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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下——by楼上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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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大怒,当即斩杀使者,望东而走。然而此举正中李渊下怀,派将领于途中险要之处伏击,终是名正言顺地除去了李密这块心头毒瘤。

消息传回长安,建成大喜,当即封他太子洗马之职,并授赏赐若干。然而魏征面上并无喜色,对赏赐亦是固辞不受,只道谗害故主,并非值得炫博之举。

李建成知他性子耿直倔强,便也不强求,权且将此事掀过不提。

然而不日之后,朝中却因了另一件事,在度掀起了一阵的波澜。

事情的起因源自一日朝上,刘文静举奏李世民为关东兵马并受节度。此言一出,朝中当即默然了片刻。纵然众人皆知这刘文静为人清高,举止旷放,也只这职位因无合适人选,故一直悬而未决。只是刘文静是李世民的人,此乃朝中皆知,如此直言举荐其主,稍有不慎,却是会引火上身的。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李渊闻言不仅不恼,沉吟片刻,却笑道:“刘大人所言不无道理,说来以秦王灭薛氏一战来看,却当得起此任。”说罢转向李世民道,“不知秦王之意如何?”

李世民立于堂下,初听刘文静那般上奏,亦是一惊。然而此刻李渊的问题已然抛出,他若说半个不字,那刘文静便是死罪。故他不敢犹豫,当即拱手道:“儿臣愿听父皇调遣。”

话音落了,直起身子,抬眼蓦地触到李建成的目光。平静如水,却又冷漠如冰,心口蓦地便是一阵抽痛。

然而,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李渊闻言哈哈一笑,次日便拟下旨意,拜李世民陕东道行台尚书令,关东兵马并受节度,令数日后,开往长春宫镇守。

李世民领了旨,神色之中并无喜色。送走了太监,他推门而出,直往刘文静处而去。

然而刘文静却并不在府内,下人只道,他前不久方启程,却是去了东宫。

听闻“东宫”二字,李世民心头一紧,迟疑片刻,却终是举步行至院中停下,道:“那本王便在此,待他回来罢。”

******

与此同时,东宫内,刘文静轻裘缓带,同李建成相对而坐。

李建成一身白底翠纹织锦长衫,举手投足间,富贵闲雅而不失气度。待到斟茶的下人退离之后,他端起茶杯在唇边轻啜一口,道:“刘大人来我东宫,当真是罕见少有啊。”

刘文静闻言神色不变,反而笑道:“只因臣若不来,太子殿下怕是也要请臣来这一遭的。”

李建成轻笑了一声,放下茶杯道:“看来刘大人在做事之前,便已然料到后果了。”

刘文静不紧不慢道:“在这宫中,说话做事,自然要想得长远些。”

“大人料到贸然举荐秦王不会惹恼父皇,也料到父皇早有封赏秦王之心,不但如此,更是料到……秦王必会因顾念大人性命,而接下此任。”李建成声音平静得不待任何波澜,顿了顿,唇边反是浮出一个笑来,“大人不惜兵行险招,以命相赌,也要让秦王将关东的兵权握在手中,其心当真是可鉴日月啊。”

被他这般一语点破心中算盘,刘文静神色分毫不改,却道:“殿下可曾想过,秦王的本意,又是如何?”

李建成一怔,随即微微敛了眉,道:“刘大人此言何意?”

刘文静却朗声一笑,道:“秦王当有自己一番天地,殿下却又为何要将他牢牢拴在身侧,不肯放开?”顿了顿,不待李建成开口,复又道,“实则殿下分明知道,纵臣这般以死相搏,然而秦王此去与否,却也只在殿下一句话。”

李建成闻言默然片刻,笑意再一次浮上面容。他看着刘文静,眸光一点一点变得锐利,片刻之后,道:“秦王既然堪此大任,我自不会阻拦。”

刘文静笑道:“望殿下记得今日的话。”

“刘大人今日前来,不正是为了向我讨此一诺么?”李建成道,“我话已出口,又如何能忘?”

刘文静闻言当即站起身来,拱手道:“那臣便告辞了。”

李建成徐徐颔首,目送他而去。

他明白自己方才说出的话,可谓是在和刘文静,也是和自己打一场赌。赌自己能将手中的丝线放得多远,赌那纸鸢飞得高远了,自己还能否收线拉回。

为何要赌?莫非……此生竟终究还是抱着一丝幻想?

自嘲地笑了一声。正此时,一人从屏风之后徐徐走出,道:“殿下此举,臣着实看不懂了。”

李建成目光仍落在门边,神色不移,口中反问道:“那先生以为,建成应当如何才是?”

魏征道:“那刘文静深知秦王若留在殿下身边,定会为殿下之命是从,此番费尽纵是心机,也要让他离了殿下暂去别处。”顿了顿,问道,“殿下为何不加以阻拦,反是忍其计谋得逞?”

李建成这才收回了目光,叹息道:“先生难道不知,那刘文静之所以敢于举荐秦王,便是算准了父皇之意也不过如此。”唇边浮出一丝隐约可见的自嘲之意,道,“父皇既已有意提拔世民,我纵阻住此番,却也免不去下回。”

魏征静静地看着他,但见对方眉间闪过一抹极为少见的黯然,心中不由一动。实则他心知,在李渊年长的三子之中,李建成平和雍容,元吉尚还年少,唯有李世民天纵英才,如同开了锋的利刃,锋芒毕露,以破天之势夺攫去众人目光。

李渊自不例外。从他近日种种举动观之,足见其对这次子的偏爱,已是越发明显。同是骨血,才无优劣,却偏生有亲疏之分,倒着实叫人唏嘘慨叹。

念及此,他叹息一声,道:“殿下下一步将如何打算?”

李建成眼中已然恢复了平静,他垂了眼,默然片刻道:“这刘文静为人洞察,只是却自视太高,不知收敛。”

魏征已然听出他弦外之意,然而聪慧如他观李建成神色,便知其心中已有打算,由是并不多问一句。

心知刘文静今日一番话中,已大有李世民谋划,日后与东宫分庭抗礼之势。无论李世民此时是否有此意图,而此人于太子而言……却是犯了大忌。

他不言,李建成亦是默然。他回头望向桌上的茶杯,伸出手去,慢慢用力握住,心内思绪万千。

——世民,此番我便给你一刻的高飞,且看你能如何罢。

——只是在那之前,你的这条左膀右臂,却是断不能留了。

******

数日后,李世民亲点秦王府人马,偕同身边要臣,往长春宫而去。

临行前夜,他犹豫再三,终是只身来到了东宫。

李建成的房内如往日一般,入了夜便寂寂无人,一片清冷,唯有他窗口时时闪动的橙色烛火,尚还为之添了些暖意。

李世民在门外立了许久,直到里面蓦地传来脚步声,他才回过神来,不知是进是退。

门从里内打开,李建成披着外衫,长身而立,身侧交错着深浅不一的影。而月色如霜,在他面容之中度上了一层银白,一望之下,竟如玉雕一般不可方物。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李世民看着他许久,方才笑了笑,道:“大哥,世民明日便将为镇守长春宫而去,故今日特来辞别。”

“彼处虽不过一日马程,然而终是隔了几重山水,”李建成闻言颔首,回过身去,道,“外面天凉,且进来说话罢。”

然而方一脚踏进屋子,身后便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温热的身子覆盖上来,一双臂膀刚劲有力,却又是格外小心翼翼地环上了自己腰际。

第三十八章

李建成足下微微一顿,立在原地,任他拥着。

见对方并未反抗,李世民心中放下了几分忐忑。他慢慢前倾着身子,将下颚埋进对方肩窝,胸中有万语千言。然而子太久未曾这般独处,一开口,却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低低唤了声:“大哥……”

湿热的气息喷薄在耳后,竟有几分久违的熟悉之感。李建成叹了口气,看着前方道:“此行任重而道远,万事还需谨慎才是。”

听他分明是顾左右而言他,李世民低低地“嗯”了一声。二人间又是片刻的默然后,他才开口道:“刘文静……可是来过东宫?”

李建成闻言一笑,道:“世民便是为此事而来?”

李世民在他身后摇摇头,叹道:“只因世民若不前来,大哥是断不会去寻我的罢。”

李建成微微一怔,随即轻笑一声,并不答言。

“大哥,刘文静生性有几分旷放,又是个执拗之人,”李世民道,“他如何不肯说出同大哥言及之事,世民亦是无从知晓。倘若他言语间有冒犯之处,还望大哥不要计较。”

李建成伸手握住腰上的手腕,徐徐拉开。他回身定定地看着李世民,慢慢道:“世民,这刘文静于你而言……算是什么?”

李世民闻言一惊,他定定功底看着面前的人。纵然对方神色平静,如往常无异,可是方才他口中所言……分明是在意的罢?

念及此,心内不由一阵喜悦。李世民忙道:“不过……挚友而已。”

“不过……挚友而已。”李建成垂了眼,慢慢地重复道,重音所在却非“挚友”,而是落在“不过”二字上。

然而李世民并未听出这细小的差别,仍是解释道:“世民自幼同他相识,交情自然非同旁人。”顿了顿,倒是上前一步,再次将对方抱入怀中,在对方耳畔低声道,“大哥,世民的心意……你不该怀疑。”

李建成闻言,抬起眼看他,眼中如同雾笼清泉一般,似澄澈,却到底教人看不穿。

“大哥……自然明白。”许久之后,他点点头,徐徐一笑。

******

次日,李世民便带着随行人马浩荡出发。临行之前,刘文静作于马上,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回过头遥遥地望了望。

而平野之上草木凋零,除却送行的仪仗,便再无他人。

并没有,那一袭白衣的人。

“肇仁?”见他久久不动,已然落后了几分。李世民打马回身,眼中有些疑虑。

刘文静回过神来,冲他一笑,复又放远目光,望向那隐约可见的长安城门。

垂眼一声轻嘲,回身提了提马缰,对李世民道:“这便走罢。”说罢双腿一夹马肚,反是率先离去。

素知他率性,时常不拘上下之礼,由是李世民也并未在意,笑了笑,打马匆匆跟了上去。

长春宫所在的朝邑,位于关东一带,距长安城也不过一两日的车程。李世民走马上任,连夜看罢了各路卷宗,次日便就将此地原驻文武官员召集做一处,调职的调职,免官的免官,顺带将自己所带之人安插在了各个要职。如此,长春宫尽在执掌。

刘文静回忆起他今日种种举措,作风果断,干脆利落,倒像是十分熟稔一般,唇边不觉浮出一丝欣慰的笑来。然而正在沉吟之际,一阵寒风吹过,将思绪猛然拉了回来。

刘文静放下手中笔墨,起身走到院中一望,才发觉外面竟已然落了雪。

正此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刘文静回过身,但见李世民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他白日方去了营中巡视练兵,回来时正遇上这场雪,披风铠甲之上,俱是带了些素白色泽。

“索性我们从长安出发的早,”他解了披风随手递给下人,又走到房内的炭火边暖了暖手,口中道,“否则这雪若是落成鹅毛之势,便足将人马阻在半途了。”

刘文静走过来,往火盆里添了快炭,道:“世民方从营中归返,如何便上我这来了?”

“此处的钱粮我亲自看过,只觉账实有几处不符的地方,劳肇仁替我看看。”说罢吩咐下人呈上来一叠账本。

刘文静接过放在案角,回身看了看李世民,但见他一身劲装,眉梢眼角无不是英气非凡。念及他自打坐镇长春宫的这数日来,事必躬亲,勤勉非常,事不论文武,处理得俱是得心应手。

看来自己那日的话并没有白费,他这是当真……要做一番功绩,好让自己光明正大地,同那人比肩而立罢。

纵然自己可谓是利用了他这般心思,纵然此时此刻的结果,亦是按照自己所预料的进行着,而刘文静自嘲地苦笑了一声,心知自己终是有些不甘的。

“肇仁?”见他半晌无话,反倒发出一声笑来,李世民站起身来,道,“肇仁……可是有话要说?”

纵然对方举手投足间仍是以往那般不羁,然而李世民却不经意地发现,刘文静自打来了这长春宫,便常常立在窗畔,无语沉凝。分明是心思满腹的样子,然而每每问及,他却朗声一笑,只道无事。

而这一次,刘文静闻言,却是走到李世民对面的炭火盆边坐下,笑道:“世民,这账本我夜里定当细细看过。你事务操劳,今日难得来了,适逢天气严寒,不如我二人对饮几杯如何?”

李世民闻言眸光微亮,当即笑道;“再好不过!”

刘文静吩咐下人烫了酒,二人相对而饮,并无君臣之分,唯有兄弟之谊。把盏几巡,李世民见刘文静渐至沉默,只是仰头一杯接着一杯地饮,竟似有借酒浇愁之态,不觉伸手按下他的手腕,道:“肇仁若有心事,却不要瞒着我才是。”

刘文静闻言一笑,倒当真搁了酒杯,笑道:“文静当真有一言相劝,却只怕世民绝不会听信。”

李世民听他话中之意,已然猜到了几分,面色不由得沉了沉,道:“肇仁,若是事关大哥……不提也罢。”

刘文静笑意不改,却问道:“世民,逼不得已之时,你会对太子下手么?”

李世民神色一凛,道:“不会。”

“那若换了太子,却又当如何?”刘文静复又问道,“逼不得已之时,太子会否对你下手……世民,此事你又可曾想过?”

李世民猛然怔住,仿佛被人一刀戳入了心头陌生却异常脆弱之处。他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从想过的问题。

“不,大哥不会。”半晌之后,他握紧了手中酒杯,低低道。

明知他自己亦是无法确信,刘文静却也不点破,只做不知道:“若世民对此有把握,便是最好。”

李世民默然片刻,道:“肇仁,却不知你所谓的‘逼不得已之时’……指的却是什么?”

刘文静笑道:“生在帝王家,所争所夺的,却还能有什么?”

李世民垂了眼,慢慢摇首道:“大哥要的,我必不会同他争。”

刘文静默然片刻,忽地朗声大笑道:“世民心中既作此想,看来便是文静多虑了。”说罢拿起酒杯再度斟满,道,“还望方才之言不曾坏了你兄弟情义才是,文静自罚三杯。”

李世民闻言神色很快吩咐如常,他笑了笑,把酒同他共饮了几回。此间气氛倒似活跃了许多,而人相谈甚欢,直至日落西斜,李世民才带着三分醉意,起身离去。

刘文静将他送至府门,远远地望着他骑着高头大马,潇洒而去。身后落雪成尘,落得天地素白明净。

直到那身影已然不复可见,方才摇头笑了笑,转身进了门。

——世民,我知你胸怀坦荡,并无此意。然而,只怕彼时箭在弦上,却也由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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