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能么，大姐，是马上就可以工作么？”
“是啊。”
我来不及细想，忙说：“大姐，大姐，我给你钱。”
森走之前留给我1000块还有一张卡，我把钱和卡都好好地藏起来了。来之前娘偷偷塞给我了一些钱。
森说过他给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可是他给我的都太珍贵了，我总觉得心不安。
即便我们已经洞房，即便我是他媳妇，也不能随便乱用他的钱，所以他回公司的这些天，有什么用钱的地方，我都是用的家里
带来的钱，也正因为钱越来越少，我才有冲动找工作的。
娘给的钱虽然不多，可是我知道这些钱对我们家来说是多大的一笔数目。
一叠一叠的，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钞票，面额有大有小，可是每一张票子上面都沾染着爹娘的汗水。
其实我一直不想拿。可是当时娘说这是用来应急的。后来想想，以后我一定要十倍二十倍的还给爹娘！
拿出所有的钱，我的手有些抖，钱因为大小不一，所以有些参差不齐，可是被娘整理的很平整，我一直偷偷地放在里面衣服我
自己缝的内袋里面。
数了又数，只有267块钱。
我的脸有些红，声音有些低。“大姐，你看，我只有这么多钱了。这些钱是我全部家当了，都是爹娘辛苦攒的。你看，有些钞
票都磨卷儿了。”
说着都觉得声音有些梗咽了。
大姐从我掏出钱的时候，脸色就有些难看，听到这个，眉毛全部皱到了一起，斜着眼睛看着我手里的钱，“你这搞得怎么跟个
难民似的！”
“我不是难民，我是农民。”我揉了揉头发。
我不需要别人的施舍，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挣钱。
所以我不是难民，我是农民。
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自己一下子高大了许多。
“哎呀，算了算了，看你也是一个老实人，我就当做好事了。算了留17块钱给你坐车吧。我就收你250好了，就当大姐我发发善
心，当一回二百五算了。
我真是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还让我碰到了，真是想对大姐三拜两叩首，小心翼翼地把钱交给大姐，大姐咧了一下
嘴角，然后把钱揣到兜里面。
我急忙问：“大姐，那个工作。”
“急什么。”大姐撇了我一眼，我忍不住身体微微往后面倒了倒。
为什么觉得大姐的目光现在就好像农村的家里的隔壁的那条恶狗一样，看上去很凶恶呢。
大姐从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喏，按着这个地址去吧，到了那里就能工作了。”
我还来不及道谢，大姐两手揣在兜里马上走了。身影三晃两晃地就消失了。
第六十三章：找到工作
太阳从东边升起，终于到了西边。圆滚滚红彤彤的身体如丰收的南瓜一般，挺着大肚子、腆着大笑脸，似乎不乐意这么快就下
班，只一点一点的往下坠落，但庞大的身躯最终还是被遥远的天际给吞没了。
车子开到了站，司机大哥把门关上，空着车子往回开。
真是晚了。
车上除了司机就我一个人了。
月亮也早就升起了吧。白白的，弯弯的月亮。如纯洁的玉儿似的照亮了回家的路。
美丽的夜空看的我心醉。
但我知道让我心醉的怎么可能就只是这夜，这月呢。
虽然此刻的路、此刻的景都是那般的陌生，可是没来由的我却喜欢上了，没有家乡纳馨香的泥土气息，豪华的别墅庄园也别有
一番情趣。
夜里到底是有些凉的。
心里虽然乐翻了天，但是这股子冷气还是忽略不了的。
两个胳膊环抱住，低着头快步向前走。
得快些了。
快些回去。
从出门到现在大概已经有9、10个钟头了吧。
却还是很庆幸出来找工作了。
去了趟人才市场。
付了250块的中介费。
坐公交坐了5.5，然后徒步又走了一里多路，然后终于到了厂门口。大姐果然厉害，厂里只让我填了一张表格，拿了我的身份证
复印件，就告诉我再去医院做个体检就可以上班了。
工作是搬空调。体力活，好在我对自己的力气从来都不怀疑的，当场我就帮籽几十台空调从仓库搬到了车子上。
每天12小时，一个月还有两天休息。
包吃包住，1200块钱。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又经不住一阵阳光灿烂。
真好，终于可以挣钱了。
只要再弄个体检就能上班了。
我拖着步子，想着拿了1200块以后，把1000块钱存起来给家里，剩下的200块钱零用。
路灯打开了，莹白的灯光很亮却很柔和。灯光下，我的影子时而被拉的很长，时而被压到了脚底下面。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索车站离家不远，不一会就走回了家。
才刚开门，就听到家里面的电话响着。
一声接着一声。
听上去有些欢快，又似乎有些焦急。
我一路小跑到了电话机旁边。
拿起话筒。
“啊风？”
森的声音透过电话机传了过来。
两个字简简单单。
如以往一般，清洌洌的就好像是山间的清泉一样。
很好听。
可是又似乎比以往多了些情绪。
我紧了紧握着话机的手，点着头，附上一个嗯字。
还没有想到接着说什么，森那边又说开了。
“你跑哪里去了，手机怎么关机了，打家里电话也没人接。”
本来很雀跃的心情因为森的话语一下子紧张了。
我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看到森，却可以想见他那双妩媚万分的眸子此刻一定喷着火焰，稍近些就可以把你给烧焦了。
咬了咬唇，我觉得有些委屈。
手机没电了，所以它自动关机了。
我身上没有带充电器所以就只能一直让它关着。
因为厂离家比较远，中间还有倒车，所以公交坐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依着墙壁，看着大厅那美丽的水晶灯，有些恍惚。
这一刻，我们两个谁也没有说话，寂静地有些难受。
好长时间，长到我以为森已经挂了电话。
“咳，你，去哪里了？”森难得的说话有些不利索。
我却来不及去想为什么会如此，心底刚压下去的开心劲儿又冒了出来，头一摆一摆，手指也无意识地绕着电话线：“森，我告
诉你哦。我找到工作了。”
第六十四章：生气
说完这句话，我就竖起了耳朵听森的反应。
想着他是会大声地笑呢？
灿烂的笑声透过电话线，从遥远的香港传到了我的耳边。
还是会轻轻地笑两声，微笑的声音如轻风扶柳，然后再用他那干净清冽的声音对我说：“啊风，不错。”
只是，我到底还是猜错了。原本意料之中的赞扬声并没有出现。
“什么工作？”声音很平静。
即便是看不到森的表情，我也可以想见，在电话线那端的他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重似千钧，一个字一个字地压在了我的心上面。
我不知道森怎么没有表扬我，甚至连一丁点的惊喜都没有。
垂下脑袋，声音低低的：“那个，搬空调。”
说完这句话，正想在后面加上一句是一个月给1200块钱。
耳边忽然像炸开了锅一样：“不准去。”
相比之前，森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响亮，就好比原本很是平静的海面一下子翻腾起滔天巨浪、汹涌澎湃地让人连站立都不会了。
我不由得稍稍撇过了脑袋。
此刻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周围很安静，安静地让我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
“啊风。”
我点点头，喉咙口却仿佛梗了一个东西，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我，你听我说，不要去。”
可是我觉得很难得，这是一个机会，要知道1200块钱平均起来就是一天有40块钱，40块钱可以买多少东西啊！
家里需要钱，弟弟妹妹上学，还有修房子，日常的开销；我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挣钱，现在在我面前有这么一个机会，如果我
不好好珍惜的话，我一定会被天打雷劈的。
但是这些话我不敢跟森讲。
为什么不敢，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怕他再生气吧。
从电话里面已经感觉到他的怒气了，我不想再让他生气。
“等我回来再说。”
……
“工作的事情不要着急。”
……
“啊风。”
……
森后来说了几句，大概是见我不吭声，声音又响亮起来：“跟你说不准去。”
“你不明白的，你知不知道我需要钱，这次是个机会，我，我，我想去。”
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说完，我似乎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什么也不顾，挂了电话。
隔了一会儿，电话铃声响起。
一样的铃声此刻停在耳朵里面却是觉得有些许刺耳。
接起来。
“等我回来。”
这四个字说得铿锵有力，当然其中含着的怒气也是异常清晰。森说完马上挂了。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我默不作声地收拾着。
这一夜，睡的一点都不好。
到底是不是去，其实心里早就有了主意。
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脾气原来这般执拗。
森为什么不让我去，我想了一夜，最后还是没有想明白，他那么聪明那么厉害的人，他的想法我哪里能够想的到。
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说。
森，对不起，我要挣钱，我要养家。
我是一个儿子是一个哥哥，我也有我自己的责任。
体检报告下午就拿到了。我拿着报告单还有个包袱就直奔厂里。
第六十五章：红灯区
“怎么样，春哥够意思吧。”
肩膀上面被狠狠拍了一记，差点没有把我给拍的肺咳血。
终于明白了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是春哥的手。
春哥果然不是白叫的。
尽管他五官不够端正，三角眼睛、四方嘴，有点像田地里面的癞蛤蟆；体型不够匀称，四肢脖子又粗又短，但是只消往那一站
，没人会怀疑春哥他不够爷们！
我揉了揉肩膀，好容易才觉得舒服了些，侧过头就看到了在旁边那一脸笑容的春哥。
心里比刚才更加发毛了。
这个地方固然很诡异。
可是春哥的笑容更加让我觉得诡异。
总觉得春哥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对，要怎么形容呢？
对，那是一种带春的笑容！
春哥——李银春，跟我一块工作的，比我大三岁，所以他让我管他叫哥，已经在厂里呆了有半年多了。
大概因为都是外地的，而且年纪也相差不大（厂子里面做我们这活的大抵都是比我们大），巧的是分到的宿舍我跟他是上下铺
，所以我们两个很投缘。
搬了一个下午的空调，我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很酸，好在以前农忙的时候也会这样，躺一躺第二天就好了，本来想着直接回宿舍
睡觉去。
不过春哥说累了一天了，正好昨儿个发的工资，请我去外面耍耍。
耍耍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不过看着春哥满面春风的样子，我猜着大约应该是个好玩的地方。于是，我们两个人就来到了现
在的这个地方。
一个让我有种冷风拂面的错觉让我觉得四处透着诡异的地方……
这是马路边上的一排的小矮房子，从外面遥远地望去可以看到一片红光。走近看才知道那是每个房间里面透出的光是红色的。
春哥领我来的这个房间很热，刚进房间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好像一下子从春天来到了夏天，里面有三个女的。
一个站着，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汗衫，衣服紧紧贴着身子，领口很大，从脖子开就露出了白花花的一大片，大半个胸脯露在外面
，让我一下子脸闹个通红。
另外的两个我也不敢看了。
我有些忐忑，有些不安，总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虫子爬过一样，很不舒服。
头也在红红的灯光中开始眩晕了。
然后肩膀上就挨了一记，然后就清醒了一些。
春哥见我看他，两撇浓眉向上一扬，笑容又深了一些：“你小子傻了吧。”
我稍微往后缩了缩，正想问清楚，就被春哥搭着肩膀往前使劲推了推。
伴随着一股浓烈的香味，闻不出是什么味道，总之香的让人有些想吐，刚刚还坐着的一个女人站了起来，模样还没有看清楚，
就见她整个人都依偎到了春哥的身上，两个人紧的跟贴大饼似的，软软的细细的带着口音的声音从女人的嘴里飘了出来：“哟
，我说春哥啊，你个死鬼有大半个月没来了吧，我当你又勾搭上别的相好了。”
“哪能呢，上个礼拜咱不还松裤带、滚传单嘛。这不刚领了工资又过来了嘛，小丽啊，你可太没良心了，好歹我大半个月的花
销可都是花你身上了。”
“呸呸呸，谁不知道你一个月千把来块啊，老娘我陪一次五十，你到说说看，你找过我几次。”
“我这不是天天梦里找你的。”
“滚你丫的，怎么刚领工资今天做个全套如何？”
“随你，哦，这是我兄弟，带他过来见识见识。”
春哥说着又把我往前推了推。
“我说哪来的帅哥呢，看这人高马大的，那地方一定跟个棒槌一样吧。”女人一边说一边伸过手，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总之
绝对不是想跟我握手。
然后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情况下，我发现我的小弟弟被捏到了。
“你！”原本就烫的脸估计现在可以煮熟鸡蛋了。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可是这个地方，是俺媳妇才能摸的，只有森才能碰。
“看样子跟个雏儿似的，春哥，你这兄弟不是被你拐来的吧。”
“我哪有这本事，好了，办事办事，我老二可痒痒了。”
“呸，瞧你那猴急样。”
“那还不是怕你小妹妹急。”春哥又拍拍我的肩膀，“小秦，使劲地干，出力地干，到了这里，咱就是皇帝。”
“春哥。”我呼喊着，可惜春哥的身子早就飘到了里面的一间小房间里了。随着门砰的一声关上，我感觉头顶悬着的那盏红色
的灯都跟着晃动了几下。
一下子安静了。
安静当中加着哼哼唧唧的声音。
我就是再没有见过世面，此时此地，也知道这里就是香港电视剧里面的红灯区。
就是所谓的鸡窝。
眼前赫然出现了电视剧常有的镜头，一队警察冲了进来，然后说：“不许动，扫黄！”
天啊，不要啊。
我来不及哀号，正想着转身冲出去，手突然被拽住了。
第六十六章：天使来了
被挟持着走近了一个小房间，房里除了一张床就是一个衣架，感觉比我家还要寒碜一些。
然后被女人一把推倒了床上，我正想从床上爬起来，就见女人款款地走向我，每往前走一步，就感觉从腰到屁股都同时跟随着
她的步伐有节奏的左右摇摆。
身上似穿似披地套了一件很薄很薄的外衣，因为灯光的关系，看不清楚是什么颜色，只知道薄的好像随时能飘走一样。好在里
面还穿着一件小衣、紧紧地裹在身上，露出了一大片白花花的肉来。
那肉在灯光下发出了莹莹的光，晃得我眼睛都疼，房子里面有种腐烂的味道，配合着女人那大片的肉，我忽然有种想吐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