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早已昏迷的沈蔺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丑七急得大喊，可是大家都把他当成疯子无人理会他。
沈蔺昏迷中忽觉得浑身寒冷刺骨打了一个机灵立马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被捆住双手双脚绑在墙角的木栅栏上，楚溟负手立于他面前，沈蔺甩了甩满脸的水渍：“不知楚天师将沈某绑来是何用意？”
楚溟不屑与他绕圈子：“说吧，苍衍在哪里？”
沈蔺笑笑：“比起苍衍，神君更在意的应该是另一个人吧？”楚溟愤愤地扫了沈蔺一眼。沈蔺继续道：“不如你我做个交易如何？”
“呵，瞧你如今这幅模样，还有什么资格同我做交易？快说，苍衍在哪里？”
“如果楚天师保我性命周全，沈某定还你一个司翊怎样？”
“你当我会再信你？莫不是又易容了一个吧。”
“呵呵，”沈蔺虚弱地笑着，“信不信由你，沈某如今不过烂命一条死不足惜，神君那心心念念的人可等不了多久了。难道神君还想尝尝追悔莫及的滋味？”
楚溟直直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似有某种期盼，心中的答案不言而喻。
丑七被人领进房坐在床前等着沈蔺醒过来。
沈蔺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抬手摸着他的脸：“其实你就是司翊吧，或者叫宋仙洲。”丑七蓦地瞪大了眼。
沈蔺笑了笑：“不用怕，我已经知道了。”
对面的丑七闭上了眼，再次睁开时眼神中流露出原本没有的清明。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入他的体内，但这具身体里确实有两个灵魂，是吗？”沈蔺垂下手。
宋仙洲重重地点了下头：“嗯。”
“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也早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吧？”宋仙洲撇了下嘴没有回答。沈蔺不再多问：“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宋仙洲茫然起身，走到门边时似听见沈蔺像是开口轻轻说了声谢谢，回头望望对方却已经睡着了。
宋仙洲缓缓推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楚溟。
“仙洲，”楚溟上前一步急切地喊到。
“楚溟！”宋仙洲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用力扑进楚溟怀中，哽咽地喊着对方的名字。
抱住宋仙洲的那一刻楚溟的心跟着痛起来，怀里的这个人早已灵识残缺心智不全，或许有关司翊的一切都早已不记得了，却还是这样依赖自己在乎自己，拍着宋仙洲地后背开口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宋仙洲低低地声音传来：“法力，没有了！”
楚溟擦拭着宋仙洲脸上的泪痕道：“放心，以后我会保护你。”
“身体，没有了！”
“放心，我会想办法的。”楚溟尽量平复自己地心绪道。
“以前的，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的，即使想不起也没有关系。”
“我不是司翊了……”宋仙洲的声音越来越低。
“没关系，只要你还是你就好。”像不像司翊都没有关系，只怪自己没有早点认出你来。“知道吗，仙洲。先前第一次在酒楼见到你时，就觉得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后来时常做些奇怪的梦，渐渐地我也开始怀疑起自己身份。知道你来人间找我时我好高兴，可是又不确定自己心中所想；再后来确定了，可是你却消失了。 是我入了魔障害了你……”
宋仙洲想到自己用仙元布阵助楚溟成仙的事，忙抬头问道：“为什么，还在这里？”
楚溟想起先前丑七也跑到自己面前问过这个问题，自己却全然没有发现异样，楚溟的心仍有些抽痛：“这个我以后再和你慢慢解释，如今我已是玄武神君，这是你用自己的仙元换来的，”说到这里楚溟再度有些懊悔，“总之以后你再也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也没能随随便便消除我对你的记忆，不能再伤害自己，不能再从我面前消失……”说着怜惜地将宋仙洲再次拥住。
渐渐的丑七也感觉身体里像是还有个人，对于这些丑七倒也不是很在意，毕竟或许就是托那人的福师父已经原谅了他，让他继续待在玄冥阁。
“师父，以后你想和那个人说话的话，只管叫他出来好了，小的没事。”丑七将茶放于楚溟面前说道。
楚溟颔首：“你先退下吧。”
“是。”丑七出去不久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师父，李公子来了。”
楚溟看看丑七，放下手中的书：“请他进来吧。”
“是。”丑七刚转身就被楚溟叫住，但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丑七想了想立刻明白了：“小的明白，师父。”
李垣进了屋朝楚溟点点头就坐了下来，对于面前的楚溟李垣还是陪感生疏，不似以前般活络。
“你先前差人送的信我已经看过了，就过来看看。”李垣略有些拘谨。
“嗯。”楚溟低吟一声。
“想不到仙洲的灵魂竟然进入了丑七的身体。”李垣难免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经历了这么多事，也看开了。
楚溟回想那晚的情形：“我也觉得奇怪，后来想到仙洲布阵那晚丑七也在场，这样倒是正好救了仙洲残余的灵魂。”
“楚溟，”李垣斟酌了一下，“不管怎么说你把这些事都告诉我，我很高兴，不管你是人是仙，我都把你当朋友。”楚溟看向李垣露出难得的笑容。
丑七端着茶走了进来，轻轻地放下，看看楚溟没有叫住自己的意思又低着头退出去。
楚溟继续说道：“如今仙洲连先前自己的事也记不大清了，灵力更是全无，与普通人并无差别。”顿了顿才低低说道：“那样也好。”
李垣看着楚溟的侧脸：“你今后打算怎么办，要找苍衍报仇吗？”喊出苍衍的名字时，李垣觉得胸口闷得慌，有点透不过气来。
“五百年前吼族飞扬跋扈，我奉玉帝之命镇压其族，且不论其中对错。只是如今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楚溟握紧拳头道，“但在这之前，仙洲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李垣面色有些苍白：“也是，仙洲不可能一直待在丑七身体里。楚溟，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楚溟沉默了好久叹了口气：“我重返天庭那日玉帝曾说过丑七是阳寿未尽才送他还阳的，我自然不能有违天伦要了他的性命，让仙洲占了那具身体；只是仙洲的实体已经没了，残余的灵魂也很虚弱，一旦出了这具身体恐怕会有危险。即使让仙洲重新投胎转世，到了轮回台上他的灵魂也是受不住的。”
李垣细细听着：“这样当真束手无策了？”
“……”
李垣看楚溟不愿再谈转开话题道：“对了，来了这么久也没见到仙洲。”
“嗯，丑七，”门外无人回应，楚溟起身出门望了望，见人不在，觉得奇怪。平日里明明机灵地几乎随叫随到，恰巧经过了一小弟子喊住问了问。
小弟子停下脚步：“禀告师父，徒儿刚刚见那丑八，呃，丑七好好地站在书房门口，可突然又不知怎的飞似地跑出去了。”
“哦？”楚溟越听越觉得有些古怪。
“怎么了？”李垣跟着走了出来。
“糟了，”楚溟突然想到，“刚刚端茶进来的应该就是仙洲，怕是你我说的话都被他听到了。”说着疾步追了出去。
第二十四章
宋仙洲在大街上一路狂奔引得行人纷纷侧目。但毕竟是凡人的身躯，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只得停下来扶着路旁的树直喘，最后干脆跌坐在地。
待气息稍稍平息，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已经到了郊外，四处不见一个人影。
前方是个已经干涸的池塘，池中的芙蕖花业已枯萎，蒙上了层层白霜。不远处隐约传来女子空灵飘渺的声音。宋仙洲闻声望去：“是谁？”
声音在林中回荡，却是无人回应，静静看着不远处那个渐渐靠近的影子，在薄雾中慢慢显现出一个女子的轮廓。
宋仙洲起身走近：“姐姐……”来人正是涵碧。
“我一路寻着你的气息跟了过来，仙洲，是你吗？”
宋仙洲乖巧地点点头：“嗯。”
此时的涵碧已经面容槁枯，她看着宋仙洲如今的模样叹了口气：“想必经历了很多。”
“楚溟，骗我！”宋仙洲带着哭腔说道，似有万般委屈，“骗我，有办法的！”
涵碧上前拉住宋仙洲的手：“这个拿着，替我还给他。”宋仙洲摊开手一看正是当初的那颗定魂珠，疑惑地看向涵碧。“我与廉贞一同经历百年轮回，多亏了你让我俩得以再见；如今廉贞已去，我虽入了魔道，业已开始五衰，这凡人的身躯终究还是受不住，相信不久就会灰飞烟灭，这个怕是用不到了。”涵碧拍拍宋仙洲的手，“你把这个交给楚溟，或许还能救你一命。他知道该怎么做。”
“姐姐！”宋仙洲低低地喊了声。
涵碧摇摇头，将宋仙洲转过身背对她，轻轻推了把：“去吧。”
宋仙洲缓缓地向前走了几步，再回头看时身后已再无人影：“姐姐，姐姐……”拖着步子一步步向前挪动，眼眶中的泪水不经意间滴落下来湿了衣衫。
“楚溟，怎么样，找到仙洲了吗？”李垣看看楚溟身后没有一个人影，心里顿时凉了一截，自己刚刚也把仙洲可能会去的地方找了个遍，可依旧不见踪影。
楚溟脸色煞白：“仙洲，他到底在哪里？如今他的灵魂会受不住的。”
天空中不合时宜的飘起雨丝，湿冷的冬雨贯穿喉鼻，耳边传来闷闷地冬雷声，被封印了法力的玄武神君越发的觉得无力与不安。
“或许我知道他在哪里。”沈蔺撑着把竹伞缓缓走了过来，“怎么样，去不去随你，我可不敢保证这不是个陷阱。只请神君记住与沈某的交易便是。”李垣转头看了楚溟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出来！出来！”宋仙洲来到沈蔺先前待过的小院，朝着屋里大喊。
屋里一片静谧，过了好久才传来清晰地脚步声，苍衍从里屋缓缓走出，见了来人也不免有些惊讶：“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宋仙洲看到苍衍就奋力地冲了上去，却被苍衍一掌挥倒在地：“怎么，还想咬本王不成？上次是本王手下留情，这次可没那么便宜你了。”说着眼神中满是戾气，一瞬间便到了宋仙洲面前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将其提起。
宋仙洲咬牙断断续续道：“不许、伤害楚溟。”
“哼，倒是个忠心小厮。”说着加重手中的力道，宋仙洲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突起似要爆裂，只须再稍一用力就会断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直直刺向苍衍的胸口，苍衍侧身闪过，顺手将宋仙洲甩出数尺远。楚溟忙赶过去扶起宋仙洲，擦拭他嘴角溢出的鲜血。
苍衍一看更为振奋：“看来人都来齐了。”满眼嗜血。楚溟怒视着苍衍。
“救人要紧！”一旁的沈蔺提醒道。
李垣起身挡在楚溟面前：“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吧。”
楚溟担心地看着李垣，又看看怀中满身鲜血的宋仙洲道了一句：“对不住了。”就随沈蔺匆匆离去。
苍衍看着李垣挡住自己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当场就大笑起来：“就凭你，也拦得住本王？”
“我区区一个凡人，怎么挡得住法力高超的吼族首领。”李垣放下张开的手臂，面色有些苍白，“我留在这里，不过是想和你说说话，问你几个问题。”四周是滴滴嗒嗒的雨声，今夜似乎尤为漫长。
“长夜漫漫，本王有的是时间，你说吧。”苍衍回里屋坐下。
李垣站在门外，光线暗淡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当初你故意找上我是为了什么？”
“呵呵，本王早就听说你与楚溟相处甚密，接触了才知道原来你对他的事竟是一概不知，只好当是无聊，陪你这个公子哥儿打发下时间也好。”
李垣苦笑道：“我当楚溟是朋友是兄弟，视你如知己；一直以来，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对你们凡人来说短暂的时光本王看来可是漫长的很，总要找些人找些事寻寻乐子。”苍衍口中似带着笑意。
“那晚，”李垣只觉得身体的力气似被抽空，声音低沉地似在哭，“那晚的你是不是真的？”
苍衍看向李垣：“本王不记得了。”
“那晚的你是不是真的！”李垣突然大声喊道，似竭力要从苍衍嘴里知道答案。
“从不曾。”从不曾真过。
听得回答李垣苦涩地笑笑：“无聊，消遣，原来我在你眼里不过是这样的存在……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那么不如——”李垣这样说着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剑刺向苍衍，只是苍衍轻一挥手，李垣就滚倒在地意识昏迷。
苍衍上前将李垣一脚踢到角落：“不自量力，真是愚蠢。”说着头也不回，不管不顾地离开了。
楚溟沈蔺没跑多远，只找得一处偏僻草丛就先将宋仙洲放下查看伤势。定魂珠从宋仙洲怀里滚落，楚溟拾起一看便知为何物。
“这定魂珠倒是可以救他一命，不过这样的话丑七的灵魂势必会被驱逐出这具身体，怎么样要不要用？”沈渊提醒到。
一旁楚溟缄默不语似在犹豫。沈蔺在一旁倒也不着急静静等待，就在楚溟握紧定魂珠正要开口时，突然躺在地上的宋仙洲坐了起来：“不要！”
“仙洲！”楚溟大喊。
宋仙洲倏地脱离出丑七的身体，站在楚溟面前：“不要！”
眼前只见得一个模糊的影子，几近透明，楚溟着急道：“仙洲快回去，现在你的灵魂没有肉体庇护很快就会受不住的。”
“不要，他会死的！”宋仙洲大喊道。
“仙洲，听话，我不会那样做的。”楚溟放软语气道。
“真的？”
“嗯……”
可就在一刹那宋仙洲的周围布满了重重屏障，丝毫动弹不得。苍衍阴冷的声音传来：“我道哪个小厮对你如此忠诚，原来如此。”听到楚溟叫仙洲的名字，苍衍就明白了大概。
“快放开他！”
“本王就是要看你痛不欲生的样子。”说完又在屏障上加了一道结界，里边的人一旦碰触便会百孔穿心般的疼。
“你！”楚溟震怒，周身发出银色的光芒，眼眸如寒冰般呈微蓝，连发色也像是染了霜般隐隐成了银色。
看到楚溟的样子，苍衍反而高兴地大笑：“总算有点玄武神君的样子了。要本王放了他就要看你的本事了！玄冥神君，今日本王便要将百年前的血海深仇同你一一清算，做好死的觉悟吧。”
第二十五章
看到楚溟的样子，苍衍反而高兴地大笑：“总算有点玄武神君的样子了。要本王放了他就要看你的本事了！玄冥神君，今日本王便要将百年前的血海深仇同你一一清算，做好死的觉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