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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之海晏天青BY 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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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每次搜这样!」

带上房门的那一刻,听着屋外传来的尖厉鹰鸣,夹在一人一鹰之间的凌冱羽不由得一阵头疼:「你们两个到底何时才能化干戈为玉帛和平相处?」

「先挑衅的可从来不是我。」

虽知青年只是嘀咕两句,倒不是真有意责怪自个儿,可西门晔仍是因那入耳的言词而双眉一挑、启唇凉凉回了句……无奈凌冱羽之于锅巴,便有如白冽予之于他,向来是又疼又宠、极尽纵容之能事的,对男人的一番辩解自不大以为然。

「本该如此……否则若让人知道堂堂流影谷少谷主竟如此跟一只鹰儿置气,岂不笑掉大牙?」

「若是为了你,这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而得着的,却是西门晔这番听似绵绵情话、音声却无比低沉且略带苦涩的一句反问……稍嫌反常的表现让凌冱羽微怔了下,而在思及进房前无意瞥见的、男人过于复杂的眼神后心下一紧:

「晔……?怎么了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体认到了某些事实而已。」

伴随着这同样隐透着几分郁郁的答案,西门晔一个使力就着彼此仍然交握的掌将青年扯入怀中,脑海中不住回响着的,却是青年先前同锅巴训话时的那句「咱们终有回到岭南的一日」。

白冽予已遣杨少祺回岭南替凌冱羽搜罗人马重整基业一事,他早在来到九江分部之初便已有所耳闻。只是这些日子来,已确立关系的二人隔阂尽去,处理公务时一主内、一主外,彼此搭配得合作无间,真正是夫夫同心、其利断金……如此以降,一个月过去,那种充实安稳的幸福感让西门晔几乎无视于自个儿仍然寄人篱下的事实,只一心冀盼着这失而复得的一切能永远延续,却忘了……以二人的状况,这样的相守,迟早都有到头的一日。

直到方才。

眼下的美好,终不过是一晌贪欢。冱羽志比天高,也确实有着立足一方的气量和资质,他不能也没有资格阻止冱羽继续实现那曾一度毁在他手里的梦想……在此情况下,西门晔要想守住这段好不容易才得以成就的感情,就绝不能甘于现状,而需得为日后可能的发展预先筹谋准备一番才成。

——尽管在大战将届的时刻,所谓的「将来」仍有着太多的变数。

只是西门晔不清不楚地答了句有便自陷入了沉思,却是让仍给箍在怀里的凌冱羽但煞了心……望着眼前那张罩染着郁郁的俊美面庞,挣扎片刻后,满怀担忧的青年终还是把心一横、单掌轻抚上男人面颊,而在对方得以反应过来前一个倾身、主动吻上了那双自方才便一直紧紧抿着的唇。

时至今日,彼此间曾有过的吻早已多到能以计数,因之而起的沉沦和迷醉却只有越发加深。凌冱羽几乎是四瓣相触的那一刻便情不自禁地合上了双眸,是品尝亦是诱引地摩挲浅吮、只盼能就此软化男人冷硬刚毅的唇线。

而面对眼前主动送上门的佳肴,不论西门晔先前再怎么走神,自都没有将之拒之门外的道理……怀抱着青年的臂膀一紧,他顺从着情人的挑逗双唇浅张反吮上哪方无比甜美的温软,直至一吻渐深,舌与舌亦交缠着再也难以分舍——

待到暂歇,凌冱羽腰间已是一阵酥软,双膝亦因失了气力而显得巍巍颤颤,全靠身前男人的撑持才得以稳住身子……回想起月前师兄那番善意的「提点」、对照起此刻的情境,饶是青年暂时还没有将师兄的建议付诸行动的打算,却仍不免暗暗寻思起自个儿的「劣势」究竟是先天不良亦或后天不足了。

他自打相识之初便将西门晔当成了仰慕钦佩的对象,心底崇拜得久了、惯了,即便落于下风,在他看来也是理所当然,自然激不起什么竞争心态……只是以一个成年男子而言,如此轻易便给人撩拨得浑身瘫软是在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儿,要说他心情复杂归复杂,瘫靠在男人怀里的身子却是半天没有「自立自强」的打算。喘息犹未平复的头颅轻枕在男人肩上颈侧;整个人的重量亦有大半落在了对方的臂弯间怀抱里……在此情况下,感受着与己紧密贴合的、青年年轻而柔韧的躯体,已经禁欲了一个月的流影谷少谷主要还能没有反应,就真得找个密医什么的治治「隐疾」了。

「冱羽。」

感觉到周身越发往下半身集中的血气,尽管西门晔十分享受这样的彼此依偎,却因顾及「医嘱」而终不得不出声打断了眼下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的亲昵氛围……「有力气了么?」

「嗯……?」

凌冱羽自沉浸在某些上上下下的思绪中,对情人的探问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什么这么问?」

「……你呀。」

而换来的,是顶上男人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叹息,以及下身某个因对方使力将自个儿圈近而变得格外鲜明的硬挺触感……这才意识到自个儿的不谨慎,凌冱羽面上才刚转淡的霞色因而再次加深,却偏偏未如男人所预期的那般就此脱开那方令人眷恋的温暖,二是长腿微抬、以不容错认的挑逗蹭了蹭那正隔衣顶着他腰骨的欲望。

西门晔因而倒抽了口气,凝视着青年的深眸亦随之一暗:「冱羽!」

「……有件事儿我还没来得及提。」

凌冱羽容颜微仰,直对向男人的明眸似无辜亦似诱惑,显然半点不受流影谷少谷主那严厉得近乎斥责的唤声所影响,「师兄已经不再给我煮药膳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叙述的口吻甚至还带着那么一分不经心,可对听着的人而言,这样单纯陈述事实的话语,所带来的冲击却是远过于先前的那番碰触。

——因为身为始作俑者的西门晔,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望着眼前正眨巴着大眼满怀期待地凝视着自个儿的情人,流影谷少谷主只觉周身起火、压抑多时的欲望瞬间溃决,而终是单掌攫住青年下颚、一个倾身便欲再次吻上那双红艳勾人的唇——

却在真正触上前,动作忽止。

凌冱羽本已合上双眸等待起那应属必然的一吻,不想却在熟悉的热源已近、颊上亦可感受到对方吐息的那一刻就此没了下文……迟迟等不来的碰触让青年终忍不住带着困惑地睁开了眼,却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身子便给前方的男人一把抄起、竟就那么一路给横抱着进到了内室!

「晔?为何还特意这么……」

见西门晔明明已急切得从容尽失,却偏还硬是强忍着欲望来上这么一招,才刚给对方抱上床榻的凌冱羽终忍不住道出了心头的疑惑:「不在床上也没关系不是?你知道我并不是特别在意这……」

「……这是第一次。」

可得着的,却是男人这番没头没尾、且听来异常压抑的回答……那音声间潜藏的苦涩让青年听得心头一紧,而终在对方过于交杂的目光中明白了那「第一次」三字所指为何。

在此之前,他们虽已无数次拥抱过彼此,却都是为了忘却、为了逃避,是为了让他得以摆脱梦魇入睡而不得不为之的手段,严格来说只能算是抚慰,而非两情相悦的结合欢爱……要说情意相通的缱绻缠绵,今日这即将展开的一回才是头一遭。

没想到西门晔老是一派冷峻的硬汉模样,却也有这样纤细善感的一面,凌冱羽惊讶之余本想打趣几句,不想双唇微张,随之流泻的,却是与自身意图背道而驰的哽咽。

因为那瞬间涌上心头的怜惜、懊悔与泫然。

他眨了眨眼试图隐下眸间逐渐漫开的水汽,却仍掩不住那已彻底红了的眼圈……瞧着如此,本只是一时感慨的西门晔哪还能有什么急色的心思?连忙双手并用捧覆起青年清俊的容颜、以指为其拭去眼角闪烁的泪光。

「……我无意让你这般难过的。」

「我知道,只是一时有些……控制不住。」

凌冱羽低声应道,犹自迷蒙的眸光微垂,双掌却已寻求般攀附上了男人宽阔的背脊……「我不介意因你而落泪,却不该是现在,不该是为着这些。」

「冱羽……?」

「你知道怎么做的。」

见男人已然清明不少的某种流露出困惑,他微微使力拉近了对方的躯体,而后方一个倾前、将唇凑近于男人耳畔道出了解答:

「让我在你怀里哭泣,让我求你……晔。」

「冱羽……」

听着那入耳的勾人言词,伴随着唇间几近破碎的一唤流泻,西门晔本已拾回的理智,自此彻底焚烧殆尽——

被翻红浪、几度缱绻,待到这趟有着太多意义的缠绵欢案暂告休止之时,窗外本仅是霞光初显的天色已是夜幕低垂,时入仲秋的浸身凉意,亦随着夜晚的到来而逐渐转趋明显。

内室里、床榻上,感受到天候转变的西门晔拢了拢锦被将情人身子裹得严实,双唇却似意犹未尽地不住流连于青年颈侧肩头……察觉男人似乎十分沉醉于这样的「事后」气氛之中,深知原因为何的凌冱羽胸口微紧,却没有如先前那般再次鼻酸落泪——他刚才已经哭得够多了——而是怀着满满的疼惜反过身子、一个靠前将头埋入了男人怀里。

「这么问虽有些迟了……可你今日的公务应该已经处理完了吧?」

「嗯,没耽误到的,无须担心。」

西门晔轻声道,同时顺势抬臂环抱住那贴靠入怀的躯体,眷恋依然地掌轻抚过情人光裸的背脊……「虽说得定时同白冽予汇报这点总让人有种屈居其下的不快感,但考虑到他对你的疼爱与关切,我就不多加计较了。」

「……嗯。」

比起锅巴之间的「纠葛」,晔和师兄之间的冲突才真正是让人无解的难题……又一次深刻体会到这一点的凌冱羽只觉一阵头疼,却因顾及眼下的气氛而未再多说什么,只是长腿一跨、轻轻勾上了男人紧实的腰臀。

西门晔因这个稍嫌惹火的举动而微微眯起了眼。

「我本不打算再给白冽予说事儿的机会。」

这里说的「事儿」,自然不外乎节制与否了……闻言,凌冱羽双睫微扇,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本以为少谷主这般又亲又摸的,是有些意犹未尽呢。」

「……若这是对于我所作所为的抗议,未免也太过香艳冒险了些。」

「不好么?」

「不……是太过美好,以至于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和适应吧。」

说着,他已自一个倾前、亲身封住了那双总能轻而易举乱了他心神的唇。

——即便彼此犹自裸身相贴,肢体交缠,这却是个爱怜疼惜远多过欲情的吻……由此明白了男人的想法,凌冱羽有些惋惜地一声轻叹,却终究没再做出任何玩火的行为,而仅是就着眼下的姿势安分地在情人怀里生了根、落了地。

「稍早的时候……就是在你来寻我之前……」

「嗯?」

「我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的事儿。」

「嗯……」

「虽说你所谋划的一切,全是因着海天门的算计才会那么早见了光,可若没有那一遭……咱们如今又会是怎生光景?」

「不晓得……」

西门晔摇了摇头,怀抱着情人的双臂却已本能地收紧了几分,「我只知道不论事态如何发展,都改变不了心底对你的那份在乎。」

「晔……」

「不论如何,我很庆幸自己终于认清了什么才是真正重要、才是无论如何都必须守护住的……现在说这些或许还太早,可即便你我终归得一南一北、天各一方,我也绝不会再放你离开。」

承诺的话语,重逾千斤。

明明先前已于事情间纵情哭泣宣泄,可如此言词入耳的那一刻,迥异于前的泫然却已在一次占满了青年心头……有心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搜罗不出合适的字句,情绪激荡之下,最终回应的,也仅是彼此越发贴近的躯体而已。

——知道一阵源自饥饿的腹鸣声,骤然划破了寂静。

闻声,林徽因先是一怔,而旋即因意识到这音声究竟是出自于谁而瞬间臊红了脸。好在西门晔自来以他为优先,这事后的亲昵也已享受得够本了,遂只微微一笑,而在俯首亲了亲情人发旋后掀开锦被翻身下榻,收拾衣衫准备张罗晚膳去了。

只是望着男人毫不避忌地于自个儿眼底下梳洗更衣的身影,看着眼前躯体刚健却不失柔和的线条,饶是方才早已更深切地体验过了关于对方地一切,仍缩在被中的凌冱羽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红了脸……尤其在见着西门晔拉好衣衫系上腰带的那一刻,瞬间给凸显的腰身线条让那曾一度给青年驱离脑海地念头立时又变得无比清晰,某些关于可行性的估量与算计,亦随之于思绪一角开始了进行。

——他虽不在意屈居西门晔身下、在对方的索要占有中哭泣讨饶,可若能反其道而行、见着男人意乱情迷的样子,自也是十分令人心动的事儿……横竖来日方长,他又何妨于此间好生考虑谋划一番?

第六章

正午时分,九江城内锣鼓喧天、叫卖不绝,正是生意繁盛的热闹光景,大街之上人行熙来攘往,却唯有位于城西大街上的「叶记布庄」紧紧闭锁着门户,惹来了不少过路百姓的停步与侧目。

「叶记」乃是整个九江,甚至可说是整个湘赣一带最大的布匹批发商,店内蜀锦、杭绸,苏绣等绸缎织品应有尽有,不仅大门两侧「织锦缭乱、绫罗风华」的对联于九江城内蔚为一景,「买布来叶记,只有买不起,没有买不到」的顺口溜更是无人不晓,名声之盛可见一斑……只是叶记作为布匹批发大盘商,平日少有休息的时候,今日却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关门停业,议论关注什么的自然在所难免。

而作为一个合格甚至足称优秀的商人,叶记的大掌柜叶天云当然不会想不到这么做所可能引发的揣测和误解……但和此刻置身店内的两位贵客相比,这停业一天所带来的任何冲击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原因无他:眼下正于二楼贵宾厅浏览选购的,乃是于今时的九江而言「不是王侯、却胜似王侯」的碧风楼主东方煜和擎云山庄二庄主白冽予。

回想起今日开门营业前接到的那张帖子,饶是贵客已在二楼挑选了两个时辰之久,亲身招呼了好几回的叶天云都有仍有种仿若置身于梦境中的不真实感……趁着空档又自瞄了眼客厅中两名出色到了极点的年轻人后,也大掌柜才强自压抑下因某张无双容颜而起的脸红心跳,定了定神回去寻布指挥。

——按说贵客在此,他这大掌柜的说什么都该跟前跟后随侍在侧才是正理。但一来贵客身份虽贵,性子却甚是随和,并不在意这些个枝微末节;二来贵客所欲挑选的都是店内最上乘、甚至可说是价比千金的绸缎织品,许多都是和金银一起搁在金库里的,需得由他这个大掌柜亲自坐镇才能取到……在此情况下,叶天云自是以满足贵客的要求为第一优先,整个人直接守在金库门口,而将招呼贵客的任务交给了店内的伙计。

「大掌柜,客人还想看湖绿、天蓝色的绸子和织锦。」

「湖绿和天蓝?我翻翻。」

论起对店内货况的了解,叶天云这个大掌柜认第二,就绝对没人敢认第一。当下影了声表示听清,而旋即回头进到金库里,依着自个儿的记忆翻起了可能符合贵客要求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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