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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遇上王 下——by亡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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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榕摸了摸被踹疼的嘴角,轻浮地笑:“以后我出门你若是不陪我,也行啊,记得前几天别换内裤。”

顾东林直爆青筋:“你……你……下作!”

段榕若无其事地走进浴室里,敞着门扉冲澡:“你是我老婆,我操你怎么了?我可是财权都上交了,成天供着你宝贝你,你总得给我履行你的义务吧。”

顾东林严肃道这点道理我还是讲的,我这不是躺平了么,你他妈这么野兽我说你了么:“但是以后再敢这样你试试!节制!节制!看见贴门上那希腊四主德了么!节制!一晚上不准超过三次!”

“三次?”段榕当着他的面擦干水渍,又擦着头发赤裸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翻衣服穿,顾东林看他那样就自戳双目,赶紧丢给他套T恤牛仔。

段榕套上后就往他身边一坐,搭着长而笔直的腿朝他恬笑,“你说,这一夜怎么算呢?是零点清零直接算到第二天呢,还是从早上开始算呢?还有一次怎么计数?是你一次还是我一次呢?哦……对了,我有个问题,假设哪天我们坐游轮去旅游,途中越过国际日期变更线,那个时候我们正在做,那这一次算在几号?前一天和后一天的计数又有偏差,你这个规矩定得含糊。”

顾东林斜眼:“觉得自己很可爱是吧,啊?”

段榕低头不敢不敢:“涉及专业领域,想得比较多。”

“洗碗去!”

段榕无辜:“为什么?!你说过既往不咎,你昨天还没定规矩,为什么要罚我!”

顾东林笑:“是这样的,我他妈不小心跟你在飞往人马座α星系的超光速飞船里做了三次以上,鉴于超光速时光倒流正好契合这一天,所以你他妈快去洗碗。”

段榕扒头:“瓦嘎达……你最可爱,你最可爱。”

顾东林冷哼,在他把碗摔没了之前逮他塞车里:“蹭饭去。”

“哪儿?”

顾东林淡淡道,谢源家。

段榕变脸那个快,翻书一样的,伸手就要去开车门:“我不去。”

顾东林瞥了他一眼:“他家里十七岁的伴儿都比你成熟。”

段榕把手缩了回来:“他有伴?”

顾东林道你自己决定去不去吧,段榕忙道,去,去,怎么不去。于是顾东林坐在副驾驶上发个短信给谢源,说对不住你了,我家爷们

要与你决斗,你就和你那小朋友装一装吧。

谢源一看,把陆铭手里那pad一抽:“等会儿有人来,我说什么你就应什么,听到没有?”

陆铭用水灵灵的大眼睛戒备盯:“你碰我干嘛,死断袖!”

谢源怒极,拈花一笑:“呵……巧了,等会就要你装拜倒在我西装裤下的死断袖。否则,我删了你的水果武士,拆了你的苹果板子,把你床上的大狗抱枕从十四楼丢下去,再把你从家里赶出去和它作伴!”一边说一边泪流满面:这是劳资的家啊!这是劳资的板子啊!这是劳资的抱枕啊!劳资不是死断袖啊混蛋!

陆铭含恨委屈:“……吾一代武林盟主……居然被你这死断袖污了清白……”

一边含恨一边盯着人家想:腰好细!

86、君子狐

段榕是不太了解谢源的。这倒不是说他违逆了知己知彼百战不die的兵法第一原则,而是说,虽然他派人查过,但是资料寥寥。他要跟谢源去决斗,形式不太有利。但是车开到公寓楼底下他基本上已经松口气了,楼盘不过尔尔,屌丝。

结果还没走到人家家门口就出了事。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几个人高马大的精壮男人,看到顾东林很客气地寒暄一番,对着段榕就面无表情肌肉紧绷,拿着纸笔要拷问,拿着器械要搜身。段榕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火上来就寒着一张脸问这怎么了,这怎么了。但是俩男人按住他的肩膀硬是不让他动,把他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摸了一遍,然后要把他带去隔壁的房间扒光了消毒。

这时候谢源开门出来,暗暗啧了一声,拿出“君子狐”的招牌笑脸:“都是老朋友了,就过来吃顿饭,刘队不用紧张。”

领头的平头男不答应:“三公子,这都是老规矩了,也没啥。他第一次来,还没有建档,这要是有什么万一,我们担待不起。”

谢源还是笑:“大伯父在京城呆久了,人也迂阔不少!在日本的时候我早已见过段先生,当时南京那边已经都把流程都走过一遍,你回头跟那边接洽接洽,把他的档案调过来就可以,不用再重头来过。我们只是寻常朋友吃一次饭,都自己人,不要弄得太复杂嘛。”

那男人还是很严肃地挂了个电话请示一番,然后二话不说朝谢源行了个军礼。谢源点头:“一起进来吃个便饭?”

平头男点了个烟摇摇头:“哪里敢叨扰三公子与朋友叙旧。”说完跟来时一般风行虎掠地走进隔壁门里。谢源也不坚持,将俩人让进来。

段榕被这一阵仗一激,基本上有点猜出谢源的来头,他本来设想的是家财万贯或是高官显爵,但现在想来,这根本就是根正苗红,是故赶紧把目的从决斗降为见老婆娘家人。

谢源住的地方不大,装修也平常,只是段榕看来有点……说不出的诡异。比如说客厅的家具都老的像是二十年前的样式,餐桌是中规中矩的四方桌,上头甚至搁着有上海滩时代才会出现的大喇叭留声机。窗户前挂竹篾编作的围帘,上头斗大的“慎独”二字,墙上也挂着许多字画,看过去简直像是在开书法展览会,走进门厅扑面文酒之风。顾东林好笑地撞了撞他的胳膊,他才回过神,大大方方与谢源打了招呼,然后被对面的少年戒备盯了一眼,被他家的狗撒着泼咬掉了拖鞋的洞,露出了大脚趾。

那少年比他还高稍许,身材颀长又不失硬朗,却长了一张甚是清秀的娃娃脸,段榕一看就瞳孔放大,认为此物难求,可以拖进圈子里。只是少年对顾东林横眉竖眼多有不满:“你带人来我家干什么?!你一个人来还不够么!”

遂被踹进厨房里不说。

三人落座,顾东林一触到沙发就觉得诶不对,借故起身去接水。谢源把泡好的大红袍推给段榕道,像是老朋友似的寒暄道:“最近怎么样?”

段榕自然是客气道还好还好。

“哦?”

段榕笑得居然有点羞涩了,满脸秀恩爱:“我们挺好的,合得来。”

谢源松释下身体仰在沙发上,饮了口茶水,嗯了一声,然后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段榕端着茶杯的手徒然一抖,目瞪口呆地瞄了他慵懒的神情。那眼神,一般量产自声名在外的算命摊子前,是听明谶语后又惊又怒又想花钱消灾的眼神。

谢源还是笑:“这世上的人大多只知道‘怀璧其罪’一句话,倒还不知道‘心怀利器,杀心自起’这句话。”

段榕看着又泼了一半的茶,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杯子放了回去。

“小七虽然看上去冷冷淡淡,对什么都缺乏兴趣的样子,其实他这种人,骨子里最是耐烦的。”谢源笑看他一眼,“不过再好的脾气,也不是没脾气。有些事情,不是理所当然。”

这时候顾东林接了水回来,倚在谢源边上,谢源住了口,自然而然把心思放他身上。两人凑一起基本上就忘了这世上还有别人,不一会儿就从高速公路撤收费站谈到俄狄浦斯王的哲人思维,段榕坐在一旁听也听不懂插也插不上嘴,只能默默看着两个人一坐一站那般登对和谐的模样。谢源的眼神他清楚得很,分明是与自己一样的宠溺,分明是与自己一样的深爱,即使是桌子上的零食也都是家里常备着的,一个无意识地剥栗子,一个无意识地吃栗子……即使他这个先生就正儿八经地坐在前头,也完全不避嫌地把手搁在沙发靠背上,似乎环着他的腰……段榕捏着那枚小小的骨瓷茶盏,真恨不得把那杯水泼谢源那张毫无破绽的笑脸上,不知告诫了自己多少遍才强压下怒火,装作起身去看那些字画。

顾东林自告奋勇地要培养他的鉴赏水平,段榕却把他拉到阳台:“不管你信不信,你师兄看你的眼神真不对劲。”

顾东林搔了搔下巴:“嗯……你觉得那个小少年养眼么?帅么?”

段榕低吼我跟你说正经事!

“你觉得以他的貌相够格进娱乐圈么?”

段榕偏过头简直不想跟他说话了。

顾东林把他踢到谢源面前,说他看上你家小孩了,自顾自拍拍手走了,临行前让他注意谢源的眼睛。

谢源停下翻倒栗子壳的动作,狐狸似的含笑看着他:“嗯?”

段榕理理头发,倒还真的不着意地观察着他的眼:“刚才那个孩子……长得挺周正的,而且他这个类型的,圈子里比较少。我想……”

谢源点了点头,专注地望着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比寻常人淡上许多的瞳仁在灯光下显得像……像活水。

至深至浅清溪。

“他现在还是在念书么?”段榕强压下不适感,收回了眼光。

谢源仰在沙发上想了想,然后把目光从天花板拉回到他脸上,温和地点点头:“行,我赞同他去娱乐圈发展。这件事我会安排,还请你多多照顾。”

言过三轮,从来善于交际的段榕不知道为什么总有顶不住的感觉,咳嗽了两声找组织去。组织斜睨他:“现在知道了吧?人家天生看人就那样,款款情深,含情脉脉,一勾一个准,这才叫看谁谁怀孕!你哥,太弱!”

段榕虚张着嘴声嘶力竭:“我都以为他深深地爱上了我!”

“警报解除了?”

段榕摇摇头,神色复杂:“他待你,很好啊……”

顾东林睨他一眼,“学着点!他天生恋童癖,你要是长一张那小少年的脸,他还会把你抱在怀里喂奶。”

段榕骇了一跳,英俊的眉皱了起来,浑身鸡皮疙瘩。再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看谢源就是看一变态罪犯。关键这变态罪犯还很高深莫测,愈发衬得他一点特点都没有,遂晃荡到厨房间里,打算去跟小少年交流一下。顾东林有趣地站在门外,隔着透明玻璃看他能跟那家伙说些什么。

段榕看到陆铭围着围裙拿着锅铲噼里啪啦爆红烧肉,大概很庆幸,在他身边袖着手站了一会儿。然后里头传来他故作轻松的声音:“和谢源这样的人交往,压力挺大的吧?”

小少年隔了三五秒钟才回过头来,嗓门洪亮:“啊?”

段榕似乎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是说,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会有点说不到一块儿去的感觉么?”

陆铭想了三五秒钟:“啊?”

段榕有点挂不住了:“你想到你的爱人是谢源的时候,难道不会很不安么?”

陆铭这次终于回答了,莫名其妙:“我在烧菜,怎么想他?”

段榕也被他逗乐了:“你就不能一边烧菜一边想?”

陆铭握着铲子,不动了。过了三五秒,一条晶亮的涎水从天而降,精准地滴入了锅里……

顾东林听得清清楚楚,却看到最后段榕狂笑着跑了出来,后来吃饭的时候倒是皱着眉头,对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就是下不了手。

谢源笑:“这是菜不合胃口?”

段榕苦大仇深地摇摇头,然后不厚道地偷偷发短信告诉了顾东林,两人心照不宣,看谢源一本正经的:“这肉烧得正宗,尝一尝。”还吩咐陆铭去盛饭。陆铭不一会儿就端着一脸盆的碗过来,愤世嫉俗地给几个人添满,顾东林一边笑这孩子做事妥帖,拿不过来怕砸碎了,还知道拿个盆兜一下,在桌子底下却狂发短信给段榕,让多吃,饭是正宗吉林万昌的贡米,菜也绝对安全无污染,就连呼吸都该多呼吸一点,空气都特么是特供的。段榕悚然,更加悚然的是对面谢源轻笑:“什么盆啊,再说咱们少侠要生气了——那是他的碗。”

顾东林和段榕就眼睁睁看着陆铭把半锅饭倒进脸盆里,小米山一样的,然后在那厢拿出十二分的勤奋努力吞咽……

顾东林连筷子都掉地上了。

段榕难得有机会担纲,忙着亡羊补牢:“挺好挺好……我像他年纪的时候,也总是吃不饱。”

小少年抬头,一边细嚼慢咽一边正儿八经问:“所以你现在压在上面?”

谢源大怒:“小孩子说什么胡话!太不体面了!”

小少年自不理睬。后来吃完,段榕借着他遛狗的机会,与他谈了签约的事情,陆铭忙着铲狗屎,嗯嗯啊啊答应了。段榕逗他:“那你现在有空想想谢源了没?”

陆铭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我在走路。”

段榕嗯了一身,走了几步,一回头,少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死断袖他……”他张了张嘴,别过头去,“腰好细……”

段榕还没乐呵一下就忙着赶他:“旁边!车!”

少年保持娇羞的神情抬起一脚,把转角处闪出来的车于行进过程中踹出一米开外,继续淡然遛狗……

段榕后来回家的时候,牵着顾东林仍旧百思不得其解,“这不科学!”

顾东林又不知道什么事,还嫌弃他大男人牵个手,无比自然地掺了他的胳膊:“Are you fuck kidding!世界本来就是不科学的。”说完只觉得余光中白光一闪,有些狐疑地看着旁边的绿化带。

“怎么?哪里又不科学了?”

顾东林推他一把:“回家去回家去屁股疼……”

结果第二天他上完课一走出教学楼就被一帮子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七嘴八舌语速飞快:“顾先生,请问你跟段榕段先生是什么关系?”

“你对于网上爆料的段榕艳照门有什么看法?”

“请问你是他包养的情人之一么?”

“请问你知道段榕还有其他床伴么?”

顾东林一愣,摘了一半的眼睛啪摔在地上。

87、我会保护你的

顾东林被这么一大片闪光灯话筒对着,又被问了比较不体面的问题,还被一群男的女的推推搡搡大有屈打成招之意,一时间有点短路,一路从门口退到大厅里,简直要被挤到落地镜上了——主要是顾哲生活在一个体面的世界里,没见过飞来不体面的,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动手还是动嘴。这时候,管理教学楼的教务组大妈把那个小格窗刺溜往旁边一划:“干嘛呐干嘛呐!当是什么地方?证件呢!要摄像给后勤部打过证儿没有?都哪儿来的?哪来的回哪儿去!”中气十足一口京片子,老花镜拨下鼻梁三寸,露出绝经期后依旧阴雨如晦犀利如昨的小眼神。

顾东林松了一口气,看着那小窗子刷地关拢,然后从楼道口第一个门里头传来的沉重急遽的脚步声。在看到那个包容着雷火万丈的五短身形后,他松了一口气,知道得救了。

在X大中,有一种神秘的组织叫行政体系,他们防学生如防贼,防老师如防贼头。顾东林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事事儿的呢?管你是异形入侵还是三次大战,管你是不孕不育还是男人有三,只要落入了教务科大妈的手里,那统统都不是问题。这种大妈通常背景硬实——不会出现将在外天子赐死的惨剧;又精通各种撵人招数——从拖着扫把抡到放着鞭炮赶无一不精通堪称一代宗师;还有一张犀利如智术师的嘴,那毒的,基本上顾哲遇到她们也得绕着走。她们明显地把学校当做私人物品,任何侵犯其领地者一律杀无赦,别说是你一群五颜六色的娱记,就是上课迟到的顾哲,大妈也用镭射一般的视线烧灼炙烤着他的神经:“又在高速公路上抛锚了?……还点头,点你个鬼!到处窜场子,你这是嫁了有钱人做起名媛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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