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生活自理四肢健全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那我今晚要和爹爹睡！爹爹这几日都只和坏人一起，不要旻旻了……”
“小旻，不准说秦墨是坏人，他怎么说也是你亲爹。”岳谦想起那晚秦小旻甩开秦墨的手时，秦墨的眼神。
“那爹爹是什么？是娘吗？”眨着小眼睛，秦小旻不明白，爹爹不是说他是坏人吗？
“额……我也是你爹……”
“那旻旻也是两个爹吗？跟郁郁一样？！”
看秦小旻兴奋的语气，岳谦头顶黑线，跟郁郁一样就让你这么兴奋吗……
“算是吧……”
“真好！我现在和郁郁一样了！”高兴地扭着小腿跑出去了，“我要去告诉郁郁！”
几个大人无奈的看着他。
莫谙这几日和几家大商户的老板天天四处巡查，找了鄢州城里最大的戏班接了舞狮的活计，在城中央搭了台子，架了几根柱子，高低不一的，一群小孩兴高采烈地围着玩闹。
祭元节也算得上新春下最大的节日了，白天主要是要到宗庙祭祀神灵，到了晚上，除了表演还有猜灯谜和放烟花爆竹等庆祝活动，到时候男女老少全都上了街，别提有多热闹。
祭元节的日子一天天逼近了，城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热闹，街道上，家门口都挂上了灯笼，有些小商贩为了拉生意，晚上还在外面徘徊，爱热闹的人，见着外面这番光景也是多玩耍一会儿才肯回家去。
秦小旻也想出去玩，奈何自家爹爹忙着，凌烟哥哥忙着，莫谙哥哥忙着，就连坏人都忙着……
只能呆在郁郁家，天天拉着郁郁的手，流着口水说，郁郁，我只有你了。
赵家的春儿见他那副样子不觉失笑，找了赵家小哥，抱了郁郁，领着秦小旻上街看花灯去了。
窝在房间里几天的岳谦终于决定了祭元节表演的歌曲，一伸腰又看到了于凌烟放在桌边的香囊，唔，这个果然不适合我啊！
“在发呆？”
“啊？！没有，你回来了？”转身果然看见是秦墨。
“写的什么？”
“没什么，最近很忙啊。”自己这戏稿可不能让秦墨看见了。
“嗯。”
见岳谦没有告诉自己的意向，秦墨也没有追问，而是顺势将人带到了怀里，“霜儿。”
“恩？”
“跟我回京吗？”
第二十一章：风风火火的祭元节准备（二）
“跟我回京吗？”
“恩？你说什么？”秦墨来到这里也已经十几天的日子了，虽然一直在忙，但是因为有那个一个月的约定在，岳谦总觉得时间还有很多，没想到秦墨会在这时候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我必须回京去。”
岳谦突然慌张地看了秦墨一眼，“什么时候？”
“再过几日。”秦墨将岳谦又往怀里紧了紧，“霜儿，我们一家什么时候可以团聚。”
“你……你让我再想想。”
一家团聚，是啊，这终归是秦霜的身子，秦小旻也是秦墨的亲子，而自己……
看着岳谦面色郁结，想是心中有事，秦墨却也只是看着没有追上去。
入夜，岳谦看着镜子中那种端丽清秀的脸，高挺的鼻子，丰厚的唇，一头乌丝轻轻垂在耳际，微眯着眼，岳谦觉得这张脸很漂亮，甚至带着傲气，陡然又睁开双眼，黑色的双眸灵动，为整张脸填了一份灵气。自己和秦霜是一个人吗？难道就没有一点不同吗？难道自己就没有一点特别吗？
突然就想起秦墨刚开始总是捂着自己的双眼，说自己不该有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样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不是秦霜了呢？
越想越是懊恼，岳谦伸手将面前的镜子倒扣过来。
“爹爹，外面好好玩！”秦小旻举着串糖葫芦就冲了进来，糖汁沾了好大一片在胸片，“爹爹！我喜欢过元元节！”
“什么元元节，是祭元节。”
看着秦小旻欢乐的样子，岳谦在心里想，再等等吧，等过完祭元节。
“爹爹，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这么晚了怎么还拿着糖葫芦？”顺势就从秦小旻的手里把东西抢走了。
“爹爹坏蛋！”
见自己最喜欢的糖葫芦没了，秦小旻一下坐在了地上哭闹起来，岳谦没办法，又不能眼见他毁了自己本就没几颗的小牙，定定的站在那里没动。
秦小旻哭了一会儿，发现撒泼打滚没有用了，收了眼泪，小鼻子一吸一吸地就爬了起来，走过去抱住岳谦的腿，
“爹爹……你是不是不爱旻旻了……”
岳谦心道这是哪跟哪啊，只好将秦小旻抱了起来，小孩子脸上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泪的，一抽一抽地看起来好不可怜，岳谦到底是心软了，拔了一个小山楂球给了秦小旻，“只准吃一个！”
“爹爹，我晚上要和你一起睡！”如愿地吃了糖葫芦的秦小旻开始搂着爹爹的脖子提要求，岳谦点了点头，秦小旻又接着问道，“那，坏人怎么办？”
“都说了他是你爹了，以后见他就要叫爹知道吗？”
“恩，知道了。”
父子两正说着话，秦墨就从外面进来了，秦小旻看见进来的人，没忘记爹爹的谆谆教诲，张口叫道，“爹。”
秦墨愣了一下，看了看岳谦，岳谦咧嘴笑了下，秦墨便向两个人走了过去。
自从岳谦定下了表演的曲目，便交了一张纸给莫谙，让他照着纸上的画给自己做套戏服。莫谙看了看纸上的图，“你这是……”
“就照这个办，做漂亮点！”
“秦公子，你真是让莫某感动。”莫谙向来神经就有些大条，这边兴致来了就要给岳谦一个拥抱，幸被岳谦伸手挡住了。
“你那舞狮弄得如何了？”
“戏班子是老行家了，干这个是十拿九稳，就是费些时间，如今都差不多了。”
“那就好。”
一大早的，莫谙便拎了包袱来找岳谦。
“秦公子，快来看看！当真是漂亮！”听莫谙这语气，岳谦才能猜到这套戏服做的肯定相当成功，这套衣服其实十分繁琐，莫谙找了城里最好的裁缝，又找了戏班子的一套原衣，那裁缝本不愿改人旧衣，戏班子也不愿折了自己的戏服，还是莫谙拿出了岳谦给的原图，又说明了自己时间紧迫，两厢调和，又花了几天的时间才算是赶了出来。
衣服送来后直接到了莫谙的手里，莫谙打开一看当时便为之震撼，这边没落脚就直接赶来找岳谦了。
“是什么东西？”于凌烟这边也凑了过来，几个人围着莫谙手里的包袱充满了好奇。
“是我让莫公子帮我做的戏服。”
岳谦接过了莫谙手里的东西顺势便打开了，入眼便是一片炫目的红。岳谦抬手将衣服撑开，红色打底，上半部用金丝绣行龙，下面绣了牡丹团凤和蟒水三江水，袖口却点缀了大片的流苏，后面还有一条纯红的霞披，和一顶凤冠。这身行头正是来自李玉刚在春晚上的《新贵妃醉酒》。
鄢州城里的人好听戏，他们的戏种岳谦不是很了解，但是大体上跟中国元代在南方地区流行的南戏有些相像，南戏角色分为生、旦、净、末、丑等各类，均可歌唱。歌唱形式也是多种多样，既有独唱，又可对唱、合唱等。
岳谦自从来到这里，一直就在唱流行音乐，这次倒是想露个脸挑战一下戏剧，只是单纯专业的戏曲岳谦又不会，讨了个巧，想起李玉刚在春晚上的表演，当下计上心头。这首歌改的算妙，不缺京剧的韵味也不失朗朗上口的新味，正好对上了岳谦的要求。
天罡民风开放，男女均可歌唱，不似中国古代旦角等女性角色也都是戏子反串，岳谦这回也想顺便走个新意，让大家见识下不一样的表演。
“秦霜，你这是要干什么呀？”于凌烟是个玲珑心窍，这身衣服又是女蟒袍，又是霞披凤冠的，怎么看都是一身女子的装扮，秦霜一个男人要这些做什么。
“这就是我这次要表演的曲目，就叫贵妃醉酒。”岳谦见于凌烟甚是惊讶，笑道，“这次保准是能艳惊四座了。”
“那，王爷……”
“嘘！这件事千万别告诉他，他肯定又不允许。”想到男人每次都是板着脸，这个不准那个不准，岳谦心想，还是瞒着吧。
“但是你要表演。”
“那就等我表演的时候再说。”
于凌烟也没再说什么，岳谦偷摸着将衣服藏了起来。
祭元节的这天早上，于凌烟带着几个人起了大早，一番洗漱，带了香烛纸钱就要去庙里敬香。这天的天气倒是好，艳阳高照的，晒的身上暖洋洋的。
岳谦给秦小旻穿了件大红的小袄，帽子上纳了一圈雪白的绒毛，衬得秦小旻的小脸圆嘟嘟的，煞是可爱。自己倒是穿了件淡绿的外衫，秦墨过来又给他批了件纯白的大衣，岳谦不习惯白色，觉得容易脏，自己又邋遢，本想脱了却被秦墨制住了，最后岳谦只好无奈地穿上了。
这一家三口，又加上了予珏、于凌烟和莫谙，便出发了。
街上着实热闹，来往的人更是多，岳谦领着秦小旻怕他摔了，也不敢抱着，怕他弄脏了自己的衣服，左右为难着，旁边的秦墨便将秦小旻捞起来抱进怀里，又伸手拉住了岳谦，岳谦扭头看了他一眼，便任由他拉着了。今天就是祭元节了，他也快回京了吧。
没走多远便遇上了赵家小哥，旁边的春儿怀里抱着的正是郁郁，带着个虎头的小帽子，一双眼睛正睁得圆圆的四处观望着。
“郁郁！”
秦小旻挥着小手就要去抓春儿怀里的郁郁，赵家的春儿闻声笑了起来，“秦公子，于公子，莫老板，这位是……”
“这是爹，这是爹爹，我现在和郁郁一样，有两个爹爹哦！”春儿打量了一眼秦墨，见他怀里抱着秦小旻，右手牵着秦霜，气宇轩昂，两人一黑一白，倒是般配的很，便冲着岳谦笑意更浓。
“你们这是要去进香吗？”岳谦被笑的有些尴尬，赶忙转移了话题。
“正是。”
“那一起吧。”
赵家小哥点头应了，春儿怀里的郁郁却突然依依呀呀的伸着手要去抓秦小旻，两个小肉球一左一右的，还有点牵牛织女的味道，逗得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十二章：祭元节（一）
寺庙修在山脚下，赶上祭元节，来往拜祭的人都特别多，这几个人走在一起说说笑笑倒是热闹，转眼便到了。
庙修的早，但是保养的好，香火也很鼎盛。
于凌烟将手里的香给每个人分了些，秦墨将手里的小旻交给了岳谦，自己却找到了外面，岳谦不明，问道，“你不进去吗？”
“我不信这些。”
“就是求个平安而已。”岳谦没想到秦墨会在这样的事情上计较，有些失笑。
“不信，便不扰。”
秦墨最终是没有进去，予珏也是当然地守在了秦墨的旁边。岳谦只好领了秦小旻跟着于凌烟走了，想他在现代哪次去旅游没进过寺庙，拜过各种不知名的神仙，现在想来真是罪恶啊。
“爹爹，进香的时候可以跟神仙说话吗？”秦小旻也攒了一根香，抓着岳谦的衣角仰头问道。
“可以啊，你可以把你的心愿跟神仙说，神仙就会帮你实现的。”
“真的吗？！”
岳谦这句话着实惹得秦小旻有些兴奋，来着岳谦就要进去。在外面点了香，两个人才跟着于凌烟进去了，自己什么都不懂，只能照着于凌烟的姿势来，见着于凌烟闭目，岳谦也跟着俯身许愿。秦小旻在旁边也是念念有词。
“神仙蝈蝈，你要保佑爹爹身体健康，保佑旻旻可以早日娶到郁郁。”
于凌烟和岳谦听了差点失笑。
进了香，两个人便去求了保平安的符纸，于凌烟布施了香火钱，求了好几道。岳谦问他，他回道，我给大家每人都做了一个。
秦小旻指着架上的木刻小人嚷道，“爹爹，我要这个！”
旁边卖东西的老者眉眼堆笑，“两位，这是姻缘小人，还有求子的，种类多着呢，在庙里由大师祈过福，特别灵验，要是送给心上人的话，保准您两是美美满满。”
“你这一堆都祈过福？”岳谦指了指对面一堆的小木人惊异道，老者胡子抖了抖，于凌烟掩面笑了起来。
“我看你不如买一对送给你那王爷。”
“凌烟，你别闹了！”岳谦回头还能看见人群中的秦墨，有着独立于世的孤洁，他玄色的外衣仿佛遮蔽起了自己，玉色的皮肤，高挺的鼻梁，淡漠削薄的双唇，岳谦想，其实他还是个很英俊的人。
于凌烟还在偷笑，岳谦见那小人也是双双对对，有男有女，为了配合天罡男男通婚的现象，甚至还做了一对对的夫夫。
秦小旻还嚷着要买，老者是个会做生意的精明人，拿了两个圆嘟嘟的小娃子递到秦小旻的手里，“小娃子，你要送给谁啊？”
“送给郁郁，郁郁是我以后的老婆，我长大了要娶他！”
老者笑着看了看岳谦，岳谦只好伸手掏了钱。
“两位公子不要吗？”岳谦给的钱还有些余，那老者笑了笑，没有找零的打算，伸手摘了一对夫夫的小木人塞到岳谦手里，“保管灵验的，公子还可以在下面刻上你们的名字。”
于凌烟接过来放到岳谦的手里，“拿着吧~”
岳谦看了看这两个小人，圆滚滚的，刀法简单，也没什么花式，一眼看过去就两木柱子，这真是岳谦送过最没美感的礼物了。
赵家春儿带了郁郁上完了香，过来恰巧又和岳谦重逢了，郁郁跟秦小旻早就熟了，这厢见了又伸出手晃来晃去的要抓秦小旻，秦小旻便将手里的一个小娃子放到了郁郁的面前晃着，“郁郁，等我学了字就把你和我的名字刻上去，然后再来送给你~你要等着我哦~”秦小旻踮着脚在郁郁肉肉的小脸上亲了一下，领边白色的绒毛扫到了郁郁的脸，郁郁咯咯地笑了起来，“郁郁你是不是答应了？！”
岳谦没想到秦小旻已经这么豪放大胆地敢亲人家小娃的脸了，伸手将秦小旻抱了起来。看小旻对郁郁都是挺认真的，自己要是跟着秦墨回京，他这初恋算不算要无疾而终了。
几个人折腾回去都到了晌午，在金轩斋里吃了饭，莫谙便去找另外几个商铺的老板监理去了，于凌烟也开始着手准备晚上的东西，岳谦将秦小旻交给了秦墨，便抽身去化妆了。
晚些时候，街上都点起了烛火，天罡这地方本就没有严格的宵禁令，赶上这样的节日更是灯火通明了。秦小旻本来就坐不住，只是身边就剩下了一个秦墨和予珏，两个人一看都是面色不善，自己也不知该不该对他们提要求。
“王爷，吴潜之请您去赴城中的飨宴，这人不知又……”那个吴潜之一双桃花眼勾人，人家的女人也不是什么正派人物，真是多接触也会不益。
秦小旻沉默了半天，觉得自己还是想出去，抬了眼看着秦墨，“爹……”
予珏也愣了下，下面的话都没说完，秦墨将秦小旻抱到怀里，看他手里还攒着那两个小胖娃娃，说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