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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黄泉 上+番外篇——by叶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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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珏脸更红了:“好吧,那我就是喜欢你吧。”这么说了出来,心底仿佛也轻松了许多,隐隐还有一丝甜蜜,崔珏搞不懂,这真的是喜欢么?但既然李二郎都那么说了,应是没什么错吧。崔珏偷偷瞟一眼还在一旁兴高采烈的李二郎,突觉一阵完满,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感觉不赖。

李二郎目的达到,将崔珏拥进怀中,满意地笑出声来。

第三章:劫难,相思

你知道的,世事总不能那么如你所愿。本满心欢喜的以为好日子终于来临,上天硬是要横插一脚,让你人生道路再增坎坷。

当李二郎好不容易将崔珏骗到手时,一个突发事件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蜀郡太守李冰奉秦王令修筑都江堰以镇水患。

身为李家二少爷,这等大事当然义不容辞。好男儿以国家大事为己任,纵使李二郎再怎么钟情于崔珏,在爱情和责任间他还是义无反顾。临走之前他拉着崔珏的手满脸委屈:“珏儿啊!我就要离开你上前线去了!你可绝不能忘记我,定要乖乖等我回来啊!”就差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崔珏则是与之相反的一脸无奈:“我办完事就要离开这里了。”“不行不行!你要等我回来啊!我不能没有你啊!!!”李二郎耍无赖趴到崔珏身上死活要他改变主意。崔珏这些天相处下来也了解了他的脾气,如果自己真的走了,估计即使是地府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闯进去揪自己回来吧。当下只得答应下来:“好,我等你回来就是。”李二郎笑嘻嘻地贴的更近:“就知道珏儿舍不得我。”

崔珏看他欢喜的样子,一直冷漠的心也不禁充满了暖意,隐隐觉得能够认识他是自己这一生最好的改变。

次日,李二郎跟随修渠大部队离了城。

没有了李二郎的纠缠,崔珏终于可以继续进行荒废下来的生死簿完善工作。他为了履行承诺,特意将工作速度放慢下来,只为等李二郎从前线回来。但是他等得,有些人可等不得。没过几天,等不得的人就找上门来。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简直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不知为何,街上的行人特别少,偶尔一两声猫叫,却更添诡异气氛。

崔珏回到客栈刚准备休息,突然觉得一阵寒意袭来。

“崔小弟,你倒是快活了。地府的工作没人做可怎么办呢。”一如既往风骚魅惑的语调,低低有些不爽的意味。

崔珏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想到刚送走一个麻烦货,另一个麻烦又来了。他回头,果然是阎君。

天子包倚在窗边,脸色似乎不太好。原本就黑炭似的面容更加阴沉,这才像是凡间所说的吓死人不偿命的阎罗王。他虽不高兴,还是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有点谄媚:“我说崔小弟,你何时才能回来呢?工作需要你!地府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啊!”崔珏满脸黑线:“大人,生死簿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在人间呆久了,冰清玉洁的判官大人竟也学会了敷衍欺骗。“不行不行!你一定要跟我走!我不能没有你啊!!!”天子包吼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这句话怎么似曾相识啊……崔珏为难了,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求自己,明知道自己容易心软还个个都戳他软肋,一下子陷入了犹豫之中。天子包见他有些动摇,连忙好言相劝:“这样,你先跟我回去,工作没多少,忙完了再回来也不迟。”都到这份上了崔珏还能说什么呢,只得点头:“好,我先跟你回去就是。”天子包笑得一脸奸诈:“就知道崔小弟不会丢下我。”

崔珏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上当了。

地府的工作确实不多,但是每一样都很复杂,真正全部干完也花费了不少时间,崔珏暗自发誓,下次再也不要相信阎君的话。工作一完,他立马赶回人间。李二郎只怕早就回来了,也不知他没见着自己会不会心急。

赶至平日见面的地点,却发现那个人没有像往常一样等在那儿,没有人欢天喜地将自己揽进怀里。很不对劲。崔珏心里扫过一丝不安。

他急忙返回客栈,逮着掌柜的询问李二郎这几日有没有来找过自己。掌柜的看见他先是一脸的震惊,毕竟一个客人无缘无故从客栈里消失,现在又突然出现,任谁都觉得不可思议。震惊过后表情便渐渐转化为哀伤,缓缓说道:“李二爷他,在镇水患的时候……过世了。”

什么?!崔珏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李二郎……过世了?这不可能!他急忙冲出客栈,一路狂奔到李府。李府上下果然清一色的着素白丧衣,李大人更是满脸悲痛。李府大堂正中立了个新牌位,仔细看去,上书确是李二郎。掌柜的没有骗他,李二郎,果然逝世。

“不可能!”自己在地府工作这么多天从未看见有鬼差牵引李二郎的魂,说他死了绝对不可能。难道是阎君!说起来阎君来得蹊跷,若是工作,钟馗也完全可以应付,为何还亲自上凡间找自己回去。崔珏心如死灰,好好的一个人,明明笑着说要自己等他回来的,居然变成现在这样。

“啊!!!”崔珏仰天悲恸,性情冷如冰霜的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失态,只是为了一个与自己相处不过一月的凡人。看来,虽开始是被诱骗表白的,但现在,自己是真的喜欢上李二郎了,那个人的一切,早已深入骨髓。只是,天意难违,自己又能如何呢。崔珏默然垂首,消失在苍茫夜色之中。

而他不知道的是,李二郎并非辞世,而是功德圆满返回天庭。只是他不再叫做李二郎,世人皆称他为“显圣真君”——杨戬。

天庭上一片和谐的景象,众仙欢聚一起庆祝二郎神成功渡劫归来。

杨戬慵懒地倚在上座,心思全然不在庆功宴上。自己渡劫之后直接返回天庭,还未来得及跟崔珏见面说明情况,只怕他在人间看到李二郎逝世的景象会很伤心吧。得找个时间去一趟地府,向他交代清楚才是。

直至返回天界恢复记忆,他才知道自己作为凡人时为何能够看见崔珏,只因是二郎神转世,神力残留,能够感知一切三界事物。他也终于知道,崔珏并非桃花妖精,而是名声响彻三界的地府首席判官。

想到崔珏的绝世容颜,杨戬不由扬起微笑。天界第一美男子的称呼可不是徒有虚名,杨戬这一笑导致底下抽气声一片,有些刚上界的女仙直接被电晕过去。和李二郎的清俊面容不同,杨戬浑身透着一股子英气,剑眉高挑入鬓,略带亮红的双眸仿佛洞察一切,果然是天界第一美男子。

杨戬也不在意,看别人晕着晕着早就习惯了。既然想起了崔珏,他再无参与宴会的欲望,掂量着现在就下地府,将崔珏牢牢绑回来。

“真君。”仿佛特意不让他称心一般,太上老君起身一拜,“老身知晓真君渡劫定是劳累,只是天界最近工作颇多,还得劳烦真君处理。”

死老头!杨戬暗地里咒骂一声,面上却还是保持微笑:“老君言重了,杨戬何德何能让老君如此看重,况且不是还有舅舅在么,想来天界这点小事对于舅舅来说必定是信手拈来罢。”那一声“舅舅”说的着实咬牙切齿,完完全全没有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

天界的人都知道杨戬和天帝互看不顺眼,但苦于他们两个的力量都不敢多言。杨戬倒还好,最多打你几拳,天帝这个人心机颇深,阴险狡诈,一旦说错只有被扣上个莫须有罪名打下凡界渡劫去的后果。杨戬也是因为一个不小心让天帝有机可乘,打下界来。为此杨戬更为不满。

太上老君也不反驳,只是更为恭敬地深鞠一躬:“还得劳烦真君了。”

杨戬心里面把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骂了个遍,到最后却也只能无奈地应下来。太上老君这老头活了这么多年,不是自己能轻易对付的。看来下地府找崔珏的事只能无限期推迟,忙完工作再说。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崔珏回到地府之后找阎君吵了一架,地府上下有史以来第一次看见温文尔雅的崔判官发火,都不敢上前劝阻。阎王无辜地让他揍了一顿,虽然崔珏的拳头力度不够,阎君的皮肤太黑看不出淤青,还是让地府乱作一团。倒是崔珏揍完之后消了气,次日又积极投入工作中。只是终日神情恍惚,对人也更为冷漠无情。

钟馗又来找崔珏喝酒,不料他这次居然答应了。

二人坐在屋顶上,看着地府万年不变的阴暗天空,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很快就都有了醉意。

“我说崔珏啊,你这又是何苦?为了一个凡人消沉成这样,真是不像你的风格。”钟馗借着酒意壮胆,道出了地府所有人的心声。崔珏只是自嘲一笑,语气少了几分恭谨多了几分颓然:“你不知道,他对于我来说是何等重要。”什么时候开始,李二郎竟成了心底无法替代的存在,任何人都不能与他相比。然而为时已晚。崔珏借酒消愁,一杯接一杯灌下肚,脑子昏昏沉沉都是李二郎微笑的脸庞。

“你知道的……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办到,可是你为何不等我?”崔珏苦笑,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醉倒在钟馗怀里。

钟馗痴痴看着他沉睡的面容,双手捧起他的脸颊,在额上轻轻印下一吻。

“我这么喜欢你,可你为什么只能看见别人呢?”

崔珏永远不知道,这是钟馗唯一一次的告白。他们两个人,就这么永远的擦肩而过,只能当朋友。

第四章:再遇,痴缠

忙碌的日子过得很快,天界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蟠桃盛宴。八方众神仙赶来给王母祝寿,玉帝也难得的放下了架子,这几日待杨戬极为友好和睦,替他减轻了几件工作。杨戬终于得以休息一会儿,脑子里总放不下崔珏。本想着下地府一趟,又是被太上老君拦下。

“真君,您现在不能走啊,眼看着娘娘的盛宴在即,这守卫工作还得您指挥。”一句话又将杨戬强制扣留在天府中。太上老君也知道,杨戬这几日老心神不定的,必定是有挂念的事。但实话说来,天界除了天帝,就属杨戬最为可靠,天帝这些日子正为着王母的礼物发愁,其余事根本不管。为今之计就只有指望杨戬了。

杨戬着实生气,每次要去找崔珏都是被太上老君阻止,要不是看他老态龙钟一付活不过明天的样子,自己早就发彪了。没办法,爹爹从小教育自己要尊敬老人家,太上老君布满皱纹的老脸每次出现在面前就忍不住要去听他的话,杨戬无奈的摇摇头,强忍下对崔珏的思念。不要紧的,总会见到的。他这么安慰自己。

或许是缘分注定,居然真的让他见到了崔珏。

杨戬怎么也没想到,崔珏居然会上天界参加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他跟在黑乎乎的阎王后头,依然是对谁都彬彬有礼,温和地对每一个人微笑着,可笑容未及眼底。他似乎比以前更为瘦弱,皮肤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虽然杨戬知道那是由于长期在地府没有阳光照射所致,仍是不由地为崔珏感到心疼。

崔珏随着阎君入座,端起面前的酒杯轻抿一口,浓郁的酒香立即渗满口腔,久久未曾散去。“桃花酿,是极易醉人的。”阎君在旁提醒道,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崔珏碗里,“吃一点醒醒酒。”崔珏应下,放了酒杯开始吃菜。越吃越觉得不对劲,总有一股目光时刻追寻着自己,很熟悉的感觉,就如同当初那个跟屁虫李二郎一般。李二郎?!崔珏连忙四处张望,明知李二郎不可能出现在这儿,还是倔强地抱着一丝希望。

看着看着,视线停留在杨戬略带着几分惊喜的笑脸上再也挪不开。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可总像是对他早已万分熟识了一样,怎么看怎么有亲切感。杨戬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怎么也看不够。崔珏被盯得久了,还是会有一些尴尬,毕竟杨戬现在的面容完全是一个陌生人。崔珏移开视线,头有些晕晕沉沉,告知阎君一声,起身离席到蟠桃园里四处走走。

众仙都集中在御花园,蟠桃园倒是一个人都没有,静寂无声。淡雅的桃香萦绕在周身,片片桃花随着微风起舞,一片粉红的海。崔珏深吸一口气,倚着一棵桃树坐下,闭上眼睛,放松身心沉浸在桃香中。

“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极富磁性的嗓音,听起来很是舒服。崔珏缓缓睁开眼,看见杨戬低着头离自己很近,只需再靠近一步,便能贴上自己的唇。崔珏忽然意识到脑子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头脑一阵发热,微红着脸躲开头,慌忙站起身子,微鞠一躬:“小仙只是不习惯宴会的吵闹,若有打扰上仙之处还请见谅。”听到崔珏叫自己上仙,杨戬觉得有些好笑,却又有说不清的苦闷,摇头道:“打扰倒说不上,我比你来得还晚些,说起来似乎是我打扰了你呢。别叫我上仙,叫我杨戬就成,或许也可以叫我……”“小仙不知是真君大人,刚才多有冒犯了。”崔珏听到杨戬的名号,态度更为恭敬,后退几步,深深行了大礼便要离开,现在的自己实在不适合跟大官打交道,头脑不清醒,万一犯了什么错得给阎君惹多大的麻烦。

杨戬不乐意了,崔珏怎么老避开自己的视线,都不给他机会说出李二郎的身份。他当下将崔珏拦住,囚禁于臂弯之中,轻声道:“你老躲着我,我都不能好好跟你说话了。”呼吸间隐约弥漫着桃花香气,似乎是有了醉意。嗅着这股芳香,崔珏刚清醒过来的头脑又混乱了,朦胧间眯起眼沉醉其中。

酡红的脸庞,挂在嘴角迷醉的微笑,呼吸之间温暖而湿润的气息,还是那个在李二郎身边的崔珏,那个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崔珏。杨戬再也无法忍耐,俯身吻上他的唇。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他失了心神,疯狂肆掠,尝遍怀中人每一丝津液,舌与舌相互纠缠,吮吸,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只剩下甜蜜而诱惑的叹息。杨戬将手探入崔珏衣内,抚上他光洁滑嫩的胸膛。

崔珏被吻得迷迷糊糊,突觉胸前一阵冰凉,猛然回过神来,一把推开杨戬,错愣地盯着他。短暂沉默过后,他不发一言夺路而逃。

杨戬无奈地看着美人跑远,一抹笑划过唇畔。崔大美人的味道还真是好,什么时候能再次品尝到呢。

“我说崔小弟,你究竟是怎么了?从蟠桃宴回来就一直是这副样子。是不是散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阎君疑惑地看着崔珏魂不守舍的样子。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他现在这样,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被人欺负了的娇羞的小媳妇一样……呃?小媳妇?

崔珏的意识还停留在刚才发生的事情里,手指不自觉的轻触唇瓣。那种感觉很奇怪,酥酥麻麻中透着丝丝甜蜜心悸。一想到这里就会想到杨戬那双泛着暗红的眸子,那么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中最软弱的部分,直抵内心深处那个秘密的角落。崔珏迷茫了,自己明明是喜欢李二郎无疑,然而对于杨戬,心里究竟是怎么一个感觉呢。崔珏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短期内是不能再看见杨戬了,否则内心将产生动摇。对于李二郎,崔珏不能忘也不敢忘,所以,他只能逃离杨戬,好好沉淀一下思绪。

于是他比以往更加投入工作中去,仿佛不知疲倦。就连阎君都看不下去心疼他,他还是一如既往,缩头于工作中,逃避对杨戬的那丝心动。

他会逃避,杨戬可不会。没两天,杨戬就再也按捺不住跑到地府找崔珏来了。

刚听到杨戬来的消息阎君有些吃惊,听说他是来找崔珏的就更为讶异,想着崔珏这几天奇怪的举动是不是在天界和杨戬闹出了什么事,便亲自前去迎接这个大麻烦。

杨戬端坐在椅上,看见阎君后起身浅行一礼:“杨戬来地府实在是多叨扰阎君了。”“哪里哪里。”阎君赶忙尊敬地回一礼,“不知真君是来……”虽然早已知道他是来此找崔珏,还是得装装样子问一下。杨戬赶忙回话:“我来是想找崔判官叙叙旧。崔判官呢?”四处张望都没有崔珏的影子。叙旧?阎君这就不解了,崔珏何时跟显圣真君关系如此之好?狐疑着不由得多嘴将疑惑问了出来:“崔小弟何时跟真君如此熟识?怎么从未告知我们。”杨戬听罢苦笑:“其实是这样……”便将化身李二郎历劫的事情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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