便从翻身而起。

林昌跟着抬头,眼底青紫,显然一宿未睡。

门板大开,进来的副将脸色铁青,

“斐督师,林总督,赫连冲攻城了!”

何晏登上靴子,同林昌冲出屋内,着手备战。

边城墙头上五千弓弩手同时放箭,一时间,天地间飞羽如蝗。

混战到晌午,城下死尸成山,个个都给射成了刺猬。

边城墙头破碎,断壁残垣。

缺口燃了火,狼烟腾空。

林昌转头问何晏,“怎么办?就这样一直硬撑?”

何晏沉默良久,张了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昌心底一沉,也便不再问了。

有副将自身后即上前来,单膝跪地,

“总督,朝廷来的急信。”

林昌接过来,拆了信,竟是瞋目结舌。

何晏凑上来,“何事?”

林昌下意识将信往旁边一藏,可还是给何晏捉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是田崇光写的……”林昌喃喃自语半晌,音色颤抖,“是……”

何晏先是一愣,“田崇光?”

后又扯过信去,面色越发阴沉。

林昌垂了头,“临城守军造反,挥军北上了。”

何晏攥烂了信,“宁月关这个废物!”

林昌继续道:“宁月关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何晏转身欲走,“我去勤王。”

林昌拉一把何晏,“皇上又没叫你去,田崇光不过是通风报信,兴许皇上自有办法。”

何晏一挣,怒道:“办法?他将京城护军全派来收城,京城无半点防备,他能有什么办法?”

林昌道:“你去也是无用。”

何晏道:“此一去,并非为了守他江山,而是救他性命。”

顿了顿,又道:“若不是他,怕是你我早就命丧黄泉。”

林昌道:“你未有谕令便直接进京,怕是不妥。”

何晏怒道:“都造了一次反,还差这一回?”

林昌语气一窒,“那你要带走多少人?”

何晏望着林昌,“五千。”

林昌笑道:“给你一万。”

何晏道:“你比我凶险。”

林昌摇摇头,“你先等我。”后又转身回屋,将昨晚上写的家书,折爹整齐,以旌旗包裹,交到何晏手里,“帮我把这个捎回去,这样一来,我也省得派快骑送信。”

何晏垂头,看那旌旗残缺,‘林’字已然不全,

“实在撑不住就跑,性命要紧。”

林昌道:“那是自然。”

当日,何晏领五千精兵,自边城后门而出。

入夜,北疆初雪,背后火光不灭,喊杀震天。

何晏彻夜奔逃,全然不敢回头看一眼。

******

皇城落日,萧条寂静。

碎晶裹枝,红梅傲雪,真真是无上的风华。

可御书房里的人,却是无心观赏这难寻美景。

东南失陷,临城叛乱,紧接着北疆破城,噩耗连连。

“喜连——”

一边儿正往铜炉里添炭的老太监赶忙回身,躬身上前,

“皇上,奴才在。”

元荆搁了笔,黑眸倦怠,“去太医院把东西领了,朕昨天同许太医说过的。”

太监的手一颤,那烧着的炭竟是从火钳里掉下来,自地上滚了几遭,砸出好些火星来。

喜连张了嘴,话未出口,却是一声抽泣。

旁边的宫人看不清,喜连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元荆眼下黑气浓郁,见喜连如此,反倒未有怪罪,只淡淡道一句,

“去罢。”

喜连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奴才遵旨。”

******

待何晏抵达京城之时,已是如墨黑夜。

将那五千人留在外城御贼,何晏未卸一身兵戎,直接进了宫里。

银月映空,偶有提灯的宫人路过,都是白一张脸,阴阴的,游魂一般。

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御书房外头零星两个侍卫,待见了何晏,先是一愣,正欲赶步上前,却听得有人先开了口。

那人音色迟缓,给木炭熏了嗓子一般,

“……斐……大人?”

何晏一回头,见喜连正立在自己身后,青一张脸,一双狐狸眼肿胀难掩。

喜连情绪异常,“还真是你。”

何晏看了看他手上的瓷瓶儿,随口一道:“这是什么?”

喜连面儿上一僵,未有吭声。

这一来,何晏反倒警觉,伸手去拿那瓷盘,却见喜连惊的手脚哆嗦,后退两步,几欲摔在雪地里。

何晏背后一片银月,眼瞳森冷。

“怎么回事?”

喜连见瞒不住,竟登时跪在地上。

银枝素裹摇,白雪凝脂飘。

何晏听的喜连的话,脸色越发沉郁,到最后竟是勃然大怒。

夺了喜连手中瓷瓶,狠力摔在地上。

青花瓷片片成碎,那一汪药汁蜿蜒而出,色泽浓黑,脏了那一方晶白之地。

喜连红了眼,整个人又蔫了似的,瘫坐在地上。

何晏直接闯入御书房。

常年守在御书房的人都也知道他的身份,未有蛮力阻拦。

内外殿转了个遍也未见着元荆身影,何晏恼怒之余,便抓了个宫人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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