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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征婚——by风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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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倾栎风华无双,权势滔天的父母又对其及其溺爱,生来便极有慧根,可谓是一生顺遂,要风得风。一双眼睛长在头顶,得其正眼看待的整个冥界也多不过十位。

而那时的阎祈也正是少年得意,却不想不仅在倾栎那里狠栽跟头,又被当着众人面前羞辱,年少的阎祈自是难以咽下这口气。

最近就成了死敌,直到他……

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了,一旦失去了可以骄傲的东西,他便不再是他,也不再是难以战胜的对手。

阎祈收回思绪,吞下一粒药丸,快步向洞里走去。

洞里的情形却让阎祈的脚步一滞。

军晖正以缓慢的速度像洞口爬着,足下是一条血路,手指深深的抠进泥土了,沾满了鲜血。听见声响他吃力的抬起头,阎祈说不出那双眼睛里所藏着的感情,是恐惧?是不甘?还是祈求?或是看见了自己后的释然和安心?

却以一种缓慢的方式撞进他的心里,让他的心也为之一痛。

那天的记忆在军晖后来回忆起来,最深刻的竟是阎祈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军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有什么英雄情结。

虽然回想起来觉得挺丢人,但是在那个时候,在看见阎祈出现的那瞬间,真的觉得无比的安心。似乎满心的不甘和恐惧都随着这个人的到来烟消云散,眼中只看到他略带关切的面孔。也就放心的晕了过去……

说起来,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而且前后被阎祈救了两次,但是却从未对阎祈如此的感激。也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感受死亡的降临。无论是在那个恐怖的地方还是在幽泉,他只是觉得很恐惧,更不要说车祸那次他什么还没来得及感受就挂掉了。

醒来的时候军晖的神智还不甚清醒,身下软绵的触感和装饰的不知比他那间小窝华丽多少倍的房顶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视线一转就看到坐在一张宽大的书案边的那个挺熟悉的背影,无论何时都挺的笔直的脊背,做事认真严肃,一张冷漠的面孔给人一种不留情面的错觉。

一时间军晖的胸口翻腾着难以言述的情绪,搅合着在一起就成了莫名的感动,事后军晖也觉得这感动来的莫名其妙,但是在那个瞬间,那种情绪占领了军晖的全部思维。

当然,对于重伤的病患,感动什么的都是浮云,清醒过来的军晖稍稍恢复知觉,便觉得痛不能抑,脸上火辣辣痛尚能忍受,但是胸口被指甲生生挖开的部位,绵绵不绝的剧烈疼痛让军晖连动也不能动,只能挺尸似的直挺挺的躺着。

阎祈回过头来查看,就看见军晖正痛的呲牙咧嘴,就立刻招了鬼医进来。

进来的鬼医是个胡子偏白的老头,看上去一副专业又稳妥的模样,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手重的痛的冷汗直冒,却在阎祈的注视下硬是咬着牙不吭声。

阎祈却注意到了,带着警告的瞥了鬼医一眼,老头儿也是在冥界待了几十年的鬼,怎么会没一点眼力见儿,立刻就放轻的手上的动作,也细心了不少。

胸口被划开的地方已经被缝合起来又重新涂了药,鬼医又叮嘱了几句需要注意的事情,便躬身退下。

“我想喝水。”军晖声音嘶哑,嗓子干的几乎要冒烟。

阎祈端了一杯水,却没给军晖喝,只是拿着丝帕蘸了水,润着军晖的嘴唇。

军晖张了张嘴,就被阎祈打断要说的话,“你现在还不能喝水。”

军晖不自觉的用带着委屈表情的温润眼珠子瞅着阎祈,眼巴巴的看着阎祈将水杯放在桌子上。

阎祈坐到床边揉了揉军晖的头发:“对不起,都是我去的太晚,不然你也不会伤的这么重。”看到军晖包着厚厚纱布的胸口,眼神暗了暗。

“啊……”军晖“又、又不关你什么事,是我自己不该乱跑才对……说起来,又被你救了一次,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很疼吗?”

明明是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却让军晖忍不住热气上涌,红了眼眶,军晖生怕被阎祈看到自己丢人的样子,匆忙的摇摇头想要缩进被子里,却又不慎动到了伤口。疼的‘嘶嘶’的直吸气。

阎祈立刻制止住他乱动的身子,揭开纱布,就看到缝合的伤口又裂开,正渗着血丝。

第二十三章:军晖的幸福病患生活

作为一名重伤患者,拥有以下特权:

可以每天不必起床,正大光明的赖床。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以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可以将阎王大人当使唤小弟……

多么幸福的米虫生活!尤其是最后一条,军晖觉得除了身上的伤之外,一切都很美好。

其实军晖实在是没有想到阎祈将他安置在他的房间里,如果一开始是因为他的伤势过重不宜移动,那么这几天已经好了很多就有的说不过去了。不过既然他没提,军晖便也不开口,怎么说,这间卧室这张床,硬件设备要好过自己他那间小房间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阎祈最近将办公的地点搬到了这里,无论何时军晖开口总会得到回应,虽然都是军晖在说个不停,但他从来没有觉得不耐烦,即使手边是堆得高高的公文,但是从他回应的字句中可以知道,他在听。

阎祈伏在房中的书案正专注着手里的公文,军晖躺在床上专注他的侧脸,这个不知道何时养成的习惯。常常不自觉的就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然后就再也移不开。

说起来,阎祈的样貌是很不错的,不是时下流行的中性美,五官深邃硬挺很英俊很有男人味,只不过常常冷着面孔,再加上身为上位者的威仪,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鲜少有人能对着这么一张脸表示欣赏。

但是越是接近,便会发现,他的严肃不是不近人情,他的冷漠不是铁石心肠。

“我说……”研究完阎祈的样貌,没事可做的军晖开始找话。

“恩?”阎祈扔在专注手上的公文,淡淡的应了声。

“你每天都这么忙啊?”

“恩。”阎祈扔是认真的看着公文。

军晖实在是判断不出阎祈有没有在听他讲话,扭着头看着正专注公事的阎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的伤什么时候会好啊?”

“再过三天就可以下地了。”对于军晖一天要问上几遍的问题,阎祈没有感到不耐烦,也不存在一丝的敷衍。

“我觉得我都快发霉了。”军晖小声的嘟囔着。

“等你好了,我带你去会阳间看看。”虽然很小声,还是被阎祈听到了,阎祈放下手中的文件,对着军晖说。

军晖的眼睛亮了亮:“真的?!……阎祈,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人变成了阎祈,军晖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思,不经意间叫出口,发现阎祈并没有不高兴,便一直这么称呼,似乎这样叫,会让自己有所不同。就像现在,明明是很想回阳间看看老妈,可是有唯恐阎祈会因为自己很麻烦而讨厌自己。

这样的畏畏缩缩,瞻前顾后,实在太不像他了。可是这些天来,却一直做着这样的事。什么时候,他变得这样别扭了?

阎祈淡淡一笑:“不会,我该谢谢你给我机会。”

“啊?”军晖不解。

“不是说一个人被同一个人救了三次,那么一生都给他吗?”

军晖想起那天说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这位阎王大人似乎是在开玩笑。便就随着道:“那我就以身相许好了。”

原本是随口一句玩笑话,阎祈却沉默的再没开口,背对着军晖,不知道想什么。军晖有些不知所措,却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便也沉默下来,一时间,怪异的氛围笼罩着两人,直到阎祈僵硬着深色匆匆离去。

军晖兀自纠结了一阵,实在想不明白一句玩笑话怎么触了他的逆鳞,便索性强迫自己不再想,僵尸一样的躺在床上扮忧郁。

其实军晖是真的有点忧郁了,虽然他一直觉得,忧郁这个词,就是装B给人看的。

但是此刻塞在心里沉甸甸的,让他不停的胡思乱想,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破坏心情的情绪,可不就是忧郁吗?

军晖生来就是个神经粗的家伙,对情绪的感知尤其差,悲情伤怀什么的从来没有属于过他,就连上次失恋,也多是情绪的发泄,跟什么伤心无关,纯粹是他也想纤细一回,不是说人失恋枉少年吗?

而现在,自己这样子因为一个人而颠覆心情,军晖首先想到的却是惊奇,原来自己也是一个神经纤细敏感的少年啊哈哈哈!

却说阎祈神色怪异走出房间,僵直的脊背,捏的紧紧的拳头无不是在说明他的忍耐。

冷凝的脸色有些苍白,牙关咬的死紧,豆大的冷汗自额头滑下,像是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最后甚至无法支撑着身子,踉跄的扶着墙壁走到书房。

五脏六腑都在灼烧着,又像是在相互撕咬着,如果不是早习惯这痛楚,也许早就屈服了吧?阎祈用不住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

圆溜溜的药丸在手心里打着旋,阎祈怔怔的看着,可笑自己最后还是不得不依赖这药丸来止痛,即使明知道服下了它以后,下次毒发的时候,痛苦加倍。

然而就算是靠着这些药丸,还能支撑多久?毒发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吞下手中的药丸,阎祈虚弱的靠着椅背,剧痛缓和了下来。然而阎祈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只要这毒一天不解,到了下次,只会更痛苦。离上次发作的时间,不过间隔了半个月,下次,就是十天后。

而这毒,是没有解药的。

“只有这么多时间了吗?“阎祈喃喃道,疲惫的闭上阴郁的眼睛。

军晖已经几天没见着阎祈了。

自从那次他不知道说了什么惹怒他的话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阎祈,他连房间也不回,让军晖觉得自己这是鸠占鹊巢。

没有阎祈的房间安静的恐怖,已经习惯有一个人坐在书案前听他啰嗦,也习惯了一抬眼就能看见他挺的笔直的脊背,在这间大大的安静的屋子里,现在只能听见自己辗转反侧的声音,军晖觉得难以忍受。

虽然小白小黑会经常跑过来看看他,和他说说话,但是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一个人待着的军晖情绪有些暴躁。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比如说恐高,怕黑,晕血。

军晖害怕一个人待着。

或许是童年的记忆里太多的孤单,长大后的军晖很粗线条,很啰嗦,总是嘻嘻哈哈的没个正行,总是爱问为什么,其实这不过是,他在以他的方式拒绝孤单,他受不了一个待着安静的只有自己的呼吸的地方,受不了整个世界安静的似乎只剩下自己的感觉。

他很小的时候,曾经被骗到一件旧仓库里关了一天一夜,那时的年龄太小,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但是在那个破旧的仓库里,安安静静的蜷缩成一团,只有自己的呼吸声,那种安静,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恐惧,在以后的每一次噩梦中,都是那么真实。

军晖慢慢的挪下床,伤口已经不会痛,微微的发痒,让人忍不住想抓抓。躺了十多天没有活动的身体很虚弱,仅仅坐起身就让军晖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房门‘呯’的一声被撞开,阎祈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从来没见过这样急迫的阎祈,军晖有些傻眼。

阎祈的脸色不是很好,憔悴的苍白,他上前握住军晖的手腕:“你想要继续回阳间生活吗?”他的手劲很大,握的军晖生疼。

军晖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是关心的问着他:“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你想要回阳间吗?以后可以继续跟你的家人一起生活。”

军晖呆了呆,“怎么问起这个……”

“你想吗?”阎祈固执的问。

“想!不过……我知道不行……,其实现在也挺好……”

“我送你回去,不过要换一副身体,你愿意吗?”

军晖炯炯的看着阎祈那张认真严肃的脸,虽然他听懂了阎祈在说什么,可是完全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我、我愿意啊……不过为什么?阎祈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跟我来。”阎祈强硬的拽起军晖,丝毫不顾及他身上刚愈合的伤口,拖着军晖脚步急急的走出房间。

阎祈拖着军晖最后停在一座巍峨的大殿前,殿堂高大而堂皇,庄严肃穆中带着冷冰冰的死气,

外面高大的建筑物里面却是阴暗无光,寒气逼人,踩着大殿中地板上,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让军晖只觉得森冷的可怕,不禁打了个冷颤。

军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便转头问阎祈。“这是什么地方?”

“转轮殿。”

转轮殿?就是所有人要来这里投胎的地方?

第二十四章 真相?(2)

“平等王好兴致,怎会想到来本王府里?真是不巧了,近日正赶上余祭节,怕是招待不周了。”军晖吓了一跳,根本没看到这殿里有旁人。抬头寻向发声处,幽幽暗暗的光线中只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

“借泉石一用。”阎祈淡淡道。

“……这似乎是平等王第一次对本王有所请求,本王岂有不借之理。”转轮王语气难掩得意,“只不过这灵泉石并非寻常物件,轻易借出本王亦是难舍啊。”

“这是交换。”

阎祈朝他掷去一物,幽暗中只看到那身影一晃,看清手中的物件难以置信道:“平等王出手可真是大方,这灵石便归你了。不过……你招了什么东西?!”话锋一转,男人的语气有些狠厉,幽幽暗暗的看不清面孔,只有那双藏在暗处的双眼像狼一样闪着不善的光。

“你惹不起的。”军晖站在阎祈身边,看着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恶意的笑。

却见那暗处的黑衣人有些气急败坏的恨声道:“阎祈!”

“你快走吧,不然可走不了了。”

黑衣人的身影一顿,似乎有些不甘心,但很快分清孰轻孰重,便捏了个诀很快窜了出去。

阎祈拖着不明所以的军晖往里走,最后停在一扇厚重的房门前,那扇门雕刻着人类的的姿态各种姿态,从刚坠地的婴儿到老态龙钟的老人。

阎祈的手搭上军晖的肩,郑重的叮嘱:“记住,进去里面千万不要睁开眼睛。”

军晖有些不安,阎祈奇怪的态度让他觉得似乎有什么很严重的事情要发生,而他是被隔绝在外的。

“你是不是有事?你别忘了我啊!我可是说过要为你当牛做马的报答救命之恩的。”

阎祈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不会忘。”

明明那么冷淡的一个人,浅笑着却有种说不出的温暖,军晖呐呐的垂下头,有些失控的情绪让他了先前的担忧。

阎祈拿出一条黑色的丝带蒙上军晖的眼睛,在脑后系的死紧,勒的军晖生疼,急忙用手扯。

“不能拿下了。”阎祈按住军晖的手,“待会我送你回阳间,会给你找一个身体,你就好好的在那里生活下去,把这里的事都忘了吧。”

黑暗总是让人没有安全感,军晖拽住阎祈的衣袖,“你怎么、怎么会想到让我……借尸还魂的?阎祈,你真的没事吗?”

“别耽搁时间了,来,张嘴。”

军晖顺从的张开嘴,就觉得有一颗又圆又滑的珠子滑进了喉咙,带着扑鼻的芳香和丝丝的甜味。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即使是闭上眼隔着厚厚的黑布,军晖仍是能感觉到那强烈的白光,才阎祈为什么会让他他蒙上眼,这样强烈的光线,肯定会弄瞎双眼。想到阎祈没做什么准备就进来,军晖急问:“阎祈,你眼睛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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