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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井冰 下——by苍白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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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便朝那人而去。

淮淮扔掉手里最后一颗石子,也是一动不动。

元荆脚步越发的轻,待近了身,刚伸了手,却见淮淮一个转身过来,抓了元荆的手,满面笑意,

“我就说后头有人嘛,未成想竟是皇上。”

元荆目瞪口呆,手给淮淮攥的紧实。

五指交叠,缱绻缠绵。

淮淮欢喜的很,“皇上,你终于来找我啦?”

见元荆不语,又继续道:“皇上,你手怎的这样凉?”

元荆垂了眼,想起那面目全非了的,竟毫无预兆的音色颤抖,

“朕很累,陪朕走走。”

淮淮笑道:“好。”

元荆收了手,转身而去。

淮淮跟在后头,忽然想起来似的,回头去寻何晏。

何晏依旧立在池边,像是要融入那一汪清泉里一般。

淮淮正欲开口,想着何兄弟对自己的嘱咐,便不再说话,跟着元荆离去。

两人并肩走了好一会,淮淮高兴的很,反倒是元荆,心事重重的,一路上都未有吭声。

直到日落西沉,银月暗淡。

一干人抵达了未央宫门口,再往前去,便是御书房。

淮淮忽然拉了元荆,“皇上,别走。”

身后的侍卫宫人见淮淮这般,都纷纷垂了头,不敢直视。

元荆想起那积压如山的折子,叹口气,

“不行。”

淮淮急道:“那我同你回去?”

元荆望着他,语气却是隐隐的迟缓,

“……不行。”

淮淮继续哀求道:“就一小会,你看这天还未黑,等天黑了你再走不迟。”

元荆直直的盯着着淮淮。

想眼前这双目单纯的孩童一样的人,却是怎么也不像是当年那个目空一切的男人了。

那时候他的眼里只有权利,自己跟在他身后,眼看着他吞噬着一个个阻挡他青云直上的人

从来不像现在一样,日日说喜欢自己,要待自己好。

见元荆不语,淮淮实在是等不及,心一横,大着胆子拉着元荆进了未央宫。

喜连一愣,跟着进了宫,却给淮淮吼了出去,

“你别跟着进来。”

喜连正欲发火,见皇上不语,便也没了脾气,幸好天气不算冷,呆在院儿里登上一时半刻,倒也不十分碍事。

银月同夕照交映,落了一地的清冷余辉。

未央宫内殿还未掌灯,地上到处都是窗棂交织的影子,明明暗暗,层层叠叠。

淮淮阖上门,面容浸在暗处,眸光灼灼。

“皇上……”

近在咫尺的人,呼吸越发的重,元荆未有躲闪,只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

“你可能听不懂,但我确实是有些后悔。”

对面的人的确是听不懂,脑子里叫嚣着,血脉喷张,强忍了心性。

淮淮试探靠前,一如野兽细嗅蔷薇,

“皇上……可以么?”

第五十一章:求药

元荆细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未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淮淮等了半晌。

空气里的呼吸声,清晰可鉴。

淮淮实在等不下去,便小心的将人抱在怀里,双唇轻轻的磨蹭着那人的耳畔,面颊。

唇瓣柔软,鼻尖微凉,一寸一寸的熨着皮肤。

有人试探,犹豫,憋着火却依旧不敢逾越。

元荆恍恍惚惚的,不知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想着兴许自己真是累糊涂了,竟在这里同个疯子做这等荒谬至极的事。

像是自己也疯了。

淮淮见元荆未有反抗,忽然收紧了臂膀。

元荆反射性的一个激灵,抬手将淮淮推开。

“不行。”

淮淮愣道:“为何不行,皇上,莫非你不喜欢我?”

元荆正欲转身而走,听得这话,却不由得一僵。

身后的人再度缠上来,“皇上,我可喜欢你。”

元荆侧头,瞧见淮淮盯着自己的眼神,那里面里的东西,便是自己之前都不曾在他眼里见过的乞求。

元荆有些心软。

接着就给淮淮扳过身体,摁在门板上,深吻下来。

同之前在梅园不同,这一回,元荆却是心甘情愿。

不知不觉,回吻过去的人,勾了那人的脖子,忽然腰上一紧,给那人蛮力抱起朝内殿的而去。

皓月当空,清辉满院。

喜连立在院子里,叫住了正欲推门而入的盈盈。

“你干什么?”

盈盈拿了火折子,本欲进去点蜡,忽然听得暗处这一嗓子,竟吓的面无血色,转过头,待看清了是喜连,更是惊疑难当,

“喜公公……你怎么在这?”

喜连冷声道:“咱家来的久了。”

盈盈几步上前,“未央宫里里外外都由奴婢一人操持,方才奴婢正忙着在后殿收拾,未能出来迎接喜公公,还望公公海涵。”

语毕,又想起来一样,“外头寒气重,喜公公随奴婢进殿罢。”

喜连闻言赶忙拉住盈盈,“别进去!”

盈盈一愣,“这灯还未点……”

喜连眼望着那黑黝黝的宫殿,“点什么灯,看样子,是不需要了罢。”

盈盈听的一知半解,在伸了脖子看见宫门口那一队侍卫,这才明白过来,是谁在主殿里头。

盈盈登时冒了一头冷汗。

幸好喜连眼神儿好,若真给自己闯了进去,怕是自己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多谢喜公公提点。”

喜连一挥手,“无妨,你去给咱家寻个手炉过来。”

月色入殿。

有风从窗缝窜入,吹起那龙床前的罗帐的一角儿,露出床榻上那搂抱在一起的身体。

皇帝光裸的脊背,线条起伏,有只手自上面抚过,像极了是在爱抚一匹质地上好的绸缎,滑下去,停在臀沟那幽秘所在。

深宫晦暗,喘息压抑。

伸进去的指头缓缓的搅着那软糯之处,嘴里含着的唇齿间忽然发出一声细吟,即似求饶,又似诱惑。

淮淮将元荆压在底下,撑起身子,整根插入,快速挺耸。

头颅似乎要裂开,淮淮闭了眼,再睁开,眼睫上尽是汗液。

元荆发丝披散,脸上似有艳丽的神色,待再定睛去看,却是痛苦不堪。

淮淮脑子里乱成一团。

欲念来临,汹涌澎湃。

来回切换的人,可怜的维系着,生怕自己变了摸样。

何晏埋头猛力抽撞,不出一盏茶的时辰,便是大汗淋漓。

定定神,淮淮长吸口气,忽然停下来,

“皇上……我是谁?”

元荆身上布一层薄汗,带着微微冷香,

“何晏……”

淮淮摇摇头,“什么?”

元荆脸颊发烫,

“何晏。”

何晏笑一笑,“是我。”

元荆这才看清了那虎视眈眈的双眼,想要起身,却见那人的瞳孔又渐渐的褪的只剩了清亮,

淮淮道:“不是何晏,是淮淮。”

元荆心口一阵钝痛,未有吭声。

******

时至二更。

许府有人登门造访。

老太医像是早有准备似得,给下人叫起来,却也不多问什么,只披了一件衣衫,径自去厅堂里会客。

府上的丫头贴心的燃了几块木炭,给两人奉了热茶出来。毕竟许太医年老畏寒,比不得年轻人身体康健。

来者躬身长鞠,“小的奉田大人的话,过来跟许太医取方子。”

后又顿了顿,“田大人说昨个都同太医说好了的。”

老太医的脸给烛火映着,面皮枯树一般,撇一眼那人微翘的小指,

“你是宫里头的?”

那人先是一愣,旋即又白着脸笑,“许太医见过咱家?”

老太医得意的一哼,慢悠悠道:“见倒是没见过,只不过是老夫同宫里人接触的久了,只几个动作,老夫就看的出来。”

那太监堆了笑出来,“许太医当真好眼力。”

许太医叹道:“未想这田崇光倒是本事,人脉都铺到了宫里。”

太监道:“宦官自古就为文臣所不齿,田大人却是个例外,救过咱家一命,且又待咱家格外恭敬,所以咱家才甘愿铤而走险。”

老太医喃喃道:“你却也知道此事凶险呐,老夫倒是想不通,他官至兵部尚书,却何苦要来蹚这趟浑水。”

太监道:“此事,咱家也有同样的疑虑,可问田大人,田大人只道他先前就对那人就敬佩有加,何况那人本就命不该绝,这样一来,兴许能救国。”

老太医道:“这里头的道道,岂是你我这局外人能参透的。”

太监点点头,“许太医言之有理,想来这人也是个神人,都疯了还能求人给自己医病,而且身处那种境地,竟也能使得田大人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

老太医咳嗽两声,转而望向一边的丫头,“取纸笔来。”

那丫头低低应了一声,不多久便拿了笔墨出来,铺在桌案上,又多点了一盏灯过去,给老太医照亮。

老太医颤颤巍巍的拿了笔,蘸几下墨汁,“诸躁狂越,皆属于火,当初是老夫给他下的药没错,那几味药材伤脑损神,可他竟心智错乱至此,却是意外之事,想来该是心性使然,这几味药,不过是养神修精,但能不能痊愈,还要看他自个儿的造化。”

那太监笑道:“咱家会转告田大人的。”

老太医搁了笔,叹道,“真真是世事弄人,是老夫给他下的药,却轮到老夫来解。”

那太监将方子收起来,揣入衣袖儿里,“多谢许太医,咱家就此告辞。”

老太医打个呵欠,淌出两行浊泪来,

“老夫老了,活不了几年,本想着隔两年便告老还乡,可这一回,怕是要死在这京城里了。”言毕,又裹紧了衣裳,缓步朝里屋移动,

“田大人是老夫的恩人,你且转告他,至此一回,日后再无相欠,也不要再来找老夫。”

******

春风冷寒,吹落一树桃花簌簌。

龙床锦帐后,敞开的双腿间,是摆送的腰臀。

被迫抬的长腿摇晃着,承受着那人的横冲直闯,玉白的指头在上面的腰脊上收紧,嵌入肉里,留下几条淡淡红痕。

元荆脸色发白,一头的冷汗。

给插干了半宿,身子实在有些吃不消,好在那人出了精,才得半晌消停。

淮淮身上汗涔涔的。

垂下头去轻吮身下精巧的锁骨,难掩的温柔。

元荆忽然开了口,

“你还是这样的好。”

第五十二章:膏体

五更天。

月冷星稀,天色晦暗。

内殿里的天子,金龙冠,蟠龙袍,好一派威严华贵的气度。

一群宫人将皇帝收拾妥当后,便簇着皇帝出门朝福笀殿而去。

春寒甚重,元荆却未有乘坐龙辇,步行上朝。

喜连跟在后头,觉得皇上平时走的就慢,怎的这回竟慢的出奇。

可也不敢吭声,只跟在皇上后头慢悠悠的走。

直到天色大亮,元荆才到了福笀殿。

朝廷上文武百官屏息而立,已等候多时了。

临上朝前,元荆忽然侧身同喜连说了几句话。

喜连听的疑惑,“皇上,恕奴才愚钝,这种东西,宫里头是听都未听说过。”

元荆沉一张脸,欲言又止,

最后冷冰冰的扔一句,“出宫去找,找不到就别回来。”

语毕,便转身早朝。

喜连犯了难。

皇上说的不明不白,自己却又不能不办。无奈便领了那出宫的腰牌,换了身便装,寻出宫去。

皇城脚下,民众熙攘。

喜连自街坊间打听许久,才终于明白皇上要的是个什么东西。

也打听到了买此物的去处。

******

且说京城的相思廊是这一代出了名的倌馆,底下的红牌楚楚谡谡,冠绝四方。

这日相思廊刚开门,便迎了一位奇怪的客人。虽衣着低调,却难掩华贵,这客人抬起脸,面白无须,一双狐狸眼透着精明。

“这位客官看着面生,想是头一回来罢?”堂里的人迎出来,笑的满脸细纹。

喜连点点头,好奇的环视着堂子里的装饰。

到处都是纱灯幔帐,点缀了许多玉兰海棠,有人挑起了湖蓝的帘子,出来的是个俊俏的少年哥儿,同喜连看对了眼,娇笑上前,

“这位客官,好生俊俏啊……”

喜连险些连隔夜饭都喷出来,想自己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老树皮一样的脸,哪里还能俏的起来。

再看眼前这白嫩的小哥儿,举手投足,却是比太监还太监。

少年媚笑着上前,“我就喜欢你这摸样的,看着踏实。”

喜连拿掉肩膀上的手,“少跟咱家动手动脚的。”

少年一愣,旋即抿唇,“你这伯伯还怪讨人喜欢的……”

喜连周身恶寒,开门见山,“这里可有一种冷香馥郁的膏脂么?就是那种外头的盒子镶了些珠子……”

那少年自然明白喜连说的是何物,便掩着脸,轻捶喜连一下,

“客官忒坏……这大白天的,寻那玩意儿做什么。”

喜连扯一下嘴角,“咱家……我寻这东西怎么啦?怎的就见不得人?碍着你事啦?”

少年拉了喜连的手,“客官火气真旺,来来来,同小莲进屋,小莲好好给客官消火。”

喜连听得那‘小连’二字,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竟脱口道一句,

“放肆!没规矩的东西!”

小莲见喜连是真的动了怒,忙松了手,后退几步。

京城王宫贵胄来相思廊找乐子的人倒也不少,可眼前这客人虽说不上气度尊贵,却也隐隐的有种威态,估摸着来头不小,还是小心为妙,省的得罪人。

喜连怒道:“到底有没有那个膏脂?”

小莲翻了翻眼,转身嘀咕着,“上这地方不买春却买这种东西,您真是头一份儿。”

走了两步,又回头道:“要多少?”

喜连寻思片刻,“都要了。”

小莲听喜连要包圆,登时变了脸,想着兴许是同行过来搅局的,欲将那膏脂买光了,再将这相思廊里的小倌都疼死。

念及至此,小莲忙转身去寻了老板出来。

那老板是个矮胖的生意人,慢悠悠迎出来,打量喜连半晌,发觉面儿生,想来该是个老手,卖给他也不打紧,但也要供着堂子里的用度,便只卖了一百盒给喜连。

喜连长舒口气,拿了这一百盒膏脂回去复命。

待到了御书房,皇上刚巧下朝,眼下正执笔蘸墨,处理昨晚上积压的奏章。

喜连弓着身子拿了一盒上去,打开了,搁在皇上眼皮底下。

元荆写几行字,轻扫了一眼,

“恩。”

喜连恭声道:“奴才备了一百盒。”

元荆闻言,笔尖一抖,抬眼看着喜连。

凤目里情绪异常,像是畏惧。

喜连给元荆看的脊背发凉,便解释道:“这是个稀罕物件,比较难找,所以奴才就多备了些。”

元荆垂眼去看奏章上的墨点,

“都送去未央宫。”

******

未央宫一早就来了许多宫人。

新来的总管太监,带着一干宫人洗刷除尘,将未央宫收拾干净。

盈盈脸上也终于挂了些笑意出来,领着宫女太监到偏殿安排住的地方,完事又在每个角落拉了线香熏烧,一时间未央宫竟是器明地净,檀香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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