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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丑娘娘 上——by云过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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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云这时候才回了神,脸上烫的不能自已,但又觉得自己不该露出这幅表情,只能狠狠的瞪着薛钧良。

薛钧良才不畏惧他此时的眼神,微红的眼尾外加氤氲着雾气的眼眸,虽然眼神凌厉了一点,但是他也只当是情趣,反倒更有意思。

姜谕早在俩人暧昧的时候,就很有眼力见儿退了出去,他在宫里时候不短了,这点眼力还没有,就混不到现在这种地步了。

等滕云走了,姜谕才又进了暖阁,把皇后的杯子撤下去,又给薛王换了新茶,然后把碰歪的屏风样子的地图扶正。

薛钧良此时才咳嗽了一声,这幅场景好像他们干过什么似的,不过实际上只是个亲吻,姜谕虽然跟着自己不少时候,但让他误认为在暖阁里白日宣淫,还是有些尴尬。

当然薛王是不会解释什么的,他倒是希望能在暖阁里做点什么,可惜现在还不行,他的怀柔策略还不足以打动滕云。

薛钧良走到地图前站定,负着手定定的瞧着,忽然笑了起来,用手掌轻轻抚摸着方才滕云指的粮道,似乎想到了什么。

“姜谕。”

“老奴在。”

薛钧良道:“关于赵戮的事情,孤倒是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姜谕垂着首,恭敬的等着薛王的下文。

薛钧良看着地图,似乎胸有成竹,道:“河水果然是个好东西,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奉王去巡河,你说他会不会被淹没在这河水里?”

第三十七章:官印

薛钰屠杀俘虏的事情被有心人传了出去,不只朝野,甚至是京城的百姓都有些人心惶惶。

百姓的想法总是简单的,他们当然不知道朝廷上的党派和勾心斗角,觉得身为臣子做的事情,一定都是大王授的意。

这一下子薛钧良忽然变成了暴君,被人谈之色变的暴君……

薛钧良猛然明白镇僵侯的“良苦用心”之后,不得不自嘲一番,他果然小看了薛钰,薛钰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只求保命的小皇子了,老虎养大了,开始想要吃东西了。

滕云被薛王问过两次,这样子的问题他觉得该怎么解决,但是滕云并不想帮他,说到底他帮忙打仗,因为自己可以捞到好处,不只记下了薛国的布防图还得到了滕裳在前线的消息。

但是帮助他稳定人心,滕云就算有方法也万万做不到,毕竟他们仍然是仇敌。

滕云道:“妾身只不过读错了几本书,才懂得一些粗略的兵法,安定民心这样的大事,实在不敢出言置喙。”

薛钧良被他“恭敬”的呛了一下,才发觉,原来他这个皇后娘娘是个不吃亏的主儿,没好处的事情是决计不会做的。

薛钧良自然也没强求,毕竟他问滕云的想法,只是想知道这个皇后能给自己多少惊喜,而对于民心这件事,早就胸有成竹了。

薛王派人到北疆去,责备了薛钰行事莽撞,并要求在一定时限里,让人把邹震英的尸首送到京城去。

这下众人都傻了,邹震英被砍了头,尸身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头挂在城门上,北疆风大尘多,没几天就被刮走了。

薛钰倒是不着急,让人在小郡外面随便捡了个腐烂的头颅,也不管是谁的,放在锦盒里,命人快马加鞭的送到京师去。

薛钧良当朝打开锦盒,所有大臣几乎差点呕吐出来,腐臭的气味弥漫着整个大殿。

薛钧良却伪装上一副哀戚的表情,惋惜这一代枭雄,并下旨按护国公的礼仪厚葬了邹震英,道,虽然他并非薛国之人,而且曾经一度肖想侵略薛国的土地,但是邹震英确实是不可一世的将才,薛王是爱惜人才的人,如果可以为薛王所用,也不至于落得今日的下场。

薛钧良还下令,如果看到邹震英的家眷,禁止屠杀,当地官员要负责赡养。

可能心机深一点的人会觉得薛王不只秉性狠辣,而且为人虚伪长袖善舞,不过这一举动确实安抚了百姓,让百姓知道,这不是薛钧良的本意,不至于人心惶惶。

薛钧良之后又推出了一系列的条例,不允许随意屠杀俘虏,否则按大逆不道之罪论处。

薛钰当然知道这是讲给他听的,不过也没在意,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在边疆打仗那么多突如其来的变故,怎么可能按照条条框框行事。

忙过了这些事情,薛钧良招来姜谕,道:“有两件事情。”

姜谕恭敬的垂首,等着薛钧良吩咐。

“第一,叫跟着皇后的湫水,每日来禀报皇后言行,如果有漏的多的,她就可以回去陪着滕妃了。”

“是。”

“第二,”薛钧良道:“给赵戮写信,让他在奉国查查皇后的事情,不论大小都要具详以报。”

“是,老奴这就去办。”

“先不急。”

薛钧良却抬手示意姜谕不要出去,笑道:“之前说的巡河一事,奉王已经起驾了么?”

“回陛下,”姜谕道:“具赵戮回报,奉王三日前已经启程,估计再有几日就能到洺水了。”

“孤之前交代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

“下面已经办好了,这几日洺水阴雨不断,正是天时地利,就差奉王的御驾了。”

薛钧良点了点头,但是眉头却皱了起来,姜谕也是会察言观色,道:“不知陛下在忧虑什么?”

薛钧良道:“虽然天时地利,但是还差人和……”

姜谕不是很明白他的话,里应外合,这还不叫做人和么?

薛王笑道:“赵戮在奉国这么多年,怕是已经生出了感情,不过孤深知赵戮的为人,绝技不会有二心,但怜悯之情肯定会有,若是赵戮中途可怜奉王,给他通风报信,孤这么多年的计划,就算功亏一篑了。”

“这……还是陛下深谋远虑。”

“你去叫奉国那边的人,注意着赵戮的一举一动,奉王出京的这几日,让他在京城里……恪尽职守。”

奉洺起驾去巡河,但名义上是南巡,他是想在洺水官员没有准备之下,给他们来个下马威,免得年年治河,年年洪涝。

奉洺这次身边没带赵戮,也没有带吕世臣,他留了吕世臣在京师里辅佐逐鹿侯。

临走之前奉洺还特意嘱咐吕世臣,凡是不要急功近利,多给大臣们留留言面和退路,狗急了还要跳墙,何况都是老臣,让他多听听赵戮的意见。

吕世臣对于奉洺的嘱咐非常上心,他也知道自己太嫉恶如仇,这样的想法是好的,但是要做到无官不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吕世臣也在慢慢改变着自己,让秉性变得柔和一点。

他一向敬重赵戮,自然没有意义。

只是……自从奉王出京,赵戮就一直称病在府邸里,就连军机处主持的也是赵戮手下的亲信,而并非赵戮本人。

下面呈上的奏章,能在军机处批奏的就都留下来批奏,重要一点的都由瑞雪带到府上,由逐鹿侯批奏,批奏好了又是瑞雪带回军机处。

逐鹿侯的病已经到了不能出房门的地步,叫了几个太医院最有资历的老御医过去,回来只是说寒邪入体,又劳心劳力,调养几日就好了。

但是朝上的事情又不能不批,天天送去府上的奏本不算少数,听说赵戮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就连侯爷府上的下人,几天也见不着赵戮一面。

吕世臣担心逐鹿侯的病情,遣了大夫来诊脉,却被拒之门外,自己亲自来也没能进去,瑞雪道:“相爷好意,侯爷说他心里记下了,不是不见相爷,只是怕传给相爷急症,万一吕相也病倒了,朝中必然大乱。”

吕世臣终究没有赵戮心机深,这么想着觉得也对,于是就走了。

瑞雪捧着黄布铺盖的木托盘,敲了敲门,道:“侯爷,奴婢瑞雪。”

随即推开门进去,又回身带上了门。

瑞雪转进内室,只是内室里空荡荡的,她把装着奏章的托盘放在桌上,叹了口气。

奉王出京的那天夜里,主子爷就乔装易容的偷偷跟去了。

瑞雪也不知道是不是主子太信任自己了,竟然把奏章留下来叫她批改,瑞雪虽然替奉王高兴,主子心里还是装着他的,但这种信任还是重了些,尤其她只是一介女流……

瑞雪刚开始还以为是赵戮绝情,赵戮对她有恩,瑞雪绝对不会背叛赵戮,她跟着赵戮的时间也不短了,但瑞雪觉得自己终究不能明白他们那些国之大义,他只知道奉洺是个好人,起码对赵戮,奉洺是最痴情的人,没有第二人可以超过奉洺,连自己都自愧不如。

不过事实上,赵戮也只是刀子嘴而已,奉洺一出京,他就再也难以坐住,竟然易容改办的跟着走了。

奉洺出了京,先往南走了一些,当地官员接驾,第二天奉王就走了,队伍改道一直往洺水而去。

洺水这几日阴雨不断,不下雨的时候洪涝已经抵挡不住,当地的官员也只能趁不下雨的时候修修河堤,但终究是表面功夫,一旦遇到大雨,河堤立马会被冲散。

这日半夜忽降暴雨,当地的水曹掾史还在睡觉,结果衙门口因为地势稍低,被洺水泡了,下人才战战兢兢的敲门,老爷晚间和妻妾厮闹,叫了好几次才醒。

于是连忙穿上官服往河堤上跑。

河堤上来了不少当地的官员,大雨把临时搭建监工用的屋子给冲垮了,众人披着油衣,起初还叫下人打着油伞,只是风大雨急,油伞刚撑开就只剩下了中间的竹木骨子,油衣也不顶多大用,官服全都湿了,有人的官帽都吹跑了。

水曹到了河堤只管骂人,但一张口就往嘴里灌水,骂了几句风太大又听不清楚,头发湿哒哒的趴在脸上,弄了个威信全无。

奈何现在有银子也堵不上河堤的缺口,这时候水曹才想到组织大家抢修,雨势一点也不见小,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奉洺一日之前就到了洺水,他叫船只停在远一些的地方,以防当地的官员发现,又弄些表面功夫,自己带着几名亲信下船去查看河堤。

夜里下起了大雨,长随们本身不想让奉王上河堤的,毕竟大王乃万金之躯,如果有个好歹岂不是万死不能谢罪。

但是奉洺铁了心要去,众人只好跟着,一路上大雨倾盆,长随知道说不动大王,只能跪下来请求背着奉洺上河堤,这才是君臣之别。

奉洺来到河堤的时候,所有人都傻了。

水曹也不管骂人了,扑通跪下来高喊万岁金安,雨水混着河水,跪下的时候几乎没过了大家的膝盖,也没人敢嫌弃什么,现在雨水比起奉王的脸色,也显得越发亲切起来。

奉洺环视了一下他们修河的杰作,几乎觉得怒不可遏,当下一脚踢翻了水曹,水曹趴在地上连连叩首。

奉洺笑道:“你们好啊,孤拨下来的银子,都让你们这么干了?年年都修年年都死人,今天你们若是不死,也不知道其中滋味。”

水曹差一些晕过去,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磕头。

奉洺寒声道:“给孤滚起来,看看有哪些人没来,只要是吃朝廷俸禄,现在却没有在场的,官也不必做了,赶明儿天气晴了,把他们都给孤扔进河里喂鱼!”

水曹连连应声,颤抖的道:“陛下圣明!陛下圣明!陛下……微臣恳请陛下移步,雨势太大,这里不安全,恳请陛下移步啊!”

奉洺道:“真是难得,你竟然知道这里不安全?”

“微臣知错,微臣万死难辞其咎,但求陛下移步,微臣已经铸成大错,若是陛下也有个好歹,微臣就算一死也愧对列祖列宗!”

奉洺听他说的诚恳,下着暴雨,能第一时间跑到河堤上来的,也算心里装着修河这件事。

这么一来奉洺脸色有些好转,变得温和了一些,道:“孤也知道,不能单单赖你们怎么样,但闹成现在这种地步,你们敢说自己没有贪污?没有拿修堤的一分银子?百姓的赋税不是养蛀虫用的,你们吃的用的穿的都是他们的血汗钱,河堤垮了,百姓淹死了,看看谁来养你们这些大官?”

在场众人听了奉洺的话,此时此景都有些感触,果然不到绝境有些事情是不能明白的。

奉洺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没想怎么样,如果把大臣都扔进河里喂鱼,还有谁来给他效力?

奉洺在众人的恳求之下,打算回御船去,既然大家已经知道他来了,也就没必要把御船停靠的那么远。

只是他还没走,忽然有一个官员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急慌慌的都忘了礼数,喊道:“决堤了!决堤了!洪水来了!”

他的声音几乎被淹没在大风和噼噼啪啪的雨声中,却意外的显得非常清晰,众人脑子里都是轰的一声,水曹和其他官员立马护送奉洺往旁边山上去。

但是大水来势凶猛,转瞬之间淹没了他们方才的地方,一路追着众人的足迹,小山丘在水势面前一下子变得渺小起来。

奉洺虽然常年待在宫中,但是不曾懈怠了习武,水曹都没有他的体力好,大家跑到了山丘脚下,那水曹连呼吸都开始困难,一张嘴呛了好几口水。

奉洺被人说冷心冷情,其实都只是表象而已,他看到水曹踉跄了两步,猛地扑在自己脚边,只是顿了一下,下一刻提手把他拽起来,喝道:“快走。”

水曹此时连感动的话也说不出来,一把年纪的人,脸上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小丘上有一座小庙,地势还算高一点,小庙也是一座齐庙,勉强躲雨而已,如果不是事出太急,根本没人知道这里还有一座月老庙。

众人跑到庙里都已经精疲力竭,奉洺狠狠的拍了一下供桌,屋顶破了不少,供桌已经被雨水浇湿了。

奉洺死死扣着供桌的一角,虽然这些日子雨大,但是大臣的上书,今年洪水比往年弱了很多,奉洺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水。

不过奉洺也决计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行踪已经被薛钧良知晓了,薛钧良特意为他修了一条道儿,引洪水和洺水一起灌入城中。

奉洺看了看外面的大雨,虽然此时他们暂时没有危险,但城中有多少百姓,河堤冲垮了,整座城池马上就会被大水淹没,时间一长,小庙估计也不会幸免。

赵戮暗中跟着奉洺一行人,在奉洺登上河堤的时候,他就在附近,官员大喊“决堤了”,赵戮心里一突,瞬间整个人都凉了,他忽然明白了薛王的意思。

赵戮知道,身为君王就不能有妇人之仁,江山都是白骨堆得,何在乎一个难民不计其数的小城,但赵戮体会过流离失所,他知道这是什么滋味,他也知道自己一辈子不是干大事的人。

河堤上慌乱起来,似乎是官员护送奉洺,看样子要往山上跑,他一咬牙,终于掉头往城里冲。

赵戮其实应该感谢那些没有上河堤的官员,他冲到府衙,拿出官印,当地官员立马醒过了梦来,都没来得及拜见。

赵戮让衙门里的人不管是官员还是兵丁,全都出去挨家挨户的拍门,把城中的百姓往地势较高的地方驱赶。

等他做完这些事,立马又折回去,去找奉洺。

奉洺被呛了水,醒来的时候觉得胸口憋闷,几乎要炸了,喉头里灼烧着,却吐出一口水来,那势头几乎把肠子都给吐出来。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是个破屋子,旁边不远处坐着一个人,看到自己醒了,却不动晃,奉洺还以为他睡着了。

赵戮过去找奉洺的时候,小庙已经被冲塌了,大家四散奔逃,奉洺不会游水,呛了好几口水晕了过去。

赵戮把他救下来,带到安全的地方,他易了容,但是还是怕奉洺会认出自己。虽然各为其主本来无可厚非,可他没想到自己的举动,竟差一点害了众多百姓的性命,也无颜再见奉洺。

奉洺的蟒袍早就被冲走了,只留下白色的里衣,又是水又是泥,根本看不出身份来。

他看到远处的赵戮,却不认识,只是道:“是你救了孤……咳,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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