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哥哥。”平淡的语气中是乎还带着点厌恶与鄙弃。
“……”错愕地抬起头看着霁雨。
可没等霁云开口问什么，一阵疼痛从颈部传来，随后一片黑暗……
第25章：忘红尘
“你怎么办事的，叫你看个人也看不好。”气冲冲地叫人找来蔺泰清，“自己领罚。”
蔺泰清也算倒霉了，其实他是被冀羽当炮灰用了，冀羽现在最想修理的是那人自称是他哥哥的人还有那昏迷不醒的师傅。平时教里的事情还不够他烦吗，还要弄这两人来烦他。
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痛，那感觉就跟之前被那清虚道长插了一剑一样，该死的，那傻瓜在干什么！？
当他赶到囚室时，莲依也在那，只见她坐在床边抱着躺在床上的霁云慌张地不知所措。而床边那一滩暗红的血是多么的触目惊心，见惯血杀惯人的冀羽也惊呆了。
“你还站在那干嘛，他说要见你。夏九已经看过了，说这毒他解不了……”
一听这话，冀羽立刻把莲依手中的人抢过来，抱在自己怀中，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厉色，仿佛在对夏九说，如果救不好他，你留在这世上也没什么用了。随后又满脸担心地看着怀中的人，手颤抖地抚上怀中人的脸，难道这天要把他唯一的亲人都夺走吗？
“他是自己服毒的，毒是他自己研制的。你也别怪责守卫和夏九了。”莲依知道冀羽也是一时的气话，带着夏九离开了房间，夏九说那人中了毒，就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就留他们两个好好聚聚吧。
她不相信冀羽的病全好了，所以她就找来了夏九给冀羽再看一下，结果发现他家师傅被人迷昏了，一问才知道刚才冀羽来过，叫人来把一个袭击师傅的红衣男子捉走丢到地牢的囚室里。这是怎么回事？冀羽不是一直在师傅的药房里面吗，还是自己弄过去的，那“来过”是什么意思？还有袭击又是怎么回事？红衣男子……难道他真的不是冀羽？！地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但莲依是教里的左使又是教主的师姐，所以守卫就意思意思地拦截一下然后就放她和夏九进去了。
她进去的时候霁云就已经醒了，霁云一见是之前打晕自己的紫衣女子，连忙扑过去抓着她的衣袖问霁雨的下落，他清楚地记得他在第二次昏迷之前是见过冀羽的，他也记得霁雨对他说了一句话。一句让他伤心欲绝的话。
“你真的是他的哥哥？”那脸绝不是易容，真的跟冀羽的一模一样，记得他说过自己是冀羽的哥哥。
“是，但他或许不想认我了。”当初梁倚剑不就是因为他以前做过小倌所以才赶他走，现在可能也是因为这个霁雨才不肯认他的吧。
看到霁云那垂头丧气的样子，莲依爱心泛滥地同情起来“我是冀羽的师姐，冀羽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也许是他心里还没做好准备。我从来都没听说过他有个哥哥，今天也是被你吓了一跳呢。”
霁雨从未提起过自己？！不过自己也没跟其他人说过有个弟弟，也就跟沫儿一个说了，霁云想了想，心里也平衡了些。
“你是教主的哥哥？”在一边的夏九听到这一消息也吃惊，他也没想到原来教主也是有亲人的，他还以为他的教主跟自己一样是个孤儿。
“教主？”
“就是冀羽。”
“……”
霁云终于听出猫腻来了，原来是他叫人把自己找回来的，那就说明他不是不想认自己啦。要是不想认自己的话，为什么还专门派人来找自己，任自己在外面自生自灭不是更好。这样想霁云的心也安多了，既然不是不想认，那就是不能认咯，到底为什么不能认自己？
……感觉到那两人已经离开，霁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刚想开口说话就咳个不停，连忙用手挡住，可暗红的液体仍不住地从指缝间流出，随着苍白的手臂流入红红的衣袖中，让人分不清那是本来的颜色还是血染的颜色。
“解药。”语气坚定不容异议，愤怒中又担着疼惜，一手抱着霁云，一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要是给魔教里的教徒看到了肯定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的大教主居然还会有这么温柔的的一面。
“咳……没……解药……咳……”
“你……”霁雨真的气得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从来都是……只做……毒药不配解药……”早知道就不用忘红尘了，现在连几句话都说得脱离带水的，别说霁雨听着烦，我说着都烦。
“写。”只要有配方就能配出解药。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力气写吗？”我的好弟弟我都快没命了，你还那么惜字如金干嘛，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
“说。”
“……”
霁雨见霁云不肯说，以为真的没有药可解了，立即抱着霁云施展轻功往外跑。
“放我下来……咳咳……放开我……好难受……”说着又一股血腥味从口中涌出来，血全都喷在了霁雨的衣服上。
霁雨吓得立刻在屋顶上停了下来，轻轻地把霁云放好，让他背向自己，一手稳住霁云的身子防止他掉下去，一手紧贴着霁云的背，为他运功想把毒排除体外。
其实霁雨是想抱着霁雨去找万俟德的，夏九是教里专门研究医术的，而万俟德是专门研究毒术的，霁云的毒他应该会解。可是他现在在利州，离这足足有四十多里的路程，就怕霁云熬不住。
“咳……没用的……只剩下大概只有一炷香时间了，你不是说过不认我做哥哥的吗，干嘛还管我……”
“我说什么你就信！？”
“……”当然不信。
“咳……你再运功我就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了……”又吐了一滩血出来，好难受啊，霁雨我知道你想救我，但也要用对方法啊。
“别说话。”霁雨吓得连忙停了手，紧紧地抱住霁云。
“……”
奇怪这次怎么这么听话，低头看看怀中的人，脸色比之前苍白了许多，一点血色都没有，摸摸手也是凉凉的。探探气息，还好，虽然比较弱，但仍能感觉到。
“跟我说话。”轻轻地摇了摇怀中的人。
“嗯……累……想睡……”眼皮好重，睁不开。
“不准睡。”
“嗯……”真的好累。
“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你。”
“前几个月才得到消息，烟洲的漪凤楼有个叫霁云的花魁。”
“可到我赶到那的时候，他们说那人已经赎身离开了。”
“后来我派人去跟踪……”
就这样霁雨抱着霁云在屋顶坐了整整的一天，谁来劝也不离开。
这一天也许就是霁雨长那么大说话说得最多的一天了，可是他一直在说话，却一直没有人回应他……
第26章：百草堂堂主
霁云慢慢地睁开双眼，阳光刺得他赶紧把眼闭起，随后他想用手去挡挡阳光，结果又发现自己的手不能动了，被什么东西捆住，紧紧地，扭扭腰动动腿，发现全身酸痛无比。霁云再次睁开眼，对上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憔悴之余又满是惊讶的脸，张着口却什么也没说，看来是被霁云吓到了。
“嘻嘻，早啊。”
“……”
“我们怎么还在屋顶？雨雨，快点帮我下去，哥哥我快要饿死了。”霁云抽出被霁雨抱着的双手，摇了摇霁雨。
昨天晚上还是冰冷的身体现在不仅恢复了温暖而且脸色红润的跟本不像是中了毒的样子，霁雨看了又看，知道自己是中了霁云的计了，脸立刻沉了起来。
霁云也感觉到这明显的怒气，马上赔笑道“不就睡了一觉吗，那么担心干嘛，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谁知霁云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霁雨的脸色就更黑了，谁睡觉会睡到脸色发白，全身冰冷，还没了呼吸！霁雨不想再跟霁云多说，用手大力一扯，把霁云扯回怀中。霁云还没反应过来就一阵头晕目眩，后来一看就到了之前蔺泰清带自己来的那个房间。霁雨随手就把霁云扔在床上，接着就转身离开房间。霁云“睡着”的那三天，霁雨都在霁云身边，教里的要务都没处理，趁现在噬魔盟的人没什么动静，是出击的大好机会，他要吩咐二堂的人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可就在霁云还在床上翻起身子埋怨着霁雨把他摔得腰都快碎的时候，霁雨却回来了。
“你想谋……”杀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进门，点穴，出门，速度极快，一气呵成，让人看不到到底是怎样出手的。但是习惯于使阴招下毒的霁云却看得一清二楚，霁云立即就追过去想用药跟霁雨“理论”一番，不就是骗了他一次，至于吗。可一冲出门就被人撞了回去跌倒在地，之前是腰，现在是屁股，霁云想他怎么就这么背呢，怒火烧得更艳了，抬头就想骂人，不过这一抬头看，心中的气就全灭了，寒气逼人啊。
“回去。”霁雨对着还保持着跌倒姿势的霁云下达命令，语气不容异议。
霁云顿时也怯怯地应了，张了张嘴说了个字，从口型上看就是“哦”，然后起来转身走回房里。
等到霁雨派来守门的人来到后，霁云才想到，问什么他要乖乖地听霁雨的话？明明就是霁雨的不对，摔他，撞他，弄得他周身疼最后还摆出一副想吃人臭脸，受害人是自己才对啊，他凭什么！这时霁云很明显地忽略掉自己诈死的事。
没过多久就有人送吃的来了，那人拿着食盘进来，把东西放好后就离开了，也没看霁云，完全把霁云忽视掉。
不过霁云被那些食物吸引了，也没介意那么多，想来霁雨还是关心自己的，那些送来的食物全是自己喜欢吃的。
吃饱喝足之后，霁云写意地睡了个懒觉。晚饭时，霁雨来了，脸色比中午走的时候好多了，不过仍是板着脸。
霁云觉得自己就像是跟一座冰山在吃饭，虽然说霁雨是魔教教主要有威严，但对着自己也不用这样嘛，这无时无刻都在的强大气场，谁受得了啊。不行，霁云决定要帮霁雨改掉这毛病，人就要有生气有活力才行，他不能让自己的弟弟再面瘫下去，这早晚要“冷”死人的。正想着从哪里开始着手改变霁雨好，就听到那冷冷地声音，似乎还带着点命令的口气。
“你明天跟师傅去倾雪山。”
什么，才见面就要赶他走！？霁云当然不愿意“我要留在这。”生气的说道。
“不行。”
“为什么？”
霁雨没回答他，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不会改变，他也不喜欢向人解释。无论怎样霁云都是要走的。
“是怕我留在这不安全吗？”
“……”
“是不是教里出了什么事？你不肯认我也是因为这个对不对？”
“你知道就好，明天……”霁雨还没说完就被霁云打断了。
“我要留在这，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一起解决，为什么就一定要我走。就算我不会武功，我还会其他东西，你一人一次顶多可以打七八个人，我却可以用药料倒一百多或者更多。”这可不是霁云乱吹的，只要他把毒放到空气中传播出去，被他毒倒的人成百上千都有可能。
“不行。”虽然霁雨也知道霁云的毒术很厉害，师傅都能被他毒倒就是很好的证明，不过他仍然不放心，这是他最后一个亲人了，他可不能让霁云冒险。
“反正我是不会离开的，就算你把我打昏弄走，只要一醒我就会回来，只要我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止我。你手下的人甚至是你师傅也肯定拼不过我的毒！”霁云也决不让步地说。
“这不安全。”
“我能帮你把那细作找出来。”
“……”原来他都知道。
“让我留下来吧，我也想为爹娘复仇。”霁云看到霁雨有些动摇了，语气也温顺起来。
“……”
“我绝对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我会做很多事，你只要给我当个适当的职务就行。”
“……”
“也不用很高的职务啦，随随便便做个什么部的首领就行。”霁云还记得在漪凤楼时听哪个公子说过魔教里有七堂，四部，二使。七堂是按地方划分的就像一个国家的军队那样，分布在武林的每个角落；四部是按职能划分的，分别有负责暗杀的甲部，负责财政的乙部，负责刑罚的丙部，负责招揽人才和培育新人的丁部；而二使就是左使和右使，负责监管四部和替教主管理教中事务。
霁雨一听就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霁云，他那四部的首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做的，再说，即使霁云有这个能力，不明不白地换首领，部里的人肯定不会服气，就算他是教主，也不能这样做。
“其实，我也觉得做部的首领不是很好，可如果一下子就做左使或者右使的话，教里面的人会不服气吧，我又不想你难做，所以做首领就好了，我的要求不高的。”说着还讨好地向霁雨笑了笑。
“首领！就你这样，最多就当个堂主。”霁雨被气坏了。
“太好了，我不仅能留下来，还能当个堂主！哇，雨雨，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说着就冲向前去抱紧弟弟，头还在霁雨的肩上嗔了嗔，就像只向主人讨好的小狗那样，就差没尾巴不能摇尾了。其实霁云是在霁雨看不到的角度奸笑着的，他的弟弟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难对付啊。
“……”又中计了，霁雨心中暗想。
“是什么堂主呢？是什么堂主呢？嗯，雨雨？”
“别那么恶心地叫我。”
“那你快告诉我啊。”霁云眼巴巴地看着霁雨。
“百草堂。”
“百草堂，名字很好听呢，不过魔教里的堂不都是一堂，二堂这样叫的吗？百草堂很特别呢，是做什么的？”
霁雨没有回答霁云的问题，“你可以留下来做堂主，但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是我的哥哥。”
“可是，我们长得一样啊，一看就知道的。难道雨雨想我易容？”
“教里的人除了师傅，师姐和夏九，其余的都没见过我的容貌。”
“啊？难道你一直都戴着面具就从未脱下来过！？”
“……”霁雨不想跟霁云讨论这个白痴的问题，“除了那三人，你不可告诉其他人，不然就跟师傅去倾雪山，那的地牢谁也逃不了。”
“是是是，遵命我的教主大人。”霁云说着装模作样地给拱手霁雨作了个偮。
突然想起了什么，霁云又说“我跟沫儿，就是我的小徒弟，说过你的事，我觉得就算他知道了也没什么问题。我会叫他守密的。”
“嗯。”
“雨雨，哥哥我太爱你啦，不过你能不能不要整天板着脸啊，这样很容易会面瘫的，乖，听哥哥的话，笑一个看看。”霁云说着就把手伸到霁雨脸上，想用手给他扯个笑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