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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海洋——by夜弦辰歌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09

中午吃的很简单,北方最普通的家常菜,没有大餐厅里的美味,甚至有些难吃,不过很贴心。宁乐吃了整整两碗米饭,最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他嘴上还沾着菜叶,我很自然地伸过手去帮他擦下来,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没心没肺地计划下午的游玩地点。

其实又有什么好计划的呢?故地重游,亲切之外只剩下感慨。以前老师总说大学是天堂,直到离开了校园许多年,回头看时才渐渐承认:那真是个充满着幻想与浪漫的地方,现实实在太多局限。如果我们今天没有钱,没有房子,会是什么样呢?我想都不敢想。

我和他一起去还了自行车,宁乐跟高中生似的猛扑到我身上挂着,手紧紧地勒住我的脖子:“陆延,我刚才无意看到你的侧脸,真他妈的帅啊!!!”

我笑,果真对色鬼而言,色诱是最好的方法。

我们从胡同区出来,然后在路边上走走停停。下午两点钟的阳光很灿烂,但却没有一点温度,干冷干冷的。我问他:“冷不冷?要不我们回去吧?”

“操!不要把小爷当成玻璃娃娃啊!”宁乐踹了我一脚,起身往前走。我赶紧跟上,看来小祖宗今天心情不错。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浪漫的事都做完了以后,无非是平静朴素的生活。一起去买件衣服,然后一边帮他挑一边看他试,之后累的半死,一起去吃饭,然后回家,看看电视,洗个澡又该睡觉了。只是,没有这个人就不行,就不会有生活下去的勇气。

时间经不起消磨,一晃眼就下午四点了,太阳已经明显的暗了下来,天也越来越冷。宁乐心情不错的乱踹,被我把逮住:“天冷了,回去了啊。”

宁乐切了一声:“还没玩够呢,回去这么急干什么,又能不生孩子!”

拿他没辙,只能纵容,他往哪蹿,我跟去哪。快五点的时候,他终于有了想回去的意思,捂着肚子说饿了,还说想吃学校附近的灌汤包,我叹气,只好陪他去。

我一直这么纵容着他,在国外时有朋友问我:“你这样做不会觉得失去自己,没自己的空间了吗?”我笃定的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如果我看不见他,吃不好,睡不安。

我们站在路边打车,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车过来。宁乐不耐烦地蹲在地上,他本来想直接坐下的,可是被我一瞪,换成了蹲。其实……那个……我也是蛮有威慑力的嘛。

过了一会,宁乐突然叫我:“陆延?……”

“嗯?怎么了?”我蹲到他旁边。

他指了指站在前面打车的人问我:“你看像不像陈东?”

我的目光惊奇地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嗯?看背影果真有点像。”陈东是我的大学同学,跟我是一个宿舍的,他是仅有的几个知道我们关系的人,当时感情还算比较好。

我还没说话,宁乐就站起来朝那边招手:“陈东……陈东……”

陈东扭头看我们,似乎也有点惊奇,愣了一会便朝我们走过来。宁乐热情地扑上去拍陈东的肩膀:“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他笑的一脸灿烂,陈东也兴奋的笑,随即看了看身边的我笑着说:“陆延,好久不见,欢迎回国。”

我走上去拥抱了他一下,毕竟在一个宿舍住了四年,时间让彼此的距离变得有些疏远,但要跟后来认识的朋友比起来,亲近的多。

三个人结伴就近找了家饭店吃饭,没多大会就熟络起来。他已经成家,现在在一家跨国公司里做运营总监。后来说起了宿舍其他同学的情况,混的都还不错。我们要了酒,最后喝的有点高了,拘谨的状态都放开了,说起当年理想,都笑着干了杯里的酒,似乎有一种绵长的无奈深藏于斯。

宁乐中途的时候去了次厕所,陈东坐到我身边问我:“你们还在一起?”他表情有些羡慕,又有些不可思议。

我点点头:“嗯,这么多年,不知不觉一起走过来了……”

陈东开始敬我酒,他说:“很多模范情侣都分了呢,真没想到你们两个能走到今天……呵呵……”

醉过方知酒浓,我猜他一定想到了什么事。

宁乐回来脸煞白煞白的,我把他拖到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哪里不舒服,跟你说不让你喝。”

他指着陈东哈哈笑:“见到老同学我开心嘛,就你管的多,来!陈东我们继续……”

我从他手里夺过来酒杯,看到他嘴边沾着的杂质,知道他吐了。我从旁边倒了些白开水,一点一点地灌尽去。陈东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一系列的动作,我问他:“怎么了?觉得不自在?”

陈东苦笑:“早知道,当年我也找个男人了……哈哈哈……”一句类似于玩笑的话,不知深埋了多少苦涩。

宁乐摊在我怀里,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我知道不能久留了,万一感冒了,又得去医院。

最后离开的时候,跟陈东交换了联系方式,说好以后要时常联络。

我们打车回家,抱着宁乐坐在车里,看着路旁的霓虹,没来由的伤感起来。突然想起了学生时代读过的古诗: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有些人,大概一别就是永别。顿时感叹光阴无助,于是解开胸口的扣子,把宁乐抱进怀里,我知道,只有他,也只有他,能陪我走更远的路。

偶遇故人,真是件令人伤怀的事。怀里的磨人精,睡的一点都不安稳,叫你喝酒,活该……

15.星光

我不知道还有几夜星光,再把眼睛照的亮晶晶。我只知道,我们走过的路,再也无法回头。或者我又该侥幸,坚持了年轻时候最想做的事。假如我们都是生活在一个疲惫的城,那么,此时此刻的欢娱才是最好的馈赠。

这么长的一个假期,把工作丢到一边,整个人放空,才渐渐发现,其实生命真的足够空白。身边的人睡的跟小猪似的,我恶作剧地在他耳边叫他:“喂喂……宝贝你还难受么?叫你喝酒。”

宁乐吱唔几声,翻了个身把腿随意地搭我身上,继续呼呼睡。我搂着他数,假期还有不到十天,新年一过,大概就要回去了。又觉得这样的时光宝贵,就算只腻在一起说说话,小打小闹一下,也很好。

我趴在宁乐耳边继续骚扰他:“宝贝,我们订飞机票飞云南吧,然后从那儿转机直接回家。”

宁乐这才算半醒:“唔……你作主吧老公,别闹我,睡觉……”

我捏他的鼻子:“不许睡了,起来吃东西。”

宁乐炸毛了,一脚踹我身上:“给小爷滚边儿,别大早晨的就发骚!”

我在心里觉得好笑,复又想逗他:“哎呀你满足不了老公,责任重大,该鞭打一下。”

宁乐:“死娘炮,滚一边去!”

我:“……”

虽然被骂了,但觉得挺幸福的。我们曾经讨论过男女之间怎么相处,然后又在我们自己身上作比较,之后得到一个共同的结论:其实男人柔情的时候,的确有点娘。有时我也觉得自己不够爷们,比如不喜欢眯着眼睛抽烟。

记得当年我们刚认识没多久就打了一架,起因有点搞笑:他说我没按时去先找他,害他在外面冻了这么久。那时年轻气盛,他没轻没重地一脚踹我身上,我立马火冒三丈,一拳狠砸在他背上。他被我打红了眼,又啃又抓,最后两人都挂了彩躺医务室里哼哼。

宁乐那时还是顶爷们的,他拿脚踢踢我说:“喂……道歉,就这一次机会。”

我满肚子气,根本不搭理他。他真火了,疯也似的揪着我的头发吼:“陆延他妈的我让你给我道歉!”

我抬头看着那头凶的跟公狗似的人,做了个唇形说:“老子还就不了!”

宁乐气的在原地转圈子:“那我们散伙!”

我的眼睛有点红,声音已经低到崩溃的边缘:“我不,你越想,我就偏不!”

于是又扭打到了一起,那时是冬天,天黑的早。他说:“陆延,你要有种就跟我去操场打一架!”

我那时年轻,当然有种的狠,于是欣然赴约。刚进操场,宁乐上来抽了我个嘴巴,我火气再也控制不住,把他按到地上,然后骑上去,往死里揍他。

“下次还他妈感折腾事么?!”我揪着他的头发,看着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心里疼的一抽一抽的。

宁乐冷哼:“你是我什么人,我要你管,滚你妈的!”

我轻啪啪他的脸:“你他妈骂谁呢!”

宁乐当时嘴巴硬的狠,他笑着说:“我就骂你!今天晚上回去就把你上了,往死里干!”

我看看四周没人,俯身啃他的唇:“再说一声,谁干谁?!”

嘴里已经有血腥味儿,宁乐黑亮亮的眼睛盯着我,手勾上了我的脖子。他说:“你他妈的陆延,我就爱你平时一幅闷声不响,关键时刻又很男人的样子。”

我动作更加重,仿佛弄疼他,他就会记住:“那是你贱!”

宁乐冷笑:“那你不贱吗?还亲我。”

我说:“我比你更贱,我爱上你了,打也要打的你跟我,任我擦,任我骑!”

那天最后,我们仰躺在操场上,看着满天晶亮的星子。两个毛头小子,不知道未来,只是一味地爱,打架,相互抱怨。宁乐枕着我的胳膊,他说:“万一有一天我们分了手,你去结婚了,生了宝贝儿子,名字里一定要有我的字。我也会的。”

我不说话,天上的星星亮的不像话,像宁乐的眼睛。

那是多少年前了?久到如今的北京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痕迹。我们打打闹闹竟然一路走了这么久。那时年轻,恋爱年纪,凭着一股子年少轻狂,从来不怕这个世界的风浪。现在,人到中年,闲暇时间我也在想:爱情到底是什么?如果当时我们放了手,现在呢?会怎样?

形容它的华丽词语已经被用过不知多少遍,现在我只想说:那大概是相依为命的习惯,就是谁离了谁也过不好。

此时的我与宁乐,比起当年,到底变了多少?

宁乐醒了,他眯着眼睛说:“喂……陆延,帮我倒杯水去。”

我屁颠颠地下床帮他倒水,端来伺候他喝掉,又返身去放杯子。宁乐说:“老公,我爱你哟~”

我哈哈笑:“老公也爱你~宝贝,亲一口,MUA!!”

宁乐说:“滚开滚开,嘴巴是臭的!”

我们并排躺在床上,他最后蹭到我肩膀上倚着。宁乐感慨:“这么好的天,不出玩,简直是浪费生命啊。”

我打趣道:“怎么着?想去泡吧?”

宁乐狠戳我:“泡你个头,老子被你榨干了,哪还有精力玩。”

我得意地笑,问他:“如果再回到那会我们刚勾搭成奸的时候,你会怎么着?”

宁乐自言自语:“能怎么着,一打二骂三骑炮呗!”

我说:“是啊,还是那会敢情好,精力多旺盛。”

宁乐奸笑:“陆延,你终于承认自己现在力不从心了。”

“少激我满足你的欲望!你这身板,爷早就看腻了~”

宁乐抽泣:“老公,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为你生儿育女,洗衣做饭……你你你我不活了!”

当时是精力旺盛,现在满满的都是爱啊。我搂住他,这句话始终没说出口,不然他又尾巴摇上天了。

安静了一会,我问他:“要是去云南,我现在可就订票了。”

宁乐说:“好,订明儿一早的吧,晚上我们再转转北京,这一走,不知道啥时候能再回来了。”

听他一说,我忍不住有些唏嘘,虽然我们现在很幸福,但总有些东西,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让人忍不住情绪低落。老喽老喽,现在走大街上,跟那些年轻小伙子一比,我们当年简直弱爆了。

既然定好去云南,我从床上爬起来订票。宁乐把空调打高,穿着内裤下床收拾东西。我把睡衣丢他身上,没好气地说:“穿上,大白天的成何体统。昨晚刚醉了,小心感冒。”

宁乐唱:“不穿不穿就不穿~~~”

我扶额,这货简直成妖精了。嗯,这辈子就祸害我一个人吧。

打理好一切已经到了四点多了,天灰灰的,一点生气也没有。我跟宁乐出了门,他说回我们以前的学校转转。我点头同意,打车去了X大。

现在是下课时间,校门口来来往往。宁乐站在那,大呼小叫:“小爷回来啦!”

身边的行人纷纷侧目,我敲了下他的头:“矜持点!”

宁乐瞪我:“矜持你妹啊擦。”走进校园里,隐约还能看到当年的情景。算来学校总是变化最小的地方,教学楼顶多也就涮涮新涂料。

我们去看了看当年上课的教室,除了多了台投影仪,其他没有什么变化。又转到宿舍楼,还是一如从前那么破。最后又溜到操场,这儿倒算有点长进,都换成橡胶的了。

宁乐跟猴子子似的又蹿又跳,逮人家几个打羽毛球的姑娘问:“喂喂……能借我玩一会咩?”

那几个姑娘一看是个帅哥,纷纷让位。我站在一旁看着,听到有姑娘小声说:“哎哟,面瘫攻配欢脱受哟……”

我勾了勾嘴角,宁乐玩的风生水起,笑容很阳光也很贱。

半个多小时候,天彻底黑下来,姑娘们只能苦着脸带着工具离开。有几个姑娘跑上去问他要电话号码,宁乐装逼:“小爷有老公了呀,看到没,那个男人……”

众姑娘:“哇,好帅!”于是蹭蹭地跑我跟前说:“帅哥,你家老婆真欠收拾!”然后BH的姑娘们结伴而去。

我朝宁乐招手:“小祖宗过来。”

宁乐没搭理我,自顾自地往前走,我小跑几步跟上去,勾住他的脖子,在别人眼中看来就像好哥们一样。

我问他:“是不是也觉得心里很纠结?”

宁乐点头,朝北指了指:“当年小爷还在那儿跟你打过几架呢!”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过了一会说:“是不是也没想到会一起呆这么多年?”

宁乐叹气:“是啊,小爷如花似玉的青春岁月都给你个王八蛋了!”

我哈哈笑:“咱不带这么恶心的,不过能跟你一起回来看看,就算时间倒不回去了,也觉得很幸福嘛。”

宁乐撇嘴:“像老夫老妻,老头子!”

我抬脚轻踹了他下:“明明是健气大叔啊~饿了没?去吃饭吧,要不吃食堂?”

宁乐哼哼:“哎哟你就只能让小爷跟你吃食堂?钱包太不丰满了吧!”

跟他贫嘴贫到我想拿鞋底抽他,你说长得白白净净的,嘴巴怎么那么毒呢?大概都是我给惯的。

从学校出来,找了家饭店吃饭。吃饱后并没有急着回去,我跟宁乐并肩走在北京的街头,这是我们曾经相识的城市,这一别后,可能有生之年不会再回来。世界这么大,这里又没有什么牵挂,回来干什么呢?

宁乐把领子往上提了提,我问:“冷了?”然后解下自己的围巾帮他围上。这画面有说不出的惆怅感,仿佛一张泛黄的老相片。让人感怀此刻的相守,又唏嘘往事不可追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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