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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by布点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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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爹啊~~呜呜呜呜~~爹爹啊~”孟少卿的哀号声如同哭丧,透过窗棂屋宇,层层传递出来,直冲九宵云外。

燕儿羽与谢晓澜就趴在孟长生的房上,将屋瓦揭开一条细缝儿,用心观瞧。这里位置不错,视野极好,只是孟少卿的嗓门实在出乎意料,前来夜探的二人没防备到这招,忘记带上掩耳之物,有些失策。

燕儿羽凑到谢晓澜耳朵边,低声说道:“看这阵势,孟长生怕是活不成了吧,究竟发了什么急病,这么厉害?”

谢晓澜佯装道:“说什么?听不清啊,再凑近些!”

燕儿羽搡他一把,没好声气道:“懂传音入密不?懂的吧!用这招!”

而事实是,燕儿羽懂,谢晓澜居然不懂!

接着的场景便顺理成章地演变为谢晓澜趴在燕儿羽身上用他那软绵绵的江南口音轻声细语地议论着孟家之事,而那位杀手界的翘楚燕子先生,却是面部扭曲,不停地嚅动着嘴皮,反而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恩,他使的确实是标准的传音入密功夫,只除了那面部表情需要稍微调整一下之外。

屋内,孟少卿已是哭得差不多了,气若游丝,已没甚力气。

孟长生这才伸出一双如枯树枝杈般张牙舞爪的手,颤悠悠地说道:“儿呐……”

孟少卿赶紧一把握住父亲伸出的双手,他握得坚定,握得有力,仿佛这样便能抓住父亲的性命,让父亲不会离他远去。

孟长生长叹一声道:“儿呐,你……你老子我气啊……”

孟少卿赶紧认错,从儿时追溯到现在,从捣窝掏鸟到与人私奔,大错小错,那都是错呐!

孟长生摆了摆手,缓了口气,才道:“儿呐,你过往做的事我也不追究了,但是,往后……往后你得听我的!”

孟长生此时已是病体无力,躺在床上也是歪歪倒倒,没了百花山庄老英雄的威风模样,

但说起最后这句话来,他却是中气十足,简直在拿余下的性命在嘶吼。

谢晓澜适时叹道:“看来他果真时日无多了。”

燕儿羽被他吐出的热气弄得耳门子发痒,不悦地顶了一句道:“你又知道?你是大夫?”

谢晓澜笑了一下,没回话。

孟长生又继续道:“儿呐,你老子我……不行啦!从今往后……你……你就得挑起……挑起咱百花山庄的担子。”

孟少卿点头如啄米,昂藏七寸的高大汉子,这时候看来竟分外可怜。

孟长生顿了一顿,歇足一口气,又道:“庄主之位……就传给你啦!”

没有豪华的仪式,没有热烈的欢呼,百花山庄的交接更替如此简单地便进行了,能见证的只有趴在屋脊上的二位不速之客,孟家父子并没邀请任何人。

从这一夜起,孟少卿就正式成为百花山庄的庄主,将要挑起庄内一切事务,数百人的生计将靠他维持。他原本只是个毫无建树的少爷,他原本觅了一门可作靠山的婚事,但经历这一夜之后,还有多少人事仍会是那个“原本”的模样?

孟长生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叮嘱道:“儿呐,你知道你老子对你并不放心的,因此才去求了谢家的那门婚事。”

孟少卿继续点头,但这次他面上却有了更为扭曲的痛苦表情,这与父亲病重的痛苦是不一样的,这是年轻人才有的某种苦恼,它正源于年轻人才具备的某种眷恋。

即使孟少卿成为百花山庄的新庄主,这种痛苦也不会减轻半分。

孟长生最后道:“你与谢家的婚事,尽早办了吧!明日我就与三少爷商量,定在这月十八,我找过算命先生了,他们都说是大吉大利的好日子,能保平安。”

孟少卿还是点头,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由始至终,孟家父子都没有提那件事,那件今早才发生的——私奔!

9.章九

今日已是十三,二月十三的深夜。

孟长生所定的婚期便在五日之后。

“翠云轩”内,二人正燃着烛火,窃窃私语。

谢晓澜喃喃道:“孟长生一定病得很重,这才迫不及待要将婚礼给办了。”

燕儿羽翻个白眼,辩驳道:“他这病来得突然,没准儿就是假装的,用来骗他那傻儿子呢!”

谢晓澜微笑道:“燕子你倒是聪明。”

燕儿羽没那功夫飘飘然,又试探道:“那……你那亲妹子还嫁吗?”

只要谢晓玉出嫁,只要婚礼还继续操办,燕儿羽的生意就还能做得下去,摇翅欲飞的银子就还能留得下来。

谢晓澜答得无辜而纯良:“我是一个好哥哥,自然应当尊重妹子的意见。她说嫁,便嫁;她说不嫁,咱们就回家。”

谢晓澜说的“咱们”并非指他与谢晓玉,但燕儿羽正忙着盘算自己的生意,竟没听得出来,只点点头道:“你果然说得很对,我还是很有机会的,确实还有机会。”

谢晓澜好奇问道:“燕子,你不觉得孟少卿父子很不幸很可怜么?老父亲就快亡逝,儿子出于无奈才答应婚事,这样的遭遇难道不值得同情?”

燕儿羽懒洋洋答道:“是啊,值得同情。”

谢晓澜又道:“那你还要杀他?”

燕儿羽扭过头,目中透出奇异的光芒,道:“做生意哪能带有私人感情?阿澜,你一定不是个合格的生意人。”

谢晓澜点头道:“是的,我没做过生意,我只做过剑客。”

他做的是天下第一等的剑客。

谢晓澜一直认为,剑客所追求的乃是最为真实与纯粹的东西,当他无情的时候,对别人的哀求他能无动于衷,而他当对情感产生一丝好奇时,丰富的感情便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这其中就包括了同情。

无情,其实也是一种情感,那是傲慢与孤僻的副产物。

那么,同情又是怎样一种情感呢?因品尝过悲惨之后延伸到旁人身上的怜悯?

二月十四,一个特别的日子,神剑山庄谢家与百花山庄孟家又再度敲定了结亲事宜的大日子,就定在十八那天。

谢晓玉答应了,她甚至答应了孟长生婚事从简的要求,原因便是孟长生时日无多,已无法再长久地等待下去。

孟长生害怕夜长梦多,他既担心新娘子反悔,也不放心新郎倌儿反复的态度,这对新人至今也没能见上一面,对于彼此或许可说是毫无所知的——至少对孟少卿来说,确实如此。

这一回,百花山庄并没有铺张浪费,原先收拣起来的喜联喜字朱纱灯笼大红绸饰又已重新布置上,山庄邀请的宾客却不算多,只是与孟家走得较近的亲朋以及有些头面的属从,摆开来也不过十桌,偌大的迎宾厅竟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这样也好,足够清静。

新人再度入场,双双对对,艳红的礼服并没给孟少卿的面容衬出些血色,如今想来,便是上一次拜堂时,孟少卿也未见得有多欢喜,只是笑容不及今日勉强而已。

燕儿羽在台下光明正大地观礼,手指捏紧了又松开,他缓缓地将手缩回袖内,却又蓦然记起惯用的“紫电”并不在原处。这几日被谢晓澜耍弄得狠了,他竟然忘记追问自己成名兵器的下落。

谢晓澜察觉到燕儿羽的小动作,他扯了扯索子,俯身轻语道:“想作怪么?”

燕儿羽没好声气地回道:“想杀人。”

谢晓澜逗道:“我正瞧着你呢,你杀不到的。”

燕儿羽拿牙呲他,恨声道:“谢谢哈,这笔账总要与你一算的。”

谢晓澜点点头,若有所悟道:“算账好,最好是一辈子算账,一辈子纠缠。”

燕儿羽真觉得这人脑袋被驴踢到了,怎就能那么自然地将一辈子挂在嘴边呢,跟杀手说一辈子,那等同于与蜉蝣论日月,并无任何意义。

燕儿羽虽从不认为自己生就一副短命相,但杀手早夭,这亦是宿命,难以抗拒。

赞礼人已是熟能生巧,他那洪亮的声音再度响起,在厅中不断回荡。病得几乎动弹不得的孟长生仍是被抬至高堂之上,瘫坐在椅上,接受一对新人的参拜。燕儿羽眼珠子四处打转,他还在寻找着下手的时机。

“少卿……少卿……”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微弱,却压制不住。

唤着孟少卿名字的并非红盖头下的新娘子,传入厅中的分明是男儿嗓音,呼声中充满了焦急与惶恐,或许这男子正面临庄丁护院的追捕,夺路奔逃才到了这里。

这时候怎还有人闯进来?这不成心捣乱么?

谢家小姐娇滴滴的弱不禁风,听到这动静已又有些站立不稳,身体直如风中飘絮,单薄而无力。旁边的仆妇仔细搀扶着,这才令小姐不至晕倒当场。

孟少卿并没注意到自己的新娘子需要他强有力的臂膀,这新郎倌儿反而转过身子,举目往厅外张望去,企盼的神情毫不遮掩,厅中众亲朋交头接耳,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燕儿羽也小声道:“别怪我嘴毒,依我看,你妹子今日还是嫁不成咯!”

谢晓澜道:“你待我倒是体贴,还替晓玉操着一份儿心呢,多谢啦!”

“好说好说。”燕儿羽拱了拱手,随意糊弄过去。他确是替谢晓玉操着一份心,若谢晓玉果真便是想要买凶杀孟少卿之人,这门亲事结不成,十之八九谢晓玉便会撤回委托,雇主自行毁约,那到手的一半订金自然也无须退还,自己损失尚能承受。

他的小算盘可不能透露给谢家兄妹知晓,省得被瞧不起。

喜堂正中,听到厅外来人的声音,原本恹恹无力的孟长生突然便跟打了鸡血似的,从坐椅上直起身来,厉声吩咐道:“拦住他!快!拦住!”

孟长生早已知道闯来的男人是谁,也十分清楚让他闯入的后果是什么,正因如此,他才格外激动,他绝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也不知是来人身手太过敏捷,抑或是旁的缘故,孟长生的命令竟未得到有效执行,一声声“少卿……”是越来越近,不过片刻功夫,声音的主人便已闯进厅来,直闯到众人眼前。

那男人面方嘴阔,高鼻梁,浓眉大眼,算不上俊俏,但极有男儿气概,尤其目中神彩是十分慑人的。这时候他更因为愤怒而激起一股子无畏无惧的勇气,即使闯入喜厅之中,也毫不退缩,他双睛圆睁,直视着孟家父子。

男人身后还跟着一名老者,他被这男子拖拽着奔了许久,已是气喘如牛,耷拉着头,躬身曲背正使劲揉自己心口,想要舒坦些。

孟少卿见到来人,再也抑制不住,他推开阻拦的仆人,几步奔到那男人跟前,却又突然驻足停步,才又缓缓靠近。他的目光便似粘在来人身上一般,仔细端详着对方面容,不愿意错过每一处细节。

终于,孟少卿颤声道:“方勤,爹放你出来了?你没伤着?”

若不是碍着众目睽睽,或许孟少庄主便要拉这男人到一旁,解开衣襟细作观瞧。听孟少卿言中之意,这名为方勤的男子竟是被孟长生囚禁,不知因何缘故他会触怒到老庄主,亦不知他与少庄主又有何关联,二人间漫出一种颇为亲密的感觉。

方勤却无顾虑,他一把揽过孟少卿,果断拉到自己这一侧,才怒视孟长生道:“老庄主,少卿是你亲儿子,你竟也能忍心骗他,为了逼他娶谢家小姐,居然用假装病危这种损招,你就不怕他二人将来怨恨你一辈子?”

厅中人人都是带了耳朵的,方勤讲得又不遮掩,一时间谁会没听清?

捆绑不成夫妻,哄骗成家的也只会是怨偶而已。

燕儿羽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发言道:“我就说嘛,哪里有病来得这般突然?前几日还好好的,突然就病入膏肓、需要交待后事,根本不合情理。”

谢晓澜笑了一下,仍是津津有味地望着对峙的几人,仿若观戏。

孟少卿也被方勤的话惊得呆了,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愣愣地对着孟长生道:“爹,你果真没病?”

他的老爹爹身体康健原本是件值得庆贺的好事,但一想到其中的刻意欺骗,孟少卿又满口都是苦涩,哪里还高兴得起来。

孟长生气得脸色铁青,便是没病估计也得憋出病来。这回婚宴邀请来的客人虽不多,但孟家婚事一再受阻,若是宣扬出去,百花山庄必然蒙羞。然而这些都还不是最重要的,眼下最要命的是孟少卿这亲到底还结不结?

神剑山庄并不是任人欺凌的小门小户,孟长生必须给谢家兄妹一个交待。

孟少卿与那方勤的事情虽还未全然闹开,但眼下这状况也已足够人猜出七八成。

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谢晓澜起身冲孟长生略施一礼,建议道:“孟老伯,今日出了这种状况,须得有所处理。喜堂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请这位朋友到后面细谈,婚礼的事情倒也不急。”

孟长生呼哧呼哧地喘了两声,两颊泛起不正常的红色,他勉强压下怒火,点头道:“谢贤侄说的有理,少卿,你给我滚进去!”

最后那句话,已是用吼的了。

于是,孟少卿滚进了后堂,他那朋友方勤以及方勤带来的老者自然不用招呼便也跟了进去,谢晓澜牵着燕儿羽尾随其后,接着还有顶着红盖头的谢晓玉,在仆妇的搀扶下,也慢悠悠地同去细谈这件“大喜事”。

一进后堂,孟少卿便“扑通”一声给孟长生跪下了,他也不多说什么,“咚咚咚咚咚”连磕了十几个响头,直磕得额头上满是鲜血,一滴滴地在他脸上流淌下来。

方勤看不下去了,拖住孟少卿不让他再磕,低声劝道:“少卿你又没错,何苦折磨自己。”

孟少卿做人并不机灵,甚至还有些憨,他只讷讷地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不该忤逆爹的,他老人家总是为我好,替我打算了许多。”

方勤搡他一下,嗔怒道:“那我们就活该受罪?你又对我说过什么,难道要反悔不成?”

孟少卿顿时结巴了,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偏那嘴又不够灵巧,越说越乱,越说越没底气,最后只得沮丧地垂下头,默默听着方勤的数落。

孟长生原本还想着谢家兄妹在场,总要给儿子留些脸面,但一瞧他那窝囊劲儿,肝火上腾,张嘴就骂道:“你还是不是我儿子,被个奴才欺到头上来,他方勤算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儿子?”

见孟少卿被骂得抬不起头,方勤亦不示弱,冷笑一声道:“老庄主,我这奴才是不算什么东西,可我总算未曾有负少卿情意,从来没有拿谎话诓骗他。”

孟长生眼珠一瞪,瓮声瓮气道:“狗奴才你的意思是说我撒谎骗自己儿子?”

方勤嗓门也不弱,朗声道:“我说些什么未必做得准,但这位老师傅却是城里‘鹤年堂’药铺的大掌柜,老庄主你遣人去他铺子里买了些什么药,可敢跟大家说一说?”

孟长生一怔,面色越发涨得酱紫,有些语塞道:“你……你怎找到那儿去的!”

方勤见了孟长生的反应便知有戏,越发觉得自己占了理,语带热切道:“谭掌柜,你且跟大家说说,孟老庄主前几日究竟问你买了些什么药,作何用的?”

老者面色犹豫,被数人目光注视,他越发觉得每一言语都关乎重大,不敢轻易开口。

方勤又催了两回,那老者才慢吞吞道:“孟老庄主在十二那天确实派人到我店里取走几味药,那方子我倒还留着,是许久之前流传下来的一个古老秘方了,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学医的时候听师傅说起过大概,却从未自行配制过。你们也该知道,药这种东西,既能救人也能要命,诸般药性相生相克,剂量稍有不当,可是会吃死人的,不敢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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