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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明天+番外篇——by轻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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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过短短一分多钟,大地似乎又恢复了理智。尘埃落地,有人开始发疯地往废墟中冲去,“爸”“姐姐”或是叫着某个人的名字,泪水在每个人脸上滚落。我咬着嘴唇向印象是宾馆所在位置跑去,可是,我找不到四层楼高的建筑——那时我并不知道,宾馆一层楼整层堕入地下,一层楼没有人生还。我好不容易凭借外墙的颜色确认了宾馆,正想往里面冲,却被人抱住“你不要命了,那里面不能进去。”是的,楼梯已经不知掉落在何处,宾馆有些窗户看起来完好无损,有些却已经七零八落,半边建筑已经坍塌成废墟。我们的房间在二楼(现在变成了一楼),数数窗口,鼓足劲大叫“林助理,林远宾”。没有人应答,小心翼翼攀上一个没了玻璃的窗口,我向里面张望,房间所有东西都移了位,倒伏一地,有人在角落里呻吟“林助理”我跳进去把他从落下的楼板、变形的衣柜、灯具中挖出来,幸好一块楼板正好在他的头上支成个三角形,但是他的腿给砸伤了,一点都不能着力。我连拉带拽磕磕碰碰把他从里面拖了出来。劫后余生的人们开始试图救出被埋在砖瓦中的人。我给林助理找了块平地躺下。我呆不住,看见哪里在叫人,就去哪里帮忙,抬水泥板,挖土块,刨人,浑身都是劲。手机不通,座机不通,道路断了。我抱了几瓶从小卖部里挖出来的矿泉水和面包给林助理送了过去,转身又去看哪里可以帮忙。周围的人除了拼了命干活,没有其他表情,不时有人说“我的孩子还在里面,谁来帮帮忙。”日落西山,黑夜接管了白昼的地盘,有人烧了火堆取暖。悲伤的哭泣开始在人幸存者中弥漫。

震后几天,我们对哭泣的声音已经麻木。林助理脸色苍白,弥漫着股死灰的颜色。除了找了些药给他敷上,撕了衣服包上伤口,我一筹莫展。

“小秦。”

“嗯”

“如果我回不去了,给我妻子和女儿带个话。”

我转头装作没听到,我想到和我们一起来的司机,一起吃饭的豪爽的主人,我拼命累着自己,就是怕听这个,怕想那些生动的面孔。

“就说我爱她们,我在办公室带锁的抽屉里有些钱和存折,是给女儿读大学存的,密码是她的生日。”

我胡乱抹抹眼睛,哽声道“胡说,你自己去给她们说去。”

林助理轻轻笑了声“我妻子在我最落泊的时候选择了我,后来……我慢慢读了研究生、博士……平时我们吵架的时候多了去,我觉得她市侩又不懂得打扮,在其他人面前丢了自己的脸。从不带她去参加公司酒会,现在想来,多傻,爱与世俗虚荣,我不到死境竟然分不出谁轻谁重。”

我掖紧他身上毯子,安慰他“好好休息,别忧心,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进来救我们。说不定下一分钟我们就能看到白衣天使”

看着他又沉沉睡过去,不时在梦中辗转呼痛,我才敢悄悄拉开他伤口上的布条查看,脚上伤口深可见骨,现在已经又红又肿,体积比正常的大了两倍,皮肤也紫胀得发亮,而我束手无策。

电话已经没电了,有电也没用,根本打不通。吃的喝的东西都是从废墟中捡回来的。

我们旁边呆坐着几个和我们一样的目光呆滞的幸存者,人人脸上都是乌七八黑,头发蓬乱,焦虑缺少睡眠,压力过大,不少人全身都有些浮肿。我把头埋在弯曲的两臂间,拣了根树枝无意识地乱划。有人拉我的衣服“小伙子,明天再没有人来,就和我们一起翻山走出去吧”抬头看看四周陡峭的群山和几乎已经看不出道路的塌方,我摇摇头,余震不断,山体破碎,到处都有飞石,何况林助理又不能起身。又埋头继续划拉。

周围人们又开始继续“如果我活下来”的话题。“我如果能活下来,我再也不赌博了。”“如果我能活下来,我就去徒步环游世界。”另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憧憬道“不,如果能活下来,老子再也不存钱了,每天挣多少花多少。免得钱还在,人没了。”大家都被那句“钱还在,人没了”震住了。一时,都在心里咂摸回味着。

这几天陆续有人想徒步翻越群山走出去,我不知道是不是个好的选择。谁都没经历过那样的灾难,我常常觉得自己是在梦里面一样。

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地震,地震又来了。”我跳起来大叫。“直升飞机,不,是直升飞机。”周围一片欢呼。

我摇摇晃晃往那边冲了两步,拉住旁边的人“你掐掐我看,是不是在做梦啊?”那人拽着我的手直蹦跶,黝黑的脸庞上兴奋得眉眼都笑变了形“有人来救我们了,是飞机是飞机啊。”我第一次在如此近距离地看到直升飞机稳稳地停在面前,大家不约而同屏住呼吸期盼地盯着机身舱门。

是穿着迷彩服的军人,在雷动掌声中走了下来。我贴住林助理滚烫的额头,在他耳边唤他“快醒醒,我们有救了,可以回家了。”说着说着泪水就这么掉了下来砸在他的脸上摔成几瓣。

随着时间推移,军人、志愿者、医生很快大量出现。自从抬着担架把林助理送上了飞机转运D市医院后,我一直和那些新来的人在一起去挖坑救人,尽管希望越来越小,但所有的人仍然在为一件事而忙碌着,救人救人救人。

空气中开始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人人脸上都捂着大口罩。

“西树,西树,西树”身后似乎有人在大声叫着我的名字,我迟疑地转过身,还没看清是谁就被紧紧抱在一个人的怀里,拥抱能给予力量,我没有挣脱的欲望,象是走了漫长而又泥泞道路的旅人,贪恋一块干净清洁的休息之地。静静地靠在那个人身上,听任他越抱越紧,两人都百感交集,却相对无言。末了,我轻轻提醒“安澜,我不能呼吸了。”他才警觉地放松我,旋即又抱紧些“你还在,西树,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憋了多日的惶恐害怕紧张担心却忽然倾泻而出,死命地把头抵在他的怀里,“唔唔唔”号啕大哭起来。赵安澜一只手臂紧揽着我,一边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安抚。周围不知有多少人在哭泣。大悲大喜,而后又是悲从中来不可抑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我不知什么时候靠着赵安澜坐到了地上,倦意很快就吞噬了我的神志。

第19章

再次睁开眼,视线迷糊地扫了一圈——我已经躺在了熟悉的白色房间里,消毒水、药味细细渗杂,病床对面的墙上正开着电视,只是没有一点声音。

我怔怔地望着坐在床前高大背影,心底有些欢喜。象是心里有了什么感应,赵安澜转过头来,憔悴面容上一喜“你醒了。”边说边低了头来轻轻在我额上一啄,我只微笑着睁大了眼看着他道“我怎么在医院里?我要给妈打电话。”只有在映秀借了卫星电话给妈妈打过一个电话报平安,妈妈不知有多着急呢。赵安澜拉了我的手攥住“妈守了你一夜了,才让人来接了她去休息一下。”

我不由有些着急“就是睡了一觉而已,妈要担心死了。”

赵安澜一听,满脸严肃“秦西树,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了,让你逞强,好不容易养出点人样,脸上又凹了下去了。”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试了试想挣起来,才发现浑身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赵安澜连忙把床头摇了些起来让我半靠在上面,又拉了件厚实的衣服披在我身上,才温言道“饿了吗?刚送了点银鱼粥来。”我去接他手上的碗,没想到接了记眼刀“老老实实地张嘴就行了,再乱动小心我收拾你。”一勺一勺把温热的粥填进我嘴里,看我乖乖地咽下去,他才象是松了口气“医生说你情绪波动太大刺激了旧伤,产生应激反应才会晕倒。”我对他道声音谢谢,末了,又加了句安澜。赵安澜默契地揽了我的肩头,静了片刻忽道“西树,我好害怕。”我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感动莫明,能让一向强势的赵安澜说出个“怕”字来,却是为了我。

林助理死了,死于坏疽。

这场灾难让我们亲近了许多。我有点害怕自己对他的那种心悸的感觉,偏偏又充满期待地盼望着什么。

但是晚上我开始做些奇怪的恶梦,醒来时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回到小城,我和妈妈又恢复到以前的生活。地震改变这个国家的地方,有些是能用肉眼看到的,有些却在人们心里悄悄发生。

现在的电视剧偶有不错的制作,妈妈集集必看《家长里短》,全是丁家三代和街坊邻居八卦故事。我伴她坐着,有好笑的就笑作一处,有不齿的也搭两句帮腔一起唾骂。正演到丁家小儿子被逼不过,向家人出柜的情节。我心里怦怦地跳,险些打翻手里的杯子。妈咂怪我毛手毛脚的,瞪着我观察半天,又去开了大灯察言观色,下了结论“老实交待,是抢了钱还是烧了房子?”我结结巴巴吐不出个字来,忽地灵机一动“赵安澜明天回来。”话一出口我差点咬了自己舌头。赵安澜也算厮混成了郑凤碧女士的半个儿子了,可是我为什么要用“回”字?好象他是远出归家的游子。暗暗呸了声。

老妈眉头皱了起来,我心里警铃大作,力求很淡定往厨房走去,“站住”忽听一声断喝,声音不高,但是充满警告意味。扬扬手里的杯子“我去倒水。”

“赵安澜为什么来?不住宾馆窝在这里就不走,西树,你给妈说说是为什么。”

我听得心里一惊,转身对着妈咧嘴傻笑,脑袋里高速运转忙着组织答案,“我们是好兄弟?要不就是喜欢您老的妙手厨艺?我们家庭倍觉温暖吸引了他?”总有一款合适吧。

“儿子,你就给我编吧。”“儿”那一声高扬上去,“子”那一声又折下来。“你要是个姑娘我喜欢都来不及。可你是个儿子。赵安澜也不是姑娘。”妈一步紧上一步,我脑子一下就懵了。

“妈”

“别怂,给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姓赵的是不是喜欢你?朋友关心到天天送鲜花,订午餐的地步?”老妈直指要害。她老人家连鲜花的事都知道了。

偷眼觑去,她的神色严厉,但没有暴走、昏倒或是叫取家法。我小心冀冀地开口“我只当他是朋友。”

“赵安澜也当你是普通朋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西树,你总不让妈省心。”

妈妈说的在理,我是低头无言,初衷总是为身边亲人考虑,可是最终却是给他们添上无数的麻烦。

“明天去约李老师看电影。”“嗯?”放低了的声音,也清楚地透出妈的焦虑“李抒玉老师喜欢你,你是男人,要主动点。”我想起那天在书店里看到的年轻姑娘。不点头也不吭声。

“倔牛。听到妈的话没?”我的态度激怒了妈,一个巴掌拍在背上。“你要气死妈。”她抚住胸口不停喘气。我吓得上去扶住她的手。“好儿子,别让妈抬不起头来。”她的泪水一下子滑下满是皱纹的脸庞。我吓坏了。

“妈,别着急,您坐下来慢慢骂我打我都行。”忍下眼角的酸涩,我搀她坐下。定定神去房间抽屉取了大叠资料出来放在她摊开的手上。狐疑地扫了眼病历,戴上我取来的老花镜。屋里宛若无人般,只听到电视里的对白声。

“儿子。”妈朝我伸出手臂。我坐在沙发上,1米75的身高可笑地躬着腰趴在只有1米58身高的妈妈瘦弱的肩头,听任温暖和熟悉的呼息声淹没我。

“妈错怪你了。天大的事,有妈呢,别窝在心里自个儿难过。听见没有?”

我不好意思抬起头来,让红了的眼睛暴露在她的视线里。鸡啄米样点点头。

“我们去D城看再找医生看看。我有学生在那里。”

“不去。”

“嗯?”妈没好气地在我额上敲了下。

“好,我去。”

“你还年轻着呢,能有什么问题。别急,好好吃东西,好好休息。”

我看着自己的绞得紧紧的手“嗯。”

第20章

第二天我独自坐了早班长途车去了D城,妈妈给她在医院的学生打了电话,约了下午时间去门诊部。

D城最大最好的医院,在全国也是排名前三甲。光挂号都是需提前三天预订。我们约的时间在下午6时以后,是刘医生特别为我加的班。

刘医生要作催眠治疗。一个半小时的治疗完成后,定了下次来的时间。我几乎是踏着夜色出了医院大门。

吁口气,伸了个懒腰。看来今晚要在D城住上一晚了。漂亮的白玉兰花型路灯已经陆续打开,和X城也没什么两样。到处都是匆匆的人流。难得如此悠闲,虽然已经到了晚餐时间,但我不饿,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最后干脆买了块三明治充饥。

“西树。”啃着三明治的我恍若未闻,在X城我没有什么熟人。

赵安澜英挺的脸显露在缓缓滑下车窗后,冲着车内偏偏头,淡淡道“上车。”我有些他乡遇故旧的意外惊喜,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正迎上他带着责备的目光,才猛然记起他说过今天过来。我给忘了,现在却自投罗网。我心里有些畏缩,面上却不愿让他看出来。干脆坦荡地冲他微笑“这么巧,我们不是偶遇吧?”

慢条斯理地抬手拿走我手上剩下三明治扔出窗外,吩咐司机“回酒店。”这才答我“对你来说,是偶遇。至于我,从来不把命运交在别人手里,不管是上帝还是玉皇大帝。”他毫不隐匿自己的作为,反倒让我没有指责的理由。窗外我来进货时常住的一家旅店招牌一闪而过,连忙叫道“师傅前面停停车,我要下车。”连叫几声,车子一点没有减速的迹象,我困惑地看着赵安澜,他揉着额角,摇头道“不行,西树,我坐了一天飞机来看你,不要任性。”站在酒店顶层套房,心底隐约涌上阵阵不安,有管家上来为我们倒茶,摆上几样菜,我心里才略松了口气。

“治疗有效果吗?”

我正挟了菜放在嘴里,差点给这句话噎死。赵安澜赶快放下筷子,往我嘴里灌了口汤。“咳咳”我是听清楚了他问的什么,可是我宁愿自己的耳朵给塞住才好。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的一切,仿佛给放在了聚光灯下照着,没有丝毫隐私可言,刹那,心里灌满了冷酒,举在灯前,混沌不明,一半苦涩一半是疑惑。

我抬眼看着赵安澜“你派人在调查我,很有趣么?”

“先把汤喝了,河豚冷了就腥了。”赵安澜完全不理我,沉着地又给我舀了碗热气腾腾的汤,顺手拿筷子把里面的细姜丝给挟走。

“为什么?”我不为所动,执拗地盯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他的举动已经超出我的想象,越过了人与人交往的安全边界。

“西树,你是个好儿子好公民,什么难事都自己藏着扛着,我……只是心疼你,怕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受了苦处。”

这样深情的表白我不知如何回应,只低头异常认真地小口品尝着雪白的河豚汤。

“明天周至会过来,他是麻省的心理学博士,作为国际上顶尖的心理医生,如果他肯负责你的治疗应该会有成效。”

“不,有刘医生给我治就好了。我才开始第一次治疗,他说……只要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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