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
“我出去透透气行吗？”
“不行！你只能呆在这里！”哥哥，让我看着你，不然我会疯。
秦霜生日那天，府里来了很多人，他将近半个月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因为秦墨总是不让他出去，连睡觉他们都在一起。
“王爷，王爷，你喝醉了。”锦春小心地去制止秦墨。
“喝醉？”难得糊涂。他知道吗？我好累，我快忘了，自己只有十六岁。
“王爷，去休息吧。”
“不，我要去找他。”
“谁？”
“霜儿……”秦墨的声音很低，锦春没有听清楚，但他也猜到了他说的是谁。
“霜儿，霜儿。”
“秦墨，你喝酒了？”
“嗯？”
“谁让你喝酒的！”
“哥？”感觉到抱住自己的人是秦霜，秦墨赖在他的怀里不肯动，“哥，哥，霜儿。”
“别乱叫，我可是你哥。”
“呵呵。”
哥？自己不需要哥！为什么我只是想爱你都这么难，是不是只有得到了才是自己的，是不是只有把你囚禁起来了你才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
那个瞬间，秦墨反身压制住了秦霜，随之而来的是带着酒气的有些狂暴的吻。一旦双唇相触，心中那抑制多年的感情就像崩盘了一样，克制不住的喷涌出来。
哥，霜儿，我想得到你，原来，我这么想得到你！
“秦墨？！你在干什么？你快放开我！”
不放，我不放！哥，和我在一起，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好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哥，别拒绝我，我快发疯了……
“唔，秦墨，你……”
你在做什么？
“我是你哥！看清楚了吗？！我是你哥！”
唔，真好，是哥，就是你，自始至终我都只想要你。
我们在一起吧，哥，你什么都不用怕，所有的罪都让我来背。
“秦霜？秦霜？”
“唔，三皇子，你怎么在这里？”
“秦霜，要我帮你吗？”
“什么？”
“我帮你吧，杀了他。”
“杀了谁？”
“杀了秦墨。”
“不！”
“为什么？你不恨他吗？”
“恨。但他也是我弟弟，我唯一的弟弟。”
原来到头来，都是他在包容他的任性。
“王爷，孩子必须打掉，不然大公子会死。”
“嗯。”
秦墨，你怎么可以这样，他毕竟是个生命。
“霜儿，不这样你会死的。”
“让我死吧，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霜儿，不要惹恼我！”
“呸！”
帮帮我，谁来帮帮我。
“霜公子，你怎么了？”
“锦春，你放我走吧……”
“这……”
“求求你。”
锦春看着榻上虚弱的人，他还不到二十岁，却已经孱弱的不堪一击，自己这样一个弱质女流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推倒他。到底是哪里错了？为什么他们走到了这般田地……
“好，我帮你。那小公子？”
“我要带走。”
“太危险了。”
“锦春，我们留在这里终会成为他的把柄，你明白吗？”
明白，背伦，孽子，哪一项弹劾出去，王爷都会完蛋。
“霜公子……你一个人可以吗？”
“谁知道呢，事在人为吧。还有，小心三皇子。”
“废物！一群废物！”
“王爷……”
【我不爱你】【我是你哥哥啊！】【秦墨，让我去死吧】【秦墨，秦墨……】
【为什么不去死……】
霜儿……
原来你一直恨我……
第五十八章：过去
“你是谁？” “你认识我？”“我失忆了。”“送给你！”“爱要不要啦。”“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迷路了。”“秦霜已经死了。”“我叫做岳谦。”“我爱你，这就是我们唯一的关系。”
这世上，唯一说过爱我的人……
地牢里寒气深重，秦墨靠着墙壁，似睡非睡，脑海中总有那么一点恍惚，秦霜的身影跟岳谦的身影交叠又分开，是啊，自己早都怀疑过了不是吗，因为太过温暖了，所以不忍戳破，不忍试探，原来真的是假的吗？
岳谦？
好陌生的名字。
哥，你真的不在了吗？这世上真的剩下我了吗？就算我多不想承认你还是离开我了对吗？无论怎样去验证，去肯定，都是自欺欺人。
不，我还有孩子，还有小旻。可是，他只喜欢霜儿，不，现在是岳谦了。
呵，自作孽不可活吗？
“秦王？”
听到隔壁细微的声响，三皇子同样难以入眠，“不睡？”
“你也没睡。”
“秦墨，你在想谁？秦霜？还是，岳谦？”
岳谦，又提到他了，还真是不可避免了。
“秦墨，你很不懂事。”
“貌似三皇子殿下也差不多。”
“哈哈，确实。”三皇子的笑难得透着些爽朗，居然没有平时那么令人厌恶，“你爱秦霜吗？”
“爱。”
“你懂他吗？”
“你想说什么？”
“你根本就不配说爱他。”
“是吗……”我不配爱他，是我害死了他，如果不是我，他也不用背井离乡，被人害死，我居然不知道，他的身体那样弱，我天天和他在一起，我们那样亲密，我居然没去关注他的身体。
“秦霜身体第一个蛊是我下的。”
“我知道。”
“你不知道。”三皇子顿了顿，“我想借他拉拢你，他不同意，他说不想你干扰你的判断。为了不让我威胁你，他自愿吃下了那枚蛊。。”
“自愿？”
“你只知道从他身上寻找爱情，却不知道他为了保住你这个弟弟做了多少事。为什么他不去参加科试，为什么他要到处结交朋友，为什么他会认识我？”
“为什么……”秦墨低着头，不是很清楚嘛，他在给自己铺路啊。
“秦墨，秦霜对你没有爱情，却有着比这更深的亲情，你是他唯一的弟弟，他为你打理一切，甚至你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情，他只想着怎么制止你，你知道你这样会毁了自己吗？”
毁了自己？不是早知道吗，自己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要和他在一起，原来哥哥他，都是因为担心我……
“他死了……”
“他死了，到头来，他还是为了你死了……岳谦呢？你爱他吗？”
“岳谦？他爱我。”
“呵，”三皇子嗤笑着，“那你当时为什么还要救他？在父皇的寿诞上，为什么还要帮着大皇兄。因为秦霜的身体？还是因为他肚子里的孩子？”
“因为秦霜。”
“呵，秦墨，你还真是无情。”
突然的静默，秦墨闭上眼睛，岳谦，他从来都不像哥哥，虽然进入了哥哥的身体，他似乎从来没有意愿去了解秦霜本身，他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也不怕自己王爷的身份，总是欢乐地蹦来蹦去，他说爱自己，就毅然地跟着自己来到了大都，因为爱小旻，他会花一整天的时间给他找私塾。
“岳谦确实很爱你。”三皇子不知道想起什么，低声笑了，“他真是个小虎皮猫。”
“嗯。”
“我把他抓来的第一天他就毁了我内室所有名贵的用器，仰着脑袋要吃要喝，真不敢相信这些表情是从秦霜脸上看见的，那时我就更加确定，他不是秦霜，他没有秦霜的忧伤。为了你秦霜也不可能会回来，还那样大咧咧地带个孩子。”
“三皇子殿下，你今晚的话真多。”
“好久没有这么平静的说话，想不到居然还是和你一起。”
“殿下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
“是你不想听吧，本宫偏要说。”秦墨没有反驳，三皇子继续说着，“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他都没有意外，他好像很开心，这个孩子的到来，我喂他药他不想吃，只要我说对孩子有益处他就会忍着吃下去，他很傻，却故作镇定，实在太好看穿了，忍不住想逗弄他。”
“殿下自重。”
秦墨的语调有些森冷，三皇子浑不在意。
“那天他是不是说要救你？”
“嗯。”
“他那个脑袋真是抵不上秦霜半分，看他跟大皇兄在一起，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大皇子不会害他。”
“皇兄不害他但会害别人，比如那个小鬼，或者他肚子里的孩子，再或者，你。”
秦墨望了望窗外，为什么当初想救他，因为还抱着他可能是哥哥的幻想？因为他肚子里的孩子？我，爱他吗？
“想不到殿下口才这么好。”
“我不是想让你自救嘛，顺便把我也救出去。”
“二皇子自然回来救你。”
“你还不知道吗？父皇快不行了。”
三皇子入狱，二皇子刚刚回朝，一旦皇上殁了，大皇子是唯一的继位人，到时候谁想办法都没用了。
“三皇子殿下还怕死？”
“成王败寇，到头来是我太认真，失了心。”
又是大段的静默，三皇子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跟秦墨说下去，“秦墨，你去救他吧。”
“他不会有事。”
“他有事，皇兄想娶他。”
“什么？！”
大皇子要娶他？娶岳谦？
“秦墨，你这么聪明不会看不出来，皇兄对岳谦有心思，他想得到他，顺便，还能控制秦家。那么你觉得身为秦家继承人的秦小旻和岳谦肚子还没出世的孩子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吗？”
“秦墨，秦霜为了什么才死的？”
霜儿？他是为了我死的……
“秦墨，岳谦也许也会死。”
二皇子大清早就带着于凌烟来到了皇后的寝宫。
李辕：“母后。”
于凌烟：“拜见皇后娘娘。”
“辕儿，你来了。”
皇后的面色略显疲惫，她斜靠在踏上，有些无力。
“母后请保重身体。”
“唉……”宫女伸手将她扶了起来，皇后勉强端坐在那里，“辕儿，你虽不是我亲生，但也如同我亲生的一般，小时候你就与轵儿亲厚，后来你们又一起……不说这些了，如今轵儿被下了狱，母后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枉死啊。”
“母后不要动气，孩儿自当想办法营救三弟。”
“你可曾想到了办法？”皇后慌忙起身抓住二皇子的手。
“母后，你忘了一个人。”
“谁？”
“寒玉姑姑。”
是她？“她会帮我们吗？”
“会。寒玉姑姑是上官璇的娘，三弟做这么多都是为了给璇儿报仇，姑姑知道璇儿没死，但是一直瞒着我们，她亲眼看着三弟一步步走向深渊，心里自然存了许多愧疚，如今三弟更是为了这件事入了狱，我相信姑姑不会袖手旁观的。”
“而且，姑姑本来就是父皇最亲近的人，若他场面说话，相信可信度也会高出许多。”
“这……辕儿，轵儿的命母后就交到你手里了……”
皇后说着眼泪滴了下来，如今局势动荡，简直就是一波三折，她真后悔自己没有背景能为儿子撑起一片天。
“母后莫要伤心，三弟虽然做错了许多事，但也是良善之人，做这些都是为了璇儿，如今璇儿活着，三弟心中的石头也算落了地，我再去劝劝他，相信他会重新振作起来的。”
于凌烟立在一侧看他，想不到吴潜之这样的人也会这样一本正经，甚至略微温柔的说着话。
安慰完了皇后，两个人出了寝殿，要去找寒玉公主，于凌烟心中有话，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怎么了？有心事？”
“啊？没……”
“想问什么就问吧，吴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吴潜之的眉梢维扬，似乎有些喜悦。
“你，皇后……”算了，还是别问了。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对皇后那么好？”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对皇后比较好啊。为什么？他们之间有什么？
“皇后是我的救命恩人。”
“恩？”
“我的母亲本来只是皇后的宫女，后来得了皇后的推荐有机会侍寝，并且生下了我，只可惜他命不好，先皇后，也就是父皇最爱的女人被人害死，他被卷进其中，赐死了……”
“先皇后？淳孝皇后？”
“嗯。我的是皇子，自然没事，只是母亲死了，我也无依无靠，差点被人害死，还是皇后救了我。”
“那你有没有想过……”
“想过什么？”吴潜之嘴角还是挂着微笑，似乎那个悲伤的故事跟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关联了，“想过会不会是皇后让我母亲去害淳孝皇后？想过是皇后让人来暗杀我？”
“你……”
“不会的，她太善良了。”
于凌烟撇着嘴，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别乱想了，很多事情远没有那么复杂。就像现在。”要救三弟和秦王其实很容易，只要父皇醒了，只要解释清楚那杯毒酒。
皇兄的时间还是很紧张啊。
第五十九章
自从知道大皇子给自己喝的药有问题之后，岳谦只能偷偷把药倒掉，但是那药里还有安胎和镇痛的作用，没有了药岳谦时常疼的起不了身，有时候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为了瞒着紫童，他常常咬着被子，一咬就是一整夜，直到最后晕过去。
疼痛不可怕，受伤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没有希望。
大皇子的府里来了两位意外的客人，但并不陌生。
岳谦睁开眼的第一时间看见了抱着秦小旻坐在他床头的于凌烟，那一瞬间他回想起在鄢州的那个中午，他和秦墨刚刚确定了关系，于凌烟也是这样坐在他的床头，他告诉了他自己的身世，自己身上的秘密，自己的感情。
“凌烟？”
“嗯，是我。”
“你怎么来大都了？什么时候来的？”
于凌烟将他扶起来，看着他虚弱的样子，于凌烟的鼻子都开始泛酸了，“你怎么弄成这样了，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让你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