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眼面无血色的晟枂，这将目光落在了空水珀身上，微弯了唇角道：“麻烦皇叔来一趟。”
空水珀点点头，跟上濯染的脚步离开。
早朝最终不欢而散，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临离开前，晟枂深幽的看眼静静离开的宓渊，叹了口气，跨出明
霜殿的门槛看向那微凉的天空，快步离开入了停在宫门外的马车内。
却不料马车内早已经有了一人。晟枂怔了下，看向那白色斗篷遮住了容颜的红衣男子，口吻里有着尊敬的语调
说：“皇上决意退位，由长殿下即位为皇。三日后举行神祀仪式。”
男子红袖内伸出一只白玉凝脂般的修长手指轻弄着别在腰间的尺半琉璃玉笛，一丝丝银黑色的灵力自那圆润的
指尖缠绕在周围。些许桂花的味道弥漫满了整个车厢，却溢不出半分。看着他此刻动作的晟枂额角滑落晶莹的
冷汗，暗暗抓紧了腿上的衣袍，轻颤着道：“以及……宓渊被……被朝洵濯染控制了。”
“控制？”微扬的冷淡语调，听得人心颤。
晟枂艰难的点点头，垂下眉看向男子。沉默了许久，男子才再次开口：“哼……雅妃那儿已经派人解决了，套
不出什么。”哆嗦一下的晟枂，指尖几乎抓破了衣袍，割入皮肤的丝线渗出点点血珠儿。
眨眼的瞬间，对面的位置哪还有半点人影存在。松懈了的晟枂全身瘫软的躺在座位上，一手捂住了脸轻轻地喘
息。驾着马车的人沉默后将一封信递进了车厢道：“老爷，这是主上留下的信。”无力瞟了眼那白如雪的信封
，晟枂深深叹口气的时候信化为尘埃，闭着眼道：“尽量留给长殿下一个安稳的王朝吧……你说，是不是？毕
竟是我们有负于皇上的厚爱。”
“可是……主上不会轻易……”
“是啊，是啊……自作自受。”晟枂打起精神的坐起来道：“既然已经除了雅妃，除婼妃已经是迫在眉睫，我
们……不过是早晚的事。”
宫廷内，帝王、濯染以及空水珀三人撤了随行的数个宫女太监，三人两前一后地走在颇为宽敞的回廊里。吹袭
而来的风明明很轻柔，却还是觉得割痛肌肤。
“七弟，你今日的……”走了几步，空水珀忍不住开口，是帝王打断他的话：“那么你呢？是离开抑或留下？
”空水珀面色一僵，迟缓地点了点头道：“是……是留下吧。”帝王看眼左边的庭院，点点头道：“是么……
留下也好，苏尘初任帝位，需要些人奠定基础。”
“那个……管羌呢？他的抉择……”有着明了的味道。
濯染微偏头看了眼空水珀，又看向帝王，淡淡的说：“你为何选择朝堂？”“因为啊，”空水珀微勾起了唇角
，笑得极为无奈与被禁锢的自由：“算习惯了吧……我有自己的妻子与孩子，不可能丢下，以不能丢下……毕
竟……”
空水珀止了剩下的话，看眼帝王略显单薄的背影，最终将哽咽在咽喉的话语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三人又沉默的走了几步后，瞬时出现在帝王身边的管羌略有疑虑地看眼空水珀。看出他意思的濯染微微摇头，
表示不要紧，管羌才继续道：“刚传来消息，雅妃莫名命丧寝居。”比他迟了半拍出现的银笙朝两人道：“没
有任何痕迹可寻。”
皆一震，片刻后帝王与濯染相视露出狡邪的笑容。濯染不避讳的将帝王揽入了怀中细吻那粉嫩的耳廓，眯了眼
表情不是太好的空水珀，那样遮掩的神色不得不让他怀疑这人真的是喜欢管羌，而不是自己的父皇？惩罚性的
微微加大了力道，感到疼痛的帝王轻偏开了头，视线不由自主地瞟向面色有些灰白的空水珀，拉开了彼此的距
离，扯回了正题道：“既然这是你的选择，皇兄……自行保重。”
“可以单独谈谈么？”空水珀平静的声音有着死水般的温度。
“濯，”帝王看了眼似乎不介意的濯染，轻唤了声，半垂眉道：“管羌，你们先回去……”
看了两人一眼，濯染既没点头也没有答应的转身离开。手微抬起的帝王最终放下，跟着空水珀往背到而行的方
向走去。两边难去的管羌沉重的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跟在濯染的身后，往千染殿的方向走去。
在殿门前，竟然站了一人，管羌却没有丝毫的震惊与不可思议，如常的行礼后比濯染先开了口道：“神官大人
，不知有何贵干？”舜茵近乎将濯染完全忽视，看看他们身后，微蹙眉地凌厉看向雷打不动的管羌道：“他呢
？怎么不在？”
“我的父皇在何处似乎与您无关，”濯染本就心情不好，此刻的语气更加的恶劣：“请自重，皇宫深院可不是
身为神官的您能随意进出的。”
舜茵狠瞪向濯染，恨不得杀了他般道：“若不是你，洇玥怎么会突然离开！都是你这个……”
“啪——”清脆的声响，让管羌与舜茵都怔住，唯有濯染一人眼眸里有着明晃晃的刺目笑意流转。左脸瞬时出
现鲜明红手印的舜茵错愕地看向动手的帝王，眼里有着太多不可置信，张了张嘴，没能说出半个音节。
皇家的事，无论是多么心腹的奴才也不该沾染太多了。管羌朝濯染微弯了身，消失匿迹。
冷眼看着舜茵，帝王冰冷的蓝眸里透不出半点光彩，淡道：“别把朕的名字叫得那么的恶心，以下犯上，罪当
诛。”似乎被刺激的舜茵微红了双目，却还保持着冷静道：“诛？我是你父皇！”扯出一抹冷笑，帝王轻吐出
温柔的声音：“朕的父皇早死了，在当年将朕推向榾橘的那瞬间就死了……还真应该多谢您，否则朕也不会这
么快长大对吧？”
有了一些慌乱的舜茵摇了摇头，看着帝王道：“我当时有想办法的……真的，我……”
“够了，”帝王闭了下双目，有丝残忍的低声笑了笑，阴鹫地道：“想办法？是么？朕怎么没察觉？是谁亲手
杀了为朕求情的母妃？是谁将为朕求情的空夜寒以礼物的方式送给火离国？是谁在殿外布下结界组织他人？又
是谁在门外冷眼旁观？
办法？这就是你的办法么？”
冷冷的笑，让舜茵踉跄的倒退了一步，却也让帝王更加前进了一步。在一旁看着的濯染攥紧了双手，丝红的血
慢慢染红一同攥紧的里衣，狠吸了口气，忍下了上前帮忙的冲动。
“是谁答应朕做娈宠就放过陌凉！！”带了解不开的恨意与忏悔，帝王喘了口气，微颤的道：“是谁用最残忍
的刑法让他一点点消失，生不如死的痛苦拜谁所赐！呵……还记得么？本来朕也忘记了，因为那个梦却又通通
想起来了……
记得么？那座小苑……朕一点点看着你折磨陌凉却无能为力。朕向你求饶，求了多久呢？”
你说，一是你亲手解决，而是由朕来将他折磨致死。
记得么？那可是你亲口说的。”
帝王脸上流下两行清泪，颤抖的身躯犹如碎裂的枯叶，看得心痛的濯染最终还是上前将帝王从后抱住了，一手
捂着他的眼睛，低低道：“我还在，父皇，我的父皇……不哭，不哭。你的濯还在……”抬眉看向舜茵，如同
鬼魅的阴暗：“你最好安分的等待三日后的神祀。”
说完打横抱起帝王就消失。窝在濯染怀里的帝王紧闭着双眸，像婴孩一样蜷缩着道：“濯，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那灼热的血液温度与味道……似乎就在面前……”
第二十二章
“嗯，”濯染一遍遍轻抚着帝王的柔软如丝绸的银白发，对于他口中的陌凉有几分熟悉、几分疼痛，却绝对没
有所谓的嫉妒，隐约里也知道「陌凉」这人他与自己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濯染轻抬起帝王的下巴，轻轻的吻
去他脸上的泪珠，心疼的浅叹：“不想这么多……三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好……我们离开这儿，离开……
”
睫毛微颤后，帝王睁开双眼，指尖轻触着濯染的脸庞，幽蓝眸子里划过一丝狠色，但更多的是深深的自责，仍
旧有些颤抖地开口道：“濯……濯，原谅我……”对于帝王的「原谅」有些莫名的濯染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心
疼道：“嗯？我们之间没有这两个字懂么？父皇，我会生气的……”
帝王微垂着眼帘，垂下手也不去看濯染道：“濯，在你出生时被人借由母体下了魂蛊……用以控制灵魂之用…
…”
微微缩进了手臂的力度，但也不至于将帝王弄痛，抬头看眼上方后吻了下帝王额头上的细碎刘海，放缓了声音
道：“没事啊，没人能操纵我的灵魂，只有我自己。所以，父皇不用自责，懂么？”
“濯，不怪我？不问是谁下的魂……唔！”剩下的话语被濯染以唇吞噬了，轻轻将帝王放在床上，一手捂着他
的双眸，一手托着他的腰肢，细而带痛的吻着那双会说出让他心疼的嘴唇，吻中含糊的道：“不要紧了……无
需自责……”
深知此时的帝王想要更多的是什么，濯染依旧除了吻没有更多的动作。将帝王抱紧在了怀里，看着那张疲倦的
睡颜濯染不由得叹息，呢喃般细语：“这样的你……让我如何拥有？父皇……我的父皇，我不想要你的自责。
你懂的，不是么？你懂的……就如那是你知道我是装沉睡一样……我们都懂。”
也不只是惯性还是什么，帝王搂着濯染腰肢的手微微加大了力度，整个人埋没在了濯染身躯的阴影之下。
微勾了唇角，濯染闭上眼睡去。
雅妃的死被封锁了消息，完全没有半点泄露。对于婼妃的小动作他们似乎也纵容的没有去理会，只是在苏尘即
位仪式的前一晚濯染让帝王熟熟睡去后带着银笙来到了婼妃所就寝的房间。
面对着突然出现的两人，婼妃没有太大的惊讶，似乎等着被裁决。看着赴死模样的婼妃，银笙轻蔑的一笑道：
“我和主子来不是杀你的，只是有些话想和你说罢了。”
“话？！”惊讶的婼妃眸里浮现出警惕，微动的手指还未召集灵力就被濯染封锁在了一个结界之中。濯染坐在
凳子上，双腿优雅的交叠，手随意的置在扶手上说：“被那种反映。当我和父皇离开皇宫，你就将毫无用处不
是？”脸色微白的婼妃咬了下唇，看向濯染的目光里有着坚决：“我决不会背叛主上半分。”
好笑的濯染摇了摇头道：“对于你的幕后之人我们早就知晓，你的一切行为都是在视线之下。”
“那你来做什么？！”声音有些走调的颤抖，失了容色的婼妃咬破了唇瓣，流出鲜红的刺目血液。濯染有些无
辜的摊摊手，站起来笑道：“只是无趣来看看。婼妃娘娘祝您一夜好眠。”“等等！！”婼妃连忙开口，似有
不甘却又不得不开口哀求道：“救……救我的孩子。他也是你的哥哥不是？”
哥哥？濯染甜甜的一笑道：“我只是在恨当年苏尘为何没将安长殿内的皇子皇女以及你们这些妃子们都全部杀
死，这样父皇就会是我一个人的……”看着婼妃惊恐得说不出话的模样，濯染恶质地低笑几声，恍然大悟般的
道：“依本殿之见，还是不麻烦你的主上动手了……”
两人消失的瞬间，连带的还有婼妃来不及冲出咽喉的惊叫。
回到寝室，看着帝王毫无防备的睡颜，濯染笑了笑，脱掉了沾染了寒凉的外衣钻进了温暖的被窝继续睡觉。一
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
即位仪式当日举国同庆，好不热闹。
穿上了帝袍的苏尘和帝王也有八九分的相似，看得濯染心里一阵不舒服。
仪式终究无波无浪的完成，入夜回到寝宫的帝王与濯染双双倒在舒软的床上。细揉着帝王的银发，濯染望着那
双幽蓝的眸子说：“你的眸色要处理一下，蓝色太过特别。”明解的帝王笑了笑，修长的手臂缠上了濯染的颈
项，声若银铃般：“我的眼睛颜色其实很深很深……就像濯的黑色。”微闭目后，幽蓝的双眸的确深如黑夜，
即便仔细查看也很难看出端倪。
“现在走，还是等明天。”濯染轻啄了下帝王的唇瓣，明知故问。
毫无气势的瞪眼濯染，帝王又讨了个吻说：“现在就离开，我不想多呆一刻。”“嗯，”濯染点头，示意银笙
将外面的管羌带了进来，使用空间瞬移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消失在了寝宫之内。
处理了那些大臣的苏尘早已褪去身上的皇明色衣袍，换上往常爱穿的简单衣物来到那以后将属于自己所居住的
寝宫——千染殿。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亮着灯的地方，犹豫后苏尘跨步走过去，道了声却被风生给吞噬。在门口
处又踌躇了片刻，苏尘终于推开了门，入目的只是满室的空荡。
闭上眼，双眸被那温和的光泽刺得生痛。
“父皇，这个王朝……儿臣一定会为您守好的。”苏尘彻底跨了进去，将门掩上睡在那还残留着那淡淡气息的
龙床上渡过了作为帝王的首夜。
此夜，都城所有的酒楼茶肆都通宵营业，明亮的灯火掩盖了夜幕的星火，亮得让人忘了白天黑夜的差别。
银笙也特别高兴，毕竟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路，而不用隐匿自己怕随时被人发现，如一般女子般雀跃的左看右看
。不曾掩盖容颜的四人无论走到哪儿似乎都是瞩目的焦点，那些人的眼神看得濯染火冒三丈，阴冷的气息让人
不敢接近。罪魁祸首的帝王却笑得欢了，没有了在皇宫内的那丝束缚，如同天真无邪的孩童。
看着这样的帝王，濯染打心底儿里的感到无奈，伏在他耳边低语：“收敛点，我不想血洗了这帝都。”“咯咯
”的笑声不断的从帝王的嘴角溢出，笑弯了眼眉道：“可是……真的很开心啊！可以和濯一起，真的忍不住啊
！”抚额叹息的濯染把头垂在了帝王的肩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站在一旁的银笙和管羌掩嘴偷笑。银笙扯扯管羌的衣袖，小声地道：“你家皇上够厉害的！居然连主子都无可
奈何？”
耳尖的濯染听到银笙的话，微沉了面色地看向两人，低声警告般的道：“他是我的，注意些。”此刻的濯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