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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庸风雅录——by阿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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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思慎赶紧跟着送出去,道谢,道歉,呈上小小纪念品,那教授脸色才稍微好看点。送到大堂,来帮忙的课题组学生在这里单开了一桌,立刻有懂事的过来帮方思慎送人。

回到包间,就听见华鼎松正大放厥词:“国学,什么叫国学?它根本就是个伪命题!你说一国所固有之学术?那我问你,演曲唱戏算不算?国学院怎么不开个国剧班?算命看风水算不算?国学院怎么不开个大仙班?前朝还把武术叫国术呢,搞什么全民普及。以为沾上个‘国’字,就高明了?就升格了?就屁股能当脸脸能当帽子了?……”

方思慎忍笑忍得很辛苦。恰好一位老先生要上厕所,虽然人家带着弟子,还是起身一块儿送过去。再回来,华鼎松正改喷下一话题:“……知识分子?什么叫知识分子?它根本就是个伪命题!你知道什么人才叫‘分子’吗?腐败分子、贪污分子、反动分子、恐怖分子!这就是个蔑称!什么,你说指有知识的人?有知识算什么?小学生还有知识呢!有知识,还得有技术,有学问,有文化,有修养,有思想,懂吗?起码带点儿尊重,都该称一声‘学者’!分子分子,”华鼎松边说边比划,“你就是那大坨里肉眼看不见的一小点,就是不把人当人,明白吗?……”

等华鼎松喷完,一瓶两升装的汾酒也快喝完了。鉴于老师的身体,方思慎只给他倒一杯,再没有添。话题转到古夏语专业前景上,在座无不满腹牢骚,四个老头又把华大鼎的小弟子狠狠嫉妒了一番。末了其中一位叹道:“老鼎啊,你十年就带出俩学生,我是十年才见着一个这么像样的啊。咱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们啊,还有得熬哇……”

饭毕,四位老先生各有安排,道别离去。方思慎送华鼎松回到疗养院,安顿他睡下午觉。快八十的人了,喝酒聊天的时候挺精神,过后眼皮就打架。谁知都躺下了,忽然又要起来。方思慎只好扶他:“老师,还有什么事?”

在抽屉里摸索半天,摸出一串钥匙:“你这两天抽空,去小白楼帮我收拾点东西。一时半会收拾不完,钥匙你就拿着,不用着急给我。”絮絮叮嘱一番,这才睡下。

方思慎跟护士交接过,看看时间还早,索性回学校去老师的房子帮他找东西。路上给父亲打了个电话,汇报答辩情况,顺便请周末假。

方大院长明明忙得跳脚,周末根本没空搭理儿子,愣是哼哼唧唧半天,终于不情不愿表示同意。

方思慎找着华鼎松说到的几样东西,归拢一番。觉得端午节老师也许想回来住住,应该稍微打扫一下,便动手干起来。洪鑫垚来电话的时候,他正顶着废报纸折的帽子扫壁脚。

“干嘛呢?”

“打扫卫生。”

“你答辩完了不去歇着打什么扫的哪门子卫生?”

“反正还早……”

“行了,我现在过去找你。”

“你不忙了?”

“这两天都闲着。”

“那成,我在老师家里。要不,你替我带个扫天花板的长柄扫帚来?”

第〇八二章

方思慎开门的时候,明知道来的是谁,还是被眼前架着墨镜穿着花衬衫肩上扛一把长柄扫帚的人闪了一下。

洪鑫垚一扭身钻进来,回手关上门:“怎么,换个马甲就不认识了?”

方思慎又打量一眼,笑:“做什么弄成这副样子?”

“你忘了,我可是请了病假的。”

再看那长柄扫帚居然是用一根竹竿和一把普通扫帚捆绑而成,方思慎大笑:“你打哪儿找来的?”

“公司保洁……长柄的有是有,上不了车,保洁大妈给我支了这招,怎么样?绑得有技术吧?”得意地挥舞几下,四处望望,吹声口哨,“老头有钱啊,住这么大的房子!”

“是学校的公房,不是老师自己的。”劳动力来了,方思慎接过洪鑫垚手里的扫帚,指挥他当搬运工,“先帮我把二楼几个箱子抬下来。”

洪大少站在楼梯上看看规模,道:“我叫几个人来干得了。”

方思慎摇头:“不用了。老师不在,不好叫别人插手。再说今天也没打算彻底收拾,就扫扫灰尘蜘蛛网。”

箱子居然是极古老的铁骨藤条箱,因为年代久远,擦干净灰尘,一根根藤条油光锃亮。

“装的什么玩意儿这么死沉死沉……”洪鑫垚走在前头下楼梯,绝大部分重量压在他身上。

箱子都有锁,钥匙在方思慎手里。他想老师虽然没特地交代,但自己理所应当不能随便说。

“主要是旧书。你要没来,就先搁楼上了,我一个人可弄不动。”

方思慎这副自己人神气,叫洪大少心里熨帖受用到发酥。故意翻个白眼:“合着我就是给你做牛做马的苦命……”

方思慎放下箱子,擦把汗:“你不愿意?”

立马狗腿了:“愿意!怎么不愿意?快,还有啥要干的?”不用问就能感觉出来,上午的答辩很顺利,他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洪鑫垚个子高,举着扫帚很轻松就够到天花板。经过方思慎指点之后,手脚轻巧许多,终于不再把灰扑得满墙都是。大致打扫一遍,又检查了下有无漏水发霉虫蛀鼠咬,结果被方思慎找出一个之前没发现的蛛网密集地带。餐厅通往厨房的走廊里,几盏吊灯从二楼垂到一楼。因为花式繁复,根本就成了蜘蛛大本营。

距离太高,洪鑫垚搬张桌子过来,方思慎站上边清理,他就在底下扶着。一团团蛛网浮灰往下飘,间或几只半死不活的蜘蛛荡来荡去。

“靠!这屋子多少年没收拾过了?”洪大少抬脚踩死一只蜘蛛。

“上次大扫除,估计还是郝奕师兄一家子在这里陪老师过年的时候。这都三年多了,中间也就回来过三四次吧,每次都是我帮着扫扫卧室……”笑,“你觉得老师很在乎屋子里有蜘蛛吗?你看他那个搪瓷缸子里的茶垢,还不许我刷,还千古余香呢……”

自认为有学问的人都免不了有些古怪德性,洪大少如今也算见得不少了。心说要没有书呆子这徒弟,姓华的老头得混成什么邋遢样子,忍不住也笑。

方思慎双手高举扫帚,空荡荡的衬衫下摆里露出一截细白腰身。边说话边哈哈乐,腹部随着声音起伏颤动,看得站在地下的洪大少使劲咽了口唾沫。

“咳!咳!……”方思慎笑得分了心,一时不察,灰尘吸进鼻腔,立刻呛得站不稳,纸帽子也掉到地上。

洪鑫垚一把抱紧他的腰。

“帮我,咳……捡一下……”

那一个恍若未闻,不着痕迹地将裤子往下扯扯,浑圆可爱的肚脐恰好就在嘴边。先拿牙齿磨了磨,然后突如其来整个含在嘴里,伸出舌头舌忝弄中间的小窝。

“咳!啊……”声音一下变了调,“你干……咳!咳!什么……”扫帚“啪”地掉落,腾起一片尘土。

洪鑫垚不说话,一只手紧紧扣在后面,一只手挤到前边来松他皮带。

方思慎的咳嗽被吓回去了:“别!不行……”仿佛意识到他坚定迅速的动作里饱含的决心,而身体因为两个星期的忍耐正经历着爆炸式崩塌,唯有脑中残存的理智碎片支撑最后的挣扎,“放开……这是……是老师的家……”

洪鑫垚将他抱下桌子,嗓子干得往外冒烟:“我知道,回去再做……我就先垫一口,解解馋……老头子不会在乎的。”

“都是汗……太……脏了……”

“没关系,挺好……”洪鑫垚狠狠吻住他,再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左手借着桌沿的支撑托住臀部,右手极其灵巧地松开彼此拉锁,弹性上佳的两个小东西便迫不及待地蹦出来互相打招呼了。把小哥俩握在掌中逗弄安抚,让它们欢快地贴在一起扭打翻滚。后边那只手还不安分地直往深处探,指尖在山谷丘壑间潜行。

脚没法沾地,悬空战栗的感觉慌得人头皮发麻,方思慎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整个瘫倒坠落,胳膊不自觉地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就像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的树干一般。快感来得又急又猛,许久之后,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微微抽动,只能坐在桌子上,靠着他慢慢平复呼吸。

洪鑫垚把两人身前的液体尽数揩在自己的花衬衫上:“没事,看不出来。”给方思慎理好衣裳,等他回了神,在脸上蹭一蹭,“走,回家!”架上墨镜,拎起他的书包,接过钥匙锁好门。车子就停在路边,为掩人耳目,这趟特地跟下属借了辆普通车。

方思慎靠在椅背上,没两分钟就睡着了。汽车开进四合院,洪鑫垚抱着他从车库后门直接进了内院。

秋嫂看见,惊问:“这是怎么了?”

“睡了,累的。饭可能要晚点吃。”

洗澡的时候,方思慎被热水泡得浑身发软,渐渐苏醒。

听见他问:“饿不饿?”摇头:“午饭吃了两个多小时,一点都不饿。”

“那就好。”

有点不解:“好什么?”

“不用等你吃饭,我可以放心吃我的了嘛。”

“我不吃了,你吃你的……啊!”某个地方忽然被碰触,一点酥麻从尾椎顺着脊柱往上爬。胸前也被咬住,品尝似的一口接一口,这才明白他什么意思。

许久不得轻松,今天更是精神紧张,身体劳累,到这会儿只觉得每一寸筋骨肌肉都又酸又软。被他一口一口这么磨着牙啃咬,方思慎真切地感到自己就是砧板上一块肉,饭桌上一盘菜。他咬到哪里,哪里就彻底失去力气,仿佛当真随着他的动作被吃下去了似的,只剩下魂魄飘飘忽忽在水里无助地浮着。

“嗯……哼……”连声音都是细弱无力的。那一种任人宰割的姿态,足够激起为所欲为的恶念。

洪鑫垚忍得眼前直冒血光,哗啦把他翻过来,正面抱在怀里,找准位置,将自己的小兄弟一点一点送进去。

方思慎感到自己终于有了支撑,再不是之前那般不上不下没着没落的难受劲儿。下意识往力量来源靠过去,然而新起的鼓鼓胀胀麻麻痒痒,更加叫人不得解脱。他不知道是要确认,还是要逃避,轻哼着开始挣扎。

“乖,别急……”洪鑫垚爱死了他这副迷离失措模样。长吸口气,慢慢试了几把,等他声音和表情都舒缓起来,才猛然挺身,“来吧,咱们起飞……”

这一飞,耗时足够飞遍大江南北。其结果就是,洪大少饥肠辘辘爬到餐厅去吃饭,把两人份统统倒进了自己胃里。

半夜,方思慎发起烧来。五月末温度已经不低,就盖了床薄薄的羊毛毯。洪鑫垚本来睡得挺沉,做了个掉在刚出炉的炭渣堆里的噩梦,热醒了,立刻觉出胸前一片火烫。探手进去把他前胸后背都摸摸,打开灯,从抽屉里翻出温度计塞到腋下,又从床头柜里抽出一床厚毛毯,密密实实裹住,这才打电话管秋嫂要冰块和毛巾。

“洪少,东西来了。”

洪鑫垚打开门:“麻烦放床头柜上。”接着给方思慎灌水喂药,然后从秋嫂送来的小保温箱里拣出几块冰,拿毛巾裹了敷在额头上。

秋嫂有心帮忙,竟插不上手。

“怎么突然发起烧来了?”

“可能是洗澡着了凉。”洪鑫垚心里明白,肯定是在浴室折腾太久搞出来的恶果。又一想,两个星期没做,那会儿就算是刀子架在脖子上,只怕也收不住。所以节流不行,还得开源,要下大力气给他补。

秋嫂犹豫着要不要委婉提醒一下,毕竟这位东家还太年轻。看他动作熟练体贴,明显久经锻炼,又忍住了,只问:“用不用去医院?”

“没到四十度,应该不用。他一着凉就爱发烧,处理好了,下去得也快。先这么着看看,不行再去。”

到早上的时候,温度差不多就下去了,洪大少觉得自己真是英明无比。后半夜没怎么睡,心头一松,立马困得昏天黑地。把裹着毛毯的人往怀里一搂,倒头就睡。

方思慎一口气睡到晚饭时分,睁开眼睛,愣愣躺了半天。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而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还在不在。直到靠在床头被人喂饭,终于重新拾回意识,红着脸呐呐道:“真是……太过了……以后不能这样……”虽然自己比较被动,但只要稳住立场,事情绝不可能发展到这种程度,所以两个人都有责任。

洪大少点头:“嗯,是该吸取教训,不能这么久不做,会死人的。”喂他一口,自己吃一口,边东拉西扯地闲话,心里有一种源源不断往外冒的舒坦和满足。

方思慎看见窗外昏暗的天色,隐约能回想起昨天半夜的情形。谢谢已经没法说出口,便微笑道:“你都能当医生了啊?”

“可不是,回头等我再研究研究,准保叫你……”对上他清澈的双眼,洪大少把半句浑话咽下去,贼兮兮一笑,吃饭。

方思慎知道不能追问,换话题:“老师们都很喜欢你准备的酒和菜。”

“喜欢就好。那你呢,你喜不喜欢?”

“嗯,喜欢。你这两天不忙了?”

“不忙了。”洪鑫垚满脸掩不住的得意,“知道我为啥不忙了?洪大跑回河津跟我爸告状去了,我爸这会儿走不开,怎么也得下个月才能来,所以这两天我赶紧偷空清闲清闲。”

“那……你爸要来,没关系吗?”

洪大少脸色郑重了些:“有关系是有关系,倒也没那么大关系。揍一顿是免不了的,你看我这两年健身馆跑那么勤,基本为的就是这一顿……”

听着简直就像充满期待似的。看见方思慎满面忧色,洪鑫垚哈哈笑:“我是他儿子,再狠能狠到哪儿去?打一顿能让他出气,能解决问题,没什么不好。”

方思慎莫名地不安起来:“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放心,反正不是坏事。等过些时候,了结得差不多了,我再慢慢告诉你。”

吃了一会儿饭,洪大少忽地嗤笑:“你知道吗,江彩云来找我要钱了。”

方思慎吃惊:“真的?不是说……”

“好像她家里什么人突然得了大病,说是想跟我借十万。”

“那,你准备借吗?”

洪鑫垚反问:“你觉得我要不要借?”

方思慎思量片刻,蹙起眉头:“事情变成这样,很麻烦……不过,到底借不借,你的钱,当然你做主。”

洪大少舒服不少,哼道:“借不借,不是问题。问题是那时候我听你话去跟她道歉,这妞把老子好一顿损!我他妈就跟孙子似的,从头到尾忍了下来。一想起这个,我心里头就觉着憋到肝儿疼!”

方思慎没想到还有这段,轻声问:“她说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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