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了舔，咝，确实有一点痛意，我挑眉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说：“有，很痛啊！”
清月一笑，如万千树梨花霎时绽放，出尘雅气，“林阳啊……幸好有你在！”
他这句话让我忍不住有些得意的笑了。有点甜甜的感觉充满了心房，让我心情一下子愉快起来。
“是啊，我一直在！”握住他的手，我轻柔的说。
清月眼神认真的与我相望，慢慢压低身子向我靠来，“林阳……”柔声的喃着，他冰冷的唇吻了下来，温柔而小心。
我没有躲开，闭上眼张开了嘴。
＊＊＊＊＊＊
深夜，窗外，堆积的雪，树干枝梢上晶莹的冰滴尚未化去，在淡淡愁愁的月光照耀下，相映成辉。
冷寒的天气被隔绝在房间外。
“我能不能当做你假戏真做了？”向凤深意的一笑。
我撇撇嘴，承认说：“也许吧！”
“哼，还别扭！”
我站在窗边，闭上眼，懒得理她。
“林阳……承认又没坏处，反而还能有一个大美人相伴一生岂不快哉，你何必这样啊！”
我转过头认真的说：“你知道会一生吗？”
向凤怔了怔，有些好笑，“嘁，难道你想孤独终老？”
我摸着下巴思考，道：“我倒觉得我很合适孤家寡人一辈子！”
向凤轻轻的叹了一声，“林阳，我就不明白，你是在害怕什么！”
向凤在我房间里又闲扯了一会，方才离去，她离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睡在床上，聆听着自己的心跳。
与清月今天的那个吻，是真心，却不是安慰。
清月的吻柔软而略有些凉意，张开嘴含住我的唇时，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唇角，我情动的环抱住他。
我睁开眼，房间里是半明半暗，依稀只能看得见大致的轮廓。
今天啊，我真是豁出去了。
第十八章
以为大大大大前天的那一场大雪过了就没在下了，想着也许总该消停一些时间不再下雪了的，没想到突然而来的雪比那日的雪
还来势汹汹了。
满世界就像一个容器，对天上飘下的雪屑接收纳入。
“咚噔……”看着外面的雪我一走神，放在钢琴键上的手就敲错了一个音，我僵了僵手指，干巴巴的回瞪着清月。
清家所有的房间都有其作用，就比如这间房，一百多个平方，应有的乐器都有，规规矩矩的在贴墙的地方摆放着，中央就只放
着这架漆黑的钢琴了。据说这是清老爷子为了清月特地让管家弄的，可费了好大一番心思，足见清老爷子也还算是厚待清月了
。
只不过，为什么好好的我一大早的就要被清月拖出来陪他练琴，他练就算了，还要我弹给他看？
我说：“你故意的吧，就想着看我笑话！”
清月乖巧巧的轻轻摇了摇头，翘起嘴角，说：“陪我练练怎么了么？就这么不高兴吗？就那么不愿意陪着我吗？”
我抚额，从那天后他就一直老说这些话，堵得我没办法扭身走人。
清月伸出手来抓住我僵在琴键上的手，他一只手贴着我的手背，另一只手缠过手缝十指缠绕。
“你的手有些冰啊！”他说。
我说不怪异那是不可能的，可我没动，让他缠吧，缠得烦了就会放的。
我另一只手在黑白的琴键上敲的龙飞凤舞，五音不全，劈哩啪啦的，清月听着，专注而认真的看着我，让我根本没有觉悟说很
难听，于是继续很深情的乱敲乱打。
时间一长，我烦了，五爪一拍，钢琴声啪噔啪啦一响，“你还要握着多久，你这样我都不好弹琴了！”虽然我压根就不是玩钢
琴这样高雅乐器的料，但这时候管他什么合适不合适，把我的爪从他手中要回来才重要。
“让我放开你？”他笑眯了眼，明知故问，一双凤眸里盛满愉快。
我就知道，他就是要看我的笑话，我挑挑眉有些猥琐的说：“算了算了，小爷我今天心情好！”说着，另一只手已经攀上了他
的手臂，滑到他贴着我手背的手上，赤溜溜的滑嫩触感，我笑啊笑，抚啊抚，摸啊摸。
摸了一会儿，清月突的反握住我的两手，笑呵呵的问：“林爷，豆腐吃得够了没！”
我瞪，嘴略略的一抽：“我清清白白的比豆腐还白！该是我问你吃够小爷的豆腐了没！”
“还没呢……”他倒是说的大方，让我一阵胃痛。
我抽回手，“够了，别玩这小屁孩的游戏了，握得我手心全是汗啊。你还让不让我弹琴以充分发挥我的优雅高贵了。”
不理他在一旁笑歪倒靠在我肩膀上，我坐正身，扬起手在键上方灵活模拟动了动指头，斜眼一瞟他，说：“听着了啊，小爷我
奉献出我自己的处女作，钢琴版！东、方、红！”
钢琴这乐器，以前我在外面培训学习吉他的时候就曾玩过一段时间，只不过对我来说钢琴还不如吉他来的酷，那时候学也是随
便打发着玩，但是基本的功力我还是有。
他嗯了一声，下巴抵上我的脖子，热气打在耳边直痒，我抖了抖肩膀，说：“别闹，好好听着，这多有爱的红歌啊！”
越说他还越贴近，已经搂上我的腰又占我便宜了。我内心的浮燥越发难以安定。
懒得再多说什么，手落下，已经敲敲打打十分热闹起来。
如果有外人或是向凤或林玲在旁边听着，早就已经扑上来一顿打了，哪还容我这么器张的折磨他们的耳朵。
清月听了好些时候，都没怨言，我边弹边看了他好几眼，他只是皱着眉，直到收尾了，他方才松开搂着我的手。
这架钢琴音质很好，就算我弹着好难听了却依然琴声如诉，百转千回，没失了这架琴该有的优点，可心里总是压抑着事。
“林阳！”我停下。
“你似乎在烦噪什么？”
“烦？呵……”我笑得无意义，可总有一种东西在渗透进我的心里。
我说：“什么时候你才能恢复记忆呢！”
他怔了好久，侧着面对我的身体转过去站起来，他走到窗边，我看着，窗外的雪已经小了，听见他背对着我说：“可能，就快
了！”
落地的窗被他拉开，淡淡色系的窗帘垂在地上蜿蜒着，冷风灌了进来扬起一排排的窗帘。映着外面的惨白的雪，他的背影，在
这空茫的白色中透出一抹的寂然。
我垂下眼不忍再看，突然恨起自己讨厌自己，却无奈的又一次次的又伤了他！
于是，安谧。
再醒过神时，他已经坐到我身边了，恢复正常，窗没有关上，冷冷的冽风有些凌厉，有些歇斯底里，他对着我笑，苍白的脸上
没有红润的色泽，“你还没听我弹琴的呢，让我弹给你听听吧！”
因为一直在室内，我穿的衣服不多，他也同样穿的很少，这冷冽的风呼呼的吹进来，一点也不温柔。我有些冷得抖了，咬咬牙
没起来去关上窗，我说好，你弹吧。
“天空之城！”他报了一个曲名，便弹了起来。
他弹得很认真，飞扬的手指在键上凤舞，侧面的角度看见他长长的眼睫低垂着，风吹起他头上的发丝，几乎让我迷了。
我说：“清月，清老爷子还不知道的呢，戏我们还得接着演是吧！”
欺骗着他，也在骗着自己。
他说：“好！”
第十九章
事实说明，我们的方法确实起到作用了，但是失败的是，效果并不大。
清老爷子让佣人来叫我去他书房找他时，我就大概猜到了，那时候清月在我旁边陪着，佣人走后，他看着我的目光有些说不清
讲不明。
他说：“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走廊笔直的，一旁是一排排的房门，精致华贵。
行走着，排排的房门在眼前倒退，前面的清月背影一直挺得直直的，透出某种坚持。
这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开口说话，反正该承认的就承认，并且也是我们的目的不是吗！
情况是往好的走？还是向坏的走呢？
如果照我们想的那一步走，便是清月被赶出清家，然后带着梁静离开中国！
如果是坏的方向，可能便是我的离开了。
看样子无论好坏，这离别是确定的了。
戏，终有散场。
我嘴里突然有点苦涩。
清月看不见，我看着他背影的目光越渐复杂，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的话却被我咬咬牙低下头掩去了。
拐了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边是惨白的墙，一边是外面白天冬季的冷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尽头处就是比其他房间大好多的
门。这书房只有清家的家主才能用，比之其他书房自然要高贵。
清月顿住的身形又开始挪动，一步步的走去。
直到他走到门口，他才转过身看向了一直未曾移动分毫的我。
我镇定了一下自己，抬腿向他走去。
走得不是很快，可偏偏好像眨眼间门就在眼前了，我止步。
略略一犹豫我抬手推开了门。
书房果真不可想象的大，设计的有些偏中国古风，一进去入目的一角便是见着了彩绘绘在墙壁上的一树梅花，枝繁花美，红艳
艳的欲滴，再看去便是一行行的书本放在书架上排的层层叠叠，清老爷子正坐在靠近窗下的位置。
清月并没有离去，而是跟着我走了进来。清老爷子抬起头来扫了清月两眼，剩下的目光就冻在我身上了。
“清月，你先出去！”清老爷子说。
清月动了动脚却是又走近了我，不肯离开。
“怎么？不听我的话了？”
“爷爷，你要问的事我们都心知肚明，既然有关于我，我自然得留下！”
“哼……”清老爷子冷哼了一声，转过视线盯住了我，“倒还真低估你了！”
我无话可说的耸耸肩，却听见他又强势的说：“清月，我要说的事并非是你想的，你给我出去！”
清月无言直视着清老爷子，固执的站在我边上。
他这抵抗倒还真惹的清老爷子大发脾气。一会儿，他又坐回椅子上，“既然如此，我也不想留什么面子了，清月，爷爷问你，
你和他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我希望我听到的是你说你对他只是玩玩！”
清老爷子淡然的问。
清月说：“不是玩！我是真的！”
他的话掷地有声，回答的斩钉截铁，我忍不住瞥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也正看着我，脸虽有些冷，可灼灼的目光却是烧得我的心
跟着燎燃了似的沸腾起来，不觉面上有些发热。
清老爷子怔了怔，好些时候没说话，神情有些恍惚，霎时又悲痛。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你给我闭嘴，他会害死你的，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虽他一个老人家这样难过我们是不该再刺激他了，可眼下的情况概括来说的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
回想到了向凤与我说的。“林阳，关于清月失忆的原因，我按你说的去查了查，找到了清家的家庭医生。据他回忆说，那天他
赶到清家看的病人就是清月，他还说当时清月的舌头受伤是因为自己咬的，并且还差点被清瑾瑜给强、暴。呵……”向凤嘲讽
的一笑，有些冷，“你知道吗，那天就是清月发生车祸的时间。”
“真是悲惨啊是不？”向凤看着我问。
我当时没答话，整个人已经呆掉了。
她叹了一声又说：“清月就算是我都觉得可怜他了。只是，到现在我的观察来看，清老爷子到底能不能放过清月，我把握只有
百分之四十。”
我勉强定了定心神，收回心思，开口说，“清老爷子事情都这样了，我想你也应该不想要一个喜欢男人的孙子，倒不如你就放
过清月吧，让他离开清家！”
清老爷子听了我的话反而镇定了下来，闭上眼不说话，神态自若。我看着，心说，向凤的百分之四十的估计看来是高了。
清月喊道：“爷爷。”
清老爷子睁开眼看了看清月，嘴唇抖抖嗦嗦的说：“是那两个儿子对我的惩罚吗！”后面的声音细弱微小，我和清月都听不大
真实。
清老爷子还是自言自语的说着，渐渐的陷入了半癫狂的状态。
我和清月有些惊讶到，便冲上去摇醒了他。
清老爷子粗喘着气，双目还是没有焦距，清月焦急的倒了杯水，却不慎的洒出一些。他无措的时候我走过去接过杯子又重新倒
来。
清老爷子喝过一点水后，平息了下来。
他看着我和清月很是复杂，半晌才对清月说，“爷爷是不会放你走的。至于林阳，如果你真喜欢他我也不阻止。”
我瞪大了眼不敢相信清老爷子妥协了？结果又听他说。
“不过，你和徐家女儿的订婚……”他不特意把话点明，而是留着一点余地。
可是却更让我火大。
我皱着眉说：“你当清月什么人，又当我什么人！搞地下党啊！”
清老爷子轻哼了一声，“你不愿意？那好啊，你可以离开！”
我恨恨的咬紧了唇，头脑一热转身想走。
清月立刻反抓住我，他的力量抓得我手腕上的骨头略带疼痛。
清老爷子严肃的眼神微微一闪，不易让人察觉的他撇开了视线，老脸有些动容。
清月目前的情况还离不开我，而我现在还压根放不下清月。我叹了一声，他如此一抓，我倒是冷静了下来，只是……
“我很不能理解，清老爷子你会如此简单对我们睁只眼闭只眼的打算？”我止住脚步，望着清老爷子高深莫测的脸警惕的问。
清老爷子不语，默默的站起来走到一角。
那里的墙壁正是彩绘一树梅花，树枝延展开来，枝上缀着的梅花很真实，很漂亮，独此一枝的梅花树却画得很有灵气。
明明只是以白色的墙为背景，却很好的利用得当，不论远处看起来，仿佛茫茫白色中就它傲然天下。
清老爷子的手颤颤巍巍抚着梅花，神情就像在抚、摸自己儿子的头发，如此慈祥。
他说出了很让我们震惊的话：“我的大儿子和三儿子就是因为一个男人才丧得命！”
“这树梅花是我的三儿子画的，几个儿子中，我最喜欢的就是他。他很聪明，天赋极高，学什么都来得快。这些方面清月和他
有些像！”他说：“而我的大儿子虽没老三那样厉害，但为人温和，从来不会发什么脾气，对谁也是容忍让步，也是很讨人喜
欢。”
“只是，我这两个优秀的儿子却共同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并栽在了那个男人手里，真是可恨！”说到这，他咬牙切齿，却又痛
苦起来，“一切是我这做父亲的错，当初没能及时阻止，到后来我强制的手段反把他们都给逼死了！我很后悔，很难过，这件
事给我的打击太大，所以我不想再让这样的事再发生。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你和清月的事我没有捅破和阻止吧。呵呵……就连
罗里还有瑾瑜来找我把这事摆在台面上说白了，我都没贸然找到你们。”
我惊诧的一僵，罗里和清瑾瑜都已经开始行动了！？为何向凤，清月……却都从没告诉我。
我偏头看向清月，刚好看见他的侧脸，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