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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徒 下——by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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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还什么都没问呢,你不打自招干什么!”

江御无语片刻,声音软化:“好了,这大冷的天站外面别冻着,快进去吧。”

周久白无动于衷,捏着嗓子学少女音:“小御哥哥,你又变帅了!”

江御抱头求饶:“唉哟别说了!”

周久白继续来劲:“小御哥哥,我怕黑,你送我回家吧,周叔叔会给你留门的,走吧?”

江御屏息等着他的下一句,果然立刻就听到周久白委屈不甘的吼声:“凭什么你是哥哥我是叔叔!头发是白了一点,但我的脸上有皱纹吗,有这么显老吗?!”

江御张开双臂抱着他,脸在他脖颈蹭着,温柔的说:“别听那个死丫头乱说,你一点都不老,跟以前一样帅,帅的没边了!”

周久白也不抱他,失落的低喃:“不行喽,以前你还经常偷看我,现在正眼都不看我一样了。你现在自由了,周围又不断有给你介绍女朋友的人,眼睛都看花了,当然不爱看这张老脸了。唉……”

他推开江御,落寞的往屋里走,一条腿轻微的有点跛。

江御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心像被一只大手用力揪起来一样,难受的他喘不过气。那个慵懒而华贵的周久白,一颦一笑都摄人心魂的周久白,举手投足都让人凝视的周久白,就让他给毁了。

这是他一辈子也无法原谅的自责,无论周久白心里如何想,自己这一关,永远过不去。

江御快步跟上去,从背后抱着周久白,低声说:“明天我们回家过年,好不好?”

周久白身体一僵,轻笑着拍拍他的手:“这里不也是家?”他抬眼看着院里的三间不新不旧的平房,心头有暖意,也有去不尽的酸涩。

江御在他背后摇头:“不一样。我们回家,以后就不回来了。”

周久白苦笑:“我的房子都被查抄了,哪里还有家?租房子,在哪还不是一样的,这里挺清净挺平静,我也挺喜欢的。”

“你忘了?还有我的房子,够我们两个人住了。”

周久白低头不语,江御有点急了,绕到他前面,歪着头打量他的神色,蓦然想通了他的担心,便说:“张立海答应过我,不会为难你。”

周久白自嘲的一笑:“丧家之犬,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

江御急了,吼他:“你别这样说!”他一时禁不住把心里琢磨了很久的想法一股脑倒出来,“我想好了,咱们回去,以前我爸留给我一些钱,你拿去重新开个公司什么的,你那么厉害,肯定行的!”

周久白搂着他进了屋,里面的炉火很旺,暖暖的。两人坐在床边,周久白嘴角含笑,却并不是开心,说:“我再也上不了台面了,你知道么,我这个人其实是死了的,人们看到周衍长了周久白的脸……你觉得会怎么样呢?”

“没人说你死了啊!!!”江御不满道。

周久白风轻云淡的说:“鹰派都没了,我还活着,这怎么可能呢。”

江御心疼的要死,紧紧的抱着周久白的腰,第一千次一万次道歉:“我对不起你。”

“没什么。”周久白拍拍他的后背,“这样也好。我一直也不喜欢那些事情,自己又抛不下,你算是帮我解决了一个大包袱呢。”

江御猛摇头,他怎么还会像以前那么傻兮兮的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呢,周久白有多难过有多痛苦他才是真的知道,经常半夜醒来看到周久白披件衣服站在窗前,那心里在想什么,他怎么会不清楚。

原本是江御在哄周久白,到这时反而成了周久白在安慰他了。

江御坚定的说:“我决定了,明天回家去!”

周久白无可无不可的一笑:“行,你看着办吧。”说着起身去倒杯热水。

江御开始忙着把东西都打包,吃的穿的用的,一包又一包。当初他们来的时候就只有两个人,现在走的时候却有这么多东西带不走。

周久白按着他的手,哭笑不得:“行了,你要带多少东西?租一辆卡车送我们回去吗?”

“这些都是用得着的……”

“先拿最要紧的,剩下的可以再找时间过来。”

江御看着几个大包只得点头:“好吧。”然后一包包的打开再检视一遍,整理了三个大包,终于搞定。

第二天一早就起来了,江御打给电话给熟悉的出租车,接了他们就往家赶,两地距离挺远,走高速得三个小时。

时隔将近一年,变化挺大,只是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过年气氛,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太大差别了。

江御和周久白一起站在他家的门口,他使劲搬开巨大盆栽,从下面拿出钥匙开门。

周久白有些不可思议:“你就一直把钥匙放在这里?”

“是啊。”江御一边进去,一边开了灯。

“就没有人打这个空房子的主意?”

“偷东西吗?”江御自问自答,“谁敢啊,你没看看小区的保安都长什么样啊,这里的安全性超级好,我在这里住了三年,到现在又有几年了,从来没听说过谁家丢了什么。”

周久白咋舌,真行。

江御补充道:“这里大部分都是退休老干部啊,还有些部队里的人啊,哪个不长眼的小偷敢跑这种地方来动手,又不是不要命了。”

“江新胜怎么能买到这里的房子?”

“万晓有个同学当军官呢,知道这里还剩下几套房子,跟她说了,她就让他买的。”

周久白恍然大悟:“难怪当年都动不了她,后来越发就没办法了。”

“她是个傻子,跟了我爸。”江御嗤笑。

江御让周久白先找个地方坐下歇歇,他去拿了吸尘器开始打扫。整个房子整理完已近中午,他累的直不起腰,打电话叫了外卖,两人凑和着吃了一顿。

下午准备出去采买过年的东西,江御看着列出的清单叫苦连天:“过完年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找个保姆,这些事太麻烦了!”

“还是住在渔村方便。”周久白轻声道。

江御没接话茬,翻出自己的银行卡,电脑开机查账户,忽然怪叫一声,周久白忙跟进去看,江御手抽筋似的指着屏幕:“这这这……”

“怎么?被盗了?”

“不是……怎么多出这么多钱?”

“看看明细。”

江御点开,看到一笔笔交易,大部分都出自同一个转账来源,忽然明白了:“我交给季予言投资的,他帮我翻了好几个番呢。”

周久白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在他身边坐下,没说什么。

装扮了一天,春联贴好,鲜花摆好,灯笼挂好,家里一派过年的暖意。

江御满意的叉腰看着,心情大好。

厨房里的菜都弄好了,江御探头跟看电视的周久白说:“你去看看要喝什么酒,拿出来吧,菜一会就好呢。”

“好。”周久白答应着,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很多熟悉的身影一一闪过,他心想,东山再起也不是不行,只是他知道里面忙碌的那个小子,定然不会同意的。可是按他所想的开个公司,他却真没有那个心思,也许江御开起来,自己做幕后,帮他出点主意什么的,倒是可以。这个等年后可以好好商量一下。

江御端着一盘盘菜出来,周久白把杯子倒满,都是江新胜过去珍藏的好酒,他挑了一瓶以前喝惯得,两人对面坐下,举杯一碰:“过年好。”

50、抓回去

江御租了车送他去跟季予言碰头,再三嘱咐万晓,尽快离开这里,以后有缘再见。

车还没开到繁华处,江御就看到很多可疑的人,也不知道是他神经过度敏感,还是确实有这么多鹰派的人出来,他总觉得人们的目光似乎都在看自己。

他靠在窗边向外看,有人跟另一些人问话,至于问了什么当然听不见,直觉告诉他有危险。

“前面路口转弯,掉头回去。”江御立刻决定。

司机没问什么,依言而行。

上高速收费的口,停车的片刻,江御就看到很多探照灯一样的目光每辆车都在打量,他连忙低下头,觉得不够,干脆侧卧在后座。

司机提速之后,骂骂咧咧的,江御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这些人怎么开的车,来回变车道!”

“怎么呢?”江御爬起来往外看,一辆车贴着他们的车擦过去,速度又霍的降下来,两车平行的时候,透过玻璃,有雾气,那边人的看不清楚,摇下车窗,嘴巴里喊着什么。

这一声引得周围几辆车迅速集合,形成包围之势,将江御坐的车围在中间。司机避无可避,被迫停下车来。

旁边的人下车让司机解锁,拉开后车门,与江御打了照面。

那人仔细的看了看他,回头说:“找到了!”

立刻有人上来,抓了江御的衣服让他下来,又有人使眼色,示意太过无礼,上面要的人,他们可没有资格去动。

江御满肚子的火压得他快爆炸了,看着围在身边的人,很像一个个上去揍扁他们的头!

他逃跑了不到一天时间,就被重新押回去!不知道周久白会怎么样,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听话,大冷的天跑出来挨个查,挨着找!

见鬼的,他怎么就这么点儿背!

江御甩开拉着他的人,满心愤懑不甘的上了他们的车。

沿着熟悉的路,回到了大院的门口。

洪五一早就在等着了,车在门外停下,让江御进了门,带他进楼。

江御恍惚有种感觉,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洪五带着他去见周久白,没有交流,公事公办。

无论过去多久,他始终跟他们融不进去,像个异类,那些人都是周久白的心腹,他们永远是为周久白而服务,对他的和颜悦色,也不过是因为沾了周久白的光,他们在看到他的时候,其实看得都是他背后那层无形的保障,从来都不是他。

一路胡思乱想着,就到了套间的门外,听到允许的声音,洪五开了门,江御独自进去。

周久白还是早晨那身装束,披了件外衣,翘腿坐在沙发上,倚着靠背,剪刀修剪雪茄。

“知道回来了?”他问,没有明显的火气。

江御不言不语,站在原地不动,周久白放下雪茄,朝他招手,他才慢慢走过去。

周久白一手搂着他,温声问道:“和肖继吵架了?”

不待江御回答,他又问:“吵了什么,说给我听听?”

江御仍旧不说话,心里在盘算,该怎么说这半天的时间在哪里干什么。

周久白许久没听见回答,一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的脸转向自己,再问:“吵什么了,让你生气跑了,嗯?”

江御淡淡道:“没什么,我都忘了。”

“我知道你记性很好,别想蒙我,要让我去把人叫来跟你对质吗?”

江御不耐烦:“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久白脸色骤冷:“我还没问你呢。”

江御别开脸,胸膛起伏不定,憋火了这么久,突然爆发:“我来还你债,帮你杀人不算,还要陪你上床!像个女人一样让你干!你不要太过分了!”

周久白霍的站起来,与他对视,眼眸深邃而波澜不动,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说:“你就是欠!操!”

江御还在那一阵火里燃烧着,骤然被一股强力包围,两手被别到身后,身体被弯折成一个奇异的形状,随后周久白将他抱起,丢到床上。

江御发现自己全身的力气无法使出,心里的恐惧迅速攀升,惊恐的看着周久白,他从那个从来没用过的柜子里拿出很多东西,链条,绳索,鞭子,等等。

周久白把全套用具用上,江御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折叠起来了。

绳子一牵,江御不得不跟着动,他跪在地上,四肢着地,在地毯上爬行。

这是什么鬼玩意!!!

周久白满意的用鞭子挑起他的下巴,面容冷峻,声音不含感情,说:“正常的生活你不喜欢,以后就这样,宠物狗的待遇你肯定愿意。”

江御明白了,周久白是在折辱他。

一想通了这一层,江御就完全放弃挣扎,任由周久白施为,甚至觉得如果他能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用想的宠物也不错,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

他平静的跪在地上,两手着地,深深的陷进长毛的地毯中,柔软的触感甚至让他觉得温暖。

周久白冷冷的注视着他,开口道:“从今天开始,你叫我主人。”

“主人。”毫无感情的平静声调,就像一个复读机。

这样顺从的配合,让周久白顿时一腔怒火,这根本就是去了意义,他本意是要让江御觉得被侮辱,让他感觉到不舒服,然后他教训的目的才能达成,但现在这样……这样……这还有什么意思!

他啪的把手里的鞭子扔到门上,单膝跪在江御跟前,一手扼住他的咽喉,慢慢的使力,他看到江御涨红的脸然后变紫,眼球开始凸出,呼吸越加艰难。

“我很简单就能把你弄死,你知不知道!”

江御艰难的张开口,嘶哑而憋促的说:“是的,主人。”

周久白狠狠的嘲道:“你倒是很快进入角色了啊。”他更加用力的握紧江御的脖子,怒吼道:“那你怎么就记不住自己的身份!”

江御几乎无法呼吸,求生的本能让他身体颤抖而伸出双手竭力的扒着周久白的手腕,他使不上力,只觉得眼前一片晕眩,空气离他越来越远,像到了外太空,大气稀薄……

周久白看着手里的这个鲜活的生命慢慢失去色彩,他紧紧的握着江御细长的脖子,力道丝毫不减轻,直到他失去最后的呼吸,歪头软软的倒下。

以他的能力,要杀一个人简直太容易了,更何况是一个根本就不合格的半吊子杀手。

他想起以前和江御一起吃饭,拿古代的皇帝和自己相比,事实上,在这个地方,他就是土皇帝,手握生杀之权,自己又有精尖技术,有时候杀个人,就是眨眼工夫。

但他不愿意这样做,鲜血粘稠的粘在手上,热,腥,刺目,那个感觉一点都不好。

因此,周易两家暗杀的事都是易霖一手决策。

一般的人他不愿意,对喜欢的人他舍不得。

易霖不止一次的,认真的,嘲讽的,怀疑的,难以置信的,用各种态度问过他:怎么会喜欢一个活死人?

江御整天不吭声,面上很少表情,肤色白皙,身材修长,确实有点像个活死人,但是他看得到他的心底,他需要一个人来改变。

然后那种杀伐果断,胆大心细,也确实让他惊艳。

正如之前他回答过的,开始只是对江御有一点兴趣,如果一直不去提,过段时间可能就跟别的记忆一样被淡忘,但是他们有了第二次见面,那种吸引让他措手不及,从最开始的有趣就变成了关注,随着时间增加,毋庸置疑的,这种类似喜欢的感觉在不断累积,终于让他自己都觉得担忧不好控制了。

怎么喜欢这样一个人,理由真是不好说。

以他的身份,哪怕七老八十,鸡皮鹤发,一招手也有许多漂亮男孩愿意雌伏。江御和他以前那些床伴儿比起来,并不算容颜特别出色的。

所以说这真是很难说得清的事儿。

虽然周久白自认眼力绝佳,没有人能在他眼前瞒过什么事,但是很多时候不是只用眼睛就能看出来的。更何况心思本来就难猜,江御有属于那种脸上不带表情的,他是在心里幻想周久白的果体还是想象拿枪杀了他,根本是没有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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