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妖妖点头，秦恩打电话通知陈曦他们一起去找舞阳。
冬天，天黑的总是那么的早。
道路两旁的灯，昏昏暗暗的，没有了生气。
今年的圣诞之夜，莫名其妙的冷清。
没有了圣诞歌曲，没有了霓虹彩灯。
易天不知道找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哪里都没有林舞阳的影子。
寒风迎面，脸被吹的刺痛。
而心中却是越发的不安，他害怕，他恐惧。
他不知道舞阳要真出了什么事，自己该怎么办？
都怪自己，这一切都怪自己，
如果当初早点找舞阳，解释清楚这一切，也许今天就和去年一样，两人一起吃着小巷里的毛血旺。
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林学姐会出什么事？他就是个刺猬，逮谁扎谁，出事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一定是这样的。
易天安慰着自己，虽然心里那种不安越发的强烈，强烈的让他发自内心的恐惧。
天边不知道何时又飘起了白雪。
突然……
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抹瘦弱的人影。
“舞阳？”易天不敢相信的说着。
“易天……”声音很弱，气若游丝。
“舞阳！”易天声音带着欣喜，赶紧跑上前去。刚一来到路灯下，易天愣住了。
林舞阳衣衫褴褛，穿着的裙子已经被撕烂，纤长白皙的腿冻得发红，大腿内侧带着斑驳的血迹，随着血迹还夹杂的白色的污物。眼角处带着淤青，嘴角还带着血迹。
“怎么了？”刚一问出口，易天暗骂自己白痴啊，这样还能怎么了？傻子都看得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好疼，真的好疼。”林舞阳双眸没有焦距，步履蹒跚的走着。走了几步，一个不稳就要摔了下去。
“舞阳。”易天赶紧扶住了险些要摔下去的林舞阳。“没事的，我在这，没事的。”
“好疼……”林舞阳只觉得浑身没有了力气，靠在易天的怀中，眼前的事物渐渐的模糊。
“舞阳……舞阳……”
眼前慢慢变的漆黑，耳边盘旋着最熟悉的声音。
渐渐的，声音也消失了。
今年的冬天，真好冷。
冷的让人害怕，害怕来年的春天不在，永远都是这片寒冷。
彻心的冷。
第四十六章：绝望
还是那么的疼。
好疼，真的好疼……
为什么那么疼？
为什么……
好像……好像自己被强暴了……
好像是。
今天是圣诞，一个美丽的节日。林舞阳从漫展里出来，庆幸妖妖没有认出自己，不然被她知道自己帮李承做道具，那丫头会把自己扁成什么样。
出了会展中心，不想那么早回学校。林舞阳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不想那么早回学校，也许是因为害怕吧。
但是害怕什么呢？
说不清楚。
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走了几步，却一中年男子拦住了。
中年男子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小姑娘，圣诞节让叔叔陪你玩玩好吗？”
小姑娘？
林舞阳暗笑。
原来那人把自己当做女的了。不过自己实在不想搭理他，转身就要离去。
“喂，玩玩就好。”中年男子淫笑道。“叔叔会让你欲仙欲死的。”
“滚开。”林舞阳冷冷的说道，他实在厌恶这种人。
“哟，脾气不小嘛。”中年男子似乎没有从声音辨别出林舞阳是男人，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一把将他拥在怀里。
“滚啊！”突然发现今天圣诞，人们都到广场教堂过着圣诞，而这里一片已经是鲜无人烟了。
就在此时，手机响了，林舞阳赶紧摸出手机。只是刚一摁下接听键，手机就被中年男子夺了过去。
“喂……小舞……喂……”
是妖妖的声音。
中年男子抢过手机，将他反压在身下。
“不要啊……不要……”林舞阳惊呼，中年男子将手机重重的摔在地上，被摔在地上的手机屏幕闪了几下后，就黑了。
恐惧之感油然而生。
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中年男子的桎梏，可是一切都是徒然。没办法之下，一口狠狠的咬了下去……
“啪……”中年男子一巴掌打在脸上，右脸颊火辣辣的疼。
“呸！贱人，敢咬老子！”中年男子似乎被自己惹毛了，一把扯开林舞阳上身的衬衫。“哟……原来是给男的。”
林舞阳本以为那人知道自己是男子就不会侵犯下去，可后面的话却让心里凉了半截。
“好久都没有尝男子的味道了，不知道是不是处……”中年男子脸上的淫笑让自己不由的作呕。
“你放开我……”林舞阳使出全身力气想要挣扎，可却被他压的死死的。
“有句话是，明知道躲不了，不如好好……”
“呸……”没等他话说完，狠狠一口啐在了他的脸上。
“贱人！”见林舞阳还在反抗，中年男子扯着他的头发，狠狠的撞向水泥地上。
“啊……”林舞阳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眩晕，一股甜腥涌入喉头。
双瞳已经没有了焦距，视线一片模糊。
这个冬天真的好冷。
眼眶温热，是哭了吗？
已经没有力气了。
好累……
真的好累……
好想就此睡过去，睡过去一切都能结束了吧。
就在林舞阳快要晕过去时，一股刺痛挤入了后穴……
真的好疼……
原来这么疼啊！
易天，你在哪里？
易天……
无力的抬起双手，眼前的路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美丽。
七色的光环飞舞着流萤。
还记得那日的短信。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眼皮好重，终于可以睡了吗？
易天……
一片漆黑，不见五指。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仿佛听见了圣诞的乐章，脸颊上一点冰凉，是雪吗？
昨天下了一夜的雪。
易天，真想和你一起看雪。
缓缓的睁开了眸子，月夜之下，白雪飘零。
又下雪了！
慢慢的撑起身子，还没有起来，一个趔趄又摔了下去。
下身好疼，刺骨的疼。
咬着牙，又慢慢的撑起身子……
漫天的白雪纷飞，轻轻抬起手想要接到那飘落的雪，只是雪还没有落下就已经化了。
“呵呵……”轻声的笑了。
微微抬眼，想要慢慢走回去。
刚一抬头，远处走来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易天……
林舞阳嘴唇翕张，却没有说出声音。
没想到自己都出现幻觉了。今天圣诞节，他怎么会来。他应该在屋里陪着自己的未婚妻，怎么会来这里。
“舞阳？”
……
瞬间有些愣住，眼圈又有些温热。
“易天……”轻声的说着这个已经刻在了心上的名字。
真的是他！
他真的来了。
缓慢的走着，每走一步，下身的刺痛钻心。
“好疼，真的好疼……”浑身像被抽去了力气一般，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
……
不远的路灯闪烁，转眼间变成了两个光影。渐渐地，眼前的东西都没了……
又只留下一片漆黑，还有……
“好疼……”
“好疼……”
林舞阳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只是在这一天一夜里他睡得十分不安，唇齿翕张，不断的说着：“好疼……真的好疼……”
“没事的，不会在发生这事了。”易天一直守在病床边，死死握住林舞阳的手，生怕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了。
秦路和王翔宇买了些吃的放在了病床边。
“易天，吃的东西吧。”秦路把热的牛奶递给了易天。林舞阳昏迷了一天一夜，易天也守了一天一夜。
“我不饿。”易天把牛奶放回了桌子上。
“易天……”秦路还想说什么。
“路路，我们先出去吧。”王翔宇把秦路拉出了病房。秦恩一直阴沉着脸站在病房外，陈曦坐在一旁。
四人在病房外都沉默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昨天接到易天的电话，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如果不是陈曦和秦路拦住，秦恩险些要提刀杀人。
急救室外，秦恩拉着易天的衣领满目赤红的吼道：“都怪你，你为什么要让舞阳受伤，你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恩恩别说了，小天他也很难受。”陈曦拉过秦恩，生怕她一着急做出了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秦恩扑到陈曦怀里痛哭。“为什么……”
“对不起。”易天说道。的确，都怪自己，如果当初自己不要那么孩子气，不要那么任性，也许这事就不会发生。只要自己成熟一点，什么事都说清楚，就不会发生这事。
看着急救室的灯，易天觉得那么的无助。
这种感觉好熟悉，就和当初母亲被送进急救室一样。
四周一片死寂，听不见任何声音。突然，四周连死寂都没有了。漆黑的夜，没有了星辰，没有了明月。充满消毒水味的空气里嗅到一股血腥，眼前的漆黑化为了血色，仿若这世间也只剩了一人。
急救室的灯熄了，母亲再也回不来了。
这世间也真只有自己一人了。
心跳骤然加快，那种感觉是悲伤，可是，就算是悲伤，也哭不出来了。
今天和那日一样，漆黑的夜，连死寂都没有。
心里还是那种感觉，只不过有了些变化。
易天抬头看了眼急救室门前亮起的灯，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我出去一下。”易天走了几步回头对秦恩他们说道。
秦恩没有回答，陈曦点了点头：“这里我们先守着。”
秦路问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路？”现在易天的情绪是比秦恩还不稳定，秦路担心他会出什么事。
“不用了，我就散散心。”易天摇了摇手，消失在医院走廊的尽头。
圣诞的晚上，霓虹灯闪烁着。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小雪，雪很小，稀稀落落的飘着。
易天一人来到了市中区。
虽然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但是C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他走到一个小巷子里，小巷很黑，没有路灯。但是巷子并不深，走了几步就到了尽头。尽头有个屋子，还未走到，远远就听见了嘈杂的笑声。
易天推开了屋子的门，里面很乱，赌博吃粉什么都有。坐在最里面的是个黄毛，黄毛靠在两个美女的身上，摇着高脚杯，见到有人进来，微微抬头看了眼。就一眼，黄毛惊得站了起来。
“易哥你怎么来了？”
“黄先，帮我查个人。”
黄毛叫黄先，以前和易天一起是混社会的，自从易天离开后，黄先坐了这片区的老大。
“什么人用易哥亲自来吩……咐。”黄先发现易天的脸色十分不好，下意识觉得事情应该有点严重。
“黄先，怎么了……易哥？”一旁的光头李志也走了过来，见到易天有些不敢相信。“发生什么了？”
“易哥查谁？”黄先推开了身边的两个美女，正色说道。
“帮我查查旁晚有谁去了……”易天话还没有说完，屋里进来了两个人。那两人边走边说，黄先发现那两人每说一句，易天脸色就越发的恐怖。
“今天那人真是个绝色啊，虽然是个男的，但是那后面更处女一样！”
“赵老头你他娘的越老艳福越好啊。”
“那是，老子雄风不倒，做的那人叫都叫不出来。”
“你就不怕那人报警啊。”
“怕个屁，那人开始穿跟娘们一样，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人，多半也是卖后面的。哈哈……啊……你他娘的神经病啊！”
赵老头还在淫笑，一不注意就被人一拳打在脸上。他捂着被打肿的脸颊，怒骂道：“谁他妈的打老子……”
屋里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活动，静静的看着这一边。
黄先看着这情景，也大概知道发什么事了。前段时间自己和李志他们在C大后门找过易天，也见过和易天一起的林舞阳。
从易天眼神里看的出，易天这次是动情了，是真的喜欢上那个脾气不是一般暴躁的林学姐。如今他这般脸色不快，必定是那人出了什么事。
到了这一步，发生了什么，都很明显了。
李志从包里摸出一把手枪递给了易天，黄先微微转过身去。
“老大……你……”赵老头没有在骂了，眼中布满血丝，心跳的厉害。他知道那种感觉是恐惧，当他看着易天接过李志手中的枪，意识到自己这次可能真的要完了。半年前老婆跟人跑了，他一生气就把才满七岁的儿子杀了，从此就跟黄先李志他们混了。
“老大你们这是做……”
“啪……”
随着赵老头的话音，一声枪响落下。
在这圣诞的晚上，没有人会注意这声响声是什么，人们在城市里，带着圣诞帽，手里摇着荧光棒，过着这一年一度的圣诞节。
教堂里《圣经》传颂，洁白的雕像，玛利亚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婴孩。
易天离开了屋子，临走时，黄先说了句：“对不起。”
“没什么。”易天淡淡的说道。
“那他……没事吧？”
“不知道。”
话说完，易天离开了屋子。
他走的很急，寒冷的雪夜，让人心里莫名其妙的恐惧。
走了几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又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学校。
来到了画室窗前，易天徒手找着什么。
草叶上已经结着霜，锯齿变得异常的锋利。十指已经划破，他全然不知疼痛。找了一会，不知何时天边的明月探出了头。伴着月光，梧桐树下那点晶莹璀璨。
易天拾起了那点晶莹，是那日掉落在这的钻戒。
回到医院后，林舞阳已经出了急救室。
医生说主要是他有轻微的心肌梗塞，加上感冒发烧，只要醒过来就没什么大碍了。
送走了医生，易天就坐在床边紧握着林舞阳的手，一直守着。
守着你，哪怕天长地久，不会再放手。
第四十七章：陌路的黄昏
好像有人一直握着自己的手，那手好暖、好暖。
迷迷糊糊中，林舞阳微微睁开了眸子。这是哪？四周一片白色，空气中还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舞阳……”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微微偏头，眼前的人好像是易天。
只是为什么他看起那么疲倦，厚重的黑眼圈，嘴角还有邋遢的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