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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簿末卷 彼岸花妖的重身+番外篇 BY 柔の千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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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他不好意思了!」

「我就说他是小受了,要不然脸皮怎么这么薄呢?」

「啊,我好想看女王受,不过能看到这么可爱腼腆的小受也够本了。」

我听得冷汗直冒,刚想继续往旁边挪,谁知道陆判一伸手又把我拉进他怀里,低头看我问:「怎么了?」

「唔……那个……有点热。」我小声的说。

他皱皱眉,「刚走出阴路怎么会热?」

「我……我就是热……」我更加小声,脸却不争气地红了。

耳朵又敏锐地捕捉到女孩子们的声音。

「他脸红了!他脸红了!好可爱!」

「银发的攻我第一次看见欸,好帅……」

「那个……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老谢在哪里?」我只好装作听不到,问起正事。

「应该离这里不远了,」陆判看了看,脚步一迈。「我们走吧。」

我连忙点头,后面的女孩子看到我们往前走,都发出失望的声音。

呼,总算,摆脱她们了。

之后,陆判就去买了地图,他说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这附近一座庙。

我不知道谢以安为什么跑到这么远的庙来,但是既然有陆判带路,我就不太担心了。

这是一个让人感觉很不错的小城镇,很平和,而且十分有人气。

我们到了客运站,却发现停在面前的客运似乎没打算开。

「不去山上吗?」我皱眉,看向坐在一边长椅上的司机问。

「去不得!去不得!」那司机连连摆手。他是个年约四十的男人,身体很强壮,现在天气微寒了,也没穿上制服外套,身上是白衬衫和深蓝色西装裤,手里抱着一个杯子,帽子搁在脚上。

我和陆判对视一眼,就走到他跟前。

大概是陆判的外貌太抢眼,他竟然问我们,「你们是不是剧组的人,要上去拍戏?」

我楞着没回答,敢情他把陆判当做某个大明星了。

陆判比我沉稳,很平静地回答他,「是的。」

我一扯陆判的袖子,要他别瞎说。剧组就两人上山去拍戏,还不自己开车,坐客运,说出去谁信啊!

果然是阴间来的,这种鬼话也说得出口。

陆判也没回应我,倒是那司机看了看陆判——估计是陆判的外貌太有说服力了,他居然相信了!

「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和前几天的那个剧组脱了队,晚到了?」

我脑筋还没转过来,陆判已经脸不红气不喘的顺着司机的话道:「我们有些事耽误了。」

「那就怪不得了,可是现在呀……」司机看了看我们又往周围看了看,好像提防有人听到他说的话似的。「山上的路去不了了,你们还是别上去了,我就是被公司派来劝旅客打道回府的,真惨,本来还以为赚到几天假……」

「那山上的人呢?」陆判打断他越扯越远的话题。

司机张了张嘴,似乎有些迟疑,最后才说:「不知道啊,反正前两天有部队来封山,说是有罪犯逃进山里,在上山的路设了路障,所以不能上去。」

陆判皱了皱眉,又对那个司机说:「我向你打听个事,这山上有什么?」

「有座古庙,」司机喝了口茶,「本来到山上的人也不多,都是些游客,以前还有个村子,现在都搬到山下来了。」

陆判和我对看一眼,我知道这回是得靠11路公车了。

我们和那司机打了声招呼就转身走了。

「谢以安在那里吗?」我一把拉住陆判问。

他定定地看着我,轻声说:「白无常用阴火传讯给我,让我去云来客栈把你带来,我只知道大致的位置,应该是在山上。」

我往山上的方向看去,但是附近高楼太多,根本看不到。「山上好像发生什么事了?你看得出来吗?」

陆判摇摇头,「我要到了那里才知道。」

「我们怎么上去?」

「既然能通客运,那么别的车应该也可以。」他想了想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我乖乖地点了点头,截至目前为止,陆判行事都沉稳而牢靠,让人油生信赖和安全感。

我不禁觉得彼岸花妖不选陆判实在太不明智,竟然选择不喜欢他的白无常,而不要这么一个体贴的情人。

陆判也是,这么好的条件却去喜欢心有所属的彼岸花妖。

当然,感情就是这么难以控制的东西,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执迷不悔的人。

彼岸花妖是这样,陆判是这样,沧流也是,我想,小蕾恐怕也是这样。

别的再好,都不想要,眼里只装得下那一个人。

我正胡乱想着,一辆拉风的红色法拉利飞速往我这里开来,然后一个俐落的甩尾停在我面前。

「上车。」陆判一身月牙白的长衫和这辆法拉利意外地相衬。

我并不打算问他车是从哪里来的,只是拉开车门默默地上了车。

这辆法拉利崭新得就像是刚从车厂开出来一样,等我坐定位,陆判熟练地发动引擎,往城镇的另一头开去。

「我还是比较喜欢玛莎拉蒂。」

我听到陆判喃喃自语。

我们引来许多人的注目,尤其在城镇的马路上车速并不快。

陆判的银色长发在法拉利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高贵,我把头转向车窗,看到一些女孩子又在对我们指指点点。

我咳嗽一声,「请问……能把车篷盖上吗?」

陆判毫无所觉地说:「我正在探索白无常的气息,这里气流很乱,一定要感受风的方向。」

我只好努力视而不见那些火辣辣的视线。

天气很好,我们渐渐地开出城镇,行人开始减少,马路也开阔起来。

当我们开到山脚下时,已经是傍晚。

这座山在当地非常有名叫枫山,因为漫山遍野的枫红,在旅游路线上也很受欢迎。

我第一次见到种了这么多枫树的山,这让我有些怀疑这边的生态环境,单一的树种可不适合大量的生物生活。

现在虽然已经逐渐进入冬天,但是这里的枫树依然一片火红。

枫叶随风飘落而下,让整条公路显得格外的雅致。

太阳快要下山了,虽然我心情并不是很好,但是见到夕阳和枫叶交相辉映也忍不住轻轻赞叹,好一幅美景。

车子刚开上山,我们就看到禁止通行的标志,再往前开就出现路障。

和一般交警不同,那些人手里都端着枪枝,身上穿着有编号的防弹背心,马路两端拉起黄色警戒线,夕阳余晖洒下来反射出柔和的橘色。

我们的车不得不停下来,我虽然不太了解,但也看得出是军方的人。我不免好奇,一个罪犯跑进山里,有严重到必须出动军队?

当然,这是官方对外的说法,真实情况是什么还未可知。

有人端着枪枝上来问话,陆判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张证件给他们。

他们拿了证件后跑到一旁一辆车上去验证,之后就把警戒线拉开,路障也暂时搬开,让我们通行。

接下来经过的层层关卡,都用这张证件搞定,我没有去问路判那是什么证件,又或者他是如何弄到它,反正那也不重要,只要我能见到谢以安就可以了。

******

这座山怪不得旅客不少,满山的枫叶红如焰火,寂静地燃烧,美丽得令人屏息,仿佛天空是因为这枫而变红,不是因为夕阳西下。

只不过在这片美丽的景色中,蕴藏着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看到那些层层关卡和神情严肃的军人,我总觉得这里隐藏着什么危险。

整座山笼罩在一股寂静的肃杀中。

法拉利开得飞快,山风刮过脸时,有些痛楚。我记得,陆判说我活不过冬天,也就是说,我在明年春天来临之前会死。

我其实挺怕死的,但随即又安慰自己,好歹也多活了好几年,可惜的是,我没有灵魂,谢以安大概只能拿着他自己的眼睛凭吊我了。

想到那个画面,虽然有点诡异,但我竟然忍不住笑了,谢以安要是知道,肯定骂我没神经或没良心吧。

「在想什么?」陆判忽然透过后照镜问我。

我转头去看他,他的五官就像刀刻般的深刻,紫色眼眸深邃。

我耸耸肩,突然有种懒洋洋的感觉。「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样开车逛风景区很舒服。」

「我不喜欢红色。」陆判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我楞了楞,没接话,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想找个人倾诉心事,侧头看看红似火焰的枫红,我忽然想,是不是因为那大片的红容易让他想起一个人。

那个穿着玄色长衫,站在一片妖娆的曼珠沙华中骄傲又冷漠的人。

车子的停下让我也停止纷乱的思绪,陆判从车上下来,为我打开车门。「没路了,我们只好徒步了。」

我抬头看一眼,只见再往上就是一条石阶,直通枫林深处。我想这条石阶的尽头就是那座古寺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石阶上有模模糊糊的人影往上走。

我拉了下陆判,他也看到这个情景,转头对我说:「现在还不到时间没有关系。」

「我们到客运站的时候,我记得那个司机说有剧组来这里拍戏?」我有些不安的问他,「那些人……还没下山吧?」

陆判没回答我,只是拉着我往上走。

我胆怯地四下看着,那些人影对我们视而不见。

「他们没死,」陆判淡淡的说:「白天这里都是人,但是到了晚上鬼比人还多。」

「什么?」

「我们走吧,跟好我。」陆判还是那句话,我点点头在后跟着。

夜色开始笼罩枫山,因为光线的关系,景物有些模糊不清。

石阶旁的石头变得奇形怪状,就像一只只蛰伏着的怪兽,随时会跳起扑过来一样。

在这个季节,山上是很容易起雾的。

我看到雾慢慢地从草地里升腾起来,然后将整个夜色裹了进去。

陆判走在我前面,那温暖的手让我安心不少,我提醒自己,如果那手没温度了,估计又要糟糕了。

我们身上没有带照明用的工具,我问陆判上次那个纸灯笼呢。

他告诉我,「那种灯笼只能在阴路上用,在阳间用是很容易把自己带到阴路上去的。」

我了解地点点头,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走夜路,虽然我小时候不怎么出门,但我毕竟是在乡下长大的。

其实枫山不高,我们又开车行了一段路,我估计最多走二十分钟的路就能到达古寺。

所以,就不太担心,结果我却发现,这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到底是哪里熟悉,我说不上来。

我和陆判都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往上走,我看到一些模糊的身影经过,或者从草丛边窜过一些形影模糊的小动物。

我忽然停住了,这枫山也太安静,静到连风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了……

没错,我身边一丝风也没有,大雾弥漫着,好像进入另一个世界一样。

「陆判?」我喊了一声,发现我的手上空空如也,没有牵着任何人,甚至面前也空无一人。

自己是什么时候和陆判分开的,在十秒钟前还是一分钟前?我想不起来了。

这时候,我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火红色,一转头就看到一顶红轿正从离我不远的草丛处过来。

它倒不是飘着过来的,而是像有人抬着它一样,一高一低摇摇晃晃地向我靠近,但是我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在抬它。

我已经对轿里的人没有任何好奇了,有的只是恐惧,因为太不寻常了。

那轿子不是只出现在阴路上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会出现在枫山?

我猛地一抬头,心就往下沉,夜空中没有半点星光,唯有一轮红艳如血的圆月高挂。

「靠!」我骂了一声。怎么又走到阴路上来了?而且我还记得之前我提到红轿时陆判的表情,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他的反应告诉我,我又撞到什么不好的东西,而且还很棘手。

想到这里,我立刻撒脚往山上跑去。

第三十七章:俺不是来慰安,你差不多一点!

怪的是,我一跑起来,红轿也飞速跟过来,我慢下来它也慢下来。我心里骂,这不是存心折腾我吗?!

但是,这不是一个游戏,那顶红轿已经离我越来越近。

石阶好像是一个迷宫,明明路只有一条,却永远也走不出去。

我心里升腾起一股绝望,感觉自己就像沙漠中迷失方向的旅人,只能在精疲力竭后慢慢死去。

而石阶依然不断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往上跑比走平地吃力多了,我一下就气喘吁吁,可是眼角总能瞄到那顶火红色轿子。

我想,要嘛我就跑石阶跑到死,因为这个石阶根本已经不是枫山的石阶了;要嘛我只能停下来束手就擒。

在危机面前,我总是缺乏面对的勇气,所以我只能尽力往上跑,但是那红轿离我越来越近,我几乎能看到轿帘掀动。

后来我不小心被旁边一棵老树横生的根给绊倒,倒在石阶上,虽然没有往下滚,不过已经没办法站起来,我没有受伤,却是全身虚脱,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

肺部像被火烧灼着一样,我坐在石阶上大口喘气。

那红轿稳稳当当地按照它的节奏来到我面前。

我已经没力气再跑,而眼前的情景看起来就像一个游戏,一只猫在追老鼠,等到老鼠精疲力竭,它再出现。

那红轿就是这样,我刚匀了气,想破口大骂,这时轿帘轻轻掀起。

那是一只格外干净的手,没有茧和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没有戴上任何配饰,骨节分明,在血红色的月光下显得柔软而修长。

我瞪大眼睛,那只手的腕部就是袖子,花纹繁复的袖口,底色是黑的,绣着一圈银色花纹,然后我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深月,好久不见了。」

来人口气轻松愉快,充满亲切,我听了却冷汗直流。

我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害怕,因为我清楚自己的死期将至,他时隔一年再出现是做好完全的准备,算准时间了吧!

相较于我的仓皇失措,沧流坐在轿里,从容不迫的对我笑着。

他看上去还是那么温文儒雅,黑色长发被他简单地束起,额上落下几缕,衬着他苍白的肤色,那双金色的眼睛看着我,温柔却没有一丝热度。

他看起来很单薄,就像一个古代的教书先生。

但在我眼里,他比面目狰狞的夜叉还恐怖万分,他是冲着我来的,一旦谢以安的眼睛被他拿走,我也别想再见到谢以安了。

「路这么长,你要想上去,坐我的轿子就是。」沧流轻轻地说。

他看起来无辜又诚挚,好像拒绝他是件失礼的事一样。

月光如血。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就像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一样。

他对我伸出手,仿佛充满善意。

忽然,寂静的山林中,传来一记响亮的钟声,回荡响彻整座枫山,让周围原本停滞和模糊的一切事物都清晰起来。

我好像也一直处于混沌的状态,被那清晰又沉重的钟声一下子震醒。

山上夜间的空气吸入肺腔,很冷却很真实。

我看着轿里的沧流,他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不满。

他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吧,我先走了,深月,我还会来见你的。」

「我不想见到你。」我小声地说。

说到底,我还是最怕沧流。

因为他有非杀我不可的理由。

我听到沧流的叹息声,就像一缕青烟一样飘散在空气中,等我回过神来时,我面前什么也没有,只有长长的石阶蜿蜒直上。

四下没有黑影,也没有雾,草木郁郁葱葱,还没有开始枯萎。

我抬头往上一看,空中挂着一轮新月,还不到满月的时候。

我又往旁一看,我竟然坐在一座山寺的门口,高大的门楼上有一块厚重的牌匾,用草书写着三个字「枫山寺」。

巍峨的门前有石碑,记载着它的历史,门柱上挂着两盏红灯笼,我看到里面是灯泡。

忽然寺门一开,一个人站在门后看着我道:「宝贝,为什么坐在地上?」

我眨眨眼睛,看着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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