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随之而来，邵孟维歪着脑袋跳下床，只找到一只拖鞋，只能单脚跳着去开门，电话里罗疆那头始终不接电话，他拉开门，看见罗疆的身子堵在门口，惊得没了动作。
罗疆鼻青脸肿站在门口，手里握着手机，看见邵孟维也是一愣，邵孟维的手机从肩窝掉下来一下子砸在地上，两个人才如梦初醒般有了动作。
“罗……罗……罗学长，你怎么来了？你这脸怎么了？”
罗疆阴沉着脸进了屋，环视一圈说：“你和孙岭一寝室？”
邵孟维狗腿状点头。
“哼，物以类聚。”说完竟然就要走。
邵孟维连忙冲上去关门上锁，一转身贴在房门上，大吼道：“学长别走！！”
罗疆烦躁地从头到脚打量了邵孟维一遍，现在已经是11月深秋季节，邵孟维窝在寝室里也不怕冷，就穿个小短裤。现在小身板贴在门上瑟瑟发抖，一身白皙肌肤完全暴露在空气里。
罗疆这几天被孙岭莫名其妙地纠缠弄得有点恼火，也没有上网没有更文，现在看到这副打扮的邵孟维，才想起之前要捉弄这个偷拍狂的计划。
他突然表情柔和了下来，邪魅一笑，可惜他这鼻青脸肿的样子实在不适合这种表情，至少在邵孟维眼里就变成了狰狞。
罗疆猛然上前几步，贴到邵孟维面前，邵孟维看清他脸上这些被打的痕迹，实在很想笑，又很怕，憋得异常辛苦。罗疆看出了他的紧张，轻轻开口：“你很怕我？”
邵孟维下意识想点头，但理智还在，连忙谄媚开口：“绝对没有！那个学长你的伤……”
罗疆粗暴打断：“叫我罗疆！”
邵孟维内心流泪：“那个……罗……罗疆，你的脸要处理下么？”
罗疆：“你帮我弄吧。”
邵孟维：“……”
擦，死基佬你倒是让一让啊，贴在我身上让我怎么给你弄！
邵孟维：“我们寝室里没有药。”
罗疆：“陪我去医务室。”
邵孟维：“……”
擦！老大你人气老高的随便抖一抖都有一食堂的人陪你去医务室干嘛拖上我！你个死基佬你真看上我啊！
罗疆见邵孟维默认，拖着他的手腕把他甩到床上，恶狠狠地说：“穿衣服，孙岭弄得我一身伤你他妈看着怎么办吧。”
邵孟维哆哆嗦嗦掏衣服，突然宿舍门被大力撞开，孙岭像一座山一样从门口移动进来，看见几乎赤裸缩在床上的邵孟维和恶霸表情叉腰站在床边的罗疆，结合一下他刚刚打听出来的关于罗疆性向的消息，瞬间爆发了。
“我操了个罗疆！你他妈和我女人暧昧不清你还敢对我兄弟下手！我操你祖宗个逼！你给我去死！”说着就挥拳冲上来。
罗疆灵活闪开一招，但仍是挡不住怒气冲天又魁梧壮硕的孙岭步步杀招，到最后几乎只有被打的份。
邵孟维拦了半天拦不住，走廊上已经有人凑过来看热闹了，有很多是认识罗疆的。邵孟维凶巴巴地赶走围观人群，狠狠拍上门，转身就抡起椅子砸在孙岭背上。
孙岭被砸得一踉跄，压倒在罗疆身上，罗疆逮着机会一个鲤鱼翻身，把孙岭摁在地上双手开弓满满一拳往脸颊上揍。
罗疆刚才是措不及防，真正上手了力气也不容小觑，几下就把孙岭捶得脸颊青肿。
邵孟维没法子，只能牺牲自己扑上去抱住罗疆的腰使力一拖，罗疆没防备地向后倒去，把邵孟维撞了个四角朝天，更苦逼的是罗疆猛然砸下来的脑袋正中邵孟维只包了一层小内裤的下身。
邵孟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罗疆、孙岭：“……”
第七章：别太温柔
平时冷清到快要长出鸟来的医务室今天有点热闹。
几个女生扒拉在门口，说是排队，小护士赶了几次都赶不走，只能任着她们对着里头叽叽喳喳。
而里头的情况有点诡异，两个鼻青脸肿惨状凄厉的男人面瘫似的坐在那让医生处理伤口，一旁一个看上去没有任何状况的男生却屈脚捧腹在旁边嗷嗷大叫，还死活不让医生检查。
医生一边涂着药，一边笑道：“这打得挺厉害啊，报辅导员了没？得处分啊，大几的？”
罗疆：“研一。”
医生：“……”
邵孟维在一旁暗暗担心：啊喂我是劝架的啊，别连累我啊俩禽兽！
罗疆似乎感应到了邵孟维的腹诽，嘲笑道：“哆嗦个屁，保你没事……啊！！”
医生拿着棉签用力戳了下罗疆的脸，依然笑着：“小子这么嚣张，难怪被人揍。”
孙岭在旁边发出闷笑，似乎没料到罗疆也有吃瘪的时候。罗疆气结，又不好发作，脸憋得通红。
三个人从医务室出来已近黄昏，罗疆看了看，又看了看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邵孟维，伸手搭上他得肩，说道：“走吧，请你吃饭。”
邵孟维：“唉？请我吃饭干嘛？”
罗疆咬牙切齿：“赔。罪。”
孙岭在身后瞎叫唤：“靠！姓罗的！你干嘛不清我！”
罗疆：“我只是被你打伤了脸不是打伤了脑子。”
孙岭蓦地想起冲突的原因，立马上前扯住邵孟维，粗着脖子喊：“把你那点龌龊心思收回去，孟维，走！我们去食堂。”
罗疆眼底闪光，冷然道：“不管你听到什么，最好给我闭嘴。还有，别再来骚扰我。最后，我也不是什么菜都吃。”
邵孟维看两人又要对峙上，连忙插嘴道：“孙岭你回去吧，我请罗学长吃饭，上次的事情谢谢他。”
静了片刻，罗疆和孙岭异口同声问道：“啥事？”
邵孟维揪着孙岭怒吼：“你小子上次联谊把我扔厕所晾着，你他妈竟然给我忘记了！”
孙岭自知理亏，不敢再造次，乖乖看着邵两人向校外走去。
阴险学长小赢一局，心里暗笑。
＊＊＊＊＊＊
直到坐到餐桌前，邵孟维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和精液男在吃饭！在吃饭！在！吃！饭！
罗疆低头翻着菜单，邵孟维笑嘻嘻凑上去，说他不懂吃什么，随罗疆点。罗疆看他一眼，露出一抹微笑，差点没把邵孟维看呆。
小饭馆里环境很差，油气蒙蒙，后头还坐着一群东倒西歪的汉子，罗疆穿着一身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衬衫，嘴角还挂着伤，笑得邪佞，倒是徒生几分流氓的气息，真他妈帅呆了！
邵孟维害羞低头，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耻。而后无所事事掏出手机，偷偷摸摸手放在裤裆下对着罗疆的脚拍了一张照，登上了久违的微博，传照片发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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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邵孟维不想看了，抬头发现罗疆已经点完菜翻出手机在玩了。他伸长脖子，看到罗疆用一个骚包的橙色机，看款型像诺基亚，邵孟维看看自己手里二逼青年专用三星机，笑着说：“你啥手机？诺基亚？”
罗疆头也不抬：“恩，农民青年专用。”
邵孟维一听就知道对方铁定也是在网上混大的，马上来了兴趣，问道：“你经常上网吗？玩微博吗？我是微博控哟~”
这下罗疆没有回答，因为他看到了朋友给他的私信：“你怎么和玛瑙在一起？你们俩啥关系啊？”
罗疆翻到我的首页，果然看见玛瑙刚刚更新的微博。他下意思低头瞄瞄自己的脚，然后又对了对手机上的图……
罗疆：“……”
邵孟维见他不答，以为他听不懂，随即失望地放好手机，从筷子篓里挑出俩一次性筷，都掰开了递给罗疆一双。
罗疆抬头，仔仔细细看了看他，直看得邵孟维脸红，然后才开口：“你觉得我温柔吗？”
邵孟维轰地炸开了，有种心事被人当场撞破的赶脚。
“额……对我还挺……额……挺温和的……呵呵……呵呵呵……”
罗疆继而又问：“那你看我像基佬么？
邵孟维“！！！！！！！”
第八章：现场出柜
邵孟维虽然二了点，但是绝对不是傻子。
罗疆这两句话的暗示意味十足，邵孟维没道理听不出画外音，可是他还是想亲口确认一下：“你……看到什么了？”
罗疆口气忽得变得冰冷：“玛瑙大大，精液男也是有底线的，我是不是基佬和你有关？……”
讲到这，突然服务员过来上菜，打断了罗疆咄咄逼人的指认，前倾的身体挡住了两人的视线，等服务员上完菜，罗疆看到邵孟维瞳孔大张着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了声对不起，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我马上……全删掉，对不起。对不起。”
罗疆沉默，没有任何表示。
他其实是怒了。这种感觉很不好，三番两次被人偷拍放到网上供别人观瞻，特别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这种偷窥行径好像是无声无息潜入了他的生活，不安全感侵袭了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随时会有可能被别人骨肉剖析的错觉。
更何况，自己和玛瑙同校的事，已经有很多二次元、三次元的朋友都发现了，自己面基过不少朋友，认识他的人很多，知道他是故国千军的也很多。而玛瑙也是个自拍狂，认识他的人不会少。总有一天他们这种暧昧不清的学长学弟关系会被网友撞破，两人也许会齐齐刷红，也许齐齐被黑到退圈，会被捅穿受万人YY，自己的生活也会被搅得一塌糊涂。
这几乎是他可以预料到的后续发展。
本来还想着给邵孟维一次机会，他要是就此停手不再偷拍他可以当做不知情，可是这次在他眼皮子底下犯案，胆大包天，罗疆要是再忍下去就可以直接后爹转圣母了。
于是他摊牌了。
邵孟维很难堪，这他也预料的到。罗疆本来是没打算给他台阶下的，他本就抱着捉弄报复的心情去，没给对方留下后路。但看邵孟维紧张小心地在对面弄手机，低下的脑袋现出一枚小小发旋，微微颤动着，表现着主人现在过于紧张的心情。
他又心软了。
邵孟维还只是一个20出头的孩子，而罗疆已经25了。对方还只是一个追逐着自己小梦想，对未来抱有万分希翼的孩子，他在网络上嘻嘻哈哈，分享属于自己的生活，画自己喜欢的画，随心所欲地说话，任一群小女生把他的虚荣心捧得堪比天高。
比起表面生活光鲜，实际内心灰败的罗疆，他活得自我自然多了，这才是罗疆怀念的青春。
于是他斟酌着开口：“别删了，我……”
“都删了！不信你看！”邵孟维把手机举到他面前，第一条微博已经变成了电梯偶遇前一天的自拍。
罗疆觉得把小孩逼得太凶了，放缓了语气说：“我没有要指责你的意思，你不用觉得太歉意，只是警告你一下。不用怕我，这事在我看来不算太严重。来，吃饭，删了就删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邵孟维抬起筷子，抿着唇不说话。
“少闹别扭，一大老爷们做得出就放得下，吃饭！”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
罗疆筷子一顿，愠怒道：“操你别给我说敬语！就那天电梯的照片我就看到了，我有粉你。”
“你微博ID叫什么？”
“小透明一个，我经常改名，你不用知道。”
邵孟维语塞，拿着筷子却不知道夹菜，罗疆看他一眼，推了一盘黄瓜到他面前，说：“上次联谊看你不停吃黄瓜，喏，吃吧。”
看着绿油油的黄瓜，邵孟维又想起酒店的偷拍，内心的草泥马一边狂奔一边内牛满面，拿起一枚黄瓜放进嘴里，简直味同嚼蜡。
“上次电梯里，恩，不是精液味，是我去化学系送联谊请帖，结果碰上他们实验失败，粘了一声臭味，但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觉得是那种味道？”
邵孟维脸红，结巴道：“额……你没穿衣服……那个……电梯里闻着味道很腥……我随便YY的……对不起。”
“你别怕我邵孟维。还有，你为什么要说我是基佬？”
“啊……这个，他们说你一直不交女朋友，然后我也觉得有点像……我也就图个爆点随便说说。”
“哦？你觉得像？同类的直觉？”
邵孟维闻言一震，猛地抬头，大惊。罗疆自觉说漏嘴，补充道：“你和故国千军纠缠成这样我不知道才奇怪好吧，我倒觉得你俩挺搭。”
邵孟维一颗心回到原处，摆手道：“没有啦，我是直男哇，而且我很烦故国千军。”
罗疆抬眉：“哦？”
邵孟维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全说了：“你看过他之前回我的那几句吧？你说这人他妈有病啊！我认识他吗？！不就给他画了一张封面和他很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